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節,那北朝的大軍終於還是到了,隨著冷風漸漸吹過髮梢兒,敵方那隆隆的號角聲,也大咧咧的飄了過來!
凌晨,安晴披著厚厚的披風站在小院裡,安晴瞥了他一眼,說道:“我當然知道是要打仗了,怎麼……誰規定一打仗,就要跑的?”
夜橋伸出手掌,輕輕的拍了安晴腦門一下,說道:“安晴,你莫不是讓墨月恆那個傢伙給迷暈了,打仗……你明不明白,那是要死人的,到時候刀劍無眼,萬一城破,你怎麼辦?”
安晴瞇著眼眸,上上下下打量著夜橋,說道:“夜橋,想不到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這麼怕死?”
“廢話,你不怕死?”夜橋沒好氣兒的說道。
“怕,怎麼不怕?而且怕的要命!”安晴認真的說道。
夜橋眼眸一亮,嘴角兒含笑,說道:“這不就是了,趁著北方的軍隊還未到,咱們收拾收拾,趕緊跑吧!”
安晴卻搖了搖頭,說道:“你自己跑吧,我要呆在這裡……我答應了墨月恆,他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夜橋似乎一下子泄了氣,喃喃自語道:“你不是說怕死嗎?”
“怕,我當然怕死,但是……我更怕失去他!”安晴說道。
夜橋眸光一黯,嘴巴中泛起一絲苦澀,嘴角兒卻依舊笑著,說道:“小晴晴,聽你這話茬兒,是準備與那個墨月恆同生共死了?”
安晴並不答話,而是伸出手來,輕輕握著夜橋的手,說道:“夜橋,你走吧……不要在等著我了,好不好?”
夜橋感受著安晴手掌心的溫度,收起笑容,眸光灼灼,看著安晴的眼眸,說道:“小晴晴,你要在此處陪著他,那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安晴心中一震,喃喃說道:“夜橋,其實你大可不必對我這麼好……我愛的是……”
夜橋卻反手握住安晴的小手,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知道你此刻愛的是他,你有你的選擇,而我……也有我的選擇!”
安晴感激的看了夜橋一眼,心底某個地方,似乎柔柔一動,酸酸的澀澀的,說不出的味道。
皓月國王城大殿之上
“皇上,此刻萬萬不可向南疆發兵啊!”丞相林啓賢彎腰說道。
此時太后殯天不足一月,皇上便要向南疆用兵,這恆王並無過錯,卻偏偏要說其屯兵意圖謀反,這確實是無中生有!皇上怎能如此糊塗!
“丞相此言差矣,恆王在南疆屯兵數年,此時正蠢蠢欲動,若是皇上再猶豫片刻,可就是失了先機啊!”說話的正是禮部侍郎楊慶元
這一番話,卻是正合墨玉竹的心意,頻頻點頭。墨月恆,太后如今殯天,與他之間的兄弟之情,早已蕩然無存,墨月恆一日不死,他這個皇位,便一日做不安穩!
“兵部尚書,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墨玉竹淡淡的說道。
“臣以爲,楊大人所言極是,皇上確實應該率先出兵,搶佔先機!況且,我國此時兵力充沛,大約可調動二十萬大軍,而南疆的兵力,充其量不過區區十五萬,此戰,皇上必勝!”兵部尚書何靜先說道。
此人一向見風使舵,見皇上執意出兵,便順著皇上的意思說,反正一切自有皇上定奪,這仗也自有將軍們去打,即使真的敗了,對於他而言,也不至於有太大的牽扯!
“說的好,傳朕旨意,即刻集結兵馬,封衛國晨爲徵南大將軍,不日出兵南疆!”墨玉竹說道。
“皇上……此事可再議”丞相林啓賢剛要話說,只見墨玉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朕心意已決,此事不必再議!退朝!”
說罷,抖抖袍袖,站起身來,徑自去了……
林啓賢站在大殿之上,無奈的長嘆一聲,一直以來恆王便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可是……恆王能征善戰,南疆又是富庶之地,地形多變,易守難攻。
此時已經是深秋時節,等到大軍集結完畢,一路行軍至南疆,怕就要耗到冬季不可,那時候天寒地凍,對我軍可是極爲不利!
反觀恆王則可以以逸待勞,佔盡天時地利與人和,這一仗即便我朝人多勢衆,怕也是難以取勝!
王城,皇宮大內舞妃寢宮
“你說什麼……今日皇上真的下旨進兵南疆?”舞妃急急問道。
“此事千真萬確,正是今日早朝的時候,皇上親口下的旨意!”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說道。
“本宮知道了,下去領賞!”舞妃說道。
太好了……墨玉竹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出兵了,這一日她已然等了整整五年了,終於還是讓她給等到了!
墨玉竹,我楊媚兒等著看,看你這個皇位還能坐多久,看你這個皇上還能威風到什麼時候?
