元書從櫃子裡找了吹風機,蹲在樓鬱霆身邊,調了最小的檔,慢慢地給他吹。
吹了幾秒鐘,元書瞥了眼樓鬱霆的臉,見他沒有要醒轉過來的跡象,這纔拿著吹風繼續(xù)。
直到元書將他的短碎髮完全吹乾,樓鬱霆也沒醒過來。
這不正常。
元書猶豫了下,還是擡手摸了摸樓鬱霆的額頭。
一片冰涼。但溫度也不是不正常的涼。
“樓鬱霆,你醒醒。”元書拿手推他,頓了頓見他仍舊沒反應,又用指尖掐了掐他的胳膊上的皮肉,“樓鬱霆?”
除了墨色眉宇輕皺了皺,樓鬱霆仍舊沒醒。
元書放下電吹風站起身,本準備回樓上拿自己的手機給鍾離打電話,但是視線一晃看到樓鬱霆的手機就放在旁邊,她就懶得上樓,傾身拿過了樓鬱霆的手機。
以前,樓鬱霆的手機要麼沒有密碼,要麼就是四個零。
但元書試了幾次,竟然沒有成功將他的手機解鎖。
撇了撇嘴,元書側身,捉住樓鬱霆的大拇指按在Home鍵上,完美解鎖。
只是,在看到主屏幕的壁紙時,元書愣住:壁紙上的人,是她。
但是這張照片,不是她任何一張雜誌封面的照片,也不是那些她看秀或者參加活動時放出來的那些盛裝打扮過而拍出來的照片,而是一張她戴著黑框眼鏡和鴨舌帽、在超市推著手推車買菜的照片。
元書根據照片中的自己的這身打扮回憶,這應該是她剛生完綿綿的第三個月。
因爲她那時候私下出門,不太愛穿自己的衣服,老是穿萱萱的衣服。而且那段日子,元書只要出門,必定就會有席幕臣陪在身邊。
儘管是這張照片,依然可以看到席幕臣同樣搭在手推車上的一隻手、以及他手上戴的那隻他特別喜歡的牌子的手錶。
但是,因爲席文瀾在傳媒界的身份地位關係,元書的私照從沒有被媒體曝光過,更別說這樣在超市買菜的私照。
可樓鬱霆怎麼會有一張、明顯就是***的照片?
輕抿了抿脣,元書偏頭看了眼樓鬱霆,沒再繼續(xù)深想,打開通訊錄往下拉,將電話打給了鍾離。
“哥,你……”
“鍾離哥,是我。”元書往旁邊走了幾步,“樓鬱霆好像有點不對勁,你要不要找個醫(yī)生過來看看,或者說你過來把他送去醫(yī)院?”
鍾離呵呵一笑:“書書,我加班呢,你自家裡的事就自己處理哈!先這樣,我掛了!”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元書眨了眨眼睛,本準備跟鍾離一樣撒手不管的,但默了默後還是拿著樓鬱霆的手機,繼續(xù)翻通訊錄。
就在元書猶豫著要不要將電話打給3年前之前就在樓鬱霆身邊當私人醫(yī)生的謝邗時,樓鬱霆緩緩睜開眼睛,偏頭來看她,聲音低而沙地叫她的名字:“小書。”
元書微愣,意識到樓鬱霆醒來後,她儘量淡然地將樓鬱霆的手機放回到桌上,溫淡而漠然道:“我還以爲你出事了,正準備幫你叫醫(yī)生。既然你醒了,那我也不打擾你了,上樓睡覺了。”
說完,也不等樓鬱霆反應,元書提步就要走。
樓鬱霆擡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元書轉過身,眸光淡淡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被樓鬱霆這樣扣住手腕太多次了,以至於她現在都沒了反抗的心思,只等著他開腔說話。
樓鬱霆單手撐著身體坐起來,扣著元書的手腕將她拉下來坐在自己身邊。
元書不耐地抿著脣:“樓鬱霆,你又……”
樓鬱霆低下頭,腦袋重重地落在了元書肩上,默不吭聲地靠著。元書的話,戛然而止。
樓鬱霆就那麼面對著元書,靠在元書肩上。
儘管他一聲未吭,連呼吸都若有似無,但元書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異常疲憊。
元書輕吐了口氣,拿手去推他:“樓鬱霆,你要想睡覺,自己躺下睡,我肩膀會酸,不想給你靠。”
“十分鐘。”樓鬱霆低低啞啞地回了句,默了默後像是怕元書繼續(xù)拒絕他,於是又補充了句,“我保證,就十分鐘。”
元書咬著脣,沒說話,也沒動。
大約三分鐘後,樓鬱霆突然捉住她僵硬地垂在身側的一隻手,將自己骨節(jié)分明而指腹粗糲的手指擠進她的五指指縫間,然後緊緊握住。
元書沒有掙扎,因爲掙扎也沒用,是以只聲音微嘲地笑:“樓鬱霆,到了你的地盤,耍完無賴了,現在又迫不及待地要耍硫氓了麼?”
