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二十二年春。陽春三月,和煦的*光把五顏六色的花兒催開綻放,蜜蜂,蝴蝶也都陸續的翩翩而至,在紅花綠葉間穿梭,宛如孩童在捉迷藏。
幾個癡纏的蝴蝶把姑娘家的頭花等頭飾也當作了盛開的鮮花,不停的追逐著,嬉戲著,弄的姑娘家趕都趕不走,但也讓人嘻笑不已。
高狄看著幾個使女在蜜蜂蝴蝶的追逐下不停嘻笑,他的眉頭卻越皺越深,現在的他貴爲平鼎侯,但煩惱卻多了不少,弘光帝在弘光二十一年,也就是去年加封長子朱慈燊爲楚王,而近一年多來卻沒了下文,其他的皇子還是皇子,沒有任何加封的跡象,這讓他的心裡很是堵得慌。
這還不算,真正讓高狄煩心的是兒子的婚事,長子高擎已經二十歲了,還沒有成親,倒不是娶不上媳婦,憑他平鼎侯的身份,想娶什麼樣的兒媳婦娶不到,可他偏偏不敢娶,因爲當年弘光帝曾說要把長公主春雨嫁給自己的兒子,可長公主春雨今年也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弘光帝就是不提這個事,昨日讓妻子去宮中向大姨姐透露這個意思,還不知道結果如何呢!
“老爺,您在這想什麼呢?”刑氏走過來見高狄愁眉不展,不由出言相詢,刑氏現在倒是真正的人老珠黃了,但也是一個頗有姿色的老太太,尤其是她身份特殊,在平鼎侯府的地位很不一般。
高狄和刑氏雖然一個月也不行一回房事,但二人地感情很好。高狄如果有什麼心事也樂於跟刑氏講,跟刑氏商議,他就把心裡的煩惱講了出來。
刑氏沉吟一聲,“依妾身看來,皇上現在恐怕也爲這件事煩心呢!高擎是皇上的外甥,這些年來,因爲淑妃娘娘。天下人都知道老爺和二皇子走的很近,老爺也很希望二皇子將來能繼承皇位。可一旦楚王的妹妹成了老爺的兒媳婦,其中的關係就更復雜了,這是皇上所不願意看見地,另外,皇上冊封大皇子爲楚王已經一年了,其他皇子仍然沒有動靜,可見皇上對楚王很是偏愛。皇上就更不可能把楚王的孿生妹妹嫁給不可能幫助楚王地人,妾身知道昭如妹妹已經向淑妃娘娘透了話,但妾身看希望不大,還是早日替高擎張羅婚事吧!這樣一來皇上那邊也好處理,畢竟當年皇上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高狄嘆了口氣,“夫人應該知道,這些年我儘量避免和淑妃母子接觸,就是怕皇上猜疑?,F在就爲高擎張羅婚事,只怕更讓皇上有其他的想法,我明日進宮親自向皇上提這件事吧!”
楚王府位於皇城的東方,作爲當朝第一王子的楚王朱慈燊的府第就在此處,而隔壁不遠處是桂王朱由榔的府邸,兩家只相隔一條街牆。
朱慈燊自從被加封爲楚王后就搬離了皇宮。雖然被加封楚王甚是榮耀,足以見證弘光帝對他的疼愛,但朱慈燊卻因爲不能天天見到父母而感到不舒服。
同時,因爲他貴爲楚王,也使他憑添了許多煩惱,有傳言說他即將被冊封爲太子等等。其實朱慈燊知道父皇還沒有冊封太子地打算,父皇正當壯年,立儲之事不會著急,他也從母親哪裡聽說了父皇的打算,那就是不以長幼爲尊。而以德才爲最。這個太子之位不是那麼好坐的,得有能爲之人才有機會問鼎皇權。
“爺。您今天還得進宮問安呢!轎子都準備好了?!敝齑葻龅馁N身太監劉喜來到朱慈燊身邊,“爺現在就走吧!”
朱慈燊坐在轎子裡,他少年老成,素來以穩重爲朝臣所稱道,頗有皇長子的風範。朱慈燊對妹妹的婚事一樣著急,他明白父皇之所以摟著妹妹捨不得嫁出去,多半有他的原因,因爲他可以說是真正的光桿王爺。
二弟慈炯是諸多皇子中外戚最顯赫地一個,不但在軍方里有高狄高元照的支持,在文官中因爲傅山的關係,也是很有支持度,雖然父皇一再嚴厲表態不準衆皇子朝臣拉幫結派,但暗地裡還是有那麼一小撮人尋找各自的靠山;老三慈炟雖然和他一樣沒有外戚,但他的母親是皇貴妃,在後宮之中的地位自然也不一樣;老四不用說了,小小年紀地時候就當過監國,江南各地的望族也對老四態度曖昧;老五倒是和他差不多,有點超然物外的味道。其他皇子的年紀都不大,雖有外力也極少有機會繼承皇位。
朱慈燊知道父皇想爲妹妹找個能有利於他的孃家,可朱慈燊覺得那些都是虛無飄渺的東西,只要妹妹幸福比什麼都重要,也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婚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南京的內城在弘光十五年的時候曾經大修一遍,是按照北京內城的樣式修建地,雖然地勢不容許南京城像北京城那樣中正,但皇城卻修建地和北京的紫禁城一模一樣,只有個別地方有差異罷了。
朱慈燊來到長春宮,正端著茶水地海棠看見朱慈燊,微笑道:“楚王殿下來了,娘娘方纔正念叨你呢!”海棠是看著朱慈燊長大的,幾乎把朱慈燊當自己的兒子一般。
朱慈燊對母親身邊的這個地位超然的侍女同樣尊重,“是給裡面送的嗎?我來吧!”朱慈燊接過茶水走進長春宮,發現妹妹春雨正和母親聊天呢!
