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果然是個有能力的人,不用多久,她真的帶著崔唯而來了。
“我以爲還要等很久,你這神醫(yī)纔會出現(xiàn)。”我淡淡的諷刺,帶著朋友間的揶揄。
“你好運了,我剛好在太子府裡就直接跟這姑娘來了,她說你覺得腳上的康復(fù)不正常,是什麼意思?我纔想著明天你用完最後一次藥纔來找你看看康復(fù)的程度如何。”他來到貴妃椅前坐下,笑問。
將裙拉起,我看著腳上被包紮的地方提出:“你說過藥能有止痛的作用,可是我發(fā)現(xiàn)這幾天並沒有止痛,而且只是讓我更加難受。今天換藥的時候我特意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的傷口,好像有發(fā)現(xiàn)傷口上的皮膚有腐爛的現(xiàn)象,這是不該有的吧!”
“腐爛?你有看錯嗎?你傷的只是骨,怎麼會表皮爛呢?而且我給你用的藥應(yīng)該是不錯的,能有止痛的作用,用上去的時候會涼涼的,有助緩解劇痛,你不該還會更難受的。”他皺起眉心,不太明白爲什麼我會這麼說,直接的動手要拆開包在我腳上的布。
“開始那天是有涼涼的感覺,當時我還能漸漸的入睡。可是後來不是這樣的,雖然也有涼涼感,卻是讓人難受。”憶起他第一次給我上藥時,的確是這樣的,當時有涼涼感下痛不那麼明顯,我還能好好入睡的。
布被揭開開了,他伸手一下子將藥抹起,卻引起我的劇痛,讓我只好急急的抽回腳,痛苦的低喃出聲來。
“爲什麼會痛的?你的腳並沒有表面的傷啊!”他重新握住了我的腳,將我的小腿拉向了他的面前。
疑惑的看他,我?guī)吹哪迹瑯O力的忍下剛纔的劇痛。
“這位姑娘,你快去拿一盤溫水來,爲你們娘娘清洗一下讓我看看這傷口到底是怎麼了。”崔唯擡頭看向凝霜,向她命令。
凝霜點頭後急急的轉(zhuǎn)身而去。
看他那麼小心的在打量著我的小腿,我也跟著認真的注視起來,發(fā)現(xiàn)傷口上的肉真的在腐爛,而且有點不堪入目,加上原本的藥留下的顏色,看著就讓人有噁心感。
“爲什麼會這樣的,會不會是那些藥不適合我用?”我問,是肯定表皮受損了,不是原來那樣的瘀傷。
“這個要看清楚一點,不過那是不可能的,這藥性雖然強可是不至於會這樣,而且也沒有可能會爛掉的。”他臉色凝重,看不清我腳上的皮膚,他乾脆轉(zhuǎn)頭看著他剛纔從我小腿上拿下來的藥。
“那你說這到底是爲什麼?”輕靠在貴妃椅上,我追問。
手上的傷口才剛結(jié)疤,我可不希望小腿上也會多一塊傷口。
“這有毒。”他把一支銀針刺進去,抽出來後針是紫黑色的。
“有毒?”我睜眼看他,心裡閃過一百種可能。
“放心,我沒有要毒你之心,這毒肯定是後來的人放上去的。”他急急的否認,帶著輕鬆的笑。
這時凝霜進入來,手捧著盤,看了眼他手上的銀針便明白了什麼過來,走進我們蹲下,問:“崔大夫,這毒什麼毒,對娘娘的身體有什麼影響?”
