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說：“在我面前不要易形。”
趙雲說：“好?！?
玄霄說：“和我一起吃飯?！?
趙雲說：“好?！?
玄霄說：“幫我穿衣服?！?
趙雲說：“…好?！?
玄霄說：“讓我抱抱?！?
趙雲說：“……好?！?
玄霄說：“我們一起睡覺吧?！?
趙雲說：“滾?！?
……
玄霄的要求, 趙雲基本上都會答應。不僅僅是因爲愧疚，趙雲也覺得該在有限的時間裡和玄霄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
可是……
趙雲忍不住有些疑惑地用眼角瞄了瞄窗邊沐浴著絲絲陽光的某人。實在是看不出，他哪裡像是快要死的人。要說是迴光返照, 這也照了忒久了一點兒吧。莫非他是在騙自己？趙雲皺了皺眉頭。
“在想什麼？”玄霄不知何時已走到趙雲身邊, 嘴角帶著笑。玄霄這幾天來心情一直很好, 總是帶著笑意。其他弟子看到時, 都忍不住打寒顫, 然後看看今兒個太陽打哪兒出來。
“我在想……”你是不是在騙我。
看到玄霄溫柔的笑容，平和的眼神，趙雲目光閃爍了下, 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在想你的毒能不能解?！闭f完趙雲“誠摯”地看著玄霄的眼睛。
“能不能解又如何?！毙龌赝w雲，“只要雲兒陪著我, 就算是現下死去我也甘願?！?
心臟怦然跳動, 臉上浮起紅暈。
好吧, 她就是感動了，就是被煞到了怎麼樣吧！犯花癡不犯法吧！
“你不要這樣說。如果能解的話, 當然是最好不過?！壁w雲勸道。
“雲兒希望我活著嗎？我本以爲，你更希望快些擺脫我……”
“我當然希望你活著。”趙雲有些生氣道，“你就該好好活著！因爲，因爲你還有好多事要做。”
“哦，只是因爲如此？”
“……還有, 我也不想你死?！壁w雲眼睛一閉, 靠在玄霄肩上, 悶聲說, “我會捨不得?！?
趙雲感覺到玄霄的身體輕微震了震, 好像是在笑。趙雲咬牙，就是埋著臉不起來, 纔不要讓玄霄看到她臉紅。
這樣保持了幾秒，卻讓趙雲覺得像是天長地久。
“如果我沒有死……你是不是還會陪著我？”玄霄的聲音輕輕地，就像是從天邊傳來。
也許是趙雲多想了。她總覺得玄霄的這句話有些奇怪的感覺，像是誘惑，又像是乞求。所以趙雲一時間保持了沉默。
“這樣……”玄霄像是在哀嘆，“我還是現在死了的好。”
“別瞎說！”
“瞎說？”玄霄嘴角的笑變得有些譏諷，“活下來孤獨終身倒不如在你的陪伴下死去，難道不是？”
趙雲無語地搖搖頭，這人怎麼總是這樣。
“你不要亂想了，我答應過你，會陪著你。不管你現在死，還是以後死?！?
玄霄得到了他想聽的話，笑容更是愉快。
“好了，我再不瞎說亂想了。雲兒不要生氣?！?
……
“虛塵，玄霄師叔最近沒事吧？”
“沒事?！?
“虛塵，玄霄師叔還好吧？”
“還好……”
“虛塵，聽說玄霄師叔……”
“要問自己問去，不要來問我！”
也許是玄霄實在是太不正常了，這已經是今天第十個來問自己的人了。話說你們都對玄霄這麼關心幹什麼！
虛塵氣呼呼地走開，迎面卻走來滿臉歡喜的韓菱紗。
“誒誒！虛塵！”
“韓師妹?！笨匆娏饧啠偹阕屘搲m心情好了點。
“虛塵！你知道嗎，今天師傅又教了我好多東西，還和我說了好多話。而且還問了我的生活狀況。我好開心！”韓菱紗可勁兒地說著。
看著韓菱紗高興，虛塵也很高興。也許他的決定沒有錯。
“那不是很好，師叔想必是看到了韓師妹的努力?！?
