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沒有胡鬧,王爺傷得那麼重,又流了那麼多的血,萬一猛的坐起來又掙到了傷口可怎麼辦?!”撅起了嘴,紫若心急的跺了跺腳,一轉臉望向皇甫蘭熙道:“王爺,拜託你再多躺兩天,你要什麼只管吩咐我——不是!”
俏顏猛的一紅,紫若捏捏諾諾的道:“吩咐下人去拿便是了!”
嗤嗤的低笑聲倏然響起,驚呆了牀邊的二人,皇甫蘭熙好笑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謹遵紫若小姐的吩咐吧!”
紅脣一揚,紫若笑出了一臉的紅暈,眉眼彎彎,像天上的朗月,旖旎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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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面,滿目新綠,時節已近仲春,再過半個多月便是一年一度的攜春會了,卻不知道自己趕不趕的回去。
披著外袍,皇甫蘭熙默默的立在窗前,手中是一封剛剛送到的家書,照例是薄薄的一張紙,照例是沒有一個字提到她自己,只說了王氏的身子,劉氏的想念,容氏的相思,還有李氏的牽掛,彷彿她只是一個代筆先生,漠然的令人惱怒。
惱怒歸惱怒,卻又捨不得將那一紙信箋放下,畢竟是她一筆一劃寫來的,手指曾溫柔觸摸過的,依稀還帶著她的氣息。
有些憤然的一嘆,看來她已成了自己的弱點,不然也不會讓人有機可乘,居然假借遞送家書來行刺自己。坐在了書案前,左手輕輕按住了肋部以減輕疼痛,右手執筆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一大篇的話,也同樣是不提自身……
“王爺!”一聲清脆的嬌嗔,伴隨著一道靈動的身影倏然立在了桌前,一把抽走了皇甫蘭熙手中的筆,“您怎麼又起來了?不是跟紫若說好了每天只能下牀半日,一處理完公事便要好好臥牀休息的嗎?”
無奈的抽動了一下脣角,看著掌中的一道淺黑色墨痕,皇甫蘭熙輕聲道:“紫若,把筆還給本王!”
“不給!”撅起了嘴,紫若不高興的道:“這些人真是的,明知道王爺您受傷了怎麼還一個勁兒的給您送公文,就不能等您好了再送嗎?”
長舒了一口氣,皇甫蘭熙再次開口道:“把筆拿來!”
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甫蘭熙的臉色,紫若怯怯的將筆地上,小小聲的道:“王爺,您生氣了?這是很重要的公文嗎?”
看著紫若擔憂而委屈的小臉,皇甫蘭熙只得安撫的笑了一下道:“這不是公文,是家書,等本王寫好了讓你幫忙寄出去好不好?”
這個丫頭簡直就像一個粘皮糖,每天膩在這裡倒一點兒都不嫌悶,偶爾讓她幫忙做點事便會立刻興奮的滿臉通紅,彷彿得了莫大的榮光似的,倒也可愛的緊。
“好!”興奮的應了聲,紫若乖乖的坐在一旁盯著王爺的側臉發呆。
那麼黑的兩道劍眉,舒展時英氣勃勃,蹙緊時又威嚴懾人。那麼亮的一雙眼,沉定時如暗夜,銳利時如刀鋒,卻又時而清亮如朗星,每當這時對上王爺的眼,心臟便會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簡直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寫好了信,皇甫蘭熙放下了手中毛筆猛一擡頭,就見紫若定定的望著自己,笑的如天上月牙般的雙眼中滿是癡迷的戀慕。
這樣的目光對皇甫蘭熙來說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忍不住傲然一笑,壞壞的挑起了劍眉,皇甫蘭熙好笑的打趣道:“紫若小姐,本王的臉都快被你瞪穿了!”
“??!”一聲驚呼,紫若捧著一張火燒火燎的臉道:“王爺,您寫完了嗎?紫若這就派人給您送到驛站去!”
一把搶過了皇甫蘭熙手中的信,紫若頭也不敢回的衝出了房門,卻聽見王爺嗤嗤的低笑聲自身後傳來,登時羞得連腿都邁不動了。
狠狠的跺了跺腳,懊惱的咬住了下嘴脣,卻又忍不住笑出了一臉的甜蜜:“爲什麼連王爺的笑聲都這麼好聽呢?”
“紫若,你在這幹什麼呢?又咬牙又跺腳的,臉又這麼紅,是不是病了?哎!”話音未落,卻見女兒像一陣風般猛的捲過了自己身邊,獨留下一句微嗔的嬌語:“哎呀爹,女兒沒病!”
望著女兒翩然如蝶的美麗身影,趙將軍不由笑著搖了搖頭道:“大嘍!”
轉身,望著洞開的房門,裡面住著的是皇上深爲倚重的五皇子,身份高貴,年少英俊,文韜武略,莫不出衆。如果女兒能嫁予五皇子爲妃自然是光宗耀祖、再得意不過的事情,但只可惜瑞王爺已娶了正妃,讓女兒做個王爺側妃會不會受委屈?
“趙將軍!”立在門前看著兀自發愣的老將軍,皇甫蘭熙微微一笑道:“來了爲何不進屋?”
“啊,末將一時失禮,還望王爺莫怪!”幡然醒悟過來急急抱拳,趙將軍恭敬的沉聲道。
搖頭一笑,皇甫蘭熙一伸手扶住了老將軍的臂膀,轉身將他讓進了屋中道:“趙將軍總是如此多禮,倒令本王拘謹了!”
“王爺!”愕然一怔擡眼望去,卻見皇甫蘭熙的眼中只是一抹清明的平和並無責怪之意,趙將軍方纔釋然的笑道:“王爺說的是,是末將過於古板了?!?
“老將軍乃是將帥之風,凡統兵者威重令行,信賞必罰,公正嚴明乃是必須的。只看老將軍帶的兵便知將軍必是個嚴以律己,德行高尚之人!”
“王爺過獎了!”一番話說的趙將軍是又喜又驚,當下對這個年紀輕輕的瑞王爺又多了幾分尊敬和推崇,“末將今日前來是想向王爺稟報,前些日子抓到的那幾個黑衣人已然招供了!”
眸光霎時銳利,皇甫蘭熙靜靜盯著趙將軍一言不發,倒把老頭兒看出了一身白毛汗,不由壓低了聲音小小聲的道:“他們全部都招認說是——是——太子殿下……”
一擡手阻住了趙將軍的話,皇甫蘭熙費力的起身走到了窗邊。半晌,方纔輕聲道:“趙將軍可曾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