“這毒是什麼還要查清楚才行,不過你現(xiàn)在先給你們娘娘洗去傷口上的毒液吧!免得時間慢了。”他輕輕的嘆,將銀針收起,開始認真的端視著剛纔那包藥。
“是。”凝霜重重點頭,立即爲我清洗。
“凝霜,輕一點,很痛。”鑽骨之痛讓我額頭直冒出汗來,我小聲的吩咐凝霜,用力的咬牙忍痛。
“娘娘,你忍一下就好了,崔大夫一定有辦法的。”凝霜苦起臉,像是痛在她的身上。
輕輕點頭,我看向崔唯,發(fā)現(xiàn)他只是以針將藥分散,然後細緻的研究。
“你到底看出什麼來嗎?”我急急地問,倒是很想知這毒有什麼作用。
“不,完全看不出這裡是摻了什麼毒。你給手我把脈看看,看你的內(nèi)臟有沒有受到傷害。”他放下那藥,伸手握過了我的手,認真專注的爲我把脈。
忍著痛,我無聲的看他,等候著他的結(jié)果。
在這一刻,我知道自己果然是不怕死的,竟然沒有半絲害怕感。
“還好毒不是很深,你用這藥只有三天的時間,並沒有深入內(nèi)臟,畢竟這藥只是經(jīng)皮膚在傳送的。不過這毒是什麼看這包用過的藥粉還真看不出來,你只能在各方向注意點,希望能好好的調(diào)節(jié)回來。”他說著,打開身旁的箱子,拿出了一顆藥遞到我的面前。
疑惑的看他,我小心的問:“你就能知道我不會懷疑你嗎?畢竟這些藥粉是你留下來的。”
“你可以不用信我,不過這藥丸真能解毒,你就先吃了算吧!而且我說過了,我真的沒有要害你,你就相信我吧!”他的手又動了動,示意我快快吞下。
輕輕點頭,凝霜看懂我的意思,便走到一旁拿起溫水,讓我服下那藥丸。
藥吞下後,我才問出心中的疑慮:“你不知道是什麼毒,那可不可以知道這毒對我的傷害是什麼?現(xiàn)在這毒入侵的嚴重嗎?”
“這毒能讓你的皮膚這樣腐爛,那麼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爲你把脈過,你的底子比別人好,所以抵抗能力還是很強,毒並沒有深入內(nèi)臟,所以你還是安全的。而且下毒的人只透過你用的藥,毒只能從皮膚上引起而緩慢的進入體內(nèi),這過程比口服藥還要慢,所以現(xiàn)在你是安全的,暫時還不會有什麼事。”他的解釋還是不全面的,可是也正如他說的,不知是什麼毒,如何能清楚呢!
不過他卻清楚的跟我說毒還不深,不會有任何危險,那就足夠了。
“幸好你及早發(fā)現(xiàn),不然還有兩天,只怕毒會深入內(nèi)臟,那纔是一個麻煩。不過怪了,這人想毒你爲何不直接從你的食物上下手呢?毒從口入不是更快嗎?”崔唯將那堆藥用一個紙包包起,放進了他的箱子裡。
“那是不可能的,這幾天娘娘的食物都是由我準備,沒有人可以直接下毒。而且能在這景王府下毒的就肯定是府裡的人,若娘娘意外毒發(fā),只怕王爺一定會追究的。若這毒沒有被發(fā)現(xiàn),而娘娘用藥後死去,那罪倒是可以由崔大人一人受下便行,那就更安全一點。”凝霜迴應(yīng)崔唯的疑問,認爲他們只有機會在這藥上下毒。
可是這毒也是我的人處理的。
“那這毒是經(jīng)誰的手?你們直接捉人問就行了,還好及早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就能查清楚是誰。依我看來,肯定是自己人,不然不可能輕易進入這香染居吧!我發(fā)現(xiàn)這裡每一個站崗的婢女都是高手。”崔唯又拿出了一點藥,在我的小腿上輕輕的灑下。
那藥引起一陣鑽心之痛。
“先不要上藥,人還沒有查出來。”我伸手阻止他的下一步。
“你要如何查?爲何不先上藥?”他疑惑的問。
淡淡的看他,我想不到他會這麼笨:“若上了藥誰還能看出我到底是不是中毒了?”
