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求乘對陳三兩是不服的,想要和陳三兩進行論道,欲要一雪前恥,可誰知張諶說出來的話叫周求乘表情一滯。
陳三兩馬上就要十二階的了,而他纔剛剛踏入九階,還有機會和陳三兩論道嗎?
而且張諶不用猜也知道,學宮內必定也不太平,周求乘想要傳道必定會面臨著競爭、排擠、壓力,哪裡有陳三兩快?
陳三兩得了妖族全力支持,有整個族羣爲其學說反饋,陳三兩的修爲進度只會越來越快,周求乘憑什麼去追趕陳三兩?
周求乘聞言沉默許久許久之後,才悶聲道了句:“我未必沒有機會,要知道妖族不可能無限制的擴張下去,等到妖族停止擴張,陳三兩將會遇見瓶頸障礙,而我的大道纔開始宣傳,還有無數的機會,未必不能奮起直追。”
“追上了又能如何?陳三兩的學說沒有破綻,你就算追上他也無法擊敗他。”張諶對著周求乘相勸。
周求乘聞言悶悶的道了句:“我不相信這世上有完美無缺的東西!”
張諶看了周求乘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對方如此倔強他也不必再相勸,這是周求乘的心結,對方心中有心魔誕生,誰也無法阻止。
二人舉杯暢飲,張諶看得出來,周求乘很高興。
直至到了清晨之時,才各自散去,然後坐在馬車上昏睡,任憑馬車不斷搖晃。
又過去了半日,忽然遠方一道流光閃爍,一個神光朦朧的人影出現在隊伍的前方,擋住了衆人的去路。
車隊停了下來,有王府士衛侍衛看到來人氣勢不凡,身上衣衫華貴,明顯是貴族之流,不敢得罪怠慢,連忙上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見過這位大人,不知閣下攔住王府去路,所爲何事?”
“周求乘在車隊裡?”來人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而是開口詢問了句。
侍衛聽聞對方是尋找周求乘的,不由得心頭一顫,這一日周求乘在整個車隊可是出大名了,於是姿態做的更低了,連忙指著後面道了句:“回稟先生,周求乘就在後面,只是昨晚周先生飲酒過度,現在還在沉睡。”
“帶我過去。”來人道了句。
那侍衛略作遲疑,卻也不敢違抗命令,領著來人來到了張諶和周求乘沉睡的馬車,然後就見來人掀開車簾後看到了張諶一愣:“這小子怎麼和周求乘混在一起了?他們兩個能有什麼交情?”
然後再看看滿身酒氣,呼呼大睡的周求乘,其不由得眉頭一皺,然後敲了敲周求乘的腿:“老周,快醒醒,太陽都曬到屁股了。”
周求乘是陽神境界的大高手,雖然處於沉睡狀態,但有人開口呼喚他,他其內氣機自動運轉,所有酒氣盡數被煉化,然後睜開眼看到來人後不由得一愣:“老鍾啊,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鍾無敗,也就是鍾象她爺爺,昔年被張諶點化成爲了陽神境界的高手。
“你證道之時,學宮自有感應,令我前來召你進入學宮傳授學問,你可爲學宮的新先生,排在渚旬之後位列第七,成爲新的先生,不知你可否願意?”鍾無敗開口詢問了句。
周求乘聞言似乎一點都不奇怪,因爲一旦證道之後,從大儒境界突破,開闢出一條大道,進入學宮內享受天下士子的尊崇祭拜,乃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樂意之至,在下不敢破壞了規矩。”周求乘道。
鍾象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目光落在了張諶的身上,周求乘見此連忙對著鍾象道:“鍾兄,我正要爲你介紹一位儒家的天驕,我欲要將其推薦入學宮內……”
“不必介紹。”鍾無敗打斷了周求乘的話,周求乘聞言一愣,下一刻就聽鍾無敗道:“我認識他,我與他還是舊相識呢。”
“你還認得他?”周求乘一愣,鍾無敗的身份地位在學宮內何等崇高,怎麼會有機會認識張諶呢?
“這小子昨日與我痛飲到天明,還請鍾兄莫要怪他失禮,我這就喚醒他。”周求乘看著依舊在呼呼大睡的張諶,連忙想要出手將張諶給喚醒,卻見鍾無敗連忙拉住周求乘:“不可驚擾了小先生的睡眠。”
“小先生?”周求乘聞言滿臉愕然,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想不通對方爲何稱呼張諶爲小先生。
“我昔年能證道陽神,全賴小先生指點,相助我補全了學問的漏洞,替我開闢出一條通天大道。”鍾無敗道:“所以我稱呼爲其小先生,以半個弟子禮相待。”
“張諶竟然指點了你成道?”周求乘聞言大驚失色,扭頭看向那個窩在馬車上沉睡的少年,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眼前少年的心中究竟有怎麼樣的才華?其指點了陳三兩、鍾無敗還有自己?
