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後,我爹的忽然出現,這一羣人迅速就出現了。
二十年前,因爲一個叫做禍害的人,二十年後,三教九流的人不管是否相識,此時都聚在了一起,誓要建起一道密不透風的牆,把我保護在趙家暴怒的風雨下。
或許他們是因爲我爹才匯聚在這裡的原因吧,一個個的不管身份高低貴賤,一個個的都是地痞,一個個的都是流氓,竟然真的睜著眼睛說瞎話,愣是要把那幾個警察給扒了衣服,扭送警察局!
可又是這時候,那警察衣兜裡的手機忽然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那號碼,就顧不得眼前的形式趕緊接起電話,喊了聲局長。
他大概是想求援,想求救,我從他的表情和語調裡聽出這一點,但根本不等他說出第三個字,剩下的話就全都被電話裡的咆哮聲給打了回去,電話裡傳出的聲聲怒吼,我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媽的!都給老子滾回來!”
一句話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這時候,我猛地注意到了病房門口的趙勇升,因爲那一刻,我分明感受到了趙勇升充滿暴怒的目光,以及那目光中的一抹驚疑不定。
那目光只與我對視了一瞬間,就挪開了,趙勇升已經轉身走了。
而這兩個警察,接了電話也知道事情恐怕是有變,連忙換上笑臉,賠著不是開始求饒,一羣大叔們倒也沒多爲難他們,調戲了一會就放他們走了,臨走的時候小老頭還送了他們幾張假證,甚至留了個電話,說以後還要辦假證,千萬聯繫他——那號碼當然是假的,不知道該是誰的。
不過,在趙勇升和那兩個警察先後離開之後,病房裡的大叔們迅速都說起了同一句話,臉上也忽而掛上濃郁的笑容:“這估計該是他倆中的哪一個來了,不是向軍生就是張澤劍。”
向軍生,張澤劍,都是我非常陌生的名字,但通過大家的反應,我知道這兩個人該是很厲害的兩個人物,兩個能讓警察不敢來抓我的人物。
一羣三教九流的雜牌軍裡,終於出現了兩個武將一級的大人物,我心裡對他們也挺是好奇。
過了中午,我的病房又迅速熱鬧了起來,之前那些來過我病房的人一個個的又都回來了,病房裡站地滿滿當當,病房外也站得滿滿當當,還有些人是新來的,加在一起,該是要有上百人了。
趙日天那個逗逼大叔當然也過來了,被大家圍得水泄不通,繪聲繪色地講著昨晚去看我爹炸墳的場景,話說地比寫小說的還誇張,那口才不去寫YY小說真是可惜了。
不過很可惜的一點,他們誰都沒能見著我爹,只是聽到轟隆一聲巨響,見著火光沖天,然後我實在無法想象趙日天口中的趙家祖宗滿天飛究竟是什麼景象。
然後,又是大概十幾分鍾或者二十分鐘,我才知道,他們全都過來了是在等人,等那個叫做張澤劍的人。
週六下午,時間大概在下午兩點鐘左右,病房外面忽然一陣輕微的喧譁,那個叫做張澤劍的人總算是到了。
我好奇地看向門口,就見到一個身材筆挺,像劍一樣鋒利的男人大步走進了病房。
是的,就好像劍一樣,那個人的身上真的透著一股劍一樣的錚錚鐵血,好像整個人天生就是筆挺的,從來都不會彎。
在這之後,我才注意到那是個已經五六十歲的人,頭髮略有花白,卻梳得非常齊整,臉上戴了墨鏡,卻遮不住臉上的皺紋,但那身體卻透著年輕的力量,一個非常有力量的人。
這個人進了病房,跟其他人一樣,先確定了我就是我爹的兒子,然後跟我寒暄了幾句,又將帶來的禮品隨手放到了一邊。
然後,他就把外面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口音裡帶著抹不掉的南方口音:“大家差不多都到齊了吧?兩點半咱們準時出發,沒來的,我也不管了。”
準時出發,他們這是要幹嘛?我心裡有這個疑惑但我卻並沒有問出來。只是繼續聽他們講。
“我給小禍害通過電話了,他不想再出來了,也不想咱們插手他跟那邊的矛盾。”
“不過,咱們既然都來了,他又不肯見咱們,那這事就由不得他了,今天下午,咱們也得給那邊點厲害看看,一個家族,還真他媽的無法無天了!”
病房裡頓時響起一陣轟然叫好的聲音,我這也明白過來,這些人匯聚到這裡,自然不是簡簡單單聽說我爹來了所以來看我的,他們也要跟趙家幹一仗,換句話來說,他們是來給我爹助威的。
大家歡呼了一陣,張澤劍就揮手,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小禍害這些年也累了,不想出來,大家也就別逼他了。一會,咱們的事情做完了之後,該幹嘛都回去幹嘛去,一個都不準在這裡留,聽著了沒?”
這話剛出口,那邊的趙日天就開口了:“都走了,那這小子怎麼辦?趙家那幾個傻叉再來鬧事怎麼辦?”
趙日天說起那個趙家,嘴裡就沒一句好話,也不知道他們祖上究竟是不是同一個祖宗。
“放心吧,刀片,我已經寄過去了。”
刀片?什麼刀片?我不知道這些人在講什麼,可偏偏張澤劍把話一說,其他所有人都懂了。
那種所有人都懂,就我不懂的感覺真的很難受,但是下一刻,張澤劍一聲出發,就率先離開了病房。
其他人,紛紛與我道別之後,也一一離開,病房裡,轉瞬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還有那邊已經堆砌地如同小山一樣的禮物。
忽然之間的安靜,多多少少,還這是讓我有些難受,不過,也是忽然之間,我心裡又感覺滿滿的。
我爹的身邊匯聚了這麼多一羣人,將來,我的身邊是不是也會匯聚這樣一羣人呢?
忽然之間,我就不想再躲著了,忽然之間,我就有些想回到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