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小錦”卻只是緩緩的掙脫掉我的手,眼裡有淚光閃爍著,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很不願聽到卻早已料到的結(jié)局,他自嘲的笑了笑,
“小溪,沒想到,只是一個稱呼,就將你所有的心事都暴露了出來,我,對你而言,始終都是一個替代品,是不是?”
我震驚的看著他,終於明白,原來歐陽錦並沒有回來,而是肖辰故意這麼說來試探我的,而該死的,失去理智的我剛剛居然那麼說!我想要解釋,
“辰……不是……”
他無力的擡起手,示意我什麼都不要說,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受到極大打擊的人,在面對最後一絲希望破滅的時候,毫無求生意志了,看得我一陣心酸和內(nèi)疚,我剛剛到底做了什麼蠢事!居然會以爲(wèi)還魂這麼毫無科學(xué)依據(jù)的事情會發(fā)生!
“是我太傻,我太傻了,所以纔會以爲(wèi)你是真的愛我,原來你嫁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擁有你心愛歐陽錦的眼角膜的我!”
我震驚了!
他怎麼會知道的?他怎麼會突然知道的!等一下,剛剛小柔那個眼神……難道是她告訴肖辰的?
該死!
他的眼神渙散,沒有焦距的看著我,
“在我跟你講我曾經(jīng)做過眼角膜移植手術(shù)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心裡嘲笑我是個傻逼?我他媽的就是個傻逼,哈哈。這麼久以來,這麼幸福的生活,竟然全部都是假的!”
我的心痛極了,但是我卻不知道此時此刻應(yīng)該說些什麼,我只是站在那裡,使勁的搖頭,我怎麼會嘲笑他呢?我沒有啊!雖然我的確是因爲(wèi)小錦才嫁給他的,可是我知道他們是兩個人啊!
“呵呵,你那麼突然的說愛我,我竟然想都沒想就受寵若驚的接受了,小溪,在你心裡,一直把我當(dāng)做替代品的話,你不怕以後結(jié)婚之後,當(dāng)我聽到你睡在我的身,卻叫著歐陽錦的名字的時候,不會崩潰麼?”
對不起!對不起!肖辰,求求你不要這樣,求求你……我拼命的哭著,想要靠近他,像這段日子以來那樣,靠近他的懷裡,可是我只要往前一步,他便退後一步,好像我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怪物。
他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痛苦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怒吼著,
“我不要用他的眼角膜!我不要成他的替代品!我不要!”
邊說邊發(fā)了瘋一樣的去挖自己的眼睛!
我嚇呆了!連忙衝過去,卻被早已坐不住守在肖辰身邊的爸爸媽媽搶先一步,他們痛苦的過去扯肖辰,把我隔絕在人羣之外,
“兒啊!你這是幹什麼啊!嗚嗚……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媽媽也不活了。”
我痛苦的站在原地,肖辰的手被大家鉗制著,這纔沒有做出傻事,只是難過的暈了過去,所有人手忙腳亂的將他送去醫(yī)院,剛剛還一片歡天喜地的喜慶場面,現(xiàn)在依然只剩下我一個人。
多麼諷刺,二十一世紀(jì)二零一一年三月初八,宜嫁娶,忌動土,肖家公子肖辰和安家小姐安若溪喜結(jié)連理。
我頹然的站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還是失敗了麼?我就知道,每次在最接近夢想的時候,總是要摔得體無完膚,可是此時的我,除了深深的自責(zé),什麼也不剩下……我竟然爲(wèi)了一己之私,一點都沒有考慮到肖辰的感受……這麼多年了,我以爲(wèi)我足夠涼薄了,所以才這麼不放過自己和別人,所以才倍加珍惜以前那個很珍視感情的自己。
我活在歐陽錦的世界裡,太久太久,我一直這麼強迫自己去念念不忘,可是需要去提醒自己去年年不忘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時刻不敢忘記?
