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靜雅借表演之機罵自己，李閒雲也樂了，對旁邊的面試官道：“給她加點戲。”
面試官點點頭。
李閒雲這次主動撥打手機。
打給姜正。
“喂，老薑。”
姜正：“嗯。還在首府呢？”
“是啊，陳瑜給我打電話了，說了連星的事。”
“呵呵，這是告御狀去了啊。”姜正也笑。
“她也是出於盡責。”李閒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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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陳靜雅已經從嘲諷狀態切換成嫉妒, 眼眉兒輕挑，口中則說起尖酸刻薄的話：“哎呦，怪不得這麼自信呢，感情是有依仗啊……”
這邊電話裡，姜正道：“那你打算求情嗎？”
李閒雲冷笑一聲：“就目前的情況看，公司還有不少人覺得技術公開是我們將來的必經之路, 就連陳瑜, 我的前任秘書, 都沒覺得這種提議是什麼大問題。此風不可長啊，必須讓他們清楚什麼是公司的高壓線。”
說著李閒雲面色微沉：“姜副董事長宅心仁厚，這種殺生的活兒還是我這個CEO來幹吧。內部通報：連星立刻開除，就以我的名義。原因也不用說其他的，就是這個事，咱也不斷他後路，出去以後可以說是易勝傳媒的問題。但得讓所有人明白，有些東西，他們想都不該想！”
“好的。”姜正沒意見，他的確是手下留情了，但李閒雲可不會。
誰要他公開技術，那就是挖他的根，要他的命啊！
別家的董事長都是慈眉善目要做老好人，李閒雲不是。
因爲內心坑, 所以纔要表現的善。
而內心善的人，卻往往希望表現的惡一些！因爲這樣給自己少些麻煩。
所以李閒雲不介意讓別人認爲自己在某些程度上是暴君，哪怕這對管理會有一定的麻煩。
面試官手中紙片再換。
陳靜雅一指李閒雲：“暴君！”
手指如鋒，大有將李閒雲一劍斬於馬下的意思。
電話掛斷。
李閒雲輕輕笑了。
看著陳靜雅的指尖, 他說：“可以了，下一個。”
陳靜雅走下去，陸續又是其他演員上臺。
等幾乎所有演員都上過臺後，丁嵐最後上臺，再次開始表演。
不過大概是受到之前的影響，也可能是沒熟悉劇本，表現並不好。
李閒雲看過後，在丁嵐的名字上畫了兩筆，然後道：“好了。”
人都是有小聰明的。
學員們雖然看不見面試官寫什麼，但通常可以根據動作判斷結果。
比如手裡的筆只劃了一下，那多半就是打勾。
如果劃了兩下，那基本就是打叉了。
丁嵐注意到李閒雲手中的筆劃了兩下，心中一涼，知道自己是沒戲了，委屈的走下臺。
陳靜雅過去扶住她：“丁嵐，別哭。這種沒良心動不動就開除別人的老闆，不跟也挺好的。”
她剛纔站的近，聽的清楚, 好像李閒雲只是爲了一點小事就把人給開除了。
正好這時一名面試官在整理資料，聽到這話，面色一整：“小姑娘說話注意點兒, 別毀了自己的前程。”
陳靜雅剛纔的表現不錯，幾個面試官都很讚賞，就是有點針對老闆，但老闆沒生氣，可能是大度，所以他們也不好說什麼，但你現在還這麼說，就有點過了啊。
陳靜雅驕傲揚頭：“隨隨便便開除員工的老闆，有什麼好稀罕的？”
聽到這話，李閒雲道：“兩位同學請等一下。”
陳靜雅和丁嵐停步。
她們停下，其他的同學也停了下來。
李閒雲看著陳靜雅道：“你知不知道你剛纔的評分是多少？”
“多少？”
“十個選項，七項通過，評價嘛，不錯，算是你們這一批人裡表現最好的，應該可以獲得定向培養。”李閒雲道。
陳靜雅哼了一聲，並沒有在意：“我無所謂。”
李閒雲樂了，對身邊的面試官道：“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那時候可不一樣了。以前呢，是老闆加班不給加班費，辭職不幹；企業沒前途，辭職不幹；薪水少了，辭職不幹；現在的人可不一樣，看不慣老闆，就直接辭職不幹！”
一名面試官應和道：“是，現在的學生都傲氣得很，在家裡爹媽照顧得好，沒出去吃過苦頭，正常。”
