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楚一其實早就料到她們倆會過來,把芊芊從他肩膀上放下來,示意小丫頭去找媽咪。
芊芊小跑著奔過來,兩條肉嘟嘟的小腿一晃一晃的,煞是可愛。
“媽咪。”芊芊奔過來抱住白綠皙的小腿,甜糯糯喊一聲。
白綠皙連忙叫女兒喊人:“快叫蕭穎阿姨。”
“蕭阿姨。”小丫頭很聽話,同樣甜甜地朝蕭穎喊了聲。
蕭穎蹲下來,揉揉芊芊頭頂?shù)陌l(fā):“真乖,你今年多大啦?”
她真心覺得眼前這個可愛的女孩,眉宇間的跟雲(yún)楚一長得很像,就算白綠皙不承認她也知道她就是雲(yún)楚一的孩子。
芊芊擡頭看看媽咪,等到白綠皙答允後,她才告訴眼前剛認識的阿姨:“我今年三週歲。”
這樣的答案,蕭穎倒是並未在意,可不遠處的男人卻聽進了心裡。
三週歲,那不就代表當年白綠皙失蹤後沒多久,她就懷孕了,而她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內(nèi)就有新的對象,唯一的解釋就是芊芊是雲(yún)楚一的孩子。
雖然一份親子鑑定,早已證明一切,可雲(yún)楚一卻非要白綠皙親口承認不可。或許對他來說,書面化的證明比不過孩子媽媽的親口承認,那不僅僅是對孩子身份的認可,也是對他們感情的認可。
說到底,雲(yún)楚一終究是深信白綠皙是愛他的。
“綠皙,你過來。”沉沉的嗓音從不遠處飄來,伴隨著他眸底細微的悸動。
不知爲何,白綠皙忽然覺得氛圍緊張起來。蕭穎跟著雲(yún)楚一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她知道男人找白綠皙有話要談,趕緊帶著芊芊出去玩。
芊芊期初不肯去,後來蕭穎用隨身攜帶的一枚髮卡就把她騙了去,果然小女孩對美麗的事物都毫無招架的能力。
白綠皙走到男人跟前,被他拉住手臂往身邊一帶。
“別……”白綠皙伸手抵上他結實的胸膛,眼神時不時看向門口。
家庭影院的門沒有關,興許是剛纔蕭穎帶芊芊出去時給忘了帶上,傭人們會不定時走過,她不想被人看見,何況兩本也不該過分親暱。
雲(yún)楚一哪裡肯依,拉住她手改爲攔住她的腰,薄脣湊上她耳際:“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芊芊已經(jīng)三週歲了,也就是說當年你走後沒多久就懷了孕,你還能否認這個孩子不是我的麼。”
男人話語裡的堅定,白綠皙聽得出來,她一味的不想去承認,無非就是沒那份勇氣。比起當初決定生下芊芊的那份英勇,現(xiàn)在要她承認芊芊是他的女兒,反而更膽怯。
白綠皙往邊上退幾步遠,可依然沒能擺脫掉男人的禁錮,他的手臂還橫在自己腰間。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擡頭望出去,窗外是一片明豔豔的燈光,從前的頤港灣一道晚上光線都昏沉沉的,如今反倒是一派瀲灩之色。
清亮的光線下,院裡的花開得正盛,蒲公英花在夜色下隨風而走。她忽然想起,她剛纔查過的蒲公英花語,停不下來的愛。
她回了頭,鬆怔的眼眸與他看看對上,似一種無聲的
溝通。雲(yún)楚一的眼神清冽而幽邃,洞悉一切的精銳感,將她眼底的惶惑和不安盡數(shù)捕捉了去。
“綠皙,我都知道了。”一句‘知道’,涵蓋掉萬語千言。
他究竟是知道了芊芊的身世,還是知道了白綠皙的身世?白綠皙深深覺得矛盾,她將額前的發(fā)簾往邊上挑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雲(yún)楚一眼底微微驚訝,他伸手撫摸著她的眉心:“你的痣呢?”
她眉心處的肌膚光滑細膩,彷彿那顆他熟悉的印記從未存在過一樣。
白綠皙將男人的手擱下:“去了,芊芊說不好看。”
她沒有具體說明白,只是這樣簡單告訴他一聲,那場大火燒去她眉心的印記,也帶走屬於他的念想。
“原來是這樣……”雲(yún)楚一眉目緊鎖,露出深究的形態(tài),又像是在思考爲什麼那顆痣會沒有的原因。他擁住她的肩膀,忽然在她眉心吻一記,似乎是在緬懷那枚印記,又像是在撫慰那個他沒見過的傷痕:“你還想走嗎?”
白綠皙被他忽然的吻給攪亂了分寸,她以指腹摩挲著眉心,堅定地點頭:“嗯。”
除了走,她別無選擇。若是再呆下去,別說是芊芊和他的血緣關係,恐怕連雲(yún)公館那邊都會知道她們母女倆的存在,那麼事態(tài)只會越來越嚴重。
“跟我去樓上,給你看樣東西。”雲(yún)楚一徑自往門口走,走前給她留下這樣一句話。
恢弘大氣的書房裡,壁頂一盞通透的水晶吊燈投下清亮的光。
雲(yún)楚一面前的長桌上安靜地躺著一份文件,他朝白綠皙那邊推了推:“你自己看看吧。”
他想,到最後還是得讓她知道,他悄悄拿芊芊的頭髮和自己的去做了親子鑑定。
白綠皙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還是翻開來看,目光落到標題時已經(jīng)覺得觸目驚心,最後看到結果時,她連闔上文件的力氣都沒有了。
臉色轉瞬即下,愈發(fā)蒼白的脣,扯開的弧度看不到一絲笑容,就連吐出來的字聽起來都虛晃無力:“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揹著我去做這樣的事情!”