樓鬱霆沒有迴應,靠在她肩頭,很久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多少分鐘過去了,元書動了動肩,又拿手去推他,這才發(fā)現,他竟然又睡著了。
眉尾輕抽了抽,元書小心翼翼而又艱難地扶著他,將他慢慢放倒在在沙發(fā)上,給他重新蓋上了薄毯。
等她重新回到房間,準備睡覺的時候,鍾離給她來了電話。
元書接聽以後,沒有說話。
鍾離在電話那邊笑,笑得意味深長又含著感慨:“書書,你別擔心我哥,我哥的恢復情況還挺不錯的。我剛也問過醫(yī)生了,我哥是因爲長期的神經緊繃和精神壓抑突然間就放鬆下來了,所以現在不僅嗜睡而且一入睡就會睡得特別沉。”
“……好吧,那我睡了。”
就在元書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鍾離突然又說:“書書,你要是睡不著,可以去翻翻我哥的手機相冊,也可以去別墅一樓的那個儲物間,有驚喜哦!”
掛斷電話,元書沒理會鍾離的話,把手機扔在一邊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
這邊,正在參加商業(yè)酒會的鐘離掛斷電話後,徑直走到另一邊正在和人交談的宋芊璃身邊:“小宋,我哥吩咐你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宋芊璃謹慎地望了眼周圍的人,跟著鍾離走到偏僻一點的地方後才恭敬地答:“因爲元小姐與酈城那邊的經紀公司的合約本就只有3年,距離正式解約還差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所以賠償金額很好解決。”
鍾離點點頭:“繼續(xù)。”
“但是我查過了,酈城那邊的經紀公司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依然給元小姐安排了通告。我已經盡力將這通告減少到一個了。而在這一次通告上,應該會有相關影視公司的負責人來跟元小姐接洽。但接下來,元小姐是否會被打動,就要看元小姐自己的意思了,我們可能也勉強不得。”
“放心。”鍾離撩脣、志在必得的笑,“雖然我不如我哥那樣瞭解書書,但我也十分清楚,書書在事業(yè)上的野心。她去年跟最佳女主角失之交臂,一定會心有不甘、找機會再戰(zhàn)的。”
……
元書接到韓菲的電話時,她正準備將鑽到桌子底下去撿玩具項鍊的綿綿給拖出來。
韓菲性子很炸,電話一接通就對著元書一頓排山倒海式的咆哮。
元書將手機拿得離耳朵很遠,等韓菲咆哮完了,她才笑瞇瞇地跟她說話:“菲菲大俠,怎麼突然想到要給我打電話了?”
“呵呵!”韓菲一聲冷笑,“有些人心裡還不清楚嗎?還好意思問我?!好了!我不跟你廢話了!既然你現在還在國內,那麼該參加的活動還是要參加!你上次殺青的那部電影還記得吧?現在導演希望你能跟他們一起去院線跑跑宣傳!”
“……”元書爲難地看了眼正在地上、學著玩具狗爬來爬去的綿綿,“菲菲大俠,我只是那部電影的友情演出演員,跑宣傳這種事,我就……”
“我知道你是友情演出!可你也知道這位電影導演跟咱們老闆的關係!你要是不想跟咱們老闆產生合約糾紛,你就乖乖地去!利用你的人氣給人家增加宣傳效果!”
元書扶額,半響後才答:“那我得跟他們去幾個點啊?不會每一場都得去吧啊?”
“那倒不用。”韓菲那邊傳來翻紙頁的聲音,“老闆說了,你現在既然就在燕城,燕城又是全國最核心的城市,你只需要跟著跑燕城的這一個點就行了。”
元書閉上眼睛:“可不可以不跑燕城,其他城市我都願意去。”
“可以啊!”韓菲一字一句,“等我當你老闆的時候!或者等你自己當老闆的時候!元書啊,你這幾年一直避開去燕城工作,我也隱約猜得到爲什麼。不過,你始終是公衆(zhòng)人物,總歸會有一次身不由己的時候得去那裡!而且啊,只要不是你在那邊殺過人放過火做過什麼噁心事,那你就偏要出現,去噁心那些噁心過你的人啊!”
元書陡然睜開眼睛:“你什麼時候開始查我的?”
“嘿嘿嘿……這不叫查,這叫關心!關心懂不懂!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你個軟包子小慫貨!”