“還要讓人看到啊!我以爲你會私自解決,畢竟是你的人下毒的。”崔唯明白的點點頭,嘴裡卻嘮叨著。
“這香染居內(nèi)的人的確是我的人,可是她們?nèi)粢恍膶ξ揖筒粫ξ蚁露荆胂肴粑宜懒藢端齻冇惺颤N好處?所以能讓她們下決定要對付我,想必是這景王府內(nèi)有後臺。我離開這二十多天裡足夠給機會某些人收買掉我的人。”冷冷的直視前方,我吐出來的氣都是如冰般的冷。
“那這事娘娘要如何查?”凝霜問著我的意思,認同我的想法。
擡眼看他,我冷冷的哼:“鬧大來查,我要查個徹底,我要讓背後那人心恐驚惶。”
“是,可娘娘要如何鬧大?”凝霜點頭,又接著問。
“王爺在不在王府裡?”我先問,這裡是景王的地方,他不在不行。
“在。”
“好,你先把那天一直守在這房內(nèi),後來接下來爲我換藥這機會的婢女先捉起來綁起。然後去景園只會一聲景王爺,就說娘娘的藥被人下毒了,藥讓皮膚腐爛,而且崔大夫剛來證實藥被人加了劇毒上去,娘娘現(xiàn)在不知中毒情況如何。還要請王爺找人徹底搜查一下景王府內(nèi)的上上下下,一定要查出與這毒有關(guān)的人來。”看向凝霜,我下著命令,痛在這刻的威嚴下如像消失無形。
“是,凝霜這就去辦。”凝霜點頭,從不會有異議的她行動起來特別快。
凝霜走後,只留下我跟崔唯二人,他不能先上藥,就乾脆在一張椅子前坐下。
半開玩笑的道:“想不到晴樂公主還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若是與你爲敵,也不容易啊!”
“這王府內(nèi)有可疑的人並不多,其實是誰我都能猜出幾分。我要把這事鬧大,只是想讓刑睿明白,這裡的事不是我先鬧起來的,往後我做了什麼也不能怪我先發(fā)狠。”恨恨的瞪著難以入目的小腿皮膚,我的語氣更冷。
“你會把那個人怎樣處理?”我好奇的問。
擡頭看他,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要如何處理呢?先找出人看看是藍嫣還是瓏兒才決定呢!不過我倒是認爲瓏兒還沒有這個腦子,她大概只能對我的下人動動手腳來發(fā)泄對我的恨意而已。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收買我的人相必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我倒是認爲藍嫣更有可能。
只是藍嫣這人太小心了,她真的做了也不一定能讓我捉到尾巴的,我還能怎麼處理她呢?
不到一會,刑睿果然在沒進這裡四天後的現(xiàn)在衝了進來,急急的到我的面前停下,凝視著我小腿上的傷,看向崔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皮膚會這樣腐爛的?”
“這個問題不要問我,我開的藥是沒有毒的,毒是後來才加上去的,”崔唯聳肩,立即表明清白。
“王爺,我相信崔唯,他這人的的確是很討厭,不過絕對是不是個會對我下毒的人,而且若真是他下了藥也不會這麼快就親自揭穿,他大可以繼續(xù)說要加重藥或換掉藥,那麼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我替崔唯解釋,找他來可不是將罪推到崔唯身上的。
我要他正視他的女人存在的問題。
“那這毒草怎樣?會危及生命嗎?”他點頭認同我的觀點,坐下伸手直接的將我抱在懷中,看向崔唯繼續(xù)的追問,眼內(nèi)是急急的慌亂。
“暫時查不出是什麼毒來,不過毒性如何還真的難以確定呢!有一些毒開始時並沒有發(fā)現(xiàn)的,到死後也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這人能下毒也許就是希望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只讓人覺得傷口處理不好而引起的而已。真要知道毒有沒有作用,還要看清楚到底是怎樣的毒,所以一定要將下毒的人找出來。”崔唯答得堂而皇之,倒是有幫助我的念頭。
