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郡守府。
早晨,趙磊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頓時感覺天朗氣清,蔚藍的天空寬闊無邊。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反射出點點金光。
那些世家的糧草在昨天晚上已經搬進了刺史府的糧倉裡,這下子倒是給揚州大軍填補了不少的糧草。
“等今天辦完這最後一件事,終於沒有煩心事了。”看著這些糧草,趙磊大喊道。
是的,在昨天的吳郡街道戰中,連同劉大、張雷等衆多世家在吳郡的勢力被趙磊徹底的清除乾淨。這些世家的消失,使得趙磊所擔心的吳郡的內憂去而不返。等日後揚州戰事一起,趙磊也可以無牽無掛出兵征討,不用擔心吳郡的安危。
不過他今天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處斬關剛。關剛在被趙磊抓起來後,並沒有處斬。因爲賈詡覺得光明正大的處斬關剛,更有震懾力。這種震懾力可以讓那些還妄想蠢蠢欲動的人一個嚴重的警告,誰想和這些世家一樣,結局就是這樣。
正當趙磊在思索這件事情的時候,張漢走進了郡守府的後院。
“小磊,各方面已經打點好了,我們趕快出發吧!”張漢此時說道。
趙磊點了點頭,換上了官服,和張漢一統乘上了刺史專用的高大馬車,往城西趕去。
分割線——就在此時,吳郡的街道上,一輛囚車正在街道上緩緩行駛,朝刑場行駛而去。
囚車中,關剛身穿一件白色的短衫囚衣,下身一條麻布褲子,衣衫前後都寫著一個大大的囚字。那麼冷的天氣,關剛穿著那麼薄的衣服,手腳都被凍紫了。
關剛關押在囚車中,雙手被縛,腳上帶著鐵鏈,面若死灰,頭髮蓬鬆散亂,沾滿污泥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漆黑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死氣,好似還沒處斬就丟了魂了一樣。
“快看,快看,關剛來了,關剛來了……。”一個百姓喊道。
“打,快打,打死關剛這個惡霸……”
“關剛,你也有今天,你早就該死了。”
“哈哈哈……老天開眼了,老天開眼了,關剛要被斬首了。”
大街上,早就等候著關剛的到來的那些百姓,站在街道兩旁圍觀興奮無比,跟隨囚車一起奔跑著。
百姓們見關剛將被押赴刑場,都是拍手叫好,遙相祝賀。人羣中,時不時突然一個雞蛋拋了出來,然後砰的一下砸到了關剛腦袋上。雞蛋殼碎裂,粘稠的蛋清和蛋黃從蛋殼中流淌出來,粘在了關剛蓬鬆的頭髮上,一縷縷蛋清、蛋黃順著髮絲流淌到面頰上,然後又從面頰上流淌下去,將關剛白色的囚衣弄得非常難看。
“打呀,打死關剛,打死關剛。”一個壯漢大聲的吼道。
聲聲大吼,如炸雷般響起,不停地在街道上回蕩著。來回跑動的百姓激動得拍手稱慶,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嘭!”
突然,一顆大白菜在天空劃過一道弧線,瞬間砸到了關剛面門上,一下將關剛的鼻子砸的通紅,猩紅色的鮮血瞬間從鼻孔中流淌了下來。
一路行駛,關剛已經是被砸得滿頭是傷,白皙的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這時候,關剛死寂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悸動。
眼前的一幕,就是百姓眼中的自己麼?
關剛心中暗暗的問了自己一句,望見百姓看到自己的模樣,眼中流露出來的歡快,以及牙咬切齒的憤恨。他心中好似打翻了醬油瓶一樣,五味雜陳,難以言明心中的心情。或許一個人真的只有在死的那一刻,纔會真正的去反省自己的得與失。
而此刻,關剛便是如此。
他望著周圍奔走相慶的百姓,心中真的是回味著半生的得失,想著自己壞事做盡,無惡不作,真的是難以尋找出一件令人可以讚揚褒獎的事情。唯一值得稱讚的也就是忠誠於自己的關氏世家,爲家族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但是話說回來,關家卻又因爲他而落寞。一概而論,關剛真的是無法找到一件值得自己回首想念的事情,想到此處,他的心便又沉寂了下去。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父親和祖父也都是這樣,特別是自己的祖父,是靠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發家致富的,雖然他們沒有遭到報應,但是這筆債都輪到他來還了。
該死之人,或許自己真的是該死之人吧。
不過他無暇顧及這些,因爲就當他在囚車裡回想著自己的過去的時候,他聽到了百姓中的有人說的幾句話。
“趙刺史真是爲民除害啊!聽說前日他把關剛的家人也全部都殺了,防止關剛的後代再次禍害吳郡,真是英明啊!”