……
元書答應後,電影的女導演在隔天就帶著團隊,浩浩蕩蕩地到了燕城。
跟女導演通過電話後,元書站在別墅二樓的陽臺上,看著這個幽靜又奢華的地方,心虛莫名地複雜:前幾天她一直想方設法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可是現在,當她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兒的時候,這兒反而給了她一種保護殼的感覺。
因爲一旦她踏出這裡、去參加宣傳活動,她人在燕城的消息,就徹徹底底的曝光了。
曝光以後,她會遇到哪些故人、或者哪些“故人”會找上門來,她…難以預料。
正文 380 替我聯繫陸司煙,告訴她,元書回來了。(3000字2)
不過,不管會遇到誰,就像韓菲說的那樣,不能因爲那麼某幾個人,她元書就得躲避一座城、甚至因此拒絕一些工作。
而且現在,她已經離開酈城、也暫時擺脫不了樓鬱霆了,她也確實沒什麼好怕的了。
只是綿綿…
元書身進屋,直接去了樓鬱霆的書房。
樓鬱霆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面,用手支著腦袋,不知是在閉目養(yǎng)神還是在睡覺。
元書一手撐在書桌上、另一隻手伸到樓鬱霆面前、在書桌上輕叩了叩。
樓鬱霆緩緩睜開眼睛,掀開幽邃的桃花眸,就看見元書笑瞇瞇地趴在自己面前,一頭栗色的長卷發(fā)垂落下來,襯得她精緻仙靈的五官在明亮的光線下尤其地如夢如幻,讓人有一種恍若入畫的錯覺。
元書見他睜開眼睛了,站直身體:“醒了嗎?醒了有事跟你商量。”
瞧著她那副公事公辦、故意將兩人的關係撇得公正清白的小模樣,樓鬱霆就那麼用手撐著腦袋、慵懶而肆意的偏著頭,勾脣笑看她:“但憑元小姐吩咐。”
對上他深邃而光線明滅的眼,元書眸光一閃,錯開視線:“我有工作要出去一趟,所以……”
“我批準。”樓鬱霆掐斷她的話,並在同時站起身,“我送你。”
“……”元書也不說話,就看著他整理好了書桌上的文件、將筆記本電腦合上再繞過書桌走出來,才慢慢悠悠地說,“哦,我不是來跟你申請我要出去這件事的,我也沒打算要你送我。”
樓鬱霆步子一頓,瞇起眼睛看著她。
元書用下巴劃了劃書房外面:“在我出去工作的這期間,你負責照顧好綿綿,別讓她哭也別讓她磕著碰著。”
“我?”樓鬱霆的眉心抑制不住地跳了跳,生平第一次有一種失了主心骨的感覺,有點懵地又問了句,“你的意思是我一個人?”
“你不行啊?”元書挑了挑眉,然後轉身往外走,“既然你不行,那我?guī)Ьd綿離開這兒,去找一個行的好了,以免浪費大家的時間和表情。”
“……”樓鬱霆臉上的肌肉線條繃了繃,對著元書的背影沉聲道,“元書,你給我站住!”
元書頓住腳步,漫不經心地轉過身:“那你要我怎麼辦?這3年以來,我一直把綿綿保護的很好,沒讓她曝光。現在回了燕城,我身邊又沒有得力的人手,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你這個親爹,你又不行,我……”
“你再說一句我不行試試看?”樓鬱霆鮮少發(fā)怒,說這句危險意味十足的話時,他一邊緩步走向元書,一邊盯著元書勾脣淡笑。
看著男人右腿微瘸的挺拔高大身影朝自己籠罩過來,元書戒備地微瞇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樓鬱霆走到她面前,手臂一擡,在元書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圈住她的細腰,將她往自己身邊一勾一帶,溫熱的氣息幾乎在同時噴灑在她耳蝸:“再說就收拾你,信不信?”
成熟男人故意壓低聲音的時候,總是有一種致命的勾魂奪魄在裡面。
元書的身體微僵了僵,下意識地就想掙脫:跟樓鬱霆這個男人在一起,她總有一種把自己跟一頭看似懶洋洋的猛獸關在一起的感覺。他看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但你猜不準他什麼時候就餓了,冷不丁地就會朝你衝過來。
但她掙脫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做出來,樓鬱霆摟著她的腰,掌心略微粗糲的大掌隔著一層薄薄的夏日衣裳面料按在她的小腹上,迫使著她往書房外面走:“掙脫什麼?我對小姑娘的生活習性還不太熟悉,你總要叮囑我一些東西,這在情理之中。”
“又想用你的那套歪理把我繞暈?”元書西掀了掀紅脣,毫不留情地將樓鬱霆的手掰開、從他懷中退出來,“叮囑你一些東西是在情理之中,可這跟你耍流/氓有直接關聯麼?”
樓鬱霆清冷的眼眸溢出淺淺的笑意,只看著元書不說話。
元書沒再搭理他,走過去推開綿綿的房間看了眼仍在熟睡的綿綿。
樓鬱霆跟過去,貼在元書身後站著,也通過那條門縫去看綿綿。
男人腰間冰涼的皮帶扣抵在自己的後腰處,磕人。不但如此,男人堅硬的胸膛,也幾乎完全貼在了自己背上。她都能聽見男人的呼吸自上噴灑而下,將她完全籠罩。
元書偏頭,擰著眉警告地看著他。
樓鬱霆眉宇微動,似乎這才發(fā)現自己離元書太近了,是以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
元書也不想浪費時間計較這些,轉身下樓,看著跟上來的樓鬱霆:“因爲綿綿一向被我?guī)У煤懿冢阅悴挥眠^於緊張。按理來說,她這個覺可以睡三個小時左右。醒來以後可能會哭一會兒,你想辦法哄好就行了,然後給她兌奶喝、弄點水果吃就可以了。”
樓鬱霆盯著元書,成熟的男低音淡淡緩緩的:“就這麼簡單?”
