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懷應背上的穴位, 觸手一碰的感覺有些僵硬,彷彿是積成了硬塊似的,若不用力根本就柔安, 那些僵硬的硬塊, 根本就不會散開, 可是這原本是十分正人君子的作爲, 卻被瑧懷應這哼疼的聲音, 而撓的暮顏貘心裡突然狂跳了起來。
暗自長長的呼了口氣,暮顏貘擰著眉,寬慰道:“你背上的穴位變得有些僵硬, 不給你用力揉按硬塊散不開,你會更疼的, 忍著點”
聽了穆顏貘的話, 瑧懷應咬牙撐著, 硬是不再哼聲,實在是疼入極致了, 纔會跟那小狗崽似的哼唧一聲,他這反映一時間又讓穆顏貘頓覺好笑。
揉按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樣子,瑧懷應背上的穴位這纔有鬆弛的情況,鬆開了人,兩人的衣衫都有些汗?jié)n溼潤, 方纔那一番的疼痛, 早已弄的瑧懷應沒了多少力氣, 整個人幾乎都軟軟的靠在穆顏貘懷裡, 雙眼輕閉, 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穆顏貘垂眸看他, 指尖撩過他額前溼潤的發(fā),輕輕的將人放下,拉過被褥給他蓋上。
錯步出了房間,小葉子站在門外,一見他突然出來,漲紅著臉尷尬之極,穆顏貘微微挑眉,心裡猜想著估計是剛纔瑧懷應的聲音,讓她聽的誤會了去,但對此也不做解釋,只是交代小葉子道:“水上空氣潮溼得很,他身子弱受不得,給他房間裡添加幾個火盆,隨時注意著,別讓火熄滅了”
“是”小葉子低著腦袋。不敢亂看。穆顏貘又交代一句:“一會他醒了之後去把吃食重做一份,記得過來叫我”而後這才離開。
瑧懷應的身體,他原先只是想著受不得舟車勞頓之苦,卻沒想到,現(xiàn)在連行水路也會受這寒氣之累,了揉自己的眉心,穆顏地第一次認真的考慮起來,他是不是應該舉家遷入京都,畢竟姓項的那家子人都在京都,自己少不得要爲他們奔波的時候,可是瑧懷應這身體,恐怕以後都出不得遠門,要是真舉家遷入京都的話,那他老爹老孃回來找不到自己家了會是個什麼情況?
另外……瑧懷應這情況,似乎還沒說以後都會跟著自己……等等!
發(fā)覺自己在胡亂的想些什麼,穆顏貘瞬間黑了臉色,眉宇都擰成一團,是的,瑧懷應可沒說過要一直呆著啊!
見過了人,逍凜夜晚翻牆回去的時候,瑧無音躺在榻上依舊睡得很沉,伸手摸了摸瑧無音的側顏,半響,逍凜這才輕嘆一聲,伸手解了瑧無音的睡穴,而後偏頭倒入一旁的牀榻之中,閉眼假睡。牀榻上,瑧無音也只是微微擰眉,而後一個翻身,面朝裡榻,繼續(xù)熟睡。
第二日,瑧無音醒得很早,吃了早飯,逍凜帶著他又去村子裡轉了一圈,逗過人家剛剛斷奶的小狗崽,追過人家那黃絨絨的小雞崽,把小雞崽嚇的嘰嘰喳喳亂叫一通,下過田裡去偷玉米挖地瓜,被主人家發(fā)現(xiàn)了,追著滿田地的又打又罵,直把一旁高地上的瑧無音看的心驚膽戰(zhàn)。
瑧無音從小到大,還從沒幹過這樣的事,一時間也覺得新鮮得緊,跟著逍凜拿這地瓜跟玉米去靠烤得時候,臉上一直都是在憋笑的神情,逍凜佯怒看他,兩人又鬧了一通,直到正午時分這才動身準備回去。
途徑那片稻田的時候,聽著稻田裡傳來的青蛙叫聲,瑧無音雙眼一亮,扭頭朝逍凜看去:“你昨天答應過,今天回去給我抓蝌蚪的”
聽瑧無音突然提到這事,逍凜愣了一瞬,這纔想起來:“我都忘記了拿……”
“不怕,我拿了”逍凜話都還沒說完,瑧無音突然從衣袖裡拿了個竹筒出來,一臉笑意的朝逍凜看去。
“……”
看逍凜被自己噎得找不到話說,瑧無音面上的笑顯得有些狡黠:“不用太多,四五隻就好,真的!”
