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錢思思感動的時候,殷王孫翊帶著一幫下人們過來了。錢碧清是因爲驚嚇的原因而暈倒的,因此很快又醒了過來。然而,此刻看到這麼多人過來圍住了自己,她又有要暈倒的傾向了。
孫翊看著一臉陌生表情對著自己的錢碧清,眉頭皺了皺。他看向一旁的蕓兒問道:“你家主子怎麼了?”
蕓兒急忙上前回道:“回王爺,少夫人她好像忘掉了一些事情。現在她的情緒有些不太穩定,所以才……”
孫翊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既然如此,你安撫一下她,將她擡回客院吧。你家少爺如今需要休養,不能讓她在這兒擾亂了他的心思。”
“是。”蕓兒福身一禮,對錢碧清溫柔的說道:“少夫人,您還記得奴婢嗎?奴婢剛纔來過了,現在咱們回客院好不好?您和少爺都需要靜養,在這兒不太方便呢。”
因爲之前已經有過接觸了,所以錢碧清對蕓兒的防備心要比其他的人弱一些。她躲在被子裡,看著蕓兒問道:“離開這兒,就不用見這麼多人了嗎?”
蕓兒點了點頭,回道:“是啊,少夫人。回到客院,奴婢自己來照顧您,怎麼樣?”已個父己。
蕓兒的語氣好像在哄小孩子,讓錢思思聽得直汗顏。她心道蕓兒的年齡也只有十四歲多點,跟那個錢碧清應該是差不多的年紀。但現在看來,兩個人卻像差了好幾歲似的。當然,蕓兒是充當大人的那個。
都說人在磨難中能夠得以成長。可是眼前這個錢碧清,顯然是個例外。可能是一直有人在身邊保護她的緣故吧。錢思思心中這麼想著,不由的對這個柔弱的小姑娘產生了同情感。
一時間,錢思思又爲自己方纔想要奪取她身體的想法兒感到愧疚了。但是,雖然覺得愧疚,可看到醒過來的李安禧,她還是不可抑制的想要那麼做。這種糾結的心態,她到底是怎麼了?
錢碧清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雖然對這些陌生人感到害怕,但想到可以離開這裡,心中還是十分願意的。錢碧清瞟了一眼房間另一側的李安禧,看到他探究的目光又嚇得急忙轉回了頭,衝著膽子對蕓兒點了點頭,答應要回去了。雖然,她並不明白他們要將自己弄到哪裡去。
此時的錢碧清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已經嫁了人,而且還懷了孩子的事實。所以,她無法直面那個所有人都說是她夫君的男人。而且,不知爲何,那個男人讓她感到害怕。能夠逃開,正是她此時最想要做的。只要能夠逃開,隨便去哪裡她似乎都可以接受。
錢碧清被弄走了。房間裡只剩下了李安禧和孫翊兩個人。當然,靈魂狀態的錢思思還留在這裡,可是那兩個人都看不到她。
“小四,感覺怎麼樣?”孫翊坐在了李安禧的牀前問道。
“還好。三師兄,大師兄他沒事吧?”李安禧面帶擔憂的問道。當時他看得分明,那個殺手拍在大皇子背上的那一掌,可是用了真氣的。大皇子後來暈過去了,表明他那時就受了很重的內傷了。
“大哥他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師父來的及時,他的內傷也得到了及時的治療。現在,大哥已經被父皇派人接回京城了。走的時候,他讓我告訴你一聲,六年之約,就此作罷吧。”孫翊微笑著回道。
李安禧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爲什麼?”
孫翊回道:“師父說,你這一次所受的損傷太過嚴重了。就算日後痊癒了,功力也會降至原來的五成,而且以後都再無寸進的可能了。他說你與那些殺手對戰的時候,強行衝破了幾道經脈,才能急速提升功力殺了他們。可是你那麼做卻傷了根本,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做法。能夠保下命來就是奇蹟了。而功力降到五成的你,是不可能取代師父的。”
“……”李安禧沉默了。
孫翊又接著說道:“小四,我們其實都知道你根本無心官場。所以不如就趁著這一次,你脫身吧。”
李安禧雙目銳利的看向孫翊,問道:“那師父怎麼辦?難道終其一生都要在你們皇家的控制之下嗎?”
