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以來,城內無論是百姓還是揚州軍都知道,若是沒有張遼的統籌,恐怕廬江城早就被城外的荊州軍攻破了。
應付了那些熱情的百姓之後,張遼徑直走上了東城頭,這裡之前是由文丑負責把守的,同時也是四個城門中損失最嚴重的。對於這一點,張遼也是感覺十分的無奈。
見到張遼上了城頭,那些本來都在城頭休息的揚州軍一個個都是站起來,朝著張遼行禮。這些天來,張遼可是救了他們不知多少次了,他們心中對於張遼那也是萬分感激的。
張遼只是擺了擺手,便是朝著其中一名低級軍官問道:“怎麼樣?將士們的傷亡如何?”
那名軍官低頭抱拳回答道:“回稟張將軍!城頭上原本有兩百餘人,經過今日一戰,折損了三十名兄弟!還有十三名兄弟身負輕傷,雖然有些影響,但還能夠上陣殺敵!”張遼聽得那軍官的話,卻是注意到在他的胸口的鎧甲內,卻是露出了一條白色的布條,上面還沾染著點點血跡。想來,在他口中那些身負輕傷的人,就包括他自己吧!
聽得軍官的彙報,張遼卻是不由得一陣陣心疼,雖然只是損失了數十人,但這數十名揚州軍在和荊州軍的戰鬥中,那是可以發揮出相當大的助力啊!張遼所負責的城頭,這半個多月以來,總共折損的,也只有二十多人而已,今天文丑一天就損失了這麼多人,真是太誇張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張遼暗暗下定了決心,張漢的援軍到這裡估計還有好幾日的路程,不管怎樣,都要頂住。
慢慢走到城牆邊上,朝著城外荊州軍的軍營望去,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分,隨著夜色漸漸降臨,軍營也是慢慢亮起了火把和篝火。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火光,張遼不由得緊皺起了眉頭,突然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這半個月以來,每天張遼都要到各個城頭上巡視一遍,這城外荊州軍的軍營那是再熟悉不過了,可是今天張遼卻是明顯感覺到城外的軍營和平日有些不同。
到底是什麼不同?張遼緊皺著眉頭,整個身子都貼在城牆上往外看。軍營的位置沒有變化,依舊是在原來的地方,至於那軍營的大小、方位都沒有什麼不同之處。而且和往常一樣,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荊州軍開始埋竈做飯,軍營內火光點點,從城頭上望去,密密麻麻的,看的讓人心驚。
對!火光!就是火光!張遼瞪大了眼睛看著城外的軍營,軍營內的火光卻是要比平時多出許多!怎麼會這樣?一支軍隊到了夜晚基本上就是一個營帳前面點燃一個篝火,那火光的數量是有數的!可是今天荊州軍軍營內的火光卻是變得如此之多,張遼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軍營內的荊州軍人數也增多了!
張遼的臉色頓時就變得異常難看起來,想不到一語成鑑,荊州軍果然還有援軍!這些天來圍在廬江城外的荊州軍約莫有三萬人,這已經是大大超乎廬江城的承受範圍了。若不是張遼和文丑奮勇殺敵,恐怕廬江城早就破了,現在敵軍的數量又似乎增加了,這讓張遼心裡已經是有些絕望了。
“來人!”雖然心底有些絕望,但張遼還是立刻喊起了身邊的士兵,馬上之前那名軍官便是快步跑到了張遼的面前聽令,張遼對那軍官喝道:“立刻派人去通知郭嘉軍師和文丑將軍!讓他們火速來此!就說是有緊急軍情!”
現在這種情況,張遼可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訴這些士兵,萬一傳了出去,說不定會對守軍的士氣有所影響!
而張遼則是面色鐵青地看著城外的軍營,苦思冥想,希望能夠想出一個能夠破敵的辦法。可現在擺放在張遼面前的,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砂鍋上的漏洞,張遼手上只有一小塊破布,想要用這一小塊破布堵住砂鍋,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用一句俗話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等了半個多時辰,最先趕到城頭的是文丑,顯然那傳話的人到文丑家中的時候,文丑已經睡著了。登上城頭的時候,文丑身上的鎧甲還沒有穿戴整齊,臉上還有些沒有睡醒的樣子。登上城頭之後,那文丑先是左右看了看,看到張遼的身影之後,便是快步走到張遼的身邊,問道:“文遠,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急找我過來?”
