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無塵淡淡一笑,笑容中有著微微的自嘲:“在這個世上你們是我唯一的親人,若不關心你們無塵培養(yǎng)這麼多勢力還有何用?”
“唯一的親人?韻寒心神一震,原本風淡雲(yún)輕的雙眸終於染上了灰塵。儘量平復心中的顫抖,她淡淡道:你們慢慢吃,我出去一下。
或許無塵因爲桌子的緣故看不到韻寒發(fā)抖的雙手,可在她身邊的閻黎閩卻看的清清楚楚。看著消失在大廳的孱弱背影,那雙原本玩笑的眸子也涌上了一絲痛楚,輕笑一聲他對兩人道:“我去看看師妹。”身影一動,眨眼消失在了空曠的大廳中。
“唯一的親人,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唯一的…親人”韻寒奔走在曲折的道路上,臉上的淚如瓢潑大雨傾下而下,即使她拼命的捂住淚珠即使她絕望的閉上雙眸,卻依然阻擋不了淚珠的滴落。晚風習習,花落漫天,如此美景卻映不盡女子的黑瞳,倒影在那雙眸裡的只有瘋狂。
是的,她在顫抖、在心痛,她捂住耳朵,她閉住雙眼,她拼命的想忘記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可有些東西你越是想忘記它卻越發(fā)清晰。
二十三年前
她還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女,還是武林中人人追逐的嬌寵兒。
那時候的她氣質(zhì)如蘭、才貌雙全。那時候的她衆(zhòng)星捧月、衆(zhòng)人推崇。
見了她的男子即使是鋼鐵也能化成繞指柔,即使是當時冰冷的劍俠叱七見了她也是溫聲細語。
可是名門公子她不愛,武林俠士她亦不喜。每次看到那些癡迷的臭男人,她就感到一陣厭煩。跟著師傅遊歷了大江南北,卻從未有一個男子映入她的心湖。直到有一天…
那天她在家裡閒的無聊,一個人偷偷的跑到了最近的山坡上游玩。可不曾想?yún)s在那裡見到了一個全身是血、狼狽不堪的男子。她心下一驚,趕緊去探查男子的呼吸。發(fā)現(xiàn)他傷的特別嚴重,尤其是胸口的那道傷口更是接近心臟,只要在偏一點點他就必死無疑。
從小行醫(yī)的她並沒有思考他狼狽卻華麗的衣飾,也沒有顧及救了此人是否會帶來災難。她只憑著行醫(yī)的本能將此人救起,未有過一絲雜心。本想將她帶回家讓師傅診治,可是瘦弱的她卻拖不動男子偉岸的身軀。只有將他弄到了附近的破草屋旁,簡單的爲他醫(yī)治。
那時的她並沒有想到救了他會是一生悲哀的源頭,更沒有預料到之後痛徹心扉的結局。她只是想怎樣將男子救醒,只是想如何發(fā)揮自己的善心,所以她認真的爲男子處理傷口,細心的救治療傷,甚至當時的她有著一絲小小的竊喜。以前都是有師兄和師傅在一旁幫忙,這可是她第一次單獨的爲病人診斷身體呢。
輕輕的捧來小溪邊的清水,將男子的容顏清洗乾淨。待看到那張俊美絕倫的容顏時,她有一瞬間的呆愣,不過也很快沉寂下去。美男子她見的不少,就連他的師兄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而且她豈是看重皮相之人。可是這種自信卻在短短幾秒內(nèi)全部打散,只因她看到了那雙眸。
那雙堅毅、執(zhí)著的眸。那雙隱忍、灼熱的眸。那雙即使是頹廢卻雪亮的眸,那雙狼狽卻依舊霸氣的黑眸。
即使是到了現(xiàn)在她依舊在想,若是當年沒有救此人,是不是之後的痛徹心扉也不會來臨;若是沒有看到這雙黑眸,那麼以後的殘忍背叛是否也不會擁有。可是如果只是如果,一切依舊按照既定的軌道進行,無一人能改變,也無一人能例外。
晴空如洗、微風和煦。午後的陽光傾瀉流淌,到處放射著明媚的彩光,炫耀著斑斕的光芒,四周飛揚著悅耳的鳥叫,也飄飛著醉人的香氣。韻寒將衣服上的兩塊衣料撕了下來,浸泡在緩緩流淌的湖中。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她帶著淡淡的笑容進入了破敗的茅屋。
草屋因爲常年無人居住所以在屋頂有些漏洞,也是那些漏洞將暖暖的陽光照射在了斜靠在柴草上的男子。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沐浴在金光中的精緻五官,猶如上天雕刻的藝術品完美的無可挑剔。
她淡淡一笑,不可否認誰都會對俊美的人產(chǎn)生好的印象。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的感覺。輕輕的將水洗的毛巾放入了男子的額頭,她打算離去找?guī)熜謱⒋巳藥Щ蒯t(yī)館,卻不想一聲嘶啞低沉的聲音,在她即將打開門的瞬間打破了屋內(nèi)的寂靜。
“你是誰?”利劍的眸子睜開,滿屋雪亮如彩。就在他睜開雙眸的一剎那,她愣住了,不爲別的,就爲那雙眸。爲那雙似乎能夠照亮整個茅草的黑瞳,爲那雙明明狼狽卻依舊傲然的瞳。那一瞬,她有些微微的呆愣。但隨即她的笑容如花綻放,柔柔的語氣在空氣中緩緩流動:“我是大夫,是剛剛從那個山坡上救你的大夫。”
男子斜靠在破敗的柴草上,面容凌厲如劍,黑眸幽深如譚,就那樣冷冷的盯著她,彷彿是在審視著什麼。
她大方的任他打量,只淡淡道:“若我想害你早就害你了,不必等到現(xiàn)在。”
“那麼,請不要將我的行蹤告訴任何人。”男子咳嗽數(shù)聲,似乎是在無法支撐重傷的身體,終於再次倒地。
她皺眉沉思,不要將他的行蹤告之,這樣怎樣讓師傅爲他治療?看了看他倔強僵直的身軀,或許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輕嘆一口氣,看來只能回家拿一些治療傷口的藥了,搖搖頭她緩緩走出了茅草屋。
此後的幾天她都是趁師兄和師傅不注意,以遊玩的藉口或者偷偷離開爲男子治傷。男子的傷勢也漸漸好了起來,可是…她不捨的看著酣睡的男子,心裡的痛在蔓延。
將近一個月的相處她看到了他的執(zhí)著,他的堅韌。明明常人需要好久才能好的傷口,在他的硬撐下竟然一個月便挺了過來。本來那雙腿也因爲被劍砍傷,一時無法走路,可男子卻每天咬牙堅持,每天不停的鍛鍊腿部,現(xiàn)在的他已不是那個每天都需要攙扶的人。
若說師兄是一種緩慢的毒藥,一點一點浸透你的身心,讓你不由自主的沉淪。那麼這個男子便是高貴冷傲的雪豹,一瞬間便能致命。
雖然她從未過問過男子的身世、背景,可從他的言談舉止、名貴的殘衣,腰間的玉佩已經(jīng)猜出了男子非富即貴的身份。但是她能怎樣呢?她能夠拍醒閉目的男子告訴他她喜歡他嗎?她能夠拋開一切矜持靠近男子嗎?而且就算是她能,他能接受嗎?
“你在想什麼?”一聲低沉混合著性感的聲音響起,男子斜躺在乾淨整潔的牀榻上慵懶的看著她。冷峻的眸子有著如水的光華流動,即使是粗布麻衣依舊掩蓋不住男子凌厲的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