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哪能承認自己中了迷毒,任人宰割?
蘇唯咬牙強撐,厲聲喝道:“區區迷毒還能迷倒我嗎?”猛地從牀上竄起,高呼一聲:“出來吧,記得留活口!”
領頭的黑衣人聞言,以爲蘇唯是布好了局想引君入甕,趕忙四處看望,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兩顆碎銀塊,頓覺蘇唯所言非虛,忽地厲聲道:“撤!”
“哪裡走!”蘇唯隨之厲喝,卻已然支撐得艱難並未有任何動作,只見四人分成兩撥分別從窗口門戶逃竄而去。
蘇唯撐的艱難,此時也算是油盡燈枯,身體裡的迷藥陣陣藥效波動讓她疲倦不堪,無力地坐到牀鋪上,聲音稍顯虛弱地言道:“多謝朋友相助,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無人應聲,蘇唯自覺無趣,只得道:“既然閣下不願透露姓名,蘇唯不敢勉強。但請閣下助人助到底,爲蘇唯護上一段時間,待蘇唯解去體內餘毒再來致謝?!?
還是沒人應聲,蘇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他不幫忙自己不是還有哆哆做底牌呢嘛!
沉心療毒,蘇唯運轉魂力沿著體內物術路線迅速檢查,將體內殘存的迷毒排淨,再睜眼時,天邊已見微蒙朝霞。
哆哆在一旁的籃子裡守護得十分認真,一雙貓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蘇唯,見她睜眼猛地撲了過去,昨晚真是讓它非常憤怒,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行刺蘇唯!
“你好了。”哆哆將魂力波動傳了過去,它是月族護族獸,對唯一的月族血脈的感應非常準確,蘇唯現在十分健康,因此它說的也是肯定句。
“嗯,沒問題了,不過真的很玄呢!昨晚救我的人還沒走?”見哆哆沒說話而是傳的波動,蘇唯也回了聲音波動,並將魂力悄悄四散,打算看看救她的大俠在哪裡。
窗外?沒有;屋頂?沒有;櫃子裡,桌子底?都沒有。
“大俠在哪兒呢?”蘇唯不由得嘀咕了一聲,從牀上竄了起來,走向門口打算出去尋找大俠,哆哆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大俠……啊?怎麼是你!”蘇唯剛打開門,卻沒想到她心心念唸的“大俠”就在門口守著她呢!“大俠”見蘇唯出來了,冷冷地撇了她一眼,竟然難得地讓他那蒼涼的聲音響起:“助人助到底。”
嘎?這個衛無鳴,居然學她說話!
“呃,昨晚原來是你幫的忙?。俊碧K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側身讓開門戶請衛無鳴進來。
衛無鳴也不客氣,大踏步地進了屋子坐在桌前,不待蘇唯提問,他便率先答道:“郡主之命?!?
“哦?!碧K唯瞭然,原來是叮叮擔心她呀,不過這個自從入了冕王府就神出鬼沒的衛無鳴也讓她很是驚奇,從什麼時候起,衛無鳴竟肯來保護她了?
蘇唯沒想太多,只是伸著脖子對門外喊了聲讓小二上早點,這纔將門關上。
“那個,我不在的這兩天,叮、郡主怎麼樣了?”沒什麼話題可聊,蘇唯只得找了個沒營養的問題開口。
“好?!币粋€字,將蘇唯的問句打了回去,衛無鳴當真是惜字如金啊!
蘇唯氣鼓鼓地皺了粥鼻子,卻沒多說什麼,好歹人家衛無鳴昨晚勉強算
是救了她,更何況衛無鳴算是她半個師傅了,她怎麼能這麼不懂得“尊師重道”呢。
將地上的哆哆抱在懷裡,蘇唯坐到了衛無鳴對面,輕輕地撫摸著哆哆柔弱順滑的毛髮,惹得哆哆舒服地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蘇唯對著衛無鳴這種毫無活力的冰山十分難受,不出半晌便忍不住再次發問。
“不知。”衛無鳴答得乾脆利落,蘇唯聽得抓心撓肝!
蘇唯恨恨地撇著嘴,問道:“你說話那麼簡潔幹嘛!我又不會嫌棄……呃,我是說我都習慣聽你說話了,多好聽啊,跟悲傷的情歌一樣……呃……你別瞪我,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那幾人配合默契,是職業殺手。”衛無鳴盯著蘇唯看了兩眼,總算是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與蘇唯計較那一句話兩句話的冒犯,沉聲答道。
職業殺手?蘇唯還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爲被人懸賞的獵物呢!不過,既然有殺手,就一定有殺手組織了?
“那、你知道有哪個殺手組織會接手殺我這單生意呢?”她要錢錢不多,要權權沒有的,殺她毫無意義???
“他們只管定金,不管被殺之人身份。”衛無鳴依舊神色淡淡,蘇唯卻聽出了問題的所在。
原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殺手都很傲,只要你出得起價,其實讓他殺一個買菜的或是一國之君,在本質上都是沒有區別的。
也就是說,蘇唯此刻在殺手眼中就是那個買菜的,而現在有人願意出價,哪個殺手組織都不會拒收到手的生意的,因此蘇唯想從殺手組織哪兒找突破口是非常難的。
“那就一點兒線索都沒有?他們會不會再來呀?”蘇唯好奇地歪著頭問道。
記得小說裡說過的,殺手都很敬業的,既然被盯上就一定不會有活著的機會,所以這個組織應該會拼盡全力擊殺她吧?
