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飛逝,轉(zhuǎn)眼兩載春秋已過,在所有高三學(xué)子懸樑苦讀的時光間,王君瑋卻準備向他人生的第一個“夢想”
第一幕學(xué)校餐廳
“鍾憬,你看我今天穿著是否得體?髮型有沒有亂?表情會不會太嚴肅?”
學(xué)校餐廳裡鍾憬一身黑色服務(wù)員制服,胸口佩戴工作證,手上分發(fā)食物的動作有條不紊著。今天是她勤工儉學(xué)的日子。
“別人不知道還以爲你相親呢?!?
她並非故意嘲諷,但當他如此正式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她又不得不多嘴。
“嘿嘿?!蓖蹙|傻笑,“其實也和相親差不多吧?!?
鍾憬翻翻白眼,“王君瑋同學(xué),請你放輕鬆。我,鍾憬,已經(jīng)答應(yīng)做你的戀愛後援團團長加參謀,保你出師必捷。”
“但你畢竟毫無經(jīng)驗。”
他的一句囁嚅完全正中痛處,鍾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只能不斷深呼吸。
“不過我還是相信你?!?
幸虧還懂得補救。
眼角一捎,目標人物已出現(xiàn),鍾憬趕緊再次交代行動步驟。
“待會我會故意把水打翻在她身上,你立即衝出來替她解圍。明白了嗎?”
見王君瑋肯定地點頭後,她放心地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托起餐盤,順勢將手邊的一杯水放在上面,信步朝門口的目標走去。
不出十秒,餐廳裡便響起魏藍的輕呼和鍾憬忙不迭地道歉,可是卻唯獨缺少預(yù)計中噓寒問暖的聲音。
鍾憬皺眉,回頭望去,只見王君瑋痛苦地按住腰間蹲在原地,雙眼卻還不死心地望向這邊。
“原來是魏藍,你要不要緊?你這個服務(wù)生怎麼搞的?”
“就是,如果是開水怎麼辦?”
時機一過,完美的邂逅就淪落成狂蜂浪蝶獻媚的機會了。
鍾憬轉(zhuǎn)過身朝王君瑋走去。夾著托盤的左手的指尖還在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一派悠閒。
“讓你扮英雄救美,怎麼成狗熊蹲地了?”將右手借給他,將他拉起。
“你以爲我想啊。”王君瑋突然呼痛,“剛纔不是太緊張了,一下子腰椎撞在桌子上了嘛。”
見他一臉懊悔,她硬是將笑意忍在心裡。
“好了,還有機會?!?
走了又回,手裡多了一杯熱牛奶。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王君瑋盯著牛奶數(shù)秒,艱難地開口:“鍾憬,我對牛奶過敏?!?
僅僅愣了一秒鐘,鍾憬拿起牛奶一飲而盡,“好心沒好報。最新章節(jié)全文閱讀”
氣頭上的鐘憬扭頭就走,卻聽見身後的召喚。
“鍾憬,給我來一杯普洱,一份曲奇,如果有橙子的話那最好了?!?
滿面堆笑的鐘憬回過頭來,王君瑋一陣假笑隱隱感到不安。
“好的,請稍等。但請問事先要不要來點開胃小菜?”
“開胃小菜?”又不是吃酒席。
“對啊?!辨R憬笑得更加燦爛,順便將托盤舉起,“比如生煎托盤啊。”
“呵呵?!焙美涞男υ挘蹙|趕緊縮在角落,“我隨便吃點就好了,你看著辦吧,別太累了。”
“嗯哼?!边@纔像樣,扯開嗓子,鍾憬朝後臺嚷道:“四號桌,十杯冰牛奶!”
第二幕語音教室
“她現(xiàn)在在和外教聊天,等會兒你也走進去加入他們,儘量表現(xiàn)得自然一些。無論什麼話題只管和她唱反調(diào),引起她的注意?!?
語音教室外兩個身影鬼鬼祟祟,一個在教授一個在揣摩。
“可是這樣會不會引起她的反感?。俊?
鍾憬秀眉一挑,“王君瑋,你爲什麼總是要和我唱反調(diào)?”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一放下姿態(tài),她立即笑容可掬。
“這次別再閃著腰了?!?
話音一落,王君瑋腳下一軟,差點腳抽筋。這位大軍師到底是敵方,還是我方?怎麼老是說泄氣話呀?
僅僅五分鐘後,王君瑋便一臉頹喪地走出門來。不用問她也知道又是失敗。
“這次又撞到哪裡了?還是……”她朝房間裡張望。魏藍沒有離開啊,還在那裡談笑風(fēng)生。
王君瑋有些面紅耳赤,握緊拳頭揮舞道:“誰能告訴我他們說的是哪國鳥語!”
哦,原來是語言不通。
“不是英語嗎?”鍾憬理所當然道,突然她靈光一閃,賠笑道,“聽說她的二外是冷門的阿拉伯語。”
王君瑋點點頭,“很好很好。果然是鳥語!”忍不住罵道。
看著他氣急敗壞離開的背影,鍾憬雙手握拳抵在胸前,誠懇道:“請真主原諒他,阿彌陀佛?!?
這纔是鳥語……
第三幕學(xué)生公寓
“這招你必須犧牲一下。”軍師又在出謀劃策。
“犧牲?”王君瑋誇張地將前襟拉緊。
“神經(jīng)!”這個男人欠罵,“我是讓你在她騎車過來的時候衝上去,假裝被撞倒?!?
“萬一被壓死怎麼辦?”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辨R憬白他一眼,自行車撞得死人嗎?