“你想怎麼複雜?”元書反問。
樓鬱霆繃著薄脣,不說話:他這幾天總是在深夜惡補帶孩子、與孩子相處的知識。請教過單身爸爸翟胤北,也自己在網上耐著性子看了些親子節(jié)目。只是,在他的印象中,別人家的孩子每一個時間節(jié)點都需要做一件固定的事情,比如奶粉之後喂輔食啊。
可他的小姑娘,就需要醒來喝個奶給點水果?
元書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我快來不及了,先走了。”
看著元書的背影,樓鬱霆的喉結滾了滾,想問什麼最後也沒問出口,直到元書就快要走出玄關了,他才叫她:“小書。”
“嗯?”元書特別自然地轉過身。
樓鬱霆擡手捏了捏眉心,表情有些不自然:“要是……”
“不會搞不定,沒你想得那麼複雜。更何況,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你會發(fā)現,你女兒會比平時更加地乖巧,她會自己玩兒自己的,你只要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別讓她出意外就好了。”元書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多像一個又要操心孩子又要安撫丈夫的小妻子。
樓鬱霆凝著元書的眼睛,繼續(xù)自己未完的話:“要是遇到自己搞不定的事情或者危險,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會趕過來。”
“嗯?”元書反應了下,才意識到樓鬱霆並不是想要說綿綿,而是在關心她囑咐她。
她飛快地轉過身,往外走,聲音淡淡地道:“謝謝關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搞定的。你照顧好你女兒就夠了。”
元書走到庭院,早已經根據樓鬱霆的吩咐等在庭院的易容連忙下車,替她拉開車門:“元小姐,請上車。”
“容姐,辛苦你了。”元書坐上車,車子便很快駛離了鉑郡。
樓鬱霆在2樓的陽臺上看著元書乘坐的車離開後,立馬轉身進屋,提了把椅子,輕放在綿綿的小牀前,矮身坐下。
綿綿是側躺著睡的,頭上的小辮子已經鬆散了,圓嘟嘟的小臉蛋兒也暈染出一層淡淡的粉。
坐了一會兒後,樓鬱霆拿出手機,表情特別嚴肅且認真地對著綿綿,找了各個角度、拍了數張照片。
在翻看照片的時候,樓鬱霆幾度想把綿綿的照片換成主屏幕壁紙,但看了看元書的照片,終歸是捨不得換下。
最後,他去AppStore裡面下了個拼圖軟件,特別粗暴又粗糙地將綿綿的照片和元書的照片拼接在一起,保存了。
在將這張拼接照片設爲壁紙之前,樓鬱霆微瞇了瞇眼睛,在綿綿的小牀前坐了良久,默默地打開了相機,開了前置攝像頭。
但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他實在做不到自拍,於是起身去書房、將自己的護照找出來,對著護照上自己的照片拍了張,又趕緊回到綿綿的房間。
再拼接出來的照片,終於是“一家三口”了。
…
元書到達地點後,先去了一趟電影團隊所在的房間。
從車庫到房間,易容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元書身邊。
但是電影的女導演並沒有讓元書一開始就跟著團隊上臺,而是讓元書留在房間,等宣傳過去大半的時候,才安排她這個大牌“姍姍來遲”,以便製造話題。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元書在易容的陪伴下,除了時不時看一眼樓鬱霆有沒有來電話,就只是悶坐在沙發(fā)裡。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元書水都快喝飽的時候,終於有人來通知元書,讓她可以過去了。
工作人員一個勁兒地跟元書說對不起,這是我們導演的第一部作品,元小姐你就幫幫忙之類的,元書踩著高跟鞋走在走廊的地毯上,臉上掛著溫淡的淺笑,也不接話,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上臺。
而等元書徹底走過的時候,站在走廊另一頭的兩個女人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其中一個穿著樸素些的女人問另一個盛裝的女人:“曼熙姐,你認識元書啊?”