“皇上呢?”舞妃問道。
“似乎一下朝,就到柳貴人哪裡去了”曹嬤嬤說道。
“哼哼……好的很,記得告訴柳貴人,最近一定要替本宮好好的伺候好皇上!”舞妃說道。
“是,娘娘!”曹嬤嬤低頭答道。
“曹嬤嬤,告訴爹爹,此次行軍,不管是軍餉,還是糧草軍需,都給本宮壓著,反正南疆離此上千裡,中間更是路途艱辛……任誰也不會覺得異常!”舞妃冷冷的說道。
“是,娘娘!”曹嬤嬤說道。那麼多年了,娘娘等的就是這一天,可若是那恆王殿下當真能夠攻破王城,當了皇上,他真的還會惦記著當初的誓言嗎?
眼眸中劃過一絲擔憂,擡頭看著舞妃興奮的臉龐,曹嬤嬤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罷了……事已至此,哪裡還有回頭的機會?
她如今能做的,只有盡最大的努力,守護著娘娘,直到她死的那一天!曹嬤嬤暗暗想著。
王城的二十萬大軍,不過月餘的功夫已然集結完畢,在徵南大將軍衛國晨威風凜凜的一聲號令之下,浩浩蕩蕩的向著南疆而來。
而南疆的兵士們,在墨月恆的帶領下,除了加緊操練之外,更是積極備戰,光是鷹城的圍牆,便結結實實的加高加固了好幾丈!
另一方面,囤積糧食棉被,老百姓更是有秩序的開始後撤。一些對北朝憤恨的青年,更是紛紛加入南疆的軍隊,誓死保衛家園。
對率先挑起戰火的北朝來說,已然是民心盡失??!
最讓安晴震驚的還是另外一件事,在北朝動兵的那一天,墨月恆集合了王府裡的所有人,大聲的宣佈了一件事,那就是廢了王妃餘芊芊,並即刻命人將她送回了北朝!
安晴不解的望著墨月恆,說道:“她好歹也是你的結髮妻子,這樣是不是……”
墨月恆冷冷一笑,說道:“你覺得我有些絕情,是嗎?”
安晴不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可知道,早在她嫁給我的時候,便是北朝皇兄的一枚棋子罷了,說到底,不過就是個明目張膽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墨月恆說道。
“啊……不會吧,奸細?那你豈不是……?”安晴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墨月恆,他真是不容易,這些個年來,枕邊人竟然是個奸細,表面上還得裝作一無所知。
墨月恆輕輕一笑,說道:“是啊……我是多麼的不容易啊,天天和一個監視著自己的妻子睡在一起,哎!??!”說完還長嘆一聲,可憐兮兮的看著安晴。
安晴眼圈一紅,伸手拉住墨月恆的手,柔柔的說道:“墨月恆,你還真是可憐……”
“安晴,你當真覺得我可憐啊?”墨月恆低下頭,說道。
安晴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的日子,換做我,哪怕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你卻過了那麼多年,當真是不容易!”
“既然如此,安晴你不如嫁給我,做我的王妃,好不好……就當是可憐我吧!”說到這裡,墨月恆猛的將安晴拉入懷中,說道。
緊貼著墨月恆堅實的胸膛,安晴撇了撇嘴巴,說道:“就知道你是裝可憐,不過……我答應你就是!”
墨月恆嘴邊兒浮起一抹笑容,說道:“那好,等打退了北朝的進攻,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好是好……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安晴掙脫了墨月恆的雙臂,看著他的眼眸,認真的說道。
墨月恆一愣,說道:“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就是!“
“那就是,你這一輩子,只能娶我一個人當老婆,你可要認真考慮考慮,娶了我,三妻四妾的可是與你無緣了!”安晴說道。
“啊……那我可得好好考慮一下!”墨月恆故作爲難的說道。
安晴心裡“咯噔”一下,果然……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多吃多佔?。∠氲竭@裡,使勁兒的瞪了墨月恆一眼。
墨月恆“哈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安晴的腦門兒,說道:“還真生氣了,不過逗逗你的,有了你這個妻子,我哪還敢兒娶其他的女子?。坎慌卤荒愦虺鋈幔俊?
安晴被墨月恆逗得“噗嗤”一笑,小臉紅彤彤的,說道:“胡說,我哪兒有那麼野蠻……”說著,雙臂一環,緊緊環住墨月恆的腰身,將小臉兒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那“咚咚咚”的心跳聲,竟是感覺無比幸福!
墨月恆微微一笑,摟住懷裡的人兒,雙眸微闔,一對兒人影兒漸漸和在一處,享受著難能可貴的寧靜。
擡頭看著那漸漸退去的黑暗,眼眸處劃過一抹晨曦,今天,正是北朝攻城的第一天!
墨月恆昨日夜裡便已經到了城樓之上督戰,臨走之時,那掌心的溫度,似乎還留在她的臉頰上。
徹夜未眠,安晴第一次那麼擔心一個人,第一次有望眼欲穿的感覺,第一次怕,怕他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回來。
天漸漸亮了,一旁的小玉說道:“小姐,你站了很久了,回屋去歇歇吧!”
安晴搖了搖頭,說道:“小玉,我要在這裡等墨月恆得勝回來!”
隨著一聲刺耳的廝殺聲,安晴望著城門的方向,她知道,攻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