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盛王府選妃,若崖也是出的下下策,只是抱著一試的態度,卻沒想到誤打誤撞的成功了。古代的女子遵守的是三從四德,她一旦離府,靠的便是自己,職業婦女無非三姑六婆,六婆她是萬分拒絕的,這三姑她可以考慮,當她把想法告訴三叔時,三叔卻阻攔萬分,說出家是“不守婦道”,原來在世人眼裡對三姑六婆都無好感,往往敬而遠之。
一計不成,若崖也尋思著沒有其他辦法,唯有做清倌人,賣藝不賣身。三叔又是阻撓萬分,說既然大哥將姐妹倆託付於他,他怎能讓她墜入紅塵之地,正說著,他似想到什麼,又道,“盛王乃唐玄宗的第二十一子,爲揚州大都督、開封府同三司,長期在揚州,到現在未有正妃,聽說正欲納良媛,只爲讓聖人寬心。你何不去試試?”
若崖頓住,三叔這是老糊塗了,那是王爺,她嫁過去自然會被盛宣王認出,又怎會順理成章,倘若自己作爲丫鬟陪嫁,畢竟沒人會對一個丫鬟感興趣,興許能成。三叔又是一番拒絕,就這樣,她開始了漫長的勸說之旅。
幸虧楊玄璬耳根子軟,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萬一入洞房的話…”若崖打住了後面的話語,小綠的嘴立馬張成了O字型,小姐怎可連這種事也能說啊。
“我幫你擋著!”雖是玩笑話,若崖仍是覺得自己好有義氣,卻不知一旁的小綠已被驚嚇地暈倒過去,心裡還在納悶唐朝不是很開放的麼。
這段時間她也細細研究過唐朝服飾,並沒想象中那樣開放,普通女子或丫鬟還是身著齊腰襦裙或是半臂襦裙,相對於漢服不露頸脖的服飾,她們的領子則可以露出鎖骨以下。
而貴族女子的服飾則不大同了,大多已著齊胸襦裙,佩披帛,胸|口大露,只是不準露出肩膀和後背。歌女則大多著抹胸長裙,外披紗羅衫來取悅王公貴族。
本以爲她自己穿越的是個架空時代,畢竟楊玉環是雙生的這個背景無論在正史還是野史上都無記載,讓她如何不懷疑,可這一段時間打探下來,無論朝廷之上,又或是之前所發生的事或人物,都與歷史無二,看樣子楊玉的父親將消息保護的滴水不漏,當年那所謂的算命先生究竟說了什麼,能讓楊玄琰對楊玨如此忌諱,也只能是個不解之謎。
古人的做法她猜不透,但她只要管住自己就行。
於是隔了幾日,當小綠兢兢剋剋的站在王府前面,滿目不安,若崖嘆息,用手肘抵了下她的後背輕聲道,“自信點,記住,現在你已不是丫鬟。”
門前的小廝笑臉迎迎的,“小娘子,請隨我行。”
剛踏入房門檻,就見幾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端坐在裡堂,雖無動作不得體卻盡顯風|騷,能入王府競選良媛,想來不是富家女子就是小有品階的官家女子。
“各位小娘子們請稍候,片刻后王爺便會來。”小廝打著招呼,拉著旁邊的人偷偷講著話,看肢體語言似乎是在評價哪位會中選。
不一會兒進來一位白白淨淨的小生,招過小廝低頭說道,“王爺有事外出,他讓我來選。”看似小心翼翼,聲音卻是不高不低讓所有人都能聽見。
小廝清了清嗓子,“這位是府上的管事,今日便由他來負責。”
美女們一聽王爺不來,瞬間了無生趣。
“我叫桓碩,王爺臨時有事,所以我來幫他選。”
若崖面紗下的紅脣微勾,王爺有事外出?恩,這倒是個好藉口,那盛宣王分明在揚州呆著呢,怎會出現在長安城,這位叫桓碩的小生編的還挺像樣。
“喲,是王爺選妾呢還是你選妻呢?”
