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睙o塵接話,眉眼如水,卻無盡雍容,讓人難以生出褻瀆之意。
“哈哈,好一個執子之手與子攜老?!迸闹驼频氖钟现炙谱I似諷的笑意傳來,門口走進了一個男子,炫黑色衣衫包裹住修長英挺的身軀,小麥的肌膚上有一雙雄鷹般犀利的目光:只是不知道是何女子,能得到靖王的傾心。
話落的瞬間,齊炫彎身跪地:“叩見父皇。”
“起來罷?!饼R煜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無塵,露出了晦暗不明的笑意?!办艃簛淼恼?,我們正在討論出兵打仗之事,你也聽聽無塵的想法?!?
“哦?”齊炫轉頭,對上無塵平靜的目光,微笑:“打仗麼?無塵有何高見。”
“太子客氣了,高見談不上,只是想先問太子一句話?!睙o塵清淡一笑,看著齊炫挑高的眉毛,淡淡道:“敢問太子當今形勢如何?”
“趙國獨強,齊韓並肩,涇渭分明,既分又合?!饼R炫坐在了齊皇的身旁,與無塵形成三角之勢力。只是他不明白這個時候無塵過來問這個問題是何意思?
他回頭看了一眼齊皇,而齊皇只是淡淡的笑著,因爲無塵這麼問必定有其原因。
無塵淡淡的看著兩人,手中撥弄著茶杯,一舉一動盡顯優雅:“呵呵,太子說的是。只是蒼茫大陸,天下三分,爲何不過三年的發展,便能夠一躍升天,超越兩國?還有大哥所說的強弱?誰強誰弱?強在哪裡?弱在何方?如何去界定?”
撥開茶蓋,任茶香嫋嫋,瀰漫了一室氤氳。無塵笑望兩人,眉宇深處一片極致的冰純:“別忘了趙國論文不如韓國博大精深,論武不如我國源遠流長,其國力,民力,財力,根本無法與我兩國抗衡,何以後來居上?何以獨佔第一?”
“聽說是攝政王這三年的政績?!饼R煜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齊炫,眉頭微擰輕聲道:“殺奸相,除佞臣,攻番邦,收民心,創科舉,識英才,雖然是個女子,但是沒人可以否認她的政績。
只是女子也只是女子,這些日子趙國有些內亂,也沒見這個攝政王有太大的動作。”雖然第一次聽說公主攝政,他有些驚訝。可是畢竟是個女子,他猜想可能這個女子背後有一個智謀型的軍事,否則一個女子能有什麼見識。
不用看無塵也知曉這個父親心頭的想法,不過他只是淡笑搖頭,轉頭道:“太子有何想法?”
午後的燦光透過窗棱照射進來,爲清雅的書殿罩上了一層嫵媚的柔光。齊炫皺眉,對上無塵清澈深邃的目光,緩緩站起身來,憑窗而立,許久沉聲道:“是軍事?!?
“番邦一戰,她所帶領的修羅軍團,所向披靡,其中錢顧兩將,共帶領一萬三兵馬,由西至南,潛入絮棉山,雙面夾擊,直入瓦城,逼死了番邦王,成功收復番邦。此等戰績傳出,在這數年內必定無人與之爭鋒,不能說未戰先敗,但是對士兵的心態有很嚴重影響?!?
無塵輕笑一聲,點頭露出了讚許的微笑,微一擺手,示意齊炫繼續說下去。
“狠辣決絕,聰慧無情,二十萬的百姓,說斬就斬,這個攝政王或許不是英雄,但是梟雄她當得起?!饼R炫眉頭緊鎖,目光露出不知名的複雜之光:“因爲這二十萬不光是斬給番邦人民看的,而是斬在整個大陸的。
她是想借這個告訴衆人,她擁有睥睨天下的能力,有肯爲她出生入死的士兵,她向世人證明,她是主宰,所有人只能聽從不能違逆。如有違逆,她會不惜一切毀掉你?!?
“所以受到財力、士氣下的我們沒有趁火打劫。所以在那麼大的輿論下,她輕易的登上了攝政王的寶座,而她的母親執掌風印,成爲太皇太后?!?
“所以呢,關鍵在哪?”無塵輕啄香茶,淡雅一笑,看向了兩人。
“所以,所以說來說去還是在軍——!”話語猛的停駐,齊煜與齊炫同時看向無塵,露出了看小狐貍般的表情,彷彿在說,原來你在這裡等著我們呢。
無塵放下茶盞,看著兩人,露出了純雅的笑容。他容貌本就絕色,這一笑,俊雅如玉的容顏更添三分聖潔。
齊炫愣了愣哈哈一笑:“好一個狡詐的無塵,差一點被你繞著走了。沒錯是軍事,但是誠如看花容易繡花難一樣,攻打韓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否則如此好事,爲何趙國不曾參與!”
“不曾參與?”無塵低笑出聲擡頭望向齊炫,眸光流轉處,溫柔一點一點溢露,鎖定你如水如夢,遠離你千丈寒譚,卻永遠像是隔了一層薄膜似的,讓人捉摸不透,又甘心膜拜?!按蟾绱_定攝政王真的不曾參與麼?”
手中的茶杯落桌,發出叮噹的響聲,可是兩人卻被愣住般,表情變了幾變。
“番邦琉璃一戰,齊國已然無功而返,若此因膽怯未戰,那麼未來只能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長袖一揮,眨眼間那個清雅的身影已在數米之外,唯留下如清泉溪水般動聽的聲音迴盪在四周,如綿綿柳絮,潺潺細雨,讓人在舒暢的同時心中升起冰寒:“不過不要期待攝政王有所懈怠,因爲她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潛入趙國。是戰否戰,兩位慢慢考慮,無塵失陪了?!?
他隻身離開,留下齊皇和太子面面相覷。太子看著窗外,皺眉道:“無塵這是什麼意思?想要打仗嗎?”
“或許是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吧!”齊皇淡淡一笑,這個兒子心思向來與常人不同,雖然表面看起來溫和,但確實極有主見,絕非平庸之人。而他提出來也一定是因爲得知了什麼事。
太子皺了皺眉:“即便是如此,貿貿然開戰,也並不是一個好的主意!”齊國的太平來之不易,一旦開戰將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多少將領死於非命。
齊皇擡起手阻止了太子,淡淡道:“無妨!我們這次就信無塵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