孫翊苦笑一聲,回道:“小四,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接替了師父,將來被皇家控制一生的人就是你了。你這麼年輕,而且有妻子家人,甚至又將要有孩子了。師父是怎麼也不可能答應讓你趟進渾水的。事實上,很早之前我們就已經答應了師父,不會讓你接觸那個組織的。
師父還說,你是他唯一承認的武學傳人,不能受到皇家的控制。他的武功,還要靠你發揚光大呢。所以,當初我跟大哥也只是希望你能夠進入朝堂,任武職。可現在你根本沒有半點入朝之心,不如就藉著這次機會脫身吧。大哥他已經覺得足夠了。他也不想再難爲你了。”PtiW。
李安禧嘆了一聲,回道:“所以,你們自始至終都不打算讓我去代替師父嗎?不過如今即使我想去做,也做不到了。可是師父年齡已經大了,你們想好繼任的人選了嗎?雖然那個組織的人數並不多,但每一個都是桀驁不馴難以馴服的。如果師父老了,你們誰能控制他們?”
孫翊笑了笑,回道:“我來做。這原本就應該是皇家人來做的事情。既然那些人都是皇家養出來的野狼,那麼野狼的馴化也應該由皇家人來做。只是當初父皇與衆位叔伯爭得太過狠了點,最後皇家的人他一個能相信的也沒有,纔將師父拉進水的。
而現在,是該將那羣狼收回皇家的時候了。其實,放任那樣的組織在外人的手裡,父皇也是很擔心的。這一次,師父就明目張膽的將組織私用了,不知道父皇會多麼生氣呢。呵呵……”
對於只要皇上生氣,孫翊就會十分開心這一點,李安禧表示很無奈。已經二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是如同孩子一樣任性。如果皇上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以前所做的那些荒唐事,很多都是爲了讓他生氣才做的,不知道會不會更震怒啊?
李安禧等孫翊笑完之後,說道:“你的功夫跟清兒的差不多,也就功力比她稍微深厚一點,輕功上甚至還比不上她。依照現在的程度,你永遠也不可能接替得了師父啊。”
孫翊一怔,繼而回道:“師父已經答應了。他說會有法子將我的筋骨重練,也許五年後我的武功就能趕上你了呢。”
李安禧聽了激動的說道:“虎狼之法,會短壽的!師兄,你在想什麼啊?”
孫翊笑著看他,回道:“你現在就已經要短壽十年了,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啊?我只是覺得師父說的很對。我不能再繼續自暴自棄下去了。如果當初我也認真練功的話,當日大哥就一定不會因爲救我而被那人擄去的。
當時有那麼多影衛在,如果我能撐得一時,那個人也會被擋下了。那麼,你也不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了。小四,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混賬?我竟然浪費了那麼多的光陰在吃喝玩樂和胡作非爲上。”
李安禧聽得眉頭直皺,回道:“能夠恣意的做自己,不是很好嗎?我一直很羨慕你呢。”
孫翊翻了個白眼,說道:“生爲皇家人,怎麼可能恣意的做自己?師父去了三天多了,估計也快回來了。他走的時候還說你醒不過來的可能有七八成。你若能醒過來,就說明是老天在眷顧你。現在看來,果然是老天在眷顧你了。不但能夠繼續活下去,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好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李安禧沉默的點了點頭,面色略有沉重,但卻什麼也沒說。
待孫翊走了之後,錢思思飄在半空中思索著方纔二人的對話。她從來沒有聽李安禧說過什麼六年之約的事情。要說六年之約,成親初期他們之間倒是有一個。當時說好了,若是六年之後她仍然不願意跟他在一起,那麼他就放自己離開。可是如今她早已經答應和他永遠在一起了,六年之約自然就不算數了。但現在的情況,與他永遠在一起也不可能了……
不過,孫翊所說的六年之約顯然是另一件事情。不過既然就此作罷了,是不是說李安禧從此以後真的不用再爲他們皇家做事情了?當初,她也曾問過他的,他回答說無論是師父還是他自己,都會有不得已的時候。那麼現在開始,是不是說他可以不用去做那些不得已的事情了呢?
錢思思飄在李安禧視線的前方,假裝自己正在與他對視著,喃喃出口問道:“李安禧,你們方纔說的是什麼事情呢?是不是以後你能夠獲得自由了的意思呢?如果是的話,真的是可喜可賀啊……”
可惜無論錢思思做什麼,李安禧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她的擔憂,她的喜悅,她的愛戀,全部裝在他看不到的靈魂裡,無法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