“就是、就是,王爺選良媛都不親自來,還派個小廝,對我們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顯然,女子對王爺不現身很是不滿,看的出唐代社會風氣確實比較開放,所謂一朝君主一朝臣,不同的朝代有他自己不同的統治風格,女性相較於之前的朝代也是大大上了一個階梯。
“稍安勿燥,王爺這不急事嘛,其實王爺看畫像早就定好哪一位了,不就想看看是不是人如畫呢!”桓碩打著哈哈,打心裡佩服自己的隨機應變。走到若崖的面前,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這位小娘子是哪位府上?爲何蒙著面紗?”
“我是楊府的丫鬟,姓奚名若崖。”擡頭對上桓碩的眼睛,笑意盈盈,雙瞳剪水,“因面目醜陋,故以紗遮面。”
桓碩被她那雙明眸吸引莫名定格在那,半響後才反應過來,心裡默想著此女子面紗下到底是何容貌,輕咳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失態。轉過身見著小綠,斯文的臉上浮現出奇怪的表情,“你?”
若崖暗想不妙,他們居然認識,莫非真有心上人?那她豈不是棒打鴛鴦了!
旁邊的小廝急急忙忙的跑上來搭話,“那就是這位了。”
桓碩似乎沒預料到這樣,看小廝接上了話就沒再多說,小綠則是一語沒吱,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簡單。
回到府中仔細詢問了小綠,原來他們曾在街上遇見過一次,因爲搶布匹起過紛爭,這個緣分也是她們今天能成功的重要原因!
此時卻是有喜憂各參半,喜的是計劃如願成功;憂的是若盛王從揚州回來,小綠該如何自處?走至這一步,她忽然有些悔了。只盼著三叔所說屬實,並無虛假。
“以後你就叫我若崖,我叫你小姐。”手中收拾著衣物,“千萬不要叫錯。”若崖交代著小綠不要弄錯稱謂,王爺即便不回府中,以她原主的身份入府那也是十分危險,雖說楊玨還未正式入宮,更別說入宮後,萬一被人發現身份,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知道了。”看著此刻忙碌的若崖,小綠想著以前的小姐雖然懦弱但從不低就自己,而眼前這位平易近人,只要她會做的都會自己做,不會假手他人,面對曾經囂張一時的楊玨也是正面迎上不退縮,完完全全相反的兩個人。
“小姐。”
“你叫什麼?”語氣裡有點微怒。
“若…若崖。”小綠吞了吞口水,還真不習慣這個稱呼。
“對,有什麼事嘛?”還是自己的名字入耳,就像真的做回自己,而不是別人。
“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是以前的小姐嗎?”
若崖停下手中的動作,她與小綠現在是一根稻草上的螞蚱,又是自己拉小綠下的水,沒什麼好刻意隱瞞,於是一本正經的轉過頭來,“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信不信只能由你了。”
半晌後,對於小綠現在似懂非懂的表情,只要她明白此時此刻的小姐已經是另外一個人,其他都不重要,她也不一定能理解。突的,小綠站起身來,用非常明白堅定的表情對著她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你是天上來的,仙女下凡!”
噢,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嚨口...
即使出趟門,三個姐姐也會一一詢問,楊玨還是那副深不可測的樣子,嘆了口氣,走到大門前,不料碰上了一位不速之客,小綠偷偷在她耳邊言語,壽王李瑁!
細細端詳著眼前這位清朗俊逸卻精神萎靡的男子,素聞史上唐玄宗搶了自己的兒媳婦佔爲己有,讓李瑁深受打擊,原來是這番景象,若崖不禁爲身爲皇子卻無能爲力的他而感到悲哀。
“請問兩位娘子,楊玉可在?”
“不在,外出了。”楊玨曾和府上所有人交代過,只要李瑁上門,一律不見。
“那可否讓小娘子傳達一下,今日小王曾到過。”他的語氣十分中肯,憂鬱之色盡顯。
“王爺客氣了,小綠自當轉達。”
李瑁在擡手告別之時瞥見一旁圍著面紗的若崖,楞了稍許,待她低頭輕咳出聲,這才轉身離去。
“這壽王是不是來過幾次?”
“恩,自從玨小姐回來後他隔三差五就會來,但每次都被拒之門外。”小綠頓了一下,“想來也奇怪,玨小姐過去的五年裡從未聽說她和壽王之間有問題,明明兩人都相處五年了,卻好像都是壽王的一廂情願。”
細想小綠的話,若崖知道,如果這不是偶然發生的事,那想必就是人爲,人爲的讓宮中之人將她推薦入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