小柔說的對,我這麼委屈自己、委屈別人,到頭來,傷的是兩個人,她不想讓彼此後悔,所以纔會出現(xiàn)在我的婚禮,將一切真相告訴肖辰。
媽媽走過來,攬了攬我的肩,深深的嘆了口氣,
“小溪,走吧,咱們回家。”
是啊,回家,至少我還有個家能夠收容自己,還有個媽媽,會在一直陪在我身邊。
這一出鬧劇,終於收場,我每天都呆在家裡,不肯出去,整日的深情恍惚,似乎只有這麼懲罰自己,才能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媽媽每天都在家裡照顧我,那是的她,身體已經(jīng)很糟糕了,可是我卻不爭氣的沉靜在自己的悲傷裡,根本沒發(fā)現(xiàn)她頭疼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吃的藥也越來越多。
大概在家裡窩了一個星期,我終於想通了,決定去找肖辰解釋,至少求他原諒,我不指望他可以原諒我,至少讓他好好愛惜自己,不要因爲(wèi)我,傷害自己的身體。
他那個我原本很熟悉的家,開了門,卻是我並不認識的男人,他告訴我,原來的房主將房子賣給了他,全家移民了。
再去酒吧,那個“Face”的招牌也換了,改成了一個很土氣的名字,顯然這個酒吧也易主了。
短短一個禮拜,肖辰就徹底的消失在我的生命中,帶著歐陽錦的眼角膜,去了那個我完全陌生的國度。
我以爲(wèi)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候,到頭來,還是隻剩下我一個人。
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他能好起來,不要因爲(wèi)眼角膜是歐陽錦的就千方百計的想甩掉這個包袱,我可以也不再去打擾他,只要知道他好好的,就什麼都不再奢求,這輩子,我欠了他太多太多,我傷他,太深太深,如果有下輩子,讓我做牛做馬,還他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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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要繼續(xù)過,有個自稱律師的人來到我家宣讀了一份遺囑,前面是一大堆的法律之類的,然後是遺囑的正文,
“我代表姚世鴻先生表示這份遺囑真實有效,因爲(wèi)姚先生患有老年癡呆癥,在醫(yī)生鑑定姚先生精神清醒的時候立的這份遺囑,姚先生將其名下的所有財產(chǎn),包括盛世天明百分之五十七點七一的股份,還有坐落在市區(qū)的一棟兩百平米的房子,全部轉(zhuǎn)移到安若溪小姐名下,並且在姚先生住進養(yǎng)老院的時候即時生效。”
這個律師關(guān)上遺囑,帶著金邊眼鏡,看著我,
“姚先生已經(jīng)住進養(yǎng)老院了,所以請安小姐即使接管姚先生名下的財產(chǎn)。”
這麼快,董事長這麼快就進了養(yǎng)老院?按照他的病情,應(yīng)該還沒惡化到這種地步啊,想來應(yīng)該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得了這麼個可恥的病,所以才提前入住,畢竟在衆(zhòng)人眼中,他是那麼意氣風(fēng)發(fā)執(zhí)掌天下的英雄人物。可是這麼突然的就讓我接管天明,我一點心理準(zhǔn)備都沒有啊!我甚至不知道面對這麼一個大公司,該做些什麼。
“律師先生,那麼,董事長的女兒,姚敏呢?”她在哪裡,自從上次她在街上扇了我一巴掌,我便再也沒見過她了,大東死了,孫倩倩也半瘋不瘋的,再沒有在她面前詆譭我了,也不會有人再利用她了,可是她在哪裡,好不好,本該屬於她的財產(chǎn),竟然全給了我,她一定更恨我了吧……
他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看著我只是搖了搖頭,
“除了遺囑的事情,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我將他送到門口,關(guān)上門,無力的坐在沙發(fā)上,剛剛發(fā)生了肖辰的事情,我沒有心情去管理那麼大一個公司,一點精力都沒有。
“小溪,我知道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沒辦法接管那麼大的公司,不過你不能辜負了你們董事長的一片心意啊,畢竟這是他一生的心血。”媽媽在旁邊握著我的手說。
我疲憊的靠在媽媽的肩膀上,還好這一路上還有媽媽的肩膀給我依靠,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媽,您說得對,我不能辜負董事長的一片心意,我一定努力將公司維持正軌。”
現(xiàn)實逼得我不得不強大起來,我像是被命運毋庸置疑的推著走,即使前面佈滿了荊棘險阻,即使傷痕累累,我也沒辦法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