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做錯了？

玄霄百思不得其解……

“哐——”

茶杯有些顛簸地被“放”在桌子上, 玄霄下意識皺了皺眉。

“師叔，請喝茶！”

恭敬的語句，不恭敬的態度。

就算他真的做錯了什麼, 他可是他的“師叔”。有這樣對師叔的嗎？玄霄在心裡嘆口氣。繼續裝作不知道, 伸出手拿杯子。

手指觸碰到杯沿, 微微縮了一下。

很燙！

“師叔, 是茶水冷了嗎？要弟子再去倒杯更熱的嗎？”虛塵殷情地問道。

……

玄霄將目光移到虛塵臉上, 看著他。直到虛塵有些不爽地別過了臉。玄霄彎了彎嘴角，眼神有些許無奈。繼續動作，拿起茶杯, 用蓋子輕輕劃了下……一飲而盡。

=o=真的喝下去了……

虛塵用一種很神奇的眼神看著玄霄和那空了的茶杯。直到玄霄穩穩地將茶杯擱在桌上，又將視線調回他這裡來。虛塵馬上收回那表情。

“不用再倒茶水過來, 我不渴?！毙鰧μ搲m這麼說。

不渴幹嘛還喝？！見玄霄真的喝下去了, 虛塵倒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玄霄還是這麼一副沒事的樣子, 更讓虛塵覺得挫敗。莫非玄霄自己會著火，所以連帶燙的都不怕了？

虛塵很是鬱悶端著盤子, 帶著那隻還有著餘熱的杯子走了。

真的沒事嗎？

玄霄看了看關上的門。放下手中疑似好久沒翻過的書，修長的手指慢慢覆上鮮紅欲滴的薄脣——燙紅了。

……

“真奇怪，怎麼會不見了？”

虛塵一進廚房就看見靜言在自言自語著，想起那些弟子的奇怪的話，虛塵對著靜言問：“靜言, 你可得給我好好說清楚, 你都對別人說什麼了！”

靜言被突然出聲的虛塵嚇了一跳：“是你啊, 別突然說話好不好。”

“回答我的問題！”虛塵沉著臉問。

“哈哈, 這個。”靜言左顧右盼, 然後猛地對虛塵神秘兮兮地說：“先不說這個，我跟你說一件奇怪的事?！?

“剛剛我煮好的藥, 只是放在這涼一涼就不見了誒！你說奇不奇怪？”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肯定是被別人拿去了咯。

“什麼藥?。空f不定是別人先拿去了?！?

“不會的！”靜言鐵定地搖頭，“你知道肅武長老上次中毒回來了吧，這就是給他煮的藥，除了我，沒人要用啊。”

“那怎麼會不見？”

虛塵隨便回了一句，把手裡的盤子放下。

……

等等。

虛塵額上淌下一滴汗，有些顫抖地問：“你……你的藥是不是用我這種杯子裝著的？”

靜言奇怪地說：“是啊，廚房裡不就只有這種杯子嗎？”

“那……那藥是不是像白水一樣？”

“是啊，你怎麼知道？該不會是你拿了我的藥吧？”靜言懷疑地看著虛塵。

“哈哈，怎麼會。我拿你的藥幹嗎？”虛塵笑著說，“不過話說回來，你那藥現在說不準真的被別人拿去了。正常人喝了，不會喝出什麼事來吧？”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膘o言一點下巴道，“不過聽說那藥好像是以毒攻毒。那喝的人可能會中毒吧。哎呀，這可怎麼辦？！虛……咦，人呢？”

以毒攻毒！?。?

玄霄！你千萬不要有事??！

你要是死了，他一定會內疚一輩子的……

嗙——

“玄霄！！”

門被猛地推開，玄霄在裡間保持著一個……奇妙的姿勢看著闖進來的虛塵。一手執著書冊，一手拎著衣襟，纖細的脖頸和鎖骨時隱時現，十分誘人……不過，虛塵現在沒心情管這些啦！

“你沒事吧！?。繘]事吧？”虛塵一把扯掉玄霄手裡的書，把他摁在椅子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兩隻手無意識地在玄霄的胸口摸來摸去……

（魈：相信我，這是很純潔的……）

玄霄一把抓住在他胸前亂晃的手，聲音有些暗啞地說道：“我沒事，你怎麼突然進來了？”

“沒事？那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奇怪！一定是出事了對不對！”虛塵的語氣竟然帶了點哭音。

玄霄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話，只是眼色有些奇異地看著虛塵。

“嗚嗚……都怪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給你喝□□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虛塵哭著趴在玄霄身前。

玄霄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接著語氣有些憂鬱地說：“……原來是這樣，我就快死了嗎。只可惜，在臨死前都不能再見雲兒一面?！?

死！？怎麼會這麼嚴重，虛塵一下子愣住了?？墒强葱霾徽５哪樕吐曇簦霾粫_他的。自己真的要把他害死了嗎？

虛塵咬了咬脣，痛下決心，開口對玄霄說：“我……其實我就是雲兒?！闭f著撤去了維持易形的靈力，面容慢慢變成了趙雲原來的樣子。

玄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亮色，快的令人難以發覺，趙雲自然也沒有看見。

“雲兒……真的是你。”

玄霄輕撫著趙雲的髮絲，神情十分的溫柔恬靜?？尚鲈绞沁@樣，趙雲越加心痛。玄霄要死了，自己不是可以解脫了麼，那爲什麼現在這麼難過。

“對不起，我……”

“不要說對不起。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毙龃驍嘹w雲的話，神色忽然顯得很是落寂，說道，“我臨死前有個心願……雲兒可不可以答應我？”

心願……趙雲有些猶豫，是要她幫瓊華飛昇？還是照顧韓菱紗？這些她本是不願的，可是……玄霄變成這樣，都是她的責任，若還不答應他最後的請求，豈不是禽.獸不如。

“你可是不願?！毙鲇行┘?，臉色因此泛出些緋紅，“我知道我以前總是強迫於你，你現在不願意也是應該的……”

“不……不是的。我願意的，無論什麼要求我都願意答應！”趙雲堅定地望著玄霄，她此刻只想不再讓玄霄傷心難過。

玄霄看來很高興，勾起嘴角，看著趙雲輕聲道：“那我要你一直陪著我……直到我死。好不好？”

趙雲有一瞬間的懷疑，玄霄好像不太像要死的人?？捎忠幌?，他現在肯定是迴光返照，自己怎麼可以有這麼卑鄙的想法！人家都快死了，自己陪著他到生命的最後有什麼不可以！

“好，當然好。”趙雲點著頭說。

玄霄猛地一勾手，把趙雲拉到懷中，緊緊地抱住。朝著趙雲的耳邊輕輕吐著氣說道。

“你答應我的！絕不可以反悔！”

同一時間，廚房——

“??！”靜言一擊掌，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是我叫靜語幫我把藥送到肅武長老那裡的！哎呀，看我這記性！”

不過……

靜言仍是有些疑惑。

“我煮來解渴的開水爲什麼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