寧曼熙盯著元書離開的方向很久很久,臉上的表情從擔憂、惶恐,最後變成咬牙切齒。
她對身邊的助理說:“給我找到陸司煙的聯繫方式,然後告訴她,元書回來了。”
正文 381 男人對陸司煙笑:放輕鬆,樓太太。(3000字1)
聽到寧曼熙的話,一邊的小助理一臉懵/逼。
寧曼熙等了半天沒等到回覆,偏頭去看身邊的小助理時,自己也愣了下。
重新看到元書,她意識有點混亂了,一時忘記了,自己身邊的人早就不是秦莉了,而是一個對她的過去完全不知情的新助理。
而秦莉,早在3年多以前,在醫(yī)院被樓鬱霆的人捉住以後,就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年輕的小助理見寧曼熙一臉的恍然和失望,嚥了咽口水,忙輕聲解釋道:“曼熙姐,我入行還不太久,不認識你說的你這位陸小姐,要不我先試著找找這位陸小姐的經紀人的聯繫方式?”
寧曼熙低垂著眉目,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故意不回答,總之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就在小助理以爲自己說錯話了準備再度彌補的時候,寧曼熙擡手,在小助理肩上拍了拍:“你先過去幫我準備衣服,我去趟衛(wèi)生間。”
小助理鬆了口氣,趕緊走了。
寧曼熙轉身進衛(wèi)生間,將衛(wèi)生間的每個隔間都檢查了遍,確認沒人後,又將衛(wèi)生間的門給關上了,並靠站在洗手檯上,眼神哀怨而憂愁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好一會兒過後,她從包包裡摸出手機,輾轉打了幾個電話,這纔要到陸司煙的號碼。
一開始,電話時陸司煙的秘書接的,後來寧曼熙提了元書的名字,陸司煙才親自接了電話。
寧曼熙的手緊捏在洗手檯的邊緣,賠笑地跟陸司煙打招呼:“陸小姐,你好。”
陸司煙輕柔和悅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抱歉,我現在有點忙,請問你是……?”
“陸小姐,我是寧……”寧曼熙頓了頓,一時突然不想將自己的名字告訴陸司煙,更是覺得自己這個電話打得實在太過沖動。
要想讓陸司煙知道元書已經回燕城了,實在是還有太多辦法了。
猶豫懊惱了幾秒鐘,寧曼熙捏著拳再度開口:“陸小姐,之前虞大小姐進監(jiān)/獄之前曾經囑咐過我,要是元書再回到燕城,讓我務必要通知你一聲。所以陸小姐沒有必要知道我是誰,只需要知道元書已經回了燕城這個消息就可以了。”
等寧曼熙說完,陸司煙那邊只沉默了一秒鐘,隨即像是根本無所謂地淡淡輕笑,語調也輕鬆隨意地答:“原來是這樣。”
又頓了頓,寧曼熙聽到陸司煙在那邊對秘書說:“小冉,下次再遇到這樣的電話,不要再接到我這裡來,知道麼?”
“……”寧曼熙的十指又收緊了分,正想說話,電話已然掛斷了。
寧曼熙將手機塞進包包裡,將這寬大明亮的衛(wèi)生間掃視了眼,眉眼越發(fā)地哀愁。
三年多以前,元書離開以後,樓鬱霆多狠吶。
先是秦莉無緣無故地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後來沒多久,連作爲虞家大小姐、燕城第一名媛的虞晚音都鋃鐺入獄。
當時眼看著樓鬱霆就要查到她寧曼熙頭上,要不是她當時帶著安靖捉了林悅薇的奸、成功成爲安靖的新歡,而樓鬱霆那時候又突然去了英國,她寧曼熙哪兒還有今天的風光日子。
可是現在元書回來了,自己若是被元書撞見,依照元書的性子,一定會有仇報仇找她算賬的。
她原本想當機立斷地將元書回來的消息捅到陸司煙面前,讓陸司煙先來對付元書,以便忽略掉自己,或者說,自己至少可以跟陸司煙表表態(tài)度、聲明自己跟她在同一戰(zhàn)線。
可現在,陸司煙的態(tài)度,反而讓她更加不安。
她寧曼熙快28歲才通過《海蘭珠》而小有名氣,這才過幾年好日子啊,可元書怎麼就突然回來了呢?
……
而英國這邊,陸司煙接完電話重新坐回沙發(fā)裡後,低垂著眉眼,有一會兒沒說話。
對面沙發(fā)裡的男人用不熟練的中文關切地問:“發(fā)生什麼不好的事了嗎?”
陸司煙搖搖頭,但溫柔的眉眼之間瀰漫著顯而易見的心不在焉:“沒什麼,我們繼續(xù)剛纔的話題。”
但沒談幾句,陸司煙擡手撥了撥頭髮,有點無奈地笑:“sorry,我突然有點不舒服,我們喜下次再一起用早餐,好嗎?”
“好。”
陸司煙起身,將英國男人送到電梯口。
電梯門緩緩合上的時候,英國男人笑著對陸司煙揮揮手:“放輕鬆,樓太太。”
聽到這個稱呼,陸司煙眉眼一舒,也朝男人揮手告別:“再見,威廉先生。”
等電梯門徹底合上,陸司煙斂下笑容,轉身,踩著高跟鞋款步回了自己辦公室,在落地窗前站了許久。
最後,她轉身,拿手機給宋蘭懿打了個電話。
宋蘭懿似乎剛起不久,雍雅的聲音異常地溫和:“小煙,是不是又已經去公司了?”
