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目光轉向一邊的魏朝,駱思恭眼中帶著一絲擔憂,遲疑著道:“魏公公,本官沒有懷疑的意思,只是東廠的那個暗樁真的可靠嗎?如此興師動衆,如果沒有收穫,恐怕就要打草驚蛇了。”
相比於駱思恭的忐忑,魏朝倒是顯得胸有成竹,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道:“駱大人,事關重大,咱家自然不會無的放矢。至於東廠的那個暗樁,自然是非常可信的,因爲咱家有相信的理由。”
聽到魏朝這麼說,駱思恭點了點頭,便沒有在說話。這個時候,錦衣衛的校尉和東廠的番子已經衝進去了。院子裡的人非常的勇悍,戰鬥也很是激烈。
後院的三個人此時來到了一間屋子裡,只見那個女人快步的走到桌子邊,用力將桌子推到。在地上弄了幾下,一塊方磚便被打開了,露出了下面黑乎乎的洞口。
“快,下去!”女人滿臉的焦急,伸手招呼兩個人下去,一邊不住的向外看。
那名年輕的侍女沒有絲毫的猶豫,連忙沿著洞口走了下去,一邊的範先生則是有些著急。
“快點,沒有時間了!”女人眼中閃過一抹怒色,臉色非常的難看的招呼範先生。
等到三個人都下去,女人才鬆了一口氣,將堆在洞口的一個箱子搬了過來,輕輕打開。從箱子裡面拉出一根引線,一邊走一邊將引線放到地上。
“你們準備的真全面,沒想到這裡還有一手!”範先生眼中閃著亮光,語氣中滿含著讚歎。
女人手上不停,口中回答道:“白蓮教能夠存在這麼多年,那是有他的理由的。你們那點底蘊,不夠看的!”似乎準備好了。女人從懷裡拿出火摺子,用力的吹了幾下,將引線點燃了。
看著不斷的燃燒的引線,女人才鬆了口氣,不過她的目光卻轉向了一邊的侍女,道:“剛剛外面是怎麼回事?”
“黃婆婆。我也不知道啊!只是看到有錦衣衛和東廠的人衝進來,外面打起來,我就趕緊過來報信了!”侍女似乎很害怕,臉色異常的蒼白,身子都在不斷的顫抖。
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平日在聖女身邊囂張跋扈,現在居然嚇成這個樣子。看了一眼一邊的範先生,黃婆婆開口道:“我們快走吧!他們追不上來了。”
三個人快步的離開了,不過誰也沒注意到侍女臉上的神色。目光中夾雜著淚水。看向黃婆婆的目光是深深地怨毒,傷心中夾雜著恐懼。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整棟屋子都飛上了天,衝進去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子自然沒有一個活下來。一時間到處都是焦糊味,煙塵四起。
看到這一幕,駱思恭和魏朝頓時臉色大變,兩個人都意識到,出事了!駱思恭也沒有了取笑魏朝的心思。用力的跺了一下腳,臉色變得很難看。
正在兩個人懊惱的時候。突然一對人出現在兩個人面前,走在前面的是宮裡的侍衛,中間確是一位年輕的公公。那位公公似乎很是焦急,不斷的催促著侍衛走快些,臉上也滿是焦急,不斷的舔著自己的嘴脣。
魏朝和駱思恭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憂,找到這裡來了,肯定是有什麼大事情發生。
“陳林見過老祖宗,見過駱大人!”年輕的太監不是別人,正是陳洪的乾兒子陳林。見到駱思恭和魏朝之後。陳林趕忙的走到二人的身前。
“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魏朝雖然知道有事情發生,可是在陳林面前,他纔是老前輩,面無表情的道。
四下看了看,陳林也沒請示兩個人,面容嚴肅的道:“你們都站遠一點,不要讓人過來,咱家有話和老祖宗和駱大人說!”
周圍的人誰也沒有動,這些都是東廠和錦衣衛的精銳,全都是駱思恭和魏朝的心腹,自然不會聽魏朝的吩咐。除非是天啓皇帝的話,否則這些人恐怕誰的話也不會聽。
駱思恭和魏朝也是眉頭微蹙,不過平日裡陳林很是乖巧,這次應該是真的有事情。兩個人各自點了點頭,周圍的人便迅速的退了下去。
等到周圍沒有人了,陳林將腦袋湊到兩個人的中間,道:“兩位大人,宮裡出事情了,王公公讓我來找兩位進宮!”
