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來,自己嚐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但也領略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快樂——媚央宮因她和藍若賢的到來而顯得比往日熱鬧溫馨了許多。
雖然自己只能躺在牀上忍受著疼痛的折磨,但卻依然會不由自主的去聆聽她和藍若賢無拘無束、海闊天空的談笑,也會期盼她在給自己喂完藥之後講的那些個小故事、小笑話。雖然還是會討厭她,但卻不得不承認,瑞王妃,真的是一個好神奇的女子!
像她這樣的女子,自己從未遇到過,淡定雍容,博學幽默,連那個狂放不羈、兇得不得了的藍若賢都喜歡她。儘管他不承認,但自己有眼睛看的出來,只要對著瑞王妃,他就立刻變成了一個再溫柔體貼不過,也再爽朗風趣不過的翩翩佳公子了。
他們之間那種親切隨和的相處方式,真的令人好羨慕。其實無論是皇上,還是玦哥哥,他們從來都只是憐愛自己,寵溺自己,卻很少會和自己像這樣靜靜相對,侃侃而談。原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除了喜歡與愛戀之外,還可以相知相惜,相互尊重,這是不是才叫心心相映?
“是要回去了!”抿了一口香茶,歐南歌彎起了嘴角打趣道:“怎麼,娘娘捨不得?”
“好笑,本宮有什麼捨不得的!”尷尬的回了句,淑妃稍稍遲疑了一下,輕聲道:“瑞王妃,有的時候本宮在想,如果本宮是你,那該有多好?”
“什麼?!”徹底無語的輕笑出聲,歐南歌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淑妃娘娘,如果你真的是我就不會這樣想了!”
“爲什麼呢?”哀傷的笑著,望向堂前立著的紗屏淑妃蹙緊了眉幽幽道:“你總能令你身邊的人對你很好!比如說藍公子!”
淡淡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歐南歌總覺得淑妃是話裡有話,難道她也開始玩“刺探套話”的遊戲了?
神情有些冷,歐南歌淡淡的道 “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皺了皺眉,淑妃道:“男人和女人也能做朋友嗎?”
“呵呵!”輕輕一笑,歐南歌對這些古人的刻板想法真的很無奈,“藍若賢從不跟女人做朋友,所以他是我的朋友,但我卻不是他的朋友!”
妙目圓睜,淑妃定定的看了歐南歌半晌,忽而道:“那殿下呢?殿下也是你的朋友嗎?”
“殿下?!”詫異的挑高了眉,歐南歌搖了搖頭道:“南歌與殿下並不相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你們連推脫之詞都說的一模一樣!”垂首一笑,卻笑出了一臉的落寞與哀傷,“若果真是泛泛之交,殿下又怎會爲瑞王妃代抄罰文?”
愕然一怔,歐南歌愣愣的道:“娘娘何出此言,殿下何時爲南歌抄過罰文——”
“瑞王妃!”激動的打斷了歐南歌的話,淑妃咬了咬脣斷然道:“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本宮和玦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他的筆跡本宮一眼便能認得出來!”
“娘娘!”震驚的喚了聲,歐南歌下意識的望了一眼立在淑妃牀邊的宮女鳳兒,雖然藍若賢不在,一衆宮女、小太監也被淑妃支開了,但她也不能如此毫無顧忌的說話啊!
“怎麼?”擡起了淚眼,淑妃盯著一臉詫異的歐南歌,忍不住撲簌簌流下了一臉的淚,“藍公子曾對本宮說,本宮在那天夜裡痛的神思恍惚之際就喚過玦哥哥的名字,難道瑞王妃沒聽見嗎?既然聽見過又何必驚訝如此!本宮只是不明白,爲何你能讓那麼多人對你好?!”
“嗤——”清冷的低笑聲忽而響起,帶著一絲淡淡的諷刺,歐南歌望著神情哀傷的淑妃輕聲道:“淑妃娘娘,你只看得到別人的好,卻看不到自己有多幸福嗎?”
轉眼,望向了前方繪著各色牡丹的紗屏,歐南歌輕聲道:“你可知就在你與肚中小皇子都危在旦夕的時刻,我問父皇,如果你和小皇子只能保一個,父皇會選擇留下誰,你知道父皇是如何回答的嗎?”
抽泣著擡起了頭,淑妃斷斷續續的問道:“定、定是要、保皇兒了!”
“你錯了!”緩緩立起了身,歐南歌垂首看向倚在榻上弱不禁風、哭哭啼啼的淑妃,心中卻陡然升起了一種似憐憫又似輕蔑的感覺,這樣的女子,只知道索取、依賴、抱怨和啼哭,難道她就不能堅強一點、自立一點嗎?
“父皇雖然很痛苦,但他還是堅定的選擇了留下你,讓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救活你!”
話音一頓,看著驚訝的連哭都忘了的淑妃,歐南歌聲音平靜的幾乎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女子一生能得到一人的真心已屬不易,淑妃娘娘還要奢求些什麼?珍惜現有的,放開不能擁有的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娘娘爲何還不明白?難道要等一切俱已失去才追悔莫及嗎?”
一室死寂的沉靜,半晌無人出聲,淑妃蹙緊了眉無力的倒在了靠枕上,一雙妙目中神色變幻,情緒紛繁,說不上是喜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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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神醫進來了!”門外的小太監通傳了一聲,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響起,藍若賢懶懶的晃進了大堂,燦亮的雙眼靜靜掃過堂中神色各異的三人,忽而一笑,燦若朗日,“瑞王妃,在下已奏明瞭皇上,我們可以出宮了!”
“是嗎?”欣然一笑,歐南歌翩然轉身道:“你稍等等,我去收拾一下東西咱們便走!”
“瑞王妃!”一聲嬌呼驀然響起,令歐南歌和藍若賢不由均是一怔,齊齊向淑妃望去,卻見她滿面期盼,小小聲的問道:“你,還會來看本宮嗎?”
彎起了嘴角,歐南歌微微頷首道:“會的,請娘娘好好休息!”
“瑞王妃!”兩行清淚順著絕美的臉龐潸然而下,但優美的脣角卻漾出了幸福的梨渦,淑妃不甚有信心的道:“本宮也可以做你的朋友嗎?”
轉頭驚訝的望向了藍若賢,卻見他墨眉一揚做了個不可置信的表情,摸著鼻子笑的一臉嘲諷。忍不住好笑的白了他一眼,歐南歌回眸望向淑妃坦然一笑道:“我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