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少淡淡一笑,掃過衆人,笑容如花盛開在冰雪之冬:“一:太過魯莽,不懂忍耐,故此與淑妃娘娘數次爭執,令皇上爲難,更令韓國失去了良將。”
“二:陛下寵愛太過,卻未及時阻止,以至後宮失和,朝政不穩。”
“三:後宮不得干政,月妃未經允許擅自來此,按宮規已是大罪。還請皇上治罪。”頭磕下去的瞬間,髮絲如流泉劃出優美的弧度。只是那眸中的堅毅像是一根刺,刺入了韓睿帝的胸口。
爲了朕的尊嚴,所以自清泉殿來到此,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看到朕妥協嗎?韓睿帝心疼的看著錦少,柔和的光芒幾乎軟化了冷硬的線條:爲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爲什麼一次次爲了朕受傷?
雙手想要碰觸月妃,想要將她拉起,卻在伸出的瞬間,被蒼老的手指拉住:“多謝月妃娘娘成全。”
身軀已是疲倦之極,可眼中的光芒卻依舊令人心悸,掃向韓睿帝的瞬間,他向後踉蹌一下。不過很快被身後的太監扶住。
他靜靜看著錦少,就那樣靜靜的,目光的悲傷無力一點點擴散,擴散直至虛無,不過又在片刻變回幽深無波:“月妃行爲乖戾,恃寵而驕,未經朕允許,私入政殿,即日起,奪去封號,打入冷宮。”
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著花遲。高標逸韻君知否,正是層冰積雪時。
清晨的餘輝懶洋洋的爬過山那潔白而光滑的肌膚;暖暖地照在這片靜謐的大地,在那個牌匾上寫著兩個斗大的冷宮園中,梅花傲然綻放,白如雪,豔如霞,清遠的香氣縈繞四散,讓剛進入園中的人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自從那日月妃自請入冷宮以來,外界的壓力好像一瞬抽去,各種臆測懷疑消去不少,韓睿帝趁著這段日子整頓朝綱,先是命令王統領補缺了風將軍的職位,在是安撫各位妃嬪。雖有一些日子沒來過這裡,但是每天都會派人留下幾句關心的話。
而身處冷宮的錦少也沒有衆人想象的那種悽慘,除卻經常來這裡玩鬧的公主,再就是韓睿帝嚴厲命令了守門的侍衛,若有趁此機會搗亂者,格殺勿論。以致於那些等著看錦少笑話的妃嬪,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得奈何。
不過就算是沒有韓睿帝的命令,憑著她之前過高的榮寵,也沒有奴才拜高踩低,仗勢欺人的局面出現。且不說她現在手中的人脈,皇上最信賴的吉公公,太醫院炙手可熱的林太醫,內務府總管秉大人,還有宇文世家之前埋伏的人脈,以及來此一年穿插的探子細作。
就拿皇后、淑妃之事來說,宮中最受寵,官階最高的兩個女子,都在她直接或者間接的影響下,莫名其妙的死掉。
在宮中生活久的人哪個不是人精,誰能確保這個女子沒有再度飛昇的可能。再說這座梅園處處妝點精緻,美景遍地,雖是上一代帝王的棄妃之地,但跟之前淑妃與皇后地處的冷宮有天上地下的差別。憑此就能斷定一個事實,只要韓睿帝不倒,月妃絕對無事。
所以錦少這段日子過得甚爲清淨,每天或可接收情報發出命令,或可夜談皇宮,查探情報。有時還會逗逗來門口炫耀的曹昭儀,她現在可是皇宮炙手可熱的宮妃,除卻雨露均沾之外,她每月仍舊超衆人數天承寵。
雖然每次都是興高而來,敗興而去,但是她樂此不疲,倒也成爲了錦少平日生活調節劑。
“少主的生活好悠閒,真是讓我等羨慕啊。”遠處,一個身披狐裘的白色少年緩步走來,臉帶微笑,面容清俊,看著靜坐的女子,墨玉的瞳仁閃過了異樣的神采。身後則是著一箇中年男子,灰色衣袍,身材高大。
兩人均在錦少面前停下,略微鞠躬隨後道:“參見少主。”
“起身吧。”錦少倪了兩人一眼,淡淡道:“這般光明正大,不要給我帶來麻煩。”
宇文浩亞一愣,隨後看向園外道:“光明正大,少主真的認爲是光明正大嗎?”目光劃過了一絲狡黠,少年略微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淡淡微笑。
錦少眉目一挑,隨之視線轉頭,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看來兩位的功力——哦不,輕功又增進了。”
“在少主面前豈敢提增進二字。”宇文寺臉露惶恐,低頭道:“如若不是少主的玉步輕影,老夫與浩亞也不會有如此成就。”
“好了,坐下吧。”錦少擺擺手,淡道:“這次來什麼事?”
“是少主吩咐之事。”宇文寺略一躊躇,坐在了青墨搬來的椅子上,從袖中拿出了恭敬道:“這是這次暗營的手冊,經過我們多番查探,已經得知了裡面的機關要道,並且成功的插入數十名探子,掌握了大部分情報。”
旁邊的青墨爲兩人倒了一杯茶水,宇文浩亞接過微笑道:“這倒對虧了風將軍之事,雖然陛下已經嚴禁阻止宮內宮外在議風華霜。
但是我們悄悄透了一個風,說風將軍之死與皇帝脫不了關係。故此暗營中之前由風將軍教導的部分士兵,紛紛鬧起了事。”
錦少皺眉:“不要暴漏了自己。”
“不會。”宇文浩亞放下茶盞,微笑道:“少主,還記得上次因爲一個士兵,殷冥與趙錚起衝突之事嗎?這次就是那個小子搞出來的事,我們成功的利用他的關係,放出了流言。可惜的是,這件事沒發生多久,那個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錦少眼中閃過了暗光,邪魅一笑:“不過以後要更加謹慎,別忘了這可是韓睿帝的最後王牌。”
“我們省得。只是——只是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看著錦少似笑非笑的目光,宇文浩亞說道:“少主爲何要進入冷宮呢?任朝臣與皇帝的矛盾越大,不是更好嗎?”
“傻小子,少主這是以退爲進。”宇文寺略帶蒼老的臉上精光一閃,看向錦少帶著極爲恭謹的微笑:“目前該是我們拔除眼刺,剪除黨羽的時候了。”
“哈哈,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錦少轉頭,露出了洞悉世情的微笑:“目前可利用的資源已經用盡,太過鋒芒畢露,只會引起臆測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