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子，你來做什麼？”蕭瀟有段時日沒有看到這個奇怪的侍衛了，一大早便看到他火急火燎地過來，懷疑出了什麼大事，不由得緊張道，“怎麼，昨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宮裡向來沒有永久的秘密，死了個秀女，太后皇帝都出動的話，影響應該很大吧……
“我來確實爲了此事。”凌嵐避開蕭瀟撲上來的雙臂，簡要說明來意。
“李公公審出什麼結果了？”蕭瀟繼續逼近一步。
凌嵐略垂眸，深深地看著面前稍顯疲倦的人，冷靜道：“昨晚徹查命案，在兇器上發現了劇毒，循著線索在秀女房間中搜尋出開了包的藥粉，已查明是兇器上的劇毒。”
“有人承認了麼？”蕭瀟有些訝異於李福的辦事速度，另外對那個差點辣手摧了自己這朵小花的蘇玉海也心生敬佩。不得不說，夏侯天桓雷厲風行，一晚上就把事情理清了。
可是這麼快查出的結果有效率嗎，沒疑點嗎？
“已經招供。”凌嵐一字一句道。
蕭瀟正要發問是誰，凌嵐已經再次開口：“這件事非同小可，陛下已經下命處置那名秀女，並交代我跟你說一聲，此事到此爲止！”
“……”蕭瀟張了張嘴，真真是目瞪口呆。
凌嵐有些不忍，卻也只能深深的看凝了她眼，然後微微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你們聽清楚了麼？”蕭瀟不可置信地攥住落月的手腕，彷彿要從她嘴裡再次聽到凌嵐最後那句交代的話。
落月抿脣不語，眼神安慰，似乎迴應說：這就是皇權，視人命如兒戲。
“可真快，只一晚就又多了一條人命。”蕭瀟竟爲今早喪命的所謂兇手感到可憐，她自嘲地笑道。“只是一包藥粉，可不是放誰屋裡就是誰嗎，誰都能潛進屋子嫁禍他人，竟然僅憑這些證據那麼草率地結了案……”因爲眼下就小環、水木等人，她並不忌諱說什麼。
背後沒有貓膩，任誰都不信！
一開始蕭瀟就知道，她們這些宮女嬤嬤絕對不能動秀女的，小小懲罰無傷大雅，但是如果秀女折在她們手上，別說秀女們的家族放不放過。就算是罩著蕭瀟的夏侯天桓也不好交代，指不定要付出什麼代價。
實際上，這一遭下毒案確確實實隕了兩個。
當初安排同住的時候就是夏侯天桓派來的老人指點的。李福亦多次叮囑過，按照朝堂勢力刻意安排了幾個秀女互鬥。蕭瀟起初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曾想短短一天工夫果真就出了人命！
“凌大人既然來告訴我們這番話，一定有皇上的意思。”小環急不可耐道，她察覺出蕭瀟對凌嵐的不滿。急於從中調和，解釋道，“若不是緊要之事，皇上也不會派凌大人過來的。”
“是麼？”蕭瀟扭頭斜睨小環一眼，疑心起她到底是凌嵐那邊的人，納悶道。“小環，你胳膊肘肯不能往外拐！”
小環啞口無言，落月倏爾一笑。樂道：“既然事情有了結果，我們多想無益，安心去廚房用早膳吧，昨晚你做的煎餅我順道帶過去讓崔姑姑嚐嚐……”
“你總討崔姑姑歡心，這回可是拿著我的東西啊！”蕭瀟笑嘻嘻地追了上去。一些煩惱暫時拋在了腦後。
到了廚房，自然有許多人知道昨夜的事情已經落下帷幕。不少人跟蕭瀟同感，都在問兩條人命不值，但主流說法是擔心接下來還會有不太平等著他們……
“別理會這些糊塗話。”在蕭瀟神遊之際，水木端著飯碗落座後向她拱了拱胳膊肘，暗示道，“有事，我們回屋再說。”
蕭瀟茫然地應了一聲，低頭漫不經心地數著飯粒送入嘴裡。
昨晚之事，出手的人相當聰明，即便出了人命，事情也查不到原主身上，反而死了另一個秀女，這替死鬼當真是冤死的！
蕭瀟嘆氣，兩條人命就發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心裡不由一陣陣發寒。
看著手上縮水到二十七人的名單，腦子裡想著那九個言行不當被遣送出宮的秀女，還真是成王敗寇！這還是輸得輕巧的，遣送出宮就完了，不像那兩個秀女，一輸，就輸了自己大好年華的性命。
“你們都不發表一下意見麼？”蕭瀟拉住忙著做針線活的落月，逼問道，“平時你主意挺多的，這會兒子怎麼一聲不吭了……還有你，水木，小環也是。”
水木面色肅然，義正言辭道：“宮裡有宮裡的規矩，既然皇上不讓咱們參與，我們聽命就是，橫豎都非自由身。”
“小環，你呢？”聽了水木的廢話，蕭瀟泄氣地轉向小環，試圖從她閃躲的目光中捉到一絲希望。
“蕭瀟你若不放心，何不親自去問問皇上？”
“廢話，統統都是廢話，我要是能見他，也不用困在這裡鬱悶了！”蕭瀟還能說什麼呢，這段時間她連夏侯天桓的面都見不到，去皇帝辦公的書房可不像還在太子府時那麼容易。
本來李福那人好說話，蕭瀟想偷偷摸摸去跟夏侯天桓打個小報告也容易，偏偏威武太后要橫出一腿，除非奉詔，否則禁止宮女、秀女直接面見皇帝。御書房那是什麼地方，太后定然安排了眼線，時刻盯著兒子的生活起居呢，蕭瀟是想矇混進去都難！
水木頗爲同情地望著蕭瀟眼眸，見解獨到：“若見了皇上，你要說什麼？”
“重審！”蕭瀟未曾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片刻後醒悟過來，求助道，“對了，水木，你和小環都有功夫，幫我偷偷帶話給皇上唄。”
“剛纔凌大人在，爲何不讓他轉達？”小環訝道。
蕭瀟白了她一眼，搪塞道，“最近我看他不順眼，他看我也沒覺得哪兒好……哼，反正就不樂意求他出手。”她當然聽出了小環話裡的潛意思，只是實在覺得和凌嵐之間怪怪的，尤其是見過鴻顏之後，竟覺得夏侯天桓和夏侯天明這倆兄弟都對自己設了防。
“也就他倒現在還肯心甘情願地給我欺負……”蕭瀟自言自語起來，完全不顧另外三人詫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