王君瑋不停地點著頭,鍾憬以爲他是在肯定自己的提議,不知他想的是:果然是她的風(fēng)格,生命愛情也可標價出售。
“喂,你還發(fā)什麼呆啊,她過來了。”
鍾憬往他後背一推,就見他跌跌撞撞衝了出去。
這次總算順順利利,兩人的視線順利交接,濃情蜜意似是難分難捨。只是,有人只知道以眼殺人了,居然忘了撞車也忘了摔倒,一氣呵成地目送佳人下車、停車、上樓,最末還不忘輕聲道句“再見”。
“真是見鬼!”
這次換成鍾憬脾氣不好,躲在車棚裡的她一拳打在某輛自行車的後座上。還未走出車棚就聽到轟天的響聲,回頭她就看到本學(xué)期最壯觀的自行車多米諾骨牌現(xiàn)象。當最末一輛自行車也應(yīng)聲倒地後,鍾憬優(yōu)雅地對著對街的王君瑋嫣然一笑。
“嗨,能過來幫忙嗎?”
眼看著三戰(zhàn)三敗,鍾憬大筆一揮,使出殺手鐗。
“最後一招,情書!”她把一封信塞到王君瑋手裡,“已經(jīng)替你寫好了,外帶封口貼了郵票……”
“對了,你送去的話不需要貼郵票,可以省下了。”剛說完,便利落地將信封奪回,一下兩下就將郵票撕下。
望著斑駁的貼郵票處,王君瑋哭喪著臉,“大姐,需不需要這麼省?。俊?
“你懂什麼,全國正在建設(shè)節(jié)約型社會,怎麼?你想反國家,反人類???”
面對著鍾憬的齜牙冷笑,王君瑋一身冷汗,有那麼誇張嗎?
“嘿嘿,不敢不敢?!?
“那還不快去送?”
“唉,慢著,情書一元一字啊,月末和你算總賬。”
對著絕塵而去的王君瑋,鍾憬大叫道。
鋼琴教室內(nèi),魏藍獨自在練琴,或許是悶熱天氣所致,今天的她總覺得煩躁不安,連琴音都顯得沉悶。正想合上琴蓋,卻聽見一陣敲門聲。
她應(yīng)聲開門,卻不見人影,左右張望了一下也沒有異象。正當她想把這件事當作普通的惡作劇忘卻之時,卻看到了地上一封水藍色的信封。
看完信,她按著信上原先的摺痕重新摺好,放回信封之中。關(guān)上門,她再次回到鋼琴前,十指交錯,琴音竟然悠揚起來。
從光亮可見的黑色琴蓋上,魏藍看到自己微笑的倒影。
微微一笑,帶些歡愉,稍許諷意,更多的是瞭然於胸的澄明。
在a市某醫(yī)院狹小的走道里,王君瑋終於找到坐在塑料椅子上呆若木雞的鐘憬。直到走到她面前,她的眼睛彷彿才活動起來,木訥卻能看到人了,“你怎麼來了?”
他看到她乾裂的嘴脣,從包裡取出一瓶水遞給她,“你幾天沒來上課我不放心?!?
她接過水,喝了大半瓶,喉間咕咚咕咚的飲水聲讓他莫名心安。
“你都知道了?”她問得沒頭沒尾,他卻心領(lǐng)神會。
“嗯,我先到你家找你,等了很久沒人應(yīng)門。鄰居才告訴我你母親出事,把醫(yī)院地址都告訴了我?!蓖蹙|說得極慢,生怕一個措辭不當便惹她傷心。
“壞事傳千里?!辨R憬虛弱地笑笑,閉上了眼睛。
“我爸賣了家裡一切值錢的東西走了。我早知道他會走,只是沒想到連個再見都沒留下?!?
“伯父的離開顯然讓伯母受了刺激。”
他又想起鄰居的話。浴缸裡的水全都染成紅色,可怕得緊,也全靠她女兒堅強,頭腦比我們這些大人都冷靜,打求救電話,先替她媽包紮,再喚人把她媽擡下等待救護車來……他一直知道她是特別的。
鍾憬笑得苦澀,“刺激?是他什麼都沒剩下才讓她受刺激。她一向重面子,這下沒了面子就等於剝了她的皮,怎麼活得下去?”
王君瑋不能承受眼前這個冷笑的女孩,顯得那麼陌生和冰冷,她的冰冷似乎也傳染給了他,讓他眼底生寒,嚴厲起來,“你怎麼能這樣,裡面那個人是你媽!我一直以爲你只是思想獨立,沒想到卻是冷血?!?
不料鍾憬也激動起來,“如果她是我媽,她就不會選擇去死,丟下她還未成年的女兒,她有什麼資格爲人父母?!就算那個男人不要她,離開了我們,可她還有我啊。我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除非死我不會離開她,爲什麼她就沒想過我?如果我晚到一步,她不就是不就是……”說著說著寒冰被眼淚融化,一切的僞裝被醫(yī)院走廊裡綠色的牆壁覆蓋,顯得弱小又無力。
王君瑋蹲下身,將她抱在懷裡安慰:“對不起,我錯了,誤會你了?!睕]聽見她的聲音,只聽見她的啜泣,他感到不安,“你原諒我吧?”
鍾憬擡頭看著他,笑出聲來,“你是笨蛋,我纔不會跟你計較?!?
“如果做笨蛋有那麼多特例,做一輩子也沒關(guān)係啊?!?
“沒出息?!彼輳酚只氐剿煜さ哪莻€鍾憬了。
“她會不會再做傻事?”他們都明白他所指是誰。
她微微沉吟:“應(yīng)該不會,死過一次的人會格外珍惜生命?!?
“你說的總是有理?!卑l(fā)自肺腑,並非逢迎。
“是你太笨,現(xiàn)在有了魏藍就更笨了?!彼囊环馇闀€真是撮合了兩人。
“爲什麼?”
“戀愛讓人愚笨啊?!?
我爲陰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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