陸司煙垂首輕笑:“伯母,我最近都忙著工作,好久都沒跟您一起吃飯了。您最近幾天有時間麼?我想跟您一起吃個飯。”
“有有有。”宋蘭懿笑得越發(fā)地慈祥,“我們家小煙約我吃飯,怎麼能沒時間呢?”
……
元書原本以爲,那次“搶婚”事件的所有消息,都被席家三小姐席文瀾給全部壓下來並封鎖了,自己參加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女導演的電影宣傳活動,並不會引起什麼風波。
而事實也是,席文瀾出於席家的利益考慮,確實也把婚禮當天的所有消息都壓下去並封鎖了,除了酈城的很多現場目睹的羣衆(zhòng)和一些屬於元書和席幕臣的資深粉絲隱約知情外,外界基本沒人或者公司敢再提。
但是元書不知道,在她還沒答應出席宣傳活動的時候,女導演就已經把她的名頭給放出去了。
到時候,要是元書不答應來,就以元書耍大牌爲由頭來爲電影製造話題。要是元書答應出席宣傳活動,就利用元書的熱度炒新聞,一箭雙鵰。
元書更低估了鐵桿粉絲的力量,尤其是那些作爲席幕臣的鐵粉的力量。
所以宣傳活動當天,活動現場人滿爲患,元書上場沒一會兒,現場幾度差點失去控制,甚至有男粉絲拉著橫幅,直接讓元書滾下去。
元書只在臺上呆了不到五分鐘,就被安保人員給半拉半架地帶走了。
回到房間,易容有些侷促,想找語言安慰元書又詞窮,就只好一直問元書要不要喝水。
元書原本撐著腦袋坐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後來直接被易容這憨厚又手足無措的樣子給逗笑了。
“容姐,我手機是不是在你那兒,我想給家裡打個電話。”
“在在在!”易容趕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雙手遞給元書。
元書接過後,想都沒想,就撥了樓鬱霆的號碼。
電話沒響兩聲,就被接起,男人穩(wěn)沉而照舊清冷的嗓音在電話那端響起:“結束了?”
“嗯。”元書有些敷衍地答了句,就問:“綿綿呢?醒了嗎?”
樓鬱霆看了眼在玩具房裡的綿綿:“醒了,但很乖。”
元書點點頭,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再說什麼,於是說:“你可能要再多堅持幾個小時,我這晚點還有一個聚會得去參加。一時半會兒回不了。”
其實哪裡是還有什麼聚會,而是活動當時情況不太樂觀,主辦方擔心元書的人身安全、怕擔責任,所以現在不放元書離開,想要讓她等到深夜、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再走。
不過這些,元書都沒說。
“好。”樓鬱霆也沒多問。
……
掛斷電話,元書捏著手機,想起之前在臺上時,席幕臣的粉絲一遍又一遍地大叫著讓她滾下去的畫面,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她吐了口氣,解鎖手機,決定刷刷微博或者ins打發(fā)時間。
微博的消息提示,又已經爆表了。
元書有強迫癥,接受不了有未讀消息或者評論的提示在那兒顯示著,於是就一一去點開。
注意力,還是不可避免地就被私信或者評論裡那些髒污不堪的詞句給吸引了。
蕩/婦,你怎麼還不去死,萬人捅……這些詞語,原本只是一根在元書可以忍受範圍之內的刺,可是這些刺一根根的堆積起來,就變成了萬箭扎心的疼痛,徹底地擊垮了元書的淡然。
網絡暴力的力量,不是當事人,根本體會不到它給人帶來的打擊和影響力。
元書將手機扔在一邊,強忍著情緒跟易容請求:“容姐,我有點累,想睡一覺,等會兒要是有人來了,你記得提醒我。”
這個房間,是用來給電影的主演用的,現在宣傳活動結束,大家其實都已經走了,也不會有人再過來。
易容連連點頭:“好的,元小姐,你睡吧睡吧,我在這兒守著你。”
元書靠躺在沙發(fā)裡,用頭髮遮住大半的臉蛋兒,閉上眼睛。但她一雙手,十指緊緊地攥著,一直沒有鬆開過。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元書隱約聽到易容在低聲跟人說著什麼,她也沒在意,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裡昏暗一片。
元書頭昏腦漲,撐著沙發(fā)坐起來,本想叫易容,還沒開口,一道屬於男人的高大暗影罩過來,傾身下來就圈住了她的腰,將她抱著、從沙發(fā)上提了起來。
熟悉的味道和懷抱,讓元書微愣,藉著窗外的微光擡眸去看男人的臉。
男人在她額頭輕吻了吻:“睡醒了,小懶豬?”
正文 382 我跟席幕臣一樣,放棄你,如何?(3000字2)
聽到“小懶豬”三個字,元書懵了懵,隨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咬著脣踮起腳尖,擡手輕按住樓鬱霆的額頭,一本正經地問:“樓鬱霆,你沒事兒吧?”
