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監獄鏽跡斑駁的鐵門緩緩打開,一個剃著平頭的年輕男人,不緊不慢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男人身材修長,還算俊朗的臉上因爲久不見陽光的緣故有些蒼白,上身穿了一件洗的有些發白的藍色襯衣,下身一條西褲以及一雙打了鞋油,擦的光可鑑人的黑色皮鞋。
張銘擡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三年了,我張銘,出來了!和那件事有關的人,等著我,我會一一點名的!”
“哥!”
監獄的圍牆底下,俏生生的站了一位女孩,正一臉欣喜的看著張銘。
“哥!”婉兒如乳燕投懷般,三步兩步衝到張銘的懷裡,嬌柔細嫩的手臂,用力的抱著張銘挺得筆直的腰,彷彿害怕再次失去他一般。
張銘伸手撫了撫婉兒的後腦,神情有些悽楚,“婉兒……爸媽……爸媽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沒有,哥你不要亂想!”
婉兒豁然擡頭,急忙解釋道,“爸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他們也一直惦記著哥呢!”
“婉兒,你就不要安慰哥了。”
張銘臉上露出苦笑,“如果真是這樣,那……爲什麼連我出獄,爸媽都沒來?”
想起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張銘的眼神中涌現出濃濃的冷意。
三年前,張銘還是一家公司的小職員,回家的路上,恰巧撞見公司的太子爺王鈞豪要強行侮辱公司的一位女職員。
張銘見狀,立刻熱血上頭,當場把王鈞豪打到他媽媽都不認識他。
惹了公司的太子爺,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第二天,張銘本來打算去公司辦理離職,還沒出家門便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庭審現場,張銘見到原告席上哪位被自己救了的女同事,以及證人席上一臉烏青嘴角掛著冷笑的王鈞豪後,張銘腦子裡轟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在各方面“強有力”的證據下,王鈞豪和張銘的身份位置顛倒了過來,王俊豪成爲了“見義勇爲”的三好青年,張銘反而成了強間未遂而且出手狠辣的大色魔!
由於張銘毆打“證人”王鈞豪,情節極其嚴重,雖然未遂,依然被判了三年!
張銘想到過去的種種,眼中的冷光閃了又閃,“王鈞豪,你是第一個被點名的!”
婉兒擡頭,看到張銘的臉色很不好看,臉上一陣慌亂,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哥……這幾年爸媽不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是有原因的?!?
張銘聞言一愣,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雙手緊緊的抓住婉兒的手臂緊張問道,“婉兒,到底是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爸媽現在在哪兒?”
婉兒小嘴一癟,放聲哭道,“老爸病重,現在正在醫院等著治療呢!”
“什麼!怎麼會這樣!”
張銘聞言,腦子裡轟的一聲,彷彿被一道霹靂當頭打下!
稍一愣神後,張銘回過神來,緊張地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在……在哪家醫院,婉兒,快!我要見老爸!”
……
仁愛醫院走廊裡,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青年醫生,正在像老師訓斥小學生一樣,訓斥身前一位把腦袋低的很低,一臉愁容的一位中年婦女,“李瑞華,今天中午之前,趕緊去把錢交了,要不然就趕緊滾蛋,醫院裡等著病牀的病人排著長隊呢!”
“秦醫生,再寬限我們幾天吧。”
李瑞華擡頭拉住秦正明的胳膊,低三下氣道,“咱們打交道也有三年了,我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的,這幾年家裡的錢都花完了,我正在想辦法籌錢!秦醫生,醫者父母心啊……”
秦正明甩開李瑞華的胳膊,似笑非笑的道,“父母心?你認我當爹,我還嫌你老呢,哼,我們是醫院,不是慈善機構!沒錢治病趕緊滾!”
“你他麼的怎麼說話呢!”
秦正明話音剛落,突然被一個滿臉憤怒的年輕人粗暴的推到牆上!
“你是???”
秦正明滿臉驚愕,被張銘的臉色嚇得不輕。
“小銘!”
李瑞華見到張銘先是驚喜的叫了一聲,然後臉色突變,一把拉住張銘的大手,“小銘,別衝動,這是你爸的主治醫師!”
張銘揚手還欲再打,被老媽和妹妹婉兒死死攔住,“就他?他也配當醫生!他就是個畜生!我今天非得打死他!”
李瑞華急得大哭,“小銘,夠了!你剛出來,還想再進去嗎!”
張銘聞言突然愣住,猶如一個木頭人般,雙臂僵硬的放下,想到這三年沒有自己的日子裡,老爸重病,老媽肯定吃了數不清的苦。
張銘強壓下怒火,看著已經明顯蒼老了不少的母親,聲音有些哽咽,“媽!對不起……讓您和老爸還有婉兒受苦了!”
李瑞華拉了拉張銘的胳膊,意識到自己剛纔說錯話了,大手輕撫著張銘那張有些消瘦的臉,“小銘,對不起,對不起,媽氣糊塗了,媽不該那麼說你?!?
“媽,哥!”
婉兒哭中帶笑,久別重逢的一家三口擁在一起,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
三人在樓道里抱著又哭又笑,完全把秦正明當成了透明。
秦正明本來還想教訓張銘一頓,可聽到李瑞華又是“出來”又是“再進去”的,再一看張銘一副勞改犯的打扮,頓時慫了,悄悄的側著身子,貼著牆壁溜之大吉了!
五分鐘後,一家人終於平靜下來,張銘開口問道,“媽,剛纔是怎麼回事?哪個混蛋在我來之前都說什麼了?”
“你爸的病……”
李瑞華眼睛又是一紅,“咱家,現在拿不出治病的錢了?!?
婉兒在一旁聽到老媽的話後,也是一臉的悽然。
“媽,婉兒,放心吧!”
張銘張開雙臂一手摟住一個,眼神閃過一絲精芒,“爸的病交給我吧!我能治!”
“治???”
婉兒和李瑞華聞言愣住了,異口同聲道:
“哥,你……”
“小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