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羅巴打起來了，德意志人進攻荷蘭、比利時，緊逼法蘭西，大戰一起，這將嚴重影響玖玖商貿從歐羅巴來滬的交通運輸線和貨源，對生意影響很大，我就是爲了這件事回來的。”程千帆將小芝麻遞給白若蘭，伸了伸懶腰，說道，“我一會去見皮特。”
聽到程千帆說有正事，白若蘭這才作罷，“那你忙你的吧，我帶小芝麻回去休息了。”
“去吧。”程千帆微微點頭，捏了捏小芝麻的臉蛋，“我今晚估計要和皮特通宵商量，可能不回來了。”
“懶得理你。”白若蘭白了丈夫一眼，一扭腰肢，抱著小芝麻回了樓上。
“浩子，你開車，隨我去皮特府上。”程千帆對浩子說道。
“是，帆哥。”
……
程府外面，角落處。
“出來了，院子裡開出來一輛車，程千帆在裡面。”範金銘對胡四水說道，“隊長，看清楚了，程千帆上了車。”
停靠在程府外面的兩輛小汽車一前一後，拱衛著從大門裡開出來的小汽車，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暗夜裡，一輛特工總部的小汽車也很快跟上去。
“你帶人盯著這裡。”胡四水陰著臉說道，“看看那個箱子會不會運出去。”
“明白。”
“不要傻乎乎的。”胡四水說道，“當心裡面出來好幾個箱子，每個箱子都要盯死了。”
“隊長懷疑那個餘朗在……”範金銘說道，“不能吧，程千帆可是汪先生都親自……”
“你懂個屁！”胡四水面色陰沉，“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得這最不可能的傢伙，就是有問題的。”
“屬下明白了。”範金銘連忙說道。
“也不能只盯著箱子。”胡四水說道，“根據董科長所說，這餘朗受傷很重，說不得就待在程府養傷了，要盯著有沒有陌生人進出，尤其是要盯著有沒有醫生來程府。”
“屬下明白。”
胡四水又叮囑了一番，這才悄悄離開。
約莫一個小時後，胡四水出現在了華格臬路二百一十二號。
……
“胡老弟，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張笑林來到會客廳，看到正在與管家隋二椋說話的胡四水，打了聲招呼。
嚴格說起來，張笑林是看不起胡四水的，他張笑林已經威震上海灘的時候，這胡四水當時還只是公共租界跑馬廳的馬伕，後來成爲麗都舞廳老闆顧保億的司機。
還曾經因爲被仇家追殺跑路，只是後來攀上了季雲清的高枝，並迎娶其乾女兒徐寶珠。
不僅如此，胡四水還拜在了季雲清的門下，以至於這胡四水在青幫內部竟然和他張笑林都屬通字輩。
再加上這胡四水現在深受李萃羣重視，擔任特工總部的警衛隊長，張笑林這才高看其一眼。
當然，最重要的是，當下這胡四水於他而言，是有利用價值的。
……
“老爺。”隋二椋向張笑林鞠躬行禮。
“張老哥。”胡四水也起身，點了點頭。
張笑林心中哼了一聲，他屈尊稱呼胡四水一聲‘胡老弟’，這傢伙竟然還真的四平八穩的接著了。
“託張老哥的福，胡某人這次算是把程千帆徹底得罪了。”胡四水說道。
“噢？”張笑林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了，這話他愛聽。
胡四水便把今天在碼頭髮生的事情講給張笑林聽。
……
“本想著，得了張老哥的招呼，給他程千帆點顏色瞧瞧。”胡四水憤憤不平說道，“誰成想，這程千帆給臉不要臉，竟然敢這般不給胡某人面子。”
他是真的沒想到程千帆竟然敢‘暴力對抗’搜查。
他的初衷也只是當衆落程千帆的面子，如此，既可以給張笑林一個交代，也可以踩著程千帆的面子立威。
你胡四水的面子值幾個錢？
張笑林微微一笑，看了胡四水一眼。
雖然他此前看不起程千帆這個小字輩，但是，經過兩人結怨多年，他也算看明白了，這‘小程總’實際上頗爲難纏、棘手。
事實上，儘管內心不願意承認，但是，張笑林知道，程千帆在法租界的勢力越來越穩固，再加上這小子與日本人、汪先生那邊的關係，這個‘小字輩’實際上已經隱隱可以與他抗衡了。
他張笑林現在面對程千帆，都不敢大意，這胡四水現在可是膨脹的有點厲害啊。
……
“且不說以你胡老弟如今的地位，他程千帆見到你都要畢恭畢敬，就說胡老弟你可是執行公務，搜捕抗日分子，這程千帆竟敢如此不給胡老弟面子。”張笑林冷哼一聲，“這個江山小癟三，現在是越來越猖狂了！”
“沒錯，張老哥說的在理！”胡四水一拍桌子，“猖狂，程千帆小人得志，太猖狂了！”
“日本人竟然也如此縱容程千帆？”張笑林皺眉，說道。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胡四水憤憤不平，說道，“那西山直太看到我的時候，指手畫腳，鼻孔朝天，看到程千帆的時候，那臉笑的一朵花。”
說著，胡四水吐了口口水，“日本人也不想想，大上海的和平治安，靠的是誰？靠的是我們極司菲爾路，靠的是胡某人的威名，他程千帆算個屁！”
“這也沒得辦法啊。”張笑林嘆了口氣，“這個江山小癟三，慣會討好日本人，小日本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沒吃過幾口好飯，被程千帆的三瓜倆棗就收買了。”
說著，他看著胡四水，“胡老弟，這程千帆這次可是好大的陣仗啊，暴力對抗搜查，完全不給你胡老弟面子，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
“張老哥！”胡四水看了張笑林一眼，“別說的這件事好像與你無關似的，要不是爲了幫你出口氣，胡某人會和程千帆撕破臉？”
“胡老弟，這就是在怪我咯？”張笑林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胡四水。
“老爺，胡隊長。”隋二椋趕緊在一旁打圓場，“咱們現在共同的敵人是程千帆。”
“這程千帆如此囂張。”隋二椋說道，“拋開別的不說，他程千帆暴力對抗搜查抗日分子……”
“這到底是真的是爲了面子。”管家看著兩人，陰測測說道，“還是說，這個江山小癟三有問題，這不就是胡隊長您一句話的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