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幾個保鏢便吃完了飯,招呼一聲轉身上馬出了店門。又過了一柱香功夫,店裡的客人都三三兩兩地跟著出了大門,此時杜遠的手心已經攥出了滿手溼漉漉的汗水,卻猶未下定決心。
佟湘玉推了杜遠好幾下,杜遠才醒過神來,趕快上前把大門關上,又推過桌子將店門牢牢頂住。
李娟還在奇怪,剛想開口詢問,杜遠哪有閒功夫和她解釋,直接便提著李娟的衣領將她扔進了地窖。
杜遠猶豫再三,向佟湘玉提議道:“不如我去向遼陽集的官府報訊,也好讓他們有個準備成麼?”
佟湘玉搖搖頭,說道:“若是馬賊不準備在遼陽集外便動手,晚些時候他們自然會知道馬賊來臨的消息。若是馬賊已經在遼陽集外設了伏,現在你一去報警,驚動了那羣鏢師,馬賊反會遷怒於遼陽集,到時候馬賊反而會主動進攻。現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佟湘玉臉上冷冷的,一點沒有往日八面玲瓏、笑語迎客的模樣。
杜遠身形一滯,這麼事他本不是想不到,但關心則亂,眼見遼陽集危在旦夕,杜遠平素裡在遼陽集人緣也不錯,也結交了不少朋友,他又怎麼能不急。
吳宇林和宋雙河兩個人,早也隨在李娟後面,帶著大包大包的細軟輔蓋清水食物,一起躲進了地窖。只杜遠放心不下,跑到了二樓,透過窗子向外觀察著外面的情形。
佟湘玉也跟在杜遠身後,一起上了二樓。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佟湘玉突然開口說道。
杜遠轉頭對佟湘玉笑了一笑,說道:“從前只有別人說我冷血,想不到還有人與我一樣。”
佟湘玉微一挑眉毛,很奇怪地說道:“你不生氣?”
“爲什麼要生氣?你的做法是對的,只是說話方式不太好聽罷了。再說……”杜遠聳聳肩膀,微笑著說道:“我曾經有一個朋友對我說過,既然是朋友,那麼就要認可他爲人處事的方式。你可以不贊同,你可以和他吵架,但你不能因此而怨恨他。因爲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過去,所以也會有不同的選擇。”
佟湘玉無聲地笑了,轉過頭繼續觀察著窗外的情形,兩個人又都不說話了。
杜遠突然眉頭一皺,臉色凝重起來。
佟湘玉看杜遠臉色大變,急忙問道:“馬賊殺來了嗎?”
“我聽到很多的馬蹄聲,還有馬賊的呼喝聲。”
佟湘玉急忙往窗外看去,可除了風吹草動卻什麼也看不到。不禁回頭看了杜遠一眼。
杜遠轉頭對佟湘玉展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得極天真、極可愛:“本來還想和你談一筆生意的,看來可能沒有空了。麻煩你有空幫我把李娟送到正氣山莊去行嗎?”
佟湘玉一把扯住杜遠的衣袖,鐵青著臉搖頭道:“你看起來不象是這麼多管閒事的人。”
“我是不喜歡多管閒事,但遼陽集裡有我的朋友。身爲男子,雖然能力有限,不可能真正做到兼濟天下,有時候也要趨利避禍。可若是連自己的親人朋友也保護不了,那還真是枉爲男兒身了。”
說完,杜遠扯破衣袖,一縱身從窗戶跳下樓去。
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從杜遠的口中發出,整個遼陽集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轉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集外塵土飛揚,馬蹄聲、喲喝聲漸漸地越變越清晰。一隊人馬衝著遼陽集直衝過來。
杜遠擡頭四下望望,輕笑一聲,低聲道:“他孃的,這次真是腦子進水了,居然來逞英雄。不過也幸好是這種地形,不然的話我連英雄也逞不了了。”
龍門客棧正處在遼陽集的路口,兩邊是兩排的店面商鋪,馬賊若是要進攻遼陽集,非得從這條長街經過不可。此時街上行走擺攤的人們都已經看見遠處的異變,紛紛呼兒喚女收拾攤子,躲進了屋子裡。
整條長街一片紛亂,唯有杜遠一人立於街口,負手含笑看著越來越近的馬賊揮舞著馬刀向他衝過來。
不一會,便有兩個馬賊衝到杜遠面前,揮舞著雪亮的長刀向杜遠脖子劃過來。
杜遠對付這種小嘍羅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一伸手抓住第一個馬賊的手,將他扯下馬來。轉眼間杜遠已搶到一把長刀,然後躍起將第二個馬賊連人帶馬砍成了兩截。
其餘馬賊大驚,紛紛勒住了馬。
杜遠嘴角仍是含著淡淡的微笑,就這麼手持長刀站在街口,傲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