樓鬱霆捉住她的手,揉進自己的掌心:“你小時候,我不是一向這麼叫你?”
那的確是。
元書小時候不敢一個人睡,尤其是在驚雷暴雨的夜晚,從來都是樓鬱霆坐在她牀邊的地毯上,一直握著她的手、守著她入睡。
很多時候,樓鬱霆在元書睡著以後並不會離開,而是一直坐到天亮。
元書那時候只覺得樓鬱霆是個怪人:明明是該陽光明媚的青少年,他卻似乎是孃胎裡帶出來的神情淡寡和生人勿近。
從小,也就只有元書敢欺負他。
但小時候是小時候,今時已不同往日。
是以,元書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出來。
樓鬱霆側身,將燈摁亮。
元書被突然而來的光線刺激到眼睛,正想擡手去擋,樓鬱霆已經率先擡起手,擋在了她眼前。
微愣了愣,元書還是擡手將他的手給推開了,轉身繞開他:“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你別這麼叫了,聽著怪叫人噁心的。”
樓鬱霆微瘸著腿跟在她身後:“好,你長大了,不叫小懶豬了。”
元書聽著這話,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果然,一秒鐘過後,樓鬱霆補充:“以後都叫你大懶豬。”
“……”元書擡手按了按額頭,不想跟他繼續(xù)這種親暱的話題,所以轉移話題,“你怎麼來了?我女兒呢?”
樓鬱霆挑眉:“我女兒在家裡玩兒得好好的,你不用擔心。”
“…你把綿綿一個人放在家裡?樓鬱霆,我該說你智商不夠還是勇氣可嘉?!”元書強吸了口氣,連自己的手機都忘了拿,疾步就往門外走。
在經過樓鬱霆身邊的時候,樓鬱霆將她的手腕給扣住了。
元書驀地轉眸,本想要瞪他,可對上他那略顯無奈的眼神,原本不清醒的意識這才陡然回明晰起來。
元書錯開視線:“我不管你把綿綿給誰帶了,但我都不放心,所以我現在要立刻回去。”
樓鬱霆向元書走了步,將她擁入懷中:“你之前在酈城的時候,不是挺放心交給她帶的?換了個地方就不放心了,是對我這個親爹沒信心?”
他這話將元書繞的有點暈,她呆了呆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怔然地望著他:“你竟然把萱萱弄到燕城來了?”
樓鬱霆凝著元書的眼睛:“我以爲你會覺得驚喜。”
他已經讓元書和綿綿經歷了顛沛流離之苦,本意是想將元書和綿綿熟悉的生活方式和熟悉的人都彌補回來,所以才自作主張,讓人把萱萱和她的母親一併給接了過來並安置下了。
元書默了會兒,錯開視線:“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萱萱畢竟是酈城人,你如果是利用你的權勢威逼的話,總歸是讓人接受不了。”
用權勢威逼利誘。
樓鬱霆發(fā)現,現在無論做什麼事,落在元書眼裡都是利用權勢威逼他人才達到一種結果。
事實也是,他久居高位,已經習慣了用權勢和財富來解決問題,已經快要忘記了怎麼單純地用心意來做事情。
但聽元書這麼說,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些被冤枉的意味在裡面。
就像萱萱這件事,並不是他利用權勢迫使的結果,而是他讓鍾離專程跑了一趟,給出只要萱萱全心全意對自己的女兒、他在燕城給萱萱母女在市中心購置一套三居室安家、並給出月薪十萬的承諾,萱萱自己考慮過後才趕過來的。
可以說是利誘、但絕非威逼。
但樓鬱霆沒替自己解釋,他只在元書腰上輕拍了拍:“聽易容說,你沒吃晚飯,我們先去吃飯。”
“不用了,我想直接回去。”元書避開他那溫度並不燙人但卻燙心的大掌,提步往門口走。
樓鬱霆再度拽住了元書的手臂。
元書沒有回頭,用力地掙扎了下。但自然是沒有掙扎掉的。
樓鬱霆昂藏挺拔的身子就站在距離元書一步距離的身後,兩個人的手還在一起。
但是樓鬱霆頭一次覺得,儘管隔得這麼近,兩個人的距離卻在無形之間被分割得越來越開。
之前那些被自己可以忽視掉的、掩藏在兩人這段時間平和相處之下的裂痕卻越來越大。尤其是像在這種、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那裂痕帶給他的窒息感,尤爲地強烈。
樓鬱霆單手從西褲口袋裡摸出煙盒,擠出一根含在薄脣間後,將煙盒放回西褲口袋的時候拿出打火機。
呲地一聲,火苗跳躍而起的時候香菸的味道縈繞開來。
樓鬱霆低下頭,一雙沒有亮光的桃花眸隱藏在煙霧之後。
他從脣間摘下香菸,徐徐地吐出煙霧:“小書,你是打算讓我即便是得到你的人也永遠得不到你的心嗎?”