他說不知毒性如何,也不過是要刑睿一定要找出下毒的人罷了,不然他不會知道毒性如何。
在這一次,我還得要賭上刑睿對我的在意,他會不會爲了我而把他的王府大搜一次,那表示從此以後,他所渴望的和諧共處即將消失。
“劍,傳令下去,徹底搜查王府上下,查到有關(guān)於毒的物品都要來稟告。”他並沒有讓我失望,擡頭衝著剛剛與他一起進入的侍衛(wèi)命令。
“是,王爺。”那然點頭,便轉(zhuǎn)身而去。
凝霜也很聰明,在這個時候把人捉了進來。
這就是上次那個自我進入香染居便守在我身邊的婢女,對她我沒有特別的印象,不過這幾天倒是她來爲我換藥的,那是因爲那一次崔唯開藥後只交到她的手上,所以大家都不在意這一點,以爲是自己人便沒有注意到。
“說,這毒是不是經(jīng)你手而下的?”冷冷的看向被綁於地上的婢女,我端出屬於我的氣勢,逼問著。
“娘娘,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只是照崔大夫所說的辦法換藥,會不會是崔大夫下的毒?”那婢女急哭著眼,看向崔唯說。
我倒是想不到這時候她還要護著那收買她的人。
“大膽,在這個時候你還要胡扯嗎?你是本王妃帶來的人,我相信你也不會笨在對自己的主人下手。可是現(xiàn)在能換藥的人只有你,這麼說,你真正效命的主人已經(jīng)換了人對不對?在我們離開王爺?shù)倪@二十多天裡,你已經(jīng)被別的主子接納了,對不對?”我冰冷的低吼,是要夏她說出真相來。
“沒有,不是這樣的娘娘。奴婢跟隨娘娘而來,在這裡除了娘娘就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又怎麼會被別人收買呢?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沒有這麼做。”那奴婢急急的哭道,口口聲聲堅持自己是無辜的。
可她是無辜的,那到底藥是從哪裡出錯呢?
“那藥你平時是放在哪裡?是每天什麼時候才用的,那過程又是如何的?”刑睿沉聲問,帶著王府的權(quán)威,眼神急迫而嚇人。
感覺他抱我的手不捨放開,我暫時也並不推開他,只等他給我一個交代。
“回王爺,這藥一直放在香染居的小膳房裡,每天奴婢要用的時候就在那裡燒水,然後等水涼一會就加上藥粉上去,才直接帶到娘娘這房間裡爲娘娘上藥。這過程天天是一樣的,可是藥放著的地方肯定不只有奴婢能碰到,就算是會有點武藝的人,晚上都可以到香染居的小膳房裡加毒上去,奴婢可是真的不知情,是真的,王爺要明察秋毫。”聽他這麼說,倒像是真的。
而且她說得對,只要到了晚上,誰會在意小膳房內(nèi)的事呢?若是在晚上有人偷偷混進去換藥,只怕也並沒有人注意得了。
刑睿也爲此皺起了眉,應(yīng)是與我一樣不能確定方向了。
“娘娘,你要相信奴婢,這事真的不是奴婢做的,若娘娘真的出事,奴婢們也肯定不會好過的,娘娘,你要相信奴婢。”那婢女急急的哭喊,堅持要我相信她的清白。
其實她這麼一說,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她換藥的。
在這景王府內(nèi),要收買她們這羣婢女還是不簡單的。可若不是經(jīng)她手下毒的,還會是誰有這能力呢?
“若暫時還是查不出來毒性如何,不如讓崔某先爲娘娘換上解毒的藥如何?這樣可以緩解一下娘娘的痛苦。”崔唯眼看我們問不出什麼來,便站起來重新翻出藥箱。
“快啊!”刑睿吼,看向凝霜命令:“以後娘娘的藥由你親自處理,可不得讓人有機會換藥。”
“是,王爺。”凝霜領(lǐng)命,急急的點頭。
靜看著崔唯爲我重新灑上一層粉後,那裡竟?jié)B出了血水,血是帶黑的。崔唯凝視了一會,爲難的看向我:“看來這毒已滲進你這片皮膚裡,現(xiàn)在我必須要幫你把這部分的肉割下來。”
聽罷,我心裡一顫,害怕的微微一抖。
刑睿反手抱住了我,低吼:“什麼?還要割掉這塊肉?那不是會很痛嗎?”