她是在怪雲(yún)楚一,他不應該不經(jīng)過她的同意,就拿芊芊的毛髮去跟他自己的做基因比對,這樣的做法就跟‘偷孩子’有什麼分別?
雲(yún)楚一與她隔著一張長桌而立,他伸手把桌上的親子鑑定書悄悄收回去:“你應該料到會有這一天的,這是證明芊芊是我女兒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他從長桌後面走出來,站在她面前:“我現(xiàn)在以孩子父親的身份,要芊芊的監(jiān)護權。”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誰都別想從她身邊帶走女兒,白綠皙絕對不允許。
芊芊是她的命,若是沒了孩子,她等於什麼都沒了。
“這麼說,你是承認她是我們倆的女兒。”雲(yún)楚一僅僅用兩根手指就輕而易舉捏住她嬌俏的下巴,眼底閃過的光志在必得。
白綠皙別開頭,死死抿緊脣不說話,但沉默是最最容易被人界定爲默認的意思。
“若是芊芊願意留下,你呢?還要走嗎?”他幽幽地開口,凜然的
口氣裡飄出一縷危險的氣息。
白綠皙沒敢擡頭看他的眼睛,視線落在他手臂上,她咬著下脣,目露遲疑:“走。”
沉甸甸的一個字,壓在彼此心口上,怎麼樣都覺得喘不過氣來。今晚他一共問過兩遍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沒有任何變化。
雲(yún)楚一捏住她下巴的手迅速捧起她的臉,白綠皙感覺整張面容都帶著零碎的疼意,緊接著漫天的吻鋪天而來,脣齒糾纏間,都能聞到血腥味。
自從上次那場近乎變態(tài)的歡愛過後,雲(yún)楚一都沒有碰過她,現(xiàn)在是怎樣?爲了逼她就範,或者說要從她手裡奪走芊芊的監(jiān)護權嗎!
不,不可以,他們一家三口都是錯誤的血緣關係,她怎麼樣都不會讓芊芊跟著男人生活!
白綠皙狠狠在男人脣上咬一口,這才讓對方罷了手,殘留在脣邊的血色,刺痛了她的眼。
雲(yún)楚一不罷休,摟住她繼續(xù)吻她的臉、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脣……
莫名的,白綠皙心底竟然覺得這種溼膩膩的吻,感覺很難受。她的雙手在他身前倒騰,他的身軀就像一座雕像一樣屹立不倒,怎麼樣都捍衛(wèi)不動。
雲(yún)楚一真是被她鬧得煩心,乾脆把她不安分的手給拴起來,然後帶著她整個人壓向邊上的長桌。
桌上的擺件頓時被一掃而空,零零碎碎地掉落到地上。伴隨著物件落地的聲響,白綠皙的後背被男人壓在桌面上,涼意襲來,驚了她原本就惶惑的心。
他繼續(xù)吻著她的脣,火熱的舌衝破她死死咬住的齒關,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在她口中瘋狂掠奪。
白綠皙睜大眼睛,看著沉迷於這樣偏執(zhí)的吻裡的男人,他的睫毛纖長而濃黑,隨著他微微蹙起的眉頭一顫一顫,煞是好看。可是再美的事物都有令人厭惡的時候,比如此時此刻,雲(yún)楚一對她做的事情就讓白綠皙深深覺得厭惡。
口中最後一縷氧氣都被他奪走,白綠皙吃力地張著脣,努力想要呼吸。
雲(yún)楚一好像有所覺悟般地撤退了他霸道的吻,深沉幽暗的眼眸垂下來,落在她眼底,亂了一汪秋水。
一汪清淚從白綠皙的眼角緩緩流出,流入她抖動的脣瓣中,鹹澀的淚水混著腥氣的血味引得她胃裡一陣抽搐。
她微微別過頭,繼續(xù)有淚滑出:“爲什麼…我們爲什麼會這樣…”
“我也想問,爲什麼我們會這樣!”雲(yún)楚一輕吼一聲,重重的拳頭砸在她臉龐邊,耳邊頓時一陣轟鳴。
白綠皙感覺到整張桌子都在抖動,可想而知男人的怒意有多深。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緩緩起身。
白綠皙跌跌撞撞奔向門口,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下:“芊芊我必須帶走!還有…把那些蒲公英都拔了吧。”
讓他的愛停下,她祈求他的愛停下來,再這樣下去,她很怕自己會支撐不住會倒下。
雲(yún)楚一望著逃走的女人,那道一閃而過的背影,覺得眼球像針刺一樣的疼。
白綠皙迅速跑到樓底下,拉著芊芊趕緊往外頭走,蕭穎一個人錯愕地站在那裡,不明白髮生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