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你竟然敢跑!洞房花燭,大婚之日你竟然敢跑!!!!”墨月恆此時瘋狂的將牀上的喜被,牀單,牀幔狠狠的撕扯下來!
那藏在紅色枕頭之下的信札,也如同雪片一般飛在空中,穩穩的落在了墨月恆的手中。
有些顫抖著打開信札,歪歪扭扭的字跡展現在眼前,這確實是安晴親手寫的,因爲只有她的字跡纔會如此彆扭,別人就是想學,也是學不來的!
墨月恆:我走了……對不起,曾經說過的誓言,我從不曾忘卻,只是也許我並不是你想得到的人,你圖的是天下,想要的人是皓月國的公主。
只可惜的是,這兩樣都是我無法給你的,甚至在我這假公主的身份被揭穿的時候,還可能帶給你天大的麻煩!
所以,此刻的我只能選擇離開,請不要再找我,若是那一天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會再次出現在你眼前,只是那時你也許就會知道……
或許,我從來就不曾是你的選擇,與其之後相互怨念,不如就此別過!
安晴字
手中的信札隨風飄落在地,墨月恆望著窗外,喃喃自語道:“安晴,你好狠的心,你怎麼知道我要的是什麼?由始至終,我要的便只有你!只有你一個!你這個笨蛋!傻瓜!
鷹城郊外,安晴呼了一口氣,暖了暖凍得冰冷的雙手,轉過身子,看了看身後的鷹城,眼眶中的淚水,似乎在瞬間便被這呼嘯的北風吹乾……
她已經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夜橋還是沒有出現,或許他不願意和她一起走了?也罷,之後的路,她便一個人走吧!
安晴知道她不能再等下去,她怕墨月恆會追出來,她怕一旦再投入他的懷抱,她會捨不得,她會自欺欺人下去!
愛一個人,容不得一絲不純淨,既然他要的她給不起,那不如放他自由,也放開自己的一顆心,天大地大,海闊天空,從此只要心中還能惦記著彼此,那與她來說,就夠了!
頂著刺骨的寒風,感受著周身不斷侵襲而來的寒意,安晴轉過頭,慢慢的走著,不一會兒,那嬌小的身影,便淹沒在茫茫夜色之中。
此時的夜橋,卻在房間中苦苦掙扎著……雙眸之中沒有了任何的光彩,那對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中,卻是漆黑一片!
緊緊咬著牙關,心中默唸巫咒……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逆天而行,是要付出代價的,可是……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去做!!!不能這樣,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這對眼眸!
巫咒漸漸起了作用,眼前的漆黑一點一點褪去,夜橋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門,眼望天色,約好的時間早已過去,安晴是否已經逃出了王府?
籠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掐算著,嘴角兒處微微一笑,安晴她終於還是逃出來了!夜橋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喜悅,待到天亮……他就可以去找她了!
命運的星宿再一次發生了變化,有緣的人,那緣份是否可以延續,註定無緣的人,是否又可以再續前緣?
安晴第一眼看到歐陽宮澈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傢伙不好惹,他的臉長得太過妖孽,他的眼神太過複雜,他的身形太過消瘦,而他的氣場卻太過強大。
強大到,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這百分之一百是妖孽的節奏!只不過……待到她想要跑的時候,卻再也跑不了了!
歐陽宮澈第一眼看到安晴的時候,有著久別重逢的喜悅,心底深處,卻隱隱泛著一種淡淡的憂,可能是因爲他敏感的察覺到,他這個徒弟的眼神兒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少了些狠辣,決絕,多了抹機靈,俏皮。唯一不變的,就是那一如既往的清澈,好似一汪深深的湖水,一望到底。
直到很久之後,歐陽宮澈才知道,這也許就是他將安晴一直認作是冥兒的原因,只不過,到那個時候,他已然在這條路上走得太遠,以至於再也沒法回頭。
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源於那個黑夜,那堆篝火,還有篝火上烤著的兩個饅頭,鼻子裡似乎還能聞到那若有若無的香氣。
“冥兒……真的是你?”歐陽宮澈蹲在安晴身邊,微微有些激動的說道。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我認識你,我也不叫冥兒”安晴小心翼翼的說道,這荒郊野外的,一個白衣男子猛然出現,還長得如此妖孽,莫不是看她孤身一人,就大著前來勾搭她的孤魂野鬼?
歐陽宮澈眼眸一滯,細細打量著安晴,沒錯,這眼眸,這臉龐,這身形,是冥兒,可是她……爲何說不認識自己?
“冥兒,你是怎麼了?我是你師父啊!”歐陽宮澈緊緊抓住安晴的手腕,說道。
“哎呦……疼,你、你放手!”安晴呻口今了一聲,吃痛的皺著眉頭說道。
“冥兒,你的內力……你的武功?”歐陽宮澈心中一痛,剛剛他探了冥兒的脈象,她竟然內力全無,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輕輕放開安晴的手腕兒,歐陽宮澈眼眸中閃過一絲心痛,輕輕說道:“冥兒,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何內力全失?”