“痛也沒有辦法,若毒擴散到全身,到時候會更麻煩。現(xiàn)在只能希望這毒入侵得慢,還不至於入骨裡去。”崔唯搖頭,很肯定的表示。
“就只能這樣嗎?”我顫抖著聲問,痛的記憶讓我害怕得雙手顫抖。
受傷時是沒有預(yù)警的,所以不怕痛,可是現(xiàn)在他這麼說,就像給我心裡一個預(yù)警,叫我不能不害怕啊!
“若不想廢了腳就只能這樣了。”崔唯認真的點頭,很堅定的表示。
深深的吸了口氣,我難受的別開臉,一時間失了鎮(zhèn)定。
“晴兒,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刑睿緊緊的抱著我的腰,伸手捧起了我的臉小心的輕吻著。
不想管他的吻,我現(xiàn)在更多的是害怕下刀時的痛。
“不,我受不了。”我失措的搖頭,哪怕是想想就不想受割肉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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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聽我說,若不把這毒去除,也許真會擴散的,晴兒,你不能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刑睿一手扣住我的臉,不讓我的視線移開,強迫我看進他關(guān)愛的眼底下。
無助的搖頭,我知不能任性,卻害怕漫向全身。
人不怕死,因爲死是一刻間的事,人最怕的還是死不了的折磨吧!那才叫欲死不能。
“晴兒,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你不會有事的,好不好?”他在我的脣上一吻又一吻,我感覺到他的雙手也在輕微顫抖中。
對視著他,我深深吸氣後回頭看向崔唯:“能不能有什麼藥先鎮(zhèn)住我的痛?”
“這藥是有的,不過作用也不大,我會在你的傷上灑一點上去。然後我會用銀針鎮(zhèn)壓住你的穴位,希望能讓痛不這麼磨人。”崔唯嘴裡說著,又一次爲我灑上不一樣的藥,然後纔拿出銀針來。
看著他的動作,我因害怕而移開了眼,不敢看。
肉是自己的,雖已爛也知是肯定要割下的,可是骨肉分離的痛是無人能忍的啊!
“凝霜,先帶這婢女下去關(guān)上,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可不能讓她跑了。”知道他快要下手,我看向淚水在眼眶內(nèi)轉(zhuǎn)動的凝霜,淡淡的命令。書 香 門 第
“是。”凝霜點頭,才拉著那婢女離去。
看著她的背,我才鬆了口氣。
不想讓她與我一起承受痛苦。
“你這主子真貼心呢!那你還要不要你的夫君也下去,不用留在這裡跟你受這磨人之痛?”崔唯輕笑,可是不見有半點緊張。
我想,就算是我的死這崔唯也不會緊張的。
看向刑睿,我還沒有開口他便搶先說:“不,本王要留在這裡陪著晴兒。”
“好吧!”輕輕點頭,我並沒有拒絕他的堅持。
在這一刻,我也希望他有留下。
“那娘娘請移開眼別看吧!我只會把爛掉的肉割下來,動作不會很久的,可能痛也會有一點,你就忍耐一下就好。”崔唯手上已多了一把利刀,看著刀鋒,我管不上害怕,便將頭別開一邊去。
刑睿緊緊的捉住了我的一隻手,一另一隻手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前,不讓我移動。這是我感覺到我的腳被人用繩子固定住,大概是崔唯擔(dān)心我會受不了而踢動。
沒過多久,我感覺這房內(nèi)有了火的味道,是他在燒刀吧!
再沒多久,一陣一陣的劇痛讓我捉住刑睿的手更是用力,在痛苦搖頭、擡頭、低頭之間,我看到了刑睿眼內(nèi)閃過的淚水。
與他的淚水對上,我知道他的心比我更痛了。
有那麼一刻,我差點又要給這男人感動了,只是痛並沒有讓我多想的能力,我埋在他的肩上,用力的咬著,將所有的痛都發(fā)泄在他的身上。
是血的味道在這房內(nèi)蔓延,我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卻知是他的血經(jīng)我咬傷後流入我的口內(nèi),那感覺也並不好受。
痛苦的淚埋在了心頭,是痛讓我哭出聲來,最後,我在痛苦中昏迷了過去。
*
當我再次睜眼之時,崔唯已經(jīng)不在了,而我是躺在香染居的牀上,牀上還躺著另一個男人,他緊緊的抱著我的肩,發(fā)現(xiàn)我醒來後溫柔的低問:“晴兒覺得怎麼樣?”