張遼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聽得一陣踏步聲從身後傳來,卻是郭嘉帶著一衆親兵登上了城頭。自從荊州軍圍城之日開始,郭嘉也只是在偶爾到城頭上。但畢竟郭嘉是個文人,這城頭上對他來說太危險了,所以郭嘉也不怎麼來這裡。
郭嘉剛剛踏上城頭,卻是正好看到城頭上那些還沒有打掃乾淨的血跡,臉色不由得一白,畢竟他這種血腥場面還是不常見的。而見到郭嘉,張遼和文丑也是帶著城頭上的揚州軍朝著郭嘉行禮。
此刻郭嘉一臉的倦意,緩緩說道:“文遠,這麼急找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張遼不再囉嗦,讓郭嘉將左右的揚州軍都屏退,然後再悄聲將自己的發現和猜測告訴了郭嘉和文丑。聽完張遼的話之後,文丑臉色一變,本來他們還在等著張漢派來的援軍,誰知道自己這邊的援軍沒等到,倒是等來了敵人的援軍,這一仗,更加難打了!
“等等文遠,你先不要急著下定論,讓我觀察一下敵營。”郭嘉說完,走到了一處比較乾淨的城垛旁,俯瞰整個荊州軍的大營。
當郭嘉看到那城外荊州軍軍營內密密麻麻的火光之後,兩人的臉色也是變得越發凝重了起來。不過隨即郭嘉有忽然笑了起來,對張遼說道:“文遠,不必擔心,敵軍沒有援兵。”
“軍師,何以見得?”張遼問道。
“我明白諸葛亮的意圖了,先前這半個月荊州軍每天攻城的目的只是爲了消磨我軍的精力。而從今天晚上的火把數量和荊州軍的大營氣氛來看,諸葛亮要開始調用軍馬了,之前那些藏在營帳裡的士兵也紛紛都走出來了,所以我們在城樓上的人乍看之下就會覺得敵軍怎麼多出來那麼多的兵馬。”
“那軍師,我們此刻該怎麼辦?”張遼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辦法,以我估計,荊州軍估計會在和我軍磨幾天,然後忽然發動全力一擊,妄圖一舉攻下廬江城。所以我們只能死守,不管他是佯攻還是猛攻,我們都要守住這裡。文遠,明天開始,讓其他三門的石軍營士兵到西門來駐守吧!其他三門不需要太強的守衛了,以荊州軍的能力要正面猛攻打一門是最有效的。”
“諾!”張遼點了點頭,轉頭望向城外的荊州軍軍營,雙手用力地握拳。如今已經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張遼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一定要在張漢的援軍抵達之前,守住廬江。
一晚上眨眼就過去了,張遼卻是抓緊時間好好地休息了一夜,不僅如此,他還讓城頭上所有的士兵也都好好休息。因爲張遼知道,過幾天真正開戰之後,恐怕就沒有好好休息的時間了!
而在接下來的三天內,荊州軍果然如郭嘉所料,還是每天打打退退,並沒有展現出要想攻取城池的狀態、不過在第四天天一亮,局勢發生了轉變。城外戰鼓聲響起,張遼早早地就在城頭上嚴陣以待了。看著城外的荊州軍的規模,張遼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說道:“果然不出奉孝所料!荊州軍正是要強攻一面城牆,想要一口氣拿下廬江城!”
而在一旁的文丑聽了,卻是難得露出一絲無奈,說道:“就算是我們早就知道如此,卻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對方強攻一點,對於我們來說,雖然不用分散防守的力量,但防守的壓力也是大大的增加了!”雖然無奈,但文丑的臉上卻沒有昨天晚上那種凝重。原來昨天文丑只是被荊州軍突然變強的氣勢給驚到了,回家之後,卻是想明白了,以之前所見的荊州軍根本不像一支正規軍,而此刻纔是真正決戰之時。所以今天一大早,文丑照樣是精神百倍地來到城頭準備迎戰。
不過張遼當然不會像文丑那麼樂觀,今天城樓上多了一些東西,看了一眼堆在城頭角落的那堆東西,張遼卻是強行忍住自己的衝動,這些東西還不到用的時候。若是自己猜測的沒錯的話,荊州軍一開始肯定不會動用那些精銳部隊,一定是讓那些普通的荊州軍前來試探!這些東西可是廬江喬家莊特意準備給張遼的殺手鐗,一定是要用到刀刃上。
而此刻,城外的荊州軍也已經攻到了城牆下,果然不出所料,那些衝在最前面的依舊是這半個月來一直攻打廬江城的普通荊州軍。文丑見了,咧嘴一笑,對張遼說道:“文遠!就這些荊州軍,哪怕是再來幾萬人,我們也不怕!要不這城頭還是交給你了,某下去廝殺他一回!”
聽得文丑的話,張遼忙是上前拉住了文丑的胳膊,沉聲說道:“文丑!千萬不要衝動!荊州軍現在只是試探而已!相信荊州軍的主力還沒有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