另一位面試官道：“等社會上打磨兩年，磨平了棱角，就不一樣了。”
陳靜雅大聲回答：“雙向選擇的社會，不是隻有老闆挑員工，員工也挑老闆。我們可不想進那種隨便開除員工的黑心企業！我們靠自己的能力吃飯，不靠溜鬚拍馬！”
“靠能力吃飯？”李閒雲笑了：“那我問你，你覺得是工作能力重要？還是工作態度重要？二選一！”
陳靜雅想了想，回答：“工作能力決定現在，工作態度決定將來。我認爲從長遠考慮，工作態度更重要，但這不意味著員工就要對老闆……”
“很好。”李閒雲揮了下手打斷她，轉向丁嵐：“你是她的同學？”
丁嵐點點頭。
李閒雲道：“你今天的表現不好，正常情況不會有機會。但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說著他指指陳靜雅：“我打算把她的機會讓給你。”
什麼？
陳靜雅和丁嵐，以及其他所有學員都傻掉了。
還能這樣的？
李閒雲繼續道：“但如果你接受了，你就等於搶了朋友的機會。”
陳靜雅叫道：“我不稀罕！丁嵐，你也別接受。”
丁嵐猶豫了。
李閒雲繼續對丁嵐道：“陳靜雅可以不稀罕，但事實這就是她的名額。只要你一句話，你就可以得到。而我的附帶條件是：你不可以對她說對不起，不許說謝謝。恰恰相反，這是你憑自己的能力拿到的！做到這個，定向培養就是你的。”
陳靜雅大驚：“丁嵐，不要答應他。就算簽了合同，也不代表易勝傳媒就能把你捧起來！”
丁嵐卻道：“如果易勝傳媒都不能讓我起來，那誰能？你嗎？”
陳靜雅愕然。
是啊，如果說基礎造星能力最強的易勝傳媒都做不到，那還有幾個能做到的？
丁嵐看著陳靜雅，她想說對不起，卻終究不能說。
她緩緩看向李閒雲，深吸一口氣，道：“我接受。”
李閒雲滿意點頭：“很好。下一個定向培養目標就是你了。”
陳靜雅吃驚的看丁嵐：“丁嵐，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丁嵐低著頭不說話。
李閒雲已揹著手走過來：“你不是說，工作態度比工作能力更重要嗎？我就是按照你說的在選人啊。一個小姑娘，爲了獲得一個機會，不惜和剛剛幫助過自己的朋友決裂，你知道她面對的是什麼？回去之後，消息傳開，可能很多人會鄙夷她，不齒她……”
丁嵐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李閒雲繼續道：“她在學校裡的人緣會變差，而她在易勝傳媒卻未必就能獲得成功。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去豪賭，你告訴我，她的態度是怎麼樣的？”
陳靜雅無言。
所有學員都無言。
李閒雲看看大家，道：“你們都是大學生，知道社會險惡。作爲道理，你們都懂！可惜，只是最淺層的懂，不能用在實際行動上。你們口口聲聲社會險惡，一到做事的時候就依然意氣用事，用自己的幻想去面對現實。今天我教會你們什麼叫態度。”
他指指丁嵐：“她的選擇，就是態度！付出一切去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這就是最熱誠最完美的工作態度！”
說著李閒雲一笑：“本來她不是最出色的，但她的態度彌補一切，所以她現在就是你們中最出色的一員！”
聽到這話，丁嵐的眼睛亮了。
我是最出色的！
我不是靠出賣朋友獲得的。
我是靠自己的努力與付出獲得的。
這正是她需要的精神支柱，是她行事的理論根基，一如容大升的錨點論。
它對與錯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成爲了丁嵐的信條。
我做的是正確的！
李閒雲已轉身走開，同時大聲道：“告訴所有星探，以後選人的時候別光看能力，更要看態度。那些以爲自己了不起，不重視易勝傳媒的，能力再好也不用！”
陳靜雅氣憤大喊：“李閒雲，你用的不是人，是狗！”
李閒雲微微一笑：“你這話罵的不是我，是所有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