“小腿上還是很痛。”我沒有覺得怎樣,只覺得痛讓我全身能受能抵。
“崔唯留下了一些可以止痛的藥,剛剛已給你服下了,可能因爲傷口剛造上去,所以特別痛吧!”他的手輕輕的在我的大腿上撫動著,想將我的痛減輕。
“哦!是啊!那王爺有查出來人來嗎?”我看向外面的天空還是很亮,明白我並沒有昏迷多久。
“還沒有人來回復(fù),崔唯也是剛剛纔走,你就休息一會吧!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他在我的臉上輕輕的親了一親。
不悅的避開他的吻,我冷淡的道:“王爺可以離開去辦你要辦的事,晴樂一個人就好。”
“不,晴兒不是最怕被人棄下嗎?現(xiàn)在本王更不能丟下你一人不管。”他堅決道,不捨的在我臉上重複的吻了一次又一次,是那般的依戀不捨。
別開眼,我不想看他,可是沒有忘記這些天裡我們之間的冷戰(zhàn)。
我不是那種會因爲一個吻便輕易忘記往事的人,我太懂得記仇了,就像今天的仇我也要好好的記下,向那個下毒的人討回來。
“晴兒,不要再生氣了好嗎?這幾天我也不好受,每每想起你,卻又不能放下面子來看你,心裡也不好過。晴兒,不要氣了好嗎?你的痛苦讓我的心都酸了,我不想要你受罪的,那一天我只是真的認爲你不需要保護纔會先護著香染,若知道是這樣的,那麼我一定不會讓你受這樣的罪。”他捧起我的臉,明白我的小別扭,逼我與他對視。
只是男人的甜言蜜語何嘗能信得過呢?
冷冷的看著他,我問:“若能重來一次,王爺是不是會護在晴樂的面前,不管香染的生死?”
他那話說得太好聽了,可是他真的能辦到不敢香染的生死嗎?
也許我並不是要一個冷清的夫君,可是我的心底實在太懂得計較了。
“晴兒,你一定要我這樣選擇嗎?”他爲難的看我,對於我的處處相逼很無奈。
“若這一次下毒的人會是香染,王爺會不會爲了晴樂而處決她?”我又問,剛纔他爲我落淚的記憶我有記下,可是我更想知道值不值得感動。
“晴兒,不要做無聊的猜測好嗎?香染不會這麼做的。”他冷冷的喝止我的話,不讓我再說下去。
可是我這人何時曾順過他的意呢?我太愛與他唱反調(diào)了:“王爺就能這麼肯定?若晴樂說就是香染了,若真相就是香染呢?那你要給晴樂一個怎樣的交代?”
“夠了,不要做無謂的猜測,一切等搜查的結(jié)果。”他沉下臉,越說越不高興。
我也沉下了臉,感動已消失無蹤。
他剛剛的眼淚並不足於感動我,這叫做一千種好敵不過一種的壞吧!
不管他平時對我如何好,只要我不是唯一的愛人,那麼我就會在意,會計較了。
我不得不的承認,我知後宮中那些勾心鬥角的妃子一樣,都是眼底下容不下一個人影的存在。
“王爺,屬下查到了一點線索。”門外傳來了他的侍衛(wèi)的聲音。
“進來。”他吼,手還是沒有將我鬆開。
就算是很不高興,他還是沒有鬆開抱我的手。
門推開了,進來的侍衛(wèi)走到流蘇前跪下,道:“稟王爺,屬下在瓏側(cè)妃的房內(nèi)找到了一包毒藥,剛好遇到要離開王府的崔大夫便要他先檢了。崔大夫檢得的結(jié)果證明就是同一種毒,便離開了。他還說娘娘中毒的肉都割下了,而且放了一些解毒的藥上去,說已無什麼大礙了。可是瓏側(cè)妃一直堅持她是無辜的,一直喊不關(guān)她的事。屬下見她身懷王爺?shù)暮⒆颖悴桓覍λ齺y來,並沒有捉起她。”
“嗯,處理得好,你帶人看守她的房間,不要讓她離開半步,本王稍後就會去處置。”他冷冷的道,雙眸危險的瞇起。
“是,屬下這就去辦。”那侍衛(wèi)應(yīng)聲後立即離開了房間,再一次爲我們關(guān)上了門。
忍著傷口中的痛,那痛還是可以承受的,這全是崔唯的止痛藥吧!