元書的心狠狠一震:他得不到嗎?
但她現在很害怕跟樓鬱霆談論這種話題。這種害怕的程度,遠遠高過於她被樓鬱霆鎖在身邊。
她被鎖在他身邊,不管是兩個人針鋒相對也好、還是樓鬱霆強勢霸道抑或沒臉沒皮地對她耍流/氓耍無/賴也好,她都似乎可以接受。
但樓鬱霆一旦問她這種問題,她即便是絕不會讓樓鬱霆得到答案,但她自己會在心裡控制不住地、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
而那個答案,讓她難堪讓她自己難以接受。她害怕面對自己的軟弱和那種人性的劣根性。
是以元書咬了咬脣,當做沒有聽到樓鬱霆的問題,淡淡地說:“樓鬱霆,你別鬧了,綿綿還在家等我,我已經出來太長時間了,她會哭的。她要是哭起來,有可能連萱萱都…”
“元書。”樓鬱霆掐斷元書的話,並在同時將她往自己懷裡狠狠一拉,又抱著她將她逼退在自己的身體與牆壁之間,圍堵著她的全部出路。
元書背靠在牆壁上,胸脯因爲壓抑突然涌上來的情緒而劇烈地起伏著。
她仰著頭、一瞬不瞬地盯著樓鬱霆,與這個男人對峙。
樓鬱霆雙手扣在她的雙肩上,身子朝她躬著、成熟鐫刻的面龐上,肌肉繃成隱忍而憤怒的線條。
他同樣也呼吸粗重地喘息著,一雙桃花眸緊緊斂著、用那麼近的距離盯著元書。
兩個人心裡其實都非常清楚,明明前一刻兩個人似乎還在用“懶豬”開玩笑,怎麼這一刻就情緒崩潰如斯。
他想要突破想要答案,她堅決不肯給而已。
這場對峙,最後勢必要由有所求的樓鬱霆來低頭、打破僵局。
樓鬱霆閉了閉眼睛,將自己的情緒壓下去,再睜開眼睛時他以哄慰的聲線開口。
“小書,你打算一輩子都這樣下去,嗯?”
元書錯開視線,溫淡地笑:“如果你說的是我對我跟你的關係的態(tài)度的話,那麼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樓鬱霆擡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元書捏著拳、身子站得筆直,不說話。
看著她倔強的樣子,樓鬱霆咬了咬後槽牙,無奈:“你用愧疚折磨自己,他不會知道,但心痛的人,卻是我。”
元書猛地咬住脣,隨後卻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我對誰愧疚、我怎麼折磨自己,那是我的事情。樓先生你非要這麼博愛,我也沒辦法。不如,你好好反省下自己。”
聽到這話,樓鬱霆捏在她下巴上的五指控制不住地加力。
元書忍著疼痛,卻覺得不夠痛。
看著她這受虐不夠的模樣,樓鬱霆氣得心口隱隱作痛,卻又拿她毫無辦法。
最後,他頹然地鬆開捏在她下巴上的五指,忍著胸腔深處傳來的一陣強過一陣的鈍痛:“小書,我要怎麼做,你纔會原諒我?你纔會徹底放下對他的愧疚,嗯?”
原諒嗎?
放下嗎?
元書掀眸看著樓鬱霆的眼睛,笑得漫不經心:“其實我自己也很想知道。樓鬱霆,不如你來替我想個辦法?”
“你確定要接受我的辦法?”樓鬱霆強忍著怒氣和胸腔裡的疼痛,“元書,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欺欺人!我已經給了你夠多的時間了,不是麼?”
元書咬著脣,反問:“我欺騙自己什麼了?你又知道了?”
樓鬱霆低低地笑:“元書,依照你的性子,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和他在一起,即便是我搶了婚,但在後來的那幾天,你即便是自己穿上婚紗你也要自己走進席家!可你最終爲什麼沒有?!因爲你根本不想嫁!但你自己又做不到不嫁!”
元書呼吸一滯,慌亂地錯開視線後就拿手去推樓鬱霆,想要徹底地逃離掉,不想被他看破真心。
元書越是想逃,樓鬱霆就越是壓抑不住自己那股子壓抑已久的衝動。
“樓鬱霆,你放開我!”
“我若是不放呢?!”
元書被逼急了,猛地抓住樓鬱霆的手臂,對著他的手腕就狠狠地咬下去。
可是但憑她怎麼用力,樓鬱霆非但沒鬆開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元書頹然地鬆開他,眼淚撲撲簌簌地往下滾:“樓鬱霆,你到底要怎麼樣?”
樓鬱霆擡手,屈指刮掉她的眼淚,沙啞道:“是不是,我跟席幕臣一樣放棄你、放棄綿綿,纔是你所希望的結果,纔是化解我們之間僵局的唯一辦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