“你很高興?”衛無鳴難得做了個挑眉的表情,看得蘇唯一驚一乍地喊了起來,“哇塞,你還有這麼個表情啊,我一直以爲你這張撲克臉再過三四十年也不會有變化呢!”
被衛無鳴鄙視地目光掃過,蘇唯訕訕地笑了笑,答道:“那當然了!都是有本事的人才會被人追殺!足可見本姑娘的重要性!”
衛無鳴的撲克臉依舊沒有變化,不過那微揚的脣角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見蘇唯看著他不動,衛無鳴繼續毫無表情地目視前方,冷冷道:“換男裝上路?!?
嘎?女扮男裝?
蘇唯不是沒想過女扮男裝出行會方便一些,可這樣未免讓人覺得她是刻意要以暗訪的行事徹查江南商會,不利於她日後對江南商會的掌控。
“爲什麼?”蘇唯手裡把玩了一縷髮絲,俏皮地問道:“我這樣不美嗎?”
衛無鳴對蘇唯的調戲沒有任何的反應,蘇唯剛要說話便聽見小二送早點的敲門聲,不由得哼了一聲,跑過去開門。
接過食物,蘇唯便把一個勁兒向內張望的小二趕走,就要繼續剛纔的話題。
“男裝,三日後抵達江城?!毙l無鳴聲音清冷,讓蘇唯冷靜了下來。
也對,她如果繼續這樣招搖
過市,只會惹來更多的麻煩,到時候肯定會推遲她南下的行程,還不如女扮男裝先躲藏起來,其他的等到了江城再說。
點了點頭,蘇唯表示同意地讚道:“不虧是郡主身邊的人,想得果然周全,衛大侍衛長,您在江湖混了幾年了?”
衛無鳴沒有應聲,竟然毫不客氣地拿了塊糕點吃了起來,惹得哆哆十分不滿地跳上了桌子,一爪子就將一塊糕點從盤子裡撥了下來,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蘇唯見狀,趕忙跟上一人一獸的步伐,開始了激烈的早膳搶奪戰!
戰後,小二看著蘇唯遞出來那空空如也的盤子艱難地嚥了口口水,他送來的可是三人的早膳啊,怎麼這姑娘一個人就吃的乾乾淨淨的!
可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面,只見蘇唯笑得璀璨,誇了兩聲甜酥餅很好吃,竟然毫不羞澀地開口讓他照著先前的分量再來一份兒!
“姑、姑娘,您若是要帶乾糧,小的等您走的時候給您備好了,您不必……”小二實在不敢相信蘇唯的食量有那麼大,竟以爲她是要帶在路上吃的!
“奧!對對對,你提醒我了,記得給我再打包二十份這幾樣酥餅帶走哦!”
見蘇唯笑得迷人,小二再次目瞪口呆,總店老闆說的這位姑娘竟然是這麼的能吃??!
蘇唯將那匹寶駒留在了客棧裡,相信六爺不久便會派人去取,換好男裝同衛無鳴一同出了悅來客棧的大門。
看見門外赤血神采奕奕的望著她,蘇唯就知道它昨晚過得還不錯,於是特意又給了馬伕一顆碎銀子,那馬伕高興得連連給蘇唯鞠躬。
蘇唯實在受不了那中老年人級別的馬伕這麼客氣地給她作揖,趕忙催促道:“快走吧,你的馬呢?”
衛無鳴一個口哨響過,一匹黑色寶駒便從街旁奔了過來。蘇唯看得分明,那黑馬雖然模樣桀驁卻也有些懼怕赤血及其背上的叮叮,因此同蘇唯這邊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蘇唯輕輕拍了拍赤血的馬面頰示意它別鬧,赤血也很給面子地收起了對黑馬的注視,反而輕輕地打了個響鼻,好似在告訴黑馬不必緊張一般。
哆哆更不用說,蘇唯早已提醒過它收斂自己的神獸氣息,免得引人注意圖惹麻煩,因此它對黑馬的壓迫只是一縷若隱若現的氣息罷了。
衛無鳴也是個懂馬之人,立刻對赤血矚目三分,踱步上前將赤血好生觀察了一番這才上馬前行引路。
蘇唯隨著衛無鳴而行心中憑添了些許的安全感,也許衛無鳴本身便散發著讓人信任的氣息,蘇唯對他是一百二十個放心。
沿著蘇城的小巷街道,蘇唯一路上聽到的最多的,便是公子渡封了。
說起這公子渡封呢,蘇唯從別人的嘴裡總結了一下,便是一個冷漠任性,傲骨嶙峋的醫道聖手,因此他還有一個諷刺些的稱呼,叫見死不救閻王助。
當然,學醫的自然會涉獵毒術,而這位公子渡封的毒術自然也是個中翹楚,不過他雖爲人冷漠見死不救,卻不是個嗜殺之輩,因此也沒什麼人見識過他的毒術罷了。
而蘇城之所以將他傳得神乎其神,完全是因爲三天前城郊發生的一個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