“嘿嘿，我自己怎麼樣我還不知道嗎?！表n菱紗不好意思地笑笑，“師傅心情這麼好肯定是虛塵你的功勞，我要好好謝謝你纔是！”
這麼說的話也沒錯，但是“虛塵”怎麼可以接下這高帽子。
“說哪裡的話，我不過是和平時一樣做事。應該是師叔有其它開心的事吧。”
說到這裡，虛塵又有些傷感，如果中毒也叫做“開心的事”的話。
“是這樣嗎？”韓菱紗有些疑惑地點著臉頰，接著又開朗地說，“算了，沒關係。反正我總是要謝謝你的。”
“呃……”
“我先走了，我還去練劍?？刹荒芄钾摿藥煾档钠谕 表n菱紗急不可待地跑了，邊跑邊和虛塵揮手。
虛塵愣愣地朝韓菱紗的背影揮了揮手，想到既然韓菱紗都走了，那麼今天玄霄的授課應該也結束了。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這麼說可能有些不害羞，玄霄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粘著趙雲一起“遊山玩水”的時候。非必要的時間他都要和趙雲在一起，即使只是兩個人靜靜地在房間裡坐著，玄霄看書或是打坐，趙雲則是假寐。
“呵……”
但是這樣，她好像並不討厭。
……
虛塵快到門口時，就發現屋裡不止玄霄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是夙瑤。
夙瑤怎麼會在這裡。平日這倆人要是有話說，多是玄霄去找掌門。夙瑤鮮少會出現在這裡，所以虛塵自從回到瓊華倒還真沒見過夙瑤。一時虛塵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久別了的大師姐，於是站在門外也不進去。
“……長老………………如何…………你……”
虛塵在門外隱隱聽到夙瑤在和玄霄說些什麼，好像有些激動。不過這門隔音效果也忒好了點，他聽不真切。
玄霄重重哼了一聲，之後又說了做什麼。虛塵只聽到幾個詞。
“無用”、“望舒”……什麼的。
兩人又來來回回說了許多，但聲音又小了下去。虛塵也聽不到，不過通過時不時的語氣詞就知道相談不歡，虛塵在考慮要不要自己先走開，免得待會兒夙瑤出來拿他出氣。
正這麼想著，裡面夙瑤又惱羞地哼了一聲，就要從裡面出來。虛塵走也不是，就直直地站著了。
推門出來，夙瑤就看見門外站了個弟子。她在裡面說的投入，倒沒發現外面有人。
“你是哪裡的弟子！怎麼站在這裡！”
果然不出虛塵所料，在玄霄那裡受了火氣的夙瑤正好拿虛塵開刀。
虛塵低眉順眼道：“弟子虛塵，是……”
話還沒說完，屋內就傳來玄霄的聲音。
“他是我調來的。怎麼，掌門有何意見？”
卻見玄霄一步步走出來，半瞇著眼不悅地看著夙瑤。夙瑤被玄霄的威脅氣得更是尷尬，狠狠地一甩長袖，又瞪了一眼低著頭的虛塵，快步離開了這裡。
夙瑤一走，玄霄立馬走近虛塵，將他拖入房中，關上門。
“你何必對她低頭！就算叫她知道你的身份，難道你不信我可護你周全？！”
玄霄惱怒地低頭看著已經變回原來樣貌的趙雲，臉上仍有未退去剛纔的怒氣。趙雲有些傻眼，她還真是有些時候沒見過這樣發怒的玄霄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麼。”趙雲趕快抓著玄霄的衣袖說道，“沒什麼的，好歹夙瑤也是我的大師姐?！?
被趙雲安撫過後，玄霄似乎平靜了點。趙雲一看，就隨口扯開說：“你們剛纔在說什麼？”
話一出口，趙雲就想撕了自己的嘴巴，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果然玄霄的臉色又陰沉了起來。
“哼，夙瑤那個蠢貨。以爲沒有青陽重光，我就不能讓瓊華飛昇！”
飛昇！
趙雲渾身一怔，瓊華還是要飛昇?？哨w雲一瞬間之後想到的卻又是另一件事。
玄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