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看見去完洗手間正向我們走來的鳳鳳,於是壓低了聲音說,
“我會好好考慮的。”
鳳鳳滿臉帶著笑容走過來,
“聊什麼呢,聊得這麼神情凝重的。”
童老師見了鳳鳳,舒展了擰著的眉頭,笑著說,
“在說你呀,說你廚藝大增。”然後對著我笑了笑,我也會意的回了一個笑容,接著他的話,
“是啊,名師出高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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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後我便告辭離開了,既然已經放心他不會傷害鳳鳳,也就沒有了繼續監視的必要,只不過他說的話,我確實是需要好好考慮了。
這倒好,明明是過來勸降的,結果反而倒戈了,這一下,該怎麼去對賈天祥交差呢,要是他知道,我這麼的幫著一個要搶他情人的男人,他還不氣瘋了。
唉,安若溪啊,你能不能再白目點兒。
心裡記掛著正太,跟他們告別後,便直接去了醫院,醫生說他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剩下的就是調理身體,這次車禍很嚴重,需要好長時間的調理才能復原。
我到了病房,看見正太正躺在病牀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我瞇起眼睛,心裡默默的感謝上帝,感謝他不收正太,讓他重返人間,能再次看見他真好,我笑著走過去,打算把以前不開心的所有事情全部一筆勾銷,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我可以,我相信他一定也可以。
“臭小子,你終於捨得醒了麼?害我擔心死了!”
我佯裝生氣大的瞪著他,眼裡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意,他的全身都被紗布纏著,看起來活脫脫一個米其林,這麼愛耍帥的他,一定糗死了。
正太今天反常的並沒有回嘴,只是睜著兩隻大眼睛奇怪的看著我,我看了看自己,沒有什麼不妥的呀,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心裡琢磨著不能是併發感冒了吧,我的手沒觸摸到他的額頭,他輕輕的撇了撇腦袋,不著痕跡的閃躲過去了。我有些尷尬,心裡想著,這小子,一定是還記著周有財的事情呢吧,怪我害他爸爸坐牢?
我撇了撇嘴,雖然他爸爸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可是他應該不是這麼是非不分啊?
他只是用兩隻眼睛望著我,眼裡有讓我陌生的東西,他吃力的張開有些乾澀的嘴巴,開口說,
“大嬸。”我心裡一喜,還叫我大嬸,證明沒事啦?他接著說,“你是哪位啊?”
我………………
我一團怒火冒出來,對著他就是一頓噼裡啪啦的亂吼,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膩了,還是你躺得太久,我沒好好收拾你了,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別以爲你是病人我就不敢對你採取暴力,惹毛了老孃,我照樣海扁一頓,多大點兒事兒啊,不就是湊巧我是你的仇人麼,不就是大義滅親救了我一命麼,不就是欠我幾萬塊錢麼,至於麼至於麼,這麼大個男人,心胸這麼狹窄,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敢跟我玩什麼裝不認識的這一套,就別想了,我估計你這輩子是甭想逃出我的魔掌了……”
我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喘著粗氣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水,猛喝,這件事要是不徹底的解決我看我們倆以後都得彆彆扭扭的相處了,說不定他還會一直避著我,我可是答應太妹要好好照顧他的,而且在這個世上,他也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了,我可不能讓他自己自生自滅。
他聽我說了那麼多,還是那個懵懂無知的樣子看著我,
“大嬸,我是真的不認識你呀。”
我又一陣怒火上來,可是我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小子是出了車禍沒錯吧?他……他不能是……
失憶?!
這個想法冒出來,我嚇了一跳,我懷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連滾帶爬的去找醫生,心裡有很多小蟲子嗡嗡嗡的聲音,大腦出現了短路,醫生過來看了看正太,檢查一番,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對站在一旁像石化了的我說,
“病人初步檢查,暫時沒什麼大礙,我們也找不出什麼原因,只是病人車禍時腦部受到重創,而也許正好有些事是他想忘記的,所以,不排除有失憶這個可能性。”
我張著嘴巴,聽著醫生的宣判,又看了一眼牀上一臉懵懂的正太,很多種情緒向我涌來,驚訝,無措,什麼叫有些事情是他想忘記的?他想忘記的,是我?還是他的爸爸?什麼叫不排除有失憶這個可能性?他怎麼可以失憶呢?他失憶的話,不就不記得我是誰?那我用什麼身份去跟他相處?
我麻木的問,
“那他什麼時候纔會恢復記憶呢?”
“這個說不定,要看病人自身的恢復情況,也許明天就恢復記憶了,也許一年,也有可能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
我在心裡暗自腹誹,早知道不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了,電視劇裡都看爛了,自己都會背了,千篇一律的臺詞,下一句保管是什麼,可以多帶病人去以前印象深刻的地方或者給他講讓他印象深刻的事情,這樣對他的記憶恢復有幫助。
“可以多帶病人去……”
果然我剛想完,醫生的聲音就響起了,我連忙打斷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他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出去了。
什麼爛臺詞嘛,有沒有更有新意一點的?有沒有更有創意的?還有,什麼爛劇情啊,玩什麼破失憶的戲碼,這一下,我頭都大了。
我無力的看了一眼那個罪魁禍首,心裡不知道應該恨還是同情,竟然就這麼不負責的失憶了,留我一個還什麼都記得的我獨自面對,爲什麼不讓我也失憶呢?這樣我就不用去記得所有傷心的事情,不用記得自己是個孤兒,不用記得自己害死了深愛的歐陽錦,不會記得那一次痛苦的綁架,也不用理會現在這麼多的煩心事。
我仰起頭,無力的哀嚎了一聲,巴巴著站在正太的病牀前,循循善誘的指導,
“嗨,你好,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你呢,名字叫做周德,不過我還是覺得正太比較好聽所以還是叫正太吧,我叫做安若溪,你以後,可以叫我若溪姐,或者是叫小溪姐都可以哦……”
“明明就是大嬸,偏要人家叫你姐姐,也不會臉紅哦?”
我……!@#¥%……&失憶了都這麼伶牙俐齒的?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