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談了幾分鐘後，三人便終斷了此次的通話。
“你覺得，乾爹接下來會怎麼對付駱家？”馮穎芝絞著自己的手指頭問。
“我認爲(wèi)——”
張勁陽突然站起身，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再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後面，倏地打開房門，躲在外面偷聽的李蔓華，整個人站不穩(wěn)地向前傾倒。
“小心呀，摔傷了，後天怎麼當(dāng)一個漂亮的新娘子呀。”
看到跌進來的她，張勁陽眼明手快地一手接住了她，扶她起來，戲謔笑道。
李蔓華面露一絲尷尬地站穩(wěn)，迎上兩人的視線，有些慌亂地方解釋著，“我不是有意要偷聽的，不過，剛纔我經(jīng)過外面的時候，聽到裡面有人說話，有點好奇才會——”
說到這裡，頓了頓，她語氣一轉(zhuǎn)，目光變得銳利地望著馮穎芝，“之前，你阻止我跟駱志文來往，就是因爲(wèi)秦先生跟駱家有過節(jié)？”
面對她的質(zhì)問，馮穎芝眨著晶亮機靈的眸子，壞笑道：“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想怎樣做？跟關(guān)爺分手，然後，投入駱志文的懷抱？”
對於她的揶愈，李蔓華臉色倏地一變，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身份，早已經(jīng)失去任性追求所愛的權(quán)利了。
嘴脣抿成一直線，她幽怨的目光在張勁陽跟馮穎芝之間徘徊著。
“其實，我跟關(guān)爺?shù)氖率悄銈円皇职才虐桑∫驙?wèi)，你們要對付駱家，所以，千方百計想要拉攏關(guān)爺，而我則是你們計劃的犧牲品！你們怎可以這樣對我？”
面對她的指控，張勁陽揚了揚眉頭，薄脣微啓正想說什麼，卻看到馮穎芝用眼神示意，他先行迴避一下，於是，沒再多說，轉(zhuǎn)身走出房門，留下她們兩人在房間裡對峙。
“你說得沒錯，駱家是乾爹的仇人，爲(wèi)了對付他們，我們已經(jīng)籌劃了許久，所以，如果有誰做出一些破壞我們的大計的事情的話，就是跟乾爹作對，就是自尋死路。”馮穎芝語氣強烈地道。
“我沒有說過要破壞你們。”李蔓華怯怯地道。
“你是聰明人，我也相信你不會那樣做。之於，剛纔，你質(zhì)問我們，是否設(shè)計你，讓你跟關(guān)爺一起的問題。”馮穎芝微笑道。
“怎麼說呢，無可否認，我們是很想拉攏他不錯，不過，你跟著他也有一段時間了，應(yīng)該明白他是怎樣的人，你覺得他會是任我們擺佈的人嗎？”
李蔓華沒說話，關(guān)卓雄是一個做大事的大男人，城府極深，而且不會輕易受人影響，換句話說，就算馮穎芝有心想利用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不知道，爲(wèi)何你會有這種想法，覺得我們能夠令到他愛上你。說真的，在這世界上，最難以控制的就是人的感情，我可真沒有那種本事，能夠左右到像關(guān)爺那種男人的感情。”
嘲弄地笑了笑，馮穎芝繼續(xù)說下去。
“我不明白，爲(wèi)何你對於這事如此耿耿於懷，說到底，當(dāng)初是你一意孤行要跟著他，我還勸過你，讓你三思的。假若你真的這麼不願意跟著關(guān)爺?shù)脑挘矛F(xiàn)在事情還有轉(zhuǎn)彎的餘地，你還可以抽身離去，你好好考慮清楚。”
李蔓華咬了咬嘴脣，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掙扎的光芒。
正如馮穎芝所說的，當(dāng)初是她要跟著關(guān)卓雄，與人無尤的，因爲(wèi)她認爲(wèi)，與其成爲(wèi)被秦柏操縱的棋子，她寧願跟著一個年紀稍大，但有本事有財勢的男人。
不過，就在剛纔，當(dāng)她在外面偷聽到他們幾人在房內(nèi)所說的話，突然有種被出賣，及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感覺。就好像你千方百計得到了一件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事後才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件贗品一樣。
“你現(xiàn)在後悔了？”見她臉帶掙扎之色，馮穎芝試探地問道：“是什麼原因令你不再愛他了？”
聽到她的話，李蔓華眉頭一皺，不知該如何解釋心底的感受，沉吟半晌纔開口道。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所以，當(dāng)遇上關(guān)爺，他對寵愛有加，他對我的寵愛彷彿在某程度上彌補了我欠缺的父愛，所以，我一直以爲(wèi)自己是愛他的。
而且，他真的對我很好，送很多珠寶首飾給我，而且，跟他在一起，沒有人敢再欺負我，這是我一直渴望擁有的。不過，這些天跟他同牀共枕......”