駱思恭和魏朝眼睛都是一縮,居然不是天啓皇帝找自己兩個人入宮,反而是王承恩找自己兩個人入宮。心裡頓時打了一個突突,駱思恭和魏朝都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那就是天啓皇帝出事了。
一把將陳林拉過來,駱思恭眼睛血紅,道:“到底怎麼回事?”
“駱大人,不要再這裡耽誤了,進宮之後自然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現在快走吧!”陳林臉上異常的焦急,沒有在說什麼,只是不斷的催促兩個人儘快進宮。
駱思恭和魏朝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有在說話,招呼人之後便急急忙忙的趕奔皇宮。
大明朝的紫禁城裡,現在每個人都是噤若寒蟬,沒事都不出去,除了做自己的事情之外,每個人都不敢開口說話。皇宮裡面死人了,這原本不是什麼大事情,皇宮裡死幾個人實在是太正常了,不過這次死的人是中毒死的。
此時天啓皇帝的寢宮裡,幾位老太醫正在輪流的爲天啓皇帝的診脈,面色異常的凝重。外面也站滿了人,正在坐月子的張皇后都來了,太后和張皇后的妃子也都在這裡。
不過現場主事的人卻是十幾歲的信王朱由校,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大羣宮女太近,朱由校的臉色一片鐵青。萬曆皇帝寵愛鄭貴妃,他的父親不受寵,他和天啓皇帝的待遇自然是非常的不好。
在信王朱由校的記憶裡,大哥是自己的支撐,每次有什麼事情都是大哥替自己背黑鍋。與其他的皇子不同,天啓皇帝和信王的關係非常的好。
另一側的偏殿裡,剛剛趕到皇宮裡的魏朝和駱思恭見到了王承恩,兩個人迫不及待的問道:“皇上龍體可好?”
來的一路上,陳林已經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天啓皇帝中毒了。要知道天啓皇帝的膳食很是安全,每一天都是有人嘗菜的,詭異的是嘗菜的太監沒事,天啓皇帝卻中毒了。
“皇上龍體已經沒有了大礙,陛下中毒不深,經過御醫的調理,沒有生命危險了!”雖然天啓皇帝沒事情了,可是王承恩的臉色卻是十分的難看。
魏朝和王承恩頓時鬆了一口氣,只要天啓皇帝沒有事情,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不過兩個人的心裡也是十分的清楚,皇宮裡出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錦衣衛還是東廠,誰也脫不了干係,
看著兩個人,王承恩的臉色依舊很是難看,聲音中也沒有了以往的和善,冷冷的道:“你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追查兇手吧!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們不能掉以輕心。”
天啓皇帝看不上魏朝,王承恩原本還是替自己的老朋友叫屈,總覺得天啓皇帝對魏朝有偏見。可是現在王承恩覺得魏朝實在是太差勁了,身爲東廠的督公,宮裡面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見魏朝的無能。
“這件事情很詭異,皇上的膳食都是咱家親自安排的,嘗菜的太監也每日輪換,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可是嘗菜的太監沒有什麼事情,可是皇上卻中毒了。”王承恩看著魏朝和駱思恭,將事情慢慢的說了出來。
魏朝賀駱思恭對視了一眼,眼中全是駭然,不過誰也沒有說話,王承恩的話顯然還沒有說完。
“如果事情到了這裡就結束了,或許還能說得過去,可是尚膳監卻死人了。兩個宮女和兩個太監,全都是中毒身亡的,每個人都是臉色青黑,他們和皇上中了一種毒。咱家也查過了,他們吃的皇上用膳之後剩下的,宮裡面這種事情你們也是知道的。”王承恩眼中閃過一抹狠辣,這些人實在是太不聽話了,居然敢偷吃皇上的膳食,雖然是剩下的。
這下魏朝和駱思恭真的吃驚了,嘗菜的沒事,天啓皇帝吃了卻中毒了。要知道天啓皇帝的膳食,都是嘗菜的當著天啓皇帝的面吃的。可是事後偷吃的人,中毒死了,這就證明天啓皇帝的飯菜裡有毒,而不是通過其他的方式下毒的。
要知道嘗菜和天啓皇帝之間,那是沒人有機會下毒的,那這究竟是怎麼做到了?魏朝和駱思恭都陷入了沉思,這次的事情太棘手了。
紫禁城裡的事情雖然很大,可是消息封鎖的很是嚴密,不要說普通人,大臣們現在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樣了。不過遼東和京城不一樣,這裡的態勢非常的緊張。從草原回來的努爾哈赤發現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鐵嶺和開原丟了。
時間進入了十一月,遼東下了一場大雪之後,天氣天寒地凍,無論是明軍還是後金已經沒有辦法在託下去了。大戰在即,雙方都在整軍備戰,這一戰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