春雨繼承了弘光帝和柳如是的優點,不但身材好,容貌更是一等一,二十歲的她宛如只綻放了幾瓣花瓣的鮮花,美豔絕倫。
“皇兄,你不用每天都來吧!應該讓父皇給你安排些差事纔好,不然堂堂一個王爺,整天無所事事,豈不讓人非議。”春雨不愧是有心思的女孩子,很是爲哥哥著想。
朱慈燊放下熱茶一笑,“父皇自有父皇的想法,我年紀還小,哪堪重任加肩,只怕辦不成事反倒不好?!?
柳如是看著一對兒女,心裡美滋滋的,這可是她最大的驕傲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女兒的婚事,她也跟丈夫說過,丈夫卻說自有安排,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女兒都二十了呀!
“慈燊,你妹妹說的對,是應該讓你做些什麼纔對,不鍛鍊鍛鍊,又怎麼能做好事呢!誰生下來也不是聖人啊!”對這點,她這個當孃的倒是贊成,整天把兒女摟在懷裡,兒女怎麼能成才呢!
三個人正說著,內房總管太監王保進來了,此時的王保已經老態龍鍾,多年來工作倒是絲毫不敢馬虎,否則早被弘光帝拿下了。“娘娘,王爺,公主,皇上中午在乾清宮擺宴,幾宮的娘娘皇子都去,老奴正想差人去請楚王呢!沒想到楚王在這裡。”
弘光帝之所以今日擺宴,是因爲今天應該算是他的生日,他是這一天來到這個時代的,一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他也從年輕人快到了知天命之年的人,除了感嘆時間的無情外,對自己的成績也很欣慰,畢竟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建立起來的龐大帝國正有條不紊的運轉著,內政外交都沒啥波折,前些年連年征戰,使財政的壓力非常大,但近幾年隨著海外掠奪的增加,不但打擊了歐洲的經濟,開闢了大面積的殖民地,國庫也越來越充實了。
弘光帝自從在江南娶回施婉婷和施彩雲後,就沒有再選美女入宮,至於徐恩美以及後來的紅娘子,那是特殊情況了,這一點也讓他贏得了朝廷上下的稱讚,就是民間也沒有了當年的那種傳說,蛤蟆天子更是成爲了歷史名詞,市井坊間的飯後談資。
弘光帝居中而坐,而敬妃白靜則坐在了他的身旁,對這個和他有著彷彿血脈相連關係的女人,弘光帝從來都高看一眼,即使白靜是衆多妻子中姿色最平庸的一個,每個月,弘光帝仍然要在她的寢宮住幾天。
弘光帝看著比他老上許多的白靜,雖然生在宮廷之中,但仍然掩飾不住韶華的逝去,白靜老了。弘光帝握住白靜的手,兩個人相視而笑,“朕昨天聽你唱《最浪漫的事》,心裡很不是滋味,人,終究是會老的。”
白靜身爲女人,更是害怕容顏的衰老,即使每天都洗牛奶浴,皮膚仍舊光滑柔膩,仍然留不住青春常駐,好在她知道每個年齡段的女人都有著獨特的魅力,“人哪有不死的,這兩生兩世,活的夠精彩了。”
弘光帝點點頭,看著在一起的一大家子妻子兒女,心情頓時開朗起來,“今天朕很高興,你們也不必拘束,雙兒,不要欺負雯婷?!焙牍獾劭匆娮畈话卜值捻n雙在逗雯婷,不由笑著阻止,雯婷最是羞怯,哪裡堪雙兒逗笑?。?
弘光帝等人正在吃著,其樂融融之際,大太監田榮快步來到弘光帝身邊,貼著弘光帝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讓弘光帝臉色微變。
離弘光帝最近的白靜聽的清楚,督察院左都御使,內閣大學士劉宗周死了,而禮部尚書錢謙益也病危,這兩個人都是弘光帝登基時出力甚多的老臣,二人一死一危,怎麼能不讓弘光帝顏色更變呢!
『改成不是第一人稱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