看向刑睿漸變難看的臉色,我不知他到底是在想什麼,可是我卻不認爲這是事實的全部。
瓏兒不是我懷疑的人選,我不相信她會這麼做,或者說我看不起她,不認爲她有這樣的心計。
如凝霜說的,若我沒有發(fā)現(xiàn),那麼在兩次藥後毒發(fā)而死的話,罪就只會推到崔唯的身上。若瓏兒真有這樣的心計,也不必把藥放在自己的地方上,她可以在早已將毒下好之時便毀掉一切有待指證她的證據(jù)了,沒有可能還留那毒在她房內(nèi)的。
我能想到的事刑睿難道是想不到嗎?若他想到了,又準備要如何處理?
“王爺是不是跟晴樂一樣認爲,瓏兒是無辜的,這下毒的人心腸更可怕,她不止要害晴樂,還想要害瓏兒。”我輕輕的道,顯得有點吃力。
“晴兒先好好休息吧!等你入睡以後,那我再去查清楚這事。”他在我的臉上輕輕一親,已忘了剛剛還在於我爭執(zhí)。
或者他沒有忘的,只是不想記得,便裝著一切沒有發(fā)生過。
想了想,有些話我忍不住開口問:“王爺是不是心中有了目標人選?”
“晴兒又想說是香染嗎?”他明顯有點不耐。
看他這態(tài)度,我也有氣了,便用力的推開他吼:“晴樂懷疑的人並不是你的香染,剛剛那話只是舉個例子讓王爺選擇,若你真的看得那個女人這麼重要,請不要再到這裡表示你對晴樂的在意,沒有了王爺,這事晴樂也一定可以讓那個下毒的人得到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
“晴兒,不要激動,那會撞到你的傷口。”他急急的道,想要伸手抱我又怕傷了激動的我。
冷冷的等我,我伸手吼:“離開,我不要你躺在這裡。”
深深的吸氣,他好言的勸著:“晴兒,現(xiàn)在不是要與我賭氣的時候,你就先不要激動,好好的休息一會吧!你這樣我會很心疼。不管你心中是怎麼看我,可是我知道我的心中你有多麼重要,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一點點的傷害。那天在山上聽到凝霜的尖叫,看到你滾下山去的一刻,我的心是抽空了,我可能肯定當時對你的心是怎樣的。不管在我的心中你或香染誰纔是最重要的,可是肯定你絕對是重要的。”
“我不要聽你的謊言。”別開頭,我躺直身子,是因爲腳上的痛讓我無法激動。
哪怕是說話稍稍用力一點,我都感到難受。
“晴兒,不要與我冷戰(zhàn)了好嗎?至少不該在這個時候,你出事了,我的心比你的腳更痛。”他溫柔的道,身子慢慢的挪向我。
“王爺還是先下去查清楚給晴樂一個交代吧!現(xiàn)在晴樂更需要的是安靜及心安。”淡淡的道,我已無意與他吵鬧,可是我更無心要與她言和。
我有我不能放下的原則,我並不是要迫他什麼,只是我不能接收,所以不想勉強自己去接收。
我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是不是任性的,只是這樣爭風(fēng)吃醋的妻子,早該被休。
“好吧!你就先靜一靜,若能睡就多睡一會吧!關(guān)於這事,我會查個清楚的。”他嘆道,才離開牀。
聽著他穿過流蘇發(fā)出的響聲,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是覺有所難受。
我知道,作爲妻子的,我不該逼他什麼。
可是不逼他,我又能怎樣逼自己呢?難道又要忍聲吞氣,當好這個賢妻的身份嗎?