看到周求乘的反應,鍾無敗若有所思的道:“莫非你……”
“沒錯,我也是經由張諶指點,才破而後立另闢蹊徑,再次領悟一條大道。”周求乘聞言苦笑。
鍾無敗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張諶,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看著鍾無敗呆愣愣的表情,周求乘想要說就算陳三兩那老傢伙能成道,也全都是眼前少年的指點,但想了想卻又將所有話語都嚥了回去。畢竟眼下陳三兩惹出如此大的風波,如果將陳三兩和張諶之間的關係暴露出去,不知會惹出多大風波。
“就是不知道,如果鍾無敗知曉陳三兩也是張諶指點的,會有何等的驚駭。”周求乘心中暗自嘀咕了句。
於是兩位名震天下的學宮先生,就這麼坐在馬車上,等著張諶從沉睡中醒來。
張諶昨晚確實喝了許多的酒,再加上沒有調動力量壓制,其確實是醉了,只要不遭受致命襲擊,就不會從沉睡中甦醒過來。
直至夕陽即將西下,才見張諶慢慢睜開眼,然後立即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感受到了鍾無敗的氣息。
“你怎麼來了?”張諶翻身坐起,看向了鍾無敗,眼神中滿是詫異。
“周求乘證道,學宮邀請其成爲七先生,我特來走一遭迎接周先生進入學宮的。”鍾無敗笑瞇瞇的看著張諶,抱拳一禮道:
“經年不見,小先生風采依舊啊。”
“你看起來也不錯,彼此彼此。”張諶起手回了一禮。
“小先生是否餓了?我已經爲小先生準備好了烤羊腿。”鍾無敗看著張諶,眼神裡充滿了熱切。
聽聞鍾無敗的話,張諶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對方這幅姿態叫他心中犯嘀咕,這老登估計是有事情要求自己。
但自己有什麼值得對方求的?
張諶略做沉思,覺得大概應該是關於學說的事情,想到這裡其心中有了底氣:“速速拿來,我還剛好餓了。”
鍾無敗連忙對著一旁侍從道:“速速將烤好的羊腿呈遞上來。”
不多時就見烤得金黃酥脆的羊腿,被侍從呈遞上來,然後張諶拿起羊腿開啃,就見鍾無敗在旁邊討好道:“說來我家小犬還時常叨唸你,將你掛在嘴邊,盼望著你進入京都一述呢。”
“鍾象那小子唸叨我?”張諶啃羊腿的動作一頓,他和鍾象之間的關係可談不上友好,畢竟當初將鍾象當成火爐去熔鍊巖洞不說,又給對方屁股開花,對方怕是要恨死自己了。
“正是!可唸叨你了,你去了京都後,一定要先到我的府中一敘。”鍾無敗連忙道。
張諶聞言繼續低下頭去啃羊腿,含糊不清的道:“到時候再說吧。”
“一定要去。”鍾無敗道。
張諶只吃不答,一旁周求乘看著鍾無敗這幅討好的模樣,不由得眼皮狂跳,覺得自己還是小瞧張諶了,能叫鍾無敗這個人精如此低三下四相待的人,這還是他所認知的第一個。
“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啊?”張諶啃完羊腿,見到鍾無敗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於是拿起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了一番後開口詢問了句。
“我還有些學問上的難題,一直不曾思考清楚。先生上次教導我,我卻又生出無數迷惑……”鍾無敗也不囉嗦,連忙將自己的疑惑與張諶敘說了一遍。
一旁周求乘看著鍾無敗畢恭畢敬的向張諶請教學問,心中捲起了滔天浪花,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眼前一幕實在是太過於顛覆人的三觀了。
鍾無敗是誰?
學宮赫赫有名的五先生,現在竟然向張諶畢恭畢敬的請教學問,豈能不叫人心驚?
“認識張諶,不是張諶的幸運,是我周求乘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周求乘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神裡充滿了震撼,但是卻也不打擾,而是靜靜的看著張諶爲鍾無敗講法,敘說學說大道真理。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於震撼人心,周求乘一時間不由得思緒紛紛想入非非,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腦子裡無數的念頭在翻滾,只覺得自己以後要和張諶更親近一些才行。
鍾無敗是誰啊?學宮中的掌權人之一,竟然向張諶請教學問,說出去只怕無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