關剛聽後,心中悲痛到了極點。他沒想到趙磊竟然下手這麼狠,真的將他全家滅門了。
“趙磊,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此時關剛大喊。
關剛這麼一喊,百姓們的謾罵聲就更加的響亮了,他被東西砸到的頻率也開始增加,不一會就看到關剛的臉上已經面目全非。
關剛心中嘆息一聲,死灰般的目光掃視了一眼街道周圍的百姓,便緊緊閉上了眼睛,等候著最後一刀的到來。
刑場。
關剛雙手被縛,跪在地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趙磊端坐在刑臺旁邊,微瞇著眼睛,朝坐在身旁的監斬官賈詡點了點頭。頓時,賈詡便站了出來,開始訴說著關剛的罪過。
一刻鐘的時間,賈詡噼噼啪啪說了一大通話,全都是關剛犯下的罪孽,站在周圍觀看的百姓也是靜靜的聽著。大多數的話趙磊也不怎麼聽得懂,不過他還是認真的聽著。
賈詡讀完後,問關剛道:“犯人還有遺言?”
“趙磊,你殺了我全家,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關剛一字一頓的說道。
趙磊冷笑道:“我等著,不過,我還是希望下輩子好好投胎做個好人。”
關剛再也沒有搭理,閉上了眼睛,等待這最後一顆的來臨。
賈詡剛想把處斬的令牌扔過去,就聽到關剛在那裡神志不清的大喊道:
“這輩子,做人,做事,我都是失敗的,也沒有悔改的時間了。下輩子,我要做一個,無愧於自己,無愧於他人,無愧於家族,無愧於天地的人,娘、夫人、孩兒們,我來陪你們了。”關剛的聲音無比淒涼。
說完之後,關剛便埋下了腦袋,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趙磊坐在那裡,卻也聽見關剛的話。
其實,趙磊知道關剛臨死前說的這番話已經有了一絲頓悟了。
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是,箭已經在弦上,不得不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趙磊不可能饒過關剛一命。所以趙磊沒有心軟,而是吩咐賈詡道:“賈先生,給他一個痛快吧。”
賈詡聞言,頓時下去傳達命令去了。
遠處,跪在地上的關剛聽見趙磊的話,對自己身邊的劊子手說道:“來吧。”說完之後,關剛再一次喃喃自語了一聲:希望下輩子能做點好事,俯仰之間,能無愧於國,無愧於家、無愧於家族。
“午時已到,斬!”
負責斬首的賈詡大吼一聲,捻起令牌扔了出去。
“要斬了,要斬了,要斬了。”人羣中,百姓見到關剛將要被斬,傳來一聲聲歡喜的大吼聲。
一道白光閃過,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只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音,關剛的屍體倒了下去,頭飛了出去,在地上滾好幾米遠。
許多百姓帶著又驚又喜的心情,發出一陣陣的驚呼聲。
“造孽,造孽啊!”陸康此時站在人羣堆裡,喃喃低語著,臉上滿是落寞的神情。他不知道到底是喜是悲。
他把目光從關剛的屍首上移開,轉移到了趙磊的身上。此時,他忽然發覺,趙磊也注視著在人羣中的他。
這是,趙磊忽然對他笑了笑,而且笑的很猙獰。
“這樣子他都笑的出來?”陸康心中詫異道,這趙磊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趙磊用眼神看著他,然後用手指著關剛,意思不言而喻。
意思就是你陸康如果也想跟我對著幹,下場就和關剛一樣。
陸康此時也是恍然大悟,原來今天的處斬關剛是給他乃至整個吳郡那些還妄想蠢蠢欲動的人的一個警惕。
不過陸康也不以爲然,因爲自從他決定站在趙磊這一邊之後,就沒有起過關剛等衆世家的這種念頭。所以他給了趙磊一個無比燦爛笑容,比菊花都美麗。並且點點頭。
這不是一個單純的笑容,而是一個讓趙磊安心的笑容。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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