說到這裡，她倏地停下來沒有說下去，欲言又止，見狀，馮穎芝也識趣地沒追問下去。
其實，李蔓華沒說下去，並不是如馮穎芝所想的以爲(wèi)那是他們之間的牀事，而是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啓齒罷了。
“這幾天，他都在送給我的房子裡留宿，每當(dāng)他靠近我的時候，我都會聞到一股老人味，尤其這些天他身體有些不舒服，當(dāng)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就會叫我?guī)退麎T藥油，幫他煲藥。
我真的快要瘋了，一想到以後我都要跟那老傢伙一起，明明很討厭，表面上卻要裝作若無其事地服侍他，裝作很愛他的樣子，而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盡頭，我真的不知再怎樣熬下去了。”
李蔓華雙手捂著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低嘆了聲，馮穎芝走到她身邊，將她擁入懷內(nèi)，溫聲細語地對她說著。
“我知道你的感受，你覺得自己沒辦法對著一個不愛的男人一輩子，不過，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是心裡愛著一個人，卻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也許，那男人不是你所愛的，但他身上卻有你想要的東西，你不是說過，他很寵愛你，可以在物質(zhì)上滿足你，而且，跟他在一起，你就是人上人，不用再被人欺負。”
聽著她在耳邊訴說的話，李蔓華擡起頭，替她說出沒有說出口的話。
“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就算我想反悔也太遲了，對吧？因爲(wèi)，我已經(jīng)將自己給賣了，買主也付了訂金，所以，就算我願意賠償雙倍訂金也沒用。
我雖然不算聰明，但也沒笨得看不清楚形勢。之前，你們就千方百計想跟關(guān)爺拉上關(guān)係，而我卻笨得自己送上門去，現(xiàn)在，你們終於達到目的，哪還會任我想退出就退出呢。”
跟她對望片刻，馮穎芝脣畔勾起一抹淡笑，道。
“你不但不笨，而且很聰明，比我以前聰明多了。你也不必對我們懷有恨意，畢竟我們都是一樣的身不由已。剛纔，你跟我說，不知道何時纔是盡頭......你今年才二十二歲，而關(guān)爺年紀卻不小了，他總會死在你之前的，到時大概就是盡頭吧。”
聽著她的話，一抹詭譎之色掠過李蔓華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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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卓雄娶妾的大日子，城中接到請?zhí)臒o不賞臉出席。
站在五星級大酒店的宴會廳裡，望著場中的賓客們，馮穎芝端著紅酒，跟站在身邊的張勁陽笑道。
“以前我看那些娛樂報道，說某富商舉力一聲婚宴，花費幾千萬元美元，當(dāng)時還覺得是天方夜談，不過只是一場婚宴罷了，用得著花費這麼多錢嘛，現(xiàn)在才知道並無言過其實。
看看關(guān)爺一連兩天辦這兩場婚宴，昨天是邀請社會各界名流，今晚則邀請他道上的兄弟好友，據(jù)我粗略計算，這兩天起碼花費上千萬元，李蔓華也算嫁得風(fēng)光無限了。”
聽著她給關(guān)爺算起賬來，張勁陽啼笑皆非。
“你這口吻，是嫉妒呢還是羨慕？”
“有分別嗎？”她歪著腦袋反問道。
“有。”他篤定地點頭，如果是羨慕的話，我會替你將來老公的錢包擔(dān)心，如果是嫉妒的話。”
“怎樣？”
“不怎樣。”他注意到剛從入口處走進來的客人，示意她看過去。
“咦，他怎麼今晚也來了？”她目光復(fù)雜地注視著走進來的駱志文，自從那天在俱樂部一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駱百齊跟關(guān)爺也有交情，就算他不親自來，讓兒子當(dāng)代表也是在情在理的。我知道，你對他恨之入骨，不過，今晚是關(guān)你了的大好日子，你可不要亂來喲。”
張勁陽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道：“至多，日後我?guī)湍愠鲱^，好好教訓(xùn)他吧。”
聞言，她好笑地斜睨了他一眼，“在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很識大體的，什麼事應(yīng)該做，什麼事不應(yīng)該做，我分得很清楚的。”
再說，她如果真是那麼莽撞的人，早就跑去找駱志文麻煩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
“新娘出來了。”就著他的目光，她轉(zhuǎn)過頭看去。
只見李蔓華身著一粉色禮服裙，全身鑽石閃耀，貴氣逼人，腕間以及頸上的鑽飾，聽說值上千萬元呢。
“這不像是一場婚宴，倒像是一場珠寶秀了。”他倜儻的聲音傳進她耳畔。
“如果，你有這種實力的話，你的婚禮也可以辦得像珠寶秀的。”她笑道，然後，挽著他的手臂朝今晚的主人家走過去。
走到關(guān)爺兩人面前，祝賀了他們一番，之後，一對新人繼續(xù)去招呼其他賓客。
突地，馮穎芝不經(jīng)意地一瞥，目光被那邊一道人影所吸引，抓著張勁陽手臂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一抓，他低頭望向她。
“什麼事？”
“你看那邊。”她伸手指向那邊。
“看什麼？”順著她手指所指的方向，他看過去，卻沒發(fā)現(xiàn)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