就算真的是,也不是現(xiàn)在,我需要時間。
想站想著,在痛楚之中,我又漸漸的失去意識……
*
待再次醒來,已是深夜,看了看窗外,那裡星兒高掛,我遠從牀頭看去也是同樣的漂亮動人。
感覺喉嚨有點幹,我小聲的喚:“凝霜,是你在嗎?”
“是的,娘娘。”凝霜舉步走進,問:“娘娘覺得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凝霜去叫大夫來?”
“不用了,你倒杯溫水來就行了。”面對她關(guān)切的詢問,我苦苦的笑。
“是的,奴婢這就去,娘娘等一會。”
聽著凝霜急亂的說話,看著她凌亂的手腳,我有點擔(dān)憂:“你是不是很擔(dān)心我啊?崔唯不是說我沒事嗎?”
“可是娘娘被割下那麼多肉,凝霜哪怕是想一想都會禁不住微微的顫抖。娘娘,是凝霜不好,是凝霜當時沒有好好的照顧好娘娘,若當時那劍凝霜能來得及擋下,那麼娘娘就不用倒到山下去了。”凝霜說話間已端來茶,可是從她的說話中我聽到她是在哭了。
想來,她剛纔一定是一直站在流蘇外面哭吧!然後又怕我會半夜起牀喊痛,所以不敢離開這裡半步吧!
這凝霜啊!是真沒養(yǎng)錯的。
“凝霜,不要怪責(zé)自己了,現(xiàn)在是幾更天?”我把她扶起,小心的喝下水後問。
感覺溫水滋潤著喉嚨,我才覺得舒服一點。
“是三更天。”
“瓏兒那事王爺最後是如何處理?”看凝霜放下杯子要將我扶回來,我忍不住問。
這事我很在意,我想看刑睿要如何處理。
“王爺去了一趟瓏側(cè)妃那邊,問了很久,後來下令把她軟禁在房內(nèi),說要等到王爺查到真相的一刻才能離開。”凝霜放下我後爲我蓋上杯子,不快不緩的道。
凝著眉,我又問:“那接下來他又做了什麼?”
“後來王爺也不知是做了什麼,不過他今天一直留在景園內(nèi),誰也不肯見。但今天只看到香染過去找過他,不過也拒見門外。”凝霜又答,將她所知的的都沒有半點欺瞞。
想了想,我又問:“藍嫣呢?她一整天又在做什麼?你有注意到嗎?”
這個女人才是我最懷疑的人,所以她纔是我的目標。
“剛開始的時候凝霜在忙娘娘的事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別的娘娘的事,不過後來這半天裡,藍側(cè)妃倒是沒有離開過她的房內(nèi)一步,跟別的小妾一樣,避忌這個時候,都不敢出來露面,怕沾惹是非。”
“這麼說,她倒是冷靜的,至少比起香染聰明多了。”景王現(xiàn)在誰人也不肯相見也不知是在打著怎樣主意,也不知他的心裡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這個時候,不管是誰做多了事,誰做少了事都是危險的。
我想,以目前來看,香染更像無辜的人,倒是跟大衆(zhòng)一樣的藍嫣更讓我懷疑。
也許是先入爲主了,我就是一直懷疑她,肯定她,並不對下毒的人做多猜測。
不過那個婢女還是很重要的線索:“那婢女呢?她有沒有說出什麼事來?”
“凝霜也有見過她,讓她說出真相來。可是她堅持剛剛的說,說那毒不是她下的,她是真的無辜的。”
“好吧!先不能放出來,也不好早早定她的罪,明天你就把她帶到地牢去,先把她鎖起來,等一切水落石出才決定她這人還能不能用,還能不能信。”我點頭,低聲吩咐。
那婢女不是什麼人,而是我?guī)淼娜耍羲娴氖潜辉┩鞯模铱偛缓孟蛴饍核齻兙湃私淮?
所以,一切只能等,等刑睿給一個答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