撲哧。
逍凜失笑,有些無奈的取過瑧無音手裡的竹筒:“反正之前都被人追著打了,現(xiàn)在也不差這一次”
瑧無音笑笑,沒有答話,看著逍凜脫了鞋襪,挽起褲管朝著稻田裡面走去,他自己站在邊上也是一臉雀雀欲試的模樣:“要不,我下來幫你吧?”
“你還是在上面待著吧,這裡容易打滑你要是不小心摔倒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看逍凜並不統(tǒng)一,瑧無音沒多說什麼,乾脆找了石塊坐下。
風和日麗,陽光一絲一縷,明媚得緊,瑧無音坐在石塊上扭頭看著逍凜的背影,時不時的問一句:“抓到了沒有?”
“快了快了”每一次逍凜給的回答都是如此。
瑧無音等著有些不耐,不出半響又追問道:“你抓到了幾隻啊?”
“就好了”
“……”被他敷衍,瑧無音硬忍著不再追問,沒想到過一會之後,逍凜卻拿著竹筒返了回來,瑧無音一看,頓時就有些激動起來:“怎麼樣?抓了多少我瞅瞅,給我瞅瞅,呀……”話都還沒說完,瑧無音一個沒有留神,踩到稻田邊上,當下就打了滑,朝著稻田裡面載去,然他纔剛被驚了一跳,身子一緊,已經(jīng)被人接住。
“之前都跟你說過,這裡容易打滑你怎麼就不知道仔細些呢?”
還沒回身,逍凜的聲音突然響起,瑧無音眨眨雙眼,眸光一轉,便發(fā)現(xiàn)逍凜的影子近在眼前,自己下墜的身子,正被他的臂膀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慕幼。侵裢泊藭r亦被他的另一隻手拿著。
“剛纔不是故意的”瑧無音趕忙站好,兩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安心了些,這才擡眼朝逍凜看去,見逍凜的眸色依舊還透著慍怒,瑧無音笑笑,乾脆伸手就去拿逍凜手裡竹筒:“我看看,給我看看你抓了多少”
還想再說瑧無音兩句,但看他這樣子,逍凜便也將話嚥了回去,坐在稻田邊上清洗自己腳上污泥。
瑧無音拿著竹筒,伸頭一看,就瞧見竹筒裡面,黑漆漆的墨點點帶著個小尾巴,遊得正歡,數(shù)了數(shù),有六隻,其中一直還長了雙腿出來,瑧無音一眼,當即就笑了:“這蝌蚪長腿的樣子好奇怪,真像異類”
將鞋襪穿上,逍凜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蝌蚪長大自然是要長腿腳的,等他的腿腳都長出來了,他的顏色會變,尾巴會斷掉,到時候養(yǎng)肥了,給你蒸田雞粥吃怎麼樣?”
“……”瑧無音有些無語:“你故意噁心我呢?”一想到那田雞粥就是這黑乎乎的小東西變的,瑧無音就覺得有些反胃。
“嘔……”真反胃了,一張口就乾嘔起來。
“怎麼了?”逍凜看他說吐就吐,不由得也愣了一下,錯步上前忙給他順著後背:“那不舒服了?”
瑧無音答不出來,只是捂著胸口一個勁的乾嘔,逍凜看他這樣,心想八成是剛纔的話刺激到了他,當下也不再多言田雞粥,只是說了些其他的轉移注意。
也幸好,瑧無音只是乾嘔一陣,並沒有真的吐些什麼出來,片刻之後就沒事了,擡頭看了看天色,逍凜取過他手裡的竹筒,領著他朝外走去,出了稻田,在村外,他們的馬車一直停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