安晴一邊低頭揉著手腕兒,腦袋裡面就像是跑火車一樣,“隆隆”作響,師父,內力,認錯人……殺手?
艾瑪!這個妖孽肯定是那個女殺手的師父,這可怎麼辦?倒黴啊倒黴啊,她怎麼就這麼倒黴,剛從鷹城出來,就碰到了這個瘟神,現在擺在眼前的是,怎麼辦!!!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眼珠亂轉,感受到來自歐陽宮澈那探究的目光,安晴一咬牙,一狠心,擡起頭來,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說道:“我真的不認識你,我的腦袋受過傷,以前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
說完,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咳咳,雖然這失憶的橋段比較狗血,但基本上是百試百靈,先糊弄了這個妖孽師父再說!
歐陽宮澈呆了一呆,喃喃自語道:“憑你的功夫,放眼江湖,又有幾個能夠傷你?”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記得你了……”安晴嘀嘀咕咕的說道,又偷偷看了看歐陽宮澈的臉色,見他似乎一臉意外,還帶著那麼一絲絲的痛惜,嘿嘿!失憶這招果然是用對了!
“哎……饅頭烤好了,你要不要來一個?”安晴笑著說道。
歐陽宮澈微微一愣,伸手接過那烤的有些微焦的饅頭,腦中卻浮現著另一幅畫面,也是一樣的黑夜,一樣的篝火,一樣的笑容,那時候他十八歲,冥兒只有十歲……
所不同的是,那時候是他烤好野雞,趁熱撕下一隻雞腿,遞給靜靜坐在一邊兒的冥兒,他還記得,那時候……冥兒笑了笑,同剛剛那個笑容,竟是一模一樣!
眼眸中的神色不斷變化著,歐陽宮澈撕下一點兒饅頭放進嘴巴里面,細細咀嚼著,說道:“冥兒……不管你記不記得從前,你都要知道,我是你的師父,我叫歐陽宮澈!”
“哦?師父……歐陽宮澈?咳咳,不記得了!”安晴大口嚼著饅頭,含含糊糊的說道。
總之,一問三不知,這可是假扮失憶的必然過程,要不然,這妖孽一旦發現她是個冒牌貨,搞不好一氣之下,咔嚓一聲砍掉她的腦袋,那豈不是死得太冤枉了些!
歐陽宮澈苦笑一聲,望著眼前的篝火,說道:“不記得沒關係,內力沒了也沒關係,師父會治好你的!”
安晴呆了一呆,什麼……他要治好她?不會吧!那這意思豈不是要時時刻刻跟在這個妖孽的身邊,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好?
“若不是師父走火入魔,行動不便!這幾個月來,也不會讓你受了這許多苦楚……冥兒,同爲師回去吧!”歐陽宮澈淡淡的說道。
回去,回哪兒裡去……安晴心中抖了抖,這要是和他走了,萬一那天,那位和她長相一樣的女殺手回來了,那她安晴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不回去!我也不認識你……我、我要四處走走,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安晴提到聲音,說道。
“你要四處走走?你不想回去?”歐陽宮澈反問道,眼眸閃亮,忽明忽暗,看不清那裡面,究竟有著些什麼。
安晴瞪了他一眼,正色說道:“這位公子,第一,你說你是我師父,可是我卻完全記不起來,第二,我想要四處走走,這和你沒半毛錢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歐陽宮澈看著安晴認真的表情,卻是嘴角兒一挑,說道:“好啊,冥兒若是想到處走走,爲師陪你就是!”
“啊……你、你、我、我不用你陪,而且,我也不叫冥兒,我現在叫安晴,我很喜歡這個名字,拜託你別再叫我冥兒!”安晴氣呼呼的說道,這個妖孽師父,簡直就是一個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安晴?這名字……也還不錯,也罷,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你既然喜歡,爲師就叫你安晴吧!”歐陽宮澈吃了一口饅頭,緩緩的說道。
“你說什麼?沒找到……!!!”墨月恆氣喘吁吁的跳下馬背,狠狠拽著柳笙溪的領子,怒氣衝衝的說道。
柳笙溪的眼眸中,卻是波瀾不驚,只是淡淡的說道:“是!屬下派出了五支人馬,連夜追趕盈月公主,至今爲止卻未發現公主的蹤影!”
墨月恆眸色一黯,他連夜帶人向著南邊追趕而去,安晴不是傻瓜,她應該明白北朝與南疆正在開戰,斷斷不會向北邊走的!
只可惜,他整整找了一晚上,安晴竟然蹤影皆無,本來寄希望於柳笙溪……哪知道他派出的人,也沒有找到安晴……
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不成!墨月恆想到這裡心裡猛然一痛,不可能,安晴不會有事兒的,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