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雙眼,拼命剋制卻仍然在語聲中帶出了一絲輕顫,歐南歌輕聲道:“好!”
輕風(fēng)拂過,送來莫名花香,還有無數(shù)輕飄無依的柳絮,像春日裡下的雪。緩緩擡眸,看著那道漸行漸遠(yuǎn)的落寞身影,歐南歌第一次感到了一種奇異的寒冷,即使站在陽光裡卻依然會手足冰涼,打心底裡往外冒的——冷!
背靠著樹幹緩緩滑下,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埋著頭放任自己流淚,哭過了就不能再哭了,因爲(wèi)答應(yīng)了他,不管發(fā)生什麼事,都不能再傷心了!
遠(yuǎn)遠(yuǎn)的一叢茂密的櫸樹下,一道昂然挺拔的身影在默默靜立著,一股凜然澎湃的霸氣與怒火自他挺直的雙肩、銳利的雙眼、緊抿的薄脣和緊握的雙拳中透出,似乎能焚燬天地——
“歐南歌,你想做未來的皇妃嗎?如果你願意,本王也照樣可以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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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過,不管是快樂的,憂傷的,還是既不快樂也不憂傷的,平淡如水,無色無味。
土朗帶著榮慶走了,趙紫若帶著太后的榮寵來了。禁足的日子終於要結(jié)束了,而炎炎的夏日也來臨了。
拿起桌上的金鞘匕首緩緩拔出,鋒利的刀刃霎時映射出奪目的光華,這是土朗臨走前送給自己的禮物。走之前他和榮慶親自來了瑞王府一趟,儘管鼻子還腫著,但卻好像已然忘記了自己打了他一拳的事,興高采烈的拉著自己胡吹大侃了一番,總算一嘗當(dāng)日鬥春會上的心願。
看榮慶嬌羞無比的坐在一旁,一雙眼總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土朗,不管他是吹牛還是喝酒,總之照單全收,一律用崇拜而仰慕的眼神將土朗捧得徹底忘了天高地厚。
同樣含情脈脈的還有趙紫若,一個總是喜歡穿著紫色衣衫的美麗女子,眉彎彎,眼彎彎,笑起來像天上最明媚的月牙兒,讓人看著就有種舒心暢懷的美麗。她的月牙兒眼裡裝著滿滿的愛,愛裡總是倒映著皇甫蘭熙的身影,根本沒有別的心思,愛的徹底而全情投入。
這樣的女子讓歐南歌很佩服,她敢於毫無保留的愛,不計任何回報的奉獻自己的全部感情,這是前世的歐南歌和今生的歐南歌都不能、也根本不可能去做到的。
有了愛情滋潤的皇甫蘭熙最近明顯笑容多了,怒氣少了,神采飛揚,志得意滿,只是不明白他爲(wèi)何每天還要到宜蘭苑來晃一晃,詳細(xì)報道一下他與側(cè)妃之間的郎情妾意和閨房趣事,自己倒沒什麼,只是雪梅對他和側(cè)妃的意見已越來越大,以至於現(xiàn)在只要王爺一來她就立刻消失不見,美其名曰:忙!其實只是眼不見心不煩的躲懶去了。
倒轉(zhuǎn)了匕首,歐南歌緩緩舉起想再研究研究刀身上的北地文字,彎彎曲曲的筆畫構(gòu)成了一幅神秘圖案,很好看!
“王妃!”
“南歌!”
驚呼聲毫無預(yù)兆的突然炸響,嚇得歐南歌手一抖差點握不住匕首讓它來個自由落體運動,但估計會用自己的胸膛來承接。手腕驀地一痛,掌中匕首瞬時不知去向,而自己也落入了一個堅硬如鐵的懷抱,差點把鼻子擠扁。
“南歌!南歌!”叫魂聲再次響起,“鐵肉牆”居然在顫抖,震動強度應(yīng)該已達到了四級,有明顯的感覺。
“喂,我要死了!”悶悶的聲音在懷中響起,皇甫蘭熙恐懼的收緊了雙臂怒聲道:“不準(zhǔn),本王不準(zhǔn)!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休想死——”
“你再不放手我就真要被你捂死了!”懷中的人兒拼命的掙扎了起來,皇甫蘭熙一怔連忙鬆開了手。
“呼——呼——”拼命抽取著空氣填充缺氧的肺部,歐南歌憤怒的瞪著大驚小怪二人組道:“瘋了嗎你們?沒事瞎喊什麼,想嚇?biāo)廊税。 ?
“王妃,奴婢以爲(wèi),以爲(wèi)——”囁喏了半天卻“以爲(wèi)”不出個所以然來,清兒的眼眶紅了。
“本王纔要被你嚇?biāo)懒耍 睉嵟孽揪o了眉,皇甫蘭熙惡狠狠的抓著一臉忿忿的南歌道:“沒事幹嘛用匕首對著自己?”
“我想看看上面的北地文字,誰知道你們衝進來就是一嗓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歐南歌一拍桌子站起了身,走到牀邊想拔出被釘入了牀柱匕首。
“本王以爲(wèi)你又要做什麼傻事!”悻悻的跟在南歌身後擡手輕輕鬆鬆的拔出了匕首,皇甫蘭熙面色一沉道:“這麼危險的物件就不要擺在這裡了,本王替你收著!”
“少來!”將手?jǐn)偟搅嘶矢μm熙的面前,歐南歌瞇瞇眼威脅的道:“給我!”
同樣瞇起了眼,只是氣勢卻凌厲危險了很多,皇甫蘭熙沉聲道:“如果本王說不呢?”
脣角輕輕勾起,霧眸卻鄭重?zé)o比,歐南歌一字一頓的道:“那就請王爺以後不要來宜蘭苑了,這裡不歡迎強取豪奪的人!”
半晌無言,皇甫蘭熙將匕首插入刀鞘狠狠的架在了刀架上,恨聲道:“那個‘番狼’送的東西就這麼重要?!”
“那個‘番狼’是你妹夫!”好笑的勾起了脣,歐南歌走到桌邊悠然而坐,轉(zhuǎn)頭吩咐道:“清兒去泡茶來,然後一同聽王爺講真人版愛情故事!”
“歐南歌!”火山爆發(fā)了,皇甫蘭熙劍眉緊蹙,眉間的一點魅紅都隱隱顯了出來:“你爲(wèi)什麼那麼該死的平靜?!你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心裡肯定不舒服,你說出來,本王——本王——”
猛的頓住了口,怒氣漲的胸口劇痛卻不知該往下說什麼,只留下了一種無奈的尷尬,皇甫蘭熙怔怔凝望著笑的一臉淡定的歐南歌,很奇怪自己居然想看到她難受,想看到她爲(wèi)了自己而痛苦、憂傷、難過,只可惜——從來沒有!
自己每天像個傻瓜一樣跑來故意搬弄是非,但她卻只是那麼平靜而淡漠的聽著,就像在聽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戲文。可笑自己費盡心思、裝傻賣顛的扮演著幸福快樂,只可惜“戲子”演的投入,“看客”卻看的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