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鐲子狠狠砸向了齊天大聖的腦袋。
齊天大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鐲子飛了過來,想要反抗,卻什麼力氣都使不出來。
因爲他此時所有的力量都被那殺心觀音給牽制住了。
哪裡還有什麼別的力氣去反抗這隻道祖扔下來的鐲子。
看著這隻猴子要被擒,道祖身旁那隻青牛似乎很是興奮,發出了開心的吼叫聲。
金剛鐲落了下來,砸在了齊天大聖的腦袋上。
齊天大聖痛叫一聲摔落到了地上。
一代不敗神話,就這般落敗了。
滿天的聖輝海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消退,化作如意金箍棒落了下來。
就像是金色的海洋退潮了一般。
這幅畫面很是壯觀,可惜沒有畫師能夠畫下來。
齊天大聖倒在地上,被那金色的鐲子束縛住了身子,任他再強大的本事這時候也使不出來了。
因爲那是道宗最爲強大的至寶金剛鐲。
齊天大聖看著道祖:“老牛鼻子,你竟敢陰老子。”
整個人族天下,在漫長的歲月裡,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天下,無論是人族、妖族、魔族,在漫長的歲月裡,都從沒有人敢對道祖不敬,更沒有人敢叫道祖老牛鼻子。
齊天大聖這妖猴,竟然敢如此大膽。
滿天的神仙嚇得噤若寒暄,冷汗直流。
誰知道祖竟也不生氣,而是微笑著看著齊天大聖那妖猴:“大聖,是你先違背誓言,貧道纔出此下策,我們人族有句話,叫做你先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齊天大聖大笑:“冠冕堂皇,老牛鼻子,本大聖且問你,若要你像一條狗一樣活著,你可願意?”
道祖想了很久,然後擡起頭來認真的回答道:“自然是不願意的,可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本就是身不由己,豈是你我不願意就不願意的,我們不想像狗一樣活著,但生活讓我們必須像狗一樣活著,滿身煙火氣,皆是慾望纏身,何來自在?”
齊天大聖沒有回答道祖,他只是狂笑著,笑著笑著竟然落下了淚來。
他的目光在那焦黑的花果山的土地上,在那妖氣與怨氣遍佈的花果山的天空裡。
昔日花果香,今日煉獄亡魂山。
……
……
大戰之後的天宮殘破不堪,比數千年後酆都大戰過後魔族的酆都皇城還要不堪。
還好神國天啓並非人族真正的聖城。
人族有很多聖地。
讀書人的聖地在倒懸海。
劍修的聖地在青山。
道士們的聖地在丹青山。
和尚們的聖地在西漠。
武修的聖地在武帝城。
……
諸如此類,還有很多。
破碎的凌霄寶殿裡,神皇光明鏡坐在那張已經破損的龍椅上,臉色很是難看。
神官、神將們站在下面,噤若寒暄,小心翼翼。
那隻猴子終於是敗了。
那隻青丘戰無不勝的大妖,終於敗在了道祖的金剛鐲下。
想想當日的畫面,這些神官和神將們仍然有些後怕。
神皇光明鏡、西王母、殺心觀音連番出手,都沒能拿下那隻妖猴,最後還好道祖這般人物來了。
若是沒有道祖,可能還是會讓那隻妖猴逃了吧。
那可是神皇光明鏡、西王母、殺心觀音吶,竟然都戰不敗那隻妖猴。
那隻妖猴太可怕了,跟北境長城外藏匿在風雪裡的那些魔族一樣可怕。
大殿上,卻有一些自稱神仙的人是跪著的。
“天篷,你可知罪。”神皇冷著臉看著天篷元帥。
這個掌管天河水師,天賦什麼的不弱於楊清多少的神國年輕俊秀。
本來神皇是不想追究什麼的,奈何因爲那些事情,西王母的心情糟糕透頂,非要追究這些事情。
所以神皇只好將屠刀揮向這位神國自己最欣賞的年輕俊秀之一。
這樣做,他也很是心疼。
天篷跪在地上,看著那些與自己一樣自稱神仙的人,又看了看神皇,苦笑一聲:“知道,因爲我扶起了自己最愛的人,所以有罪。”
神皇光明鏡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後沉下臉來,厲聲呵斥道:“不是,你勾結妖魔,有人看見你在天河與妖王孫悟空密談,你是不是想跟他一起造反?”
天篷怔了怔,隨即大笑了起來:“你要殺便殺了,還要扯這些無聊的東西,真是無趣的很,哈哈,神皇什麼時候你也變成了這樣的人?”
神皇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那些還在站著的神官、神將:“勾結妖魔,按律何罪?”
金星神官湊到了神皇光明鏡身前,小心翼翼地問:“陛下,您想要什麼罪?”
神皇冷著臉說道:“混賬,我是不按神國律法行事的神皇?”
金星神官眼珠子一轉,說道:“臣明白了,這勾結妖魔,可輕可重,可處以升官,大赦,流放,極刑。”
“還能升官,朕怎麼不知道?”神皇滿臉不解。
金星神官:“孫悟空不就升官了。”
神皇光明鏡:“你還敢提這件事情?”
金星神官惶恐道:“臣罪該萬死,臣懇請被扔進酒缸淹死,要汾酒……”
他還未說完,便被神皇光明鏡打斷了:“滾,賣什麼乖,朕問你,你快說天篷按律當如何處置?”
金星神官:“天篷勾結妖魔,情節相當嚴重,影響特別惡劣,當處於極刑。”
神皇搖了搖頭。
金星神官目瞪口呆:“要不流放?”
神皇仍然搖了搖頭。
金星神官:“他畢竟是天河水師的統帥,神國三十八神將之一,有功勞於人族江山社稷和神國之昌盛,不如就特赦了他吧?”
神皇還是搖了搖頭。
金星神官:“這……這……天篷他乃是細作,勾結妖魔是爲了打入敵人內部,獲得了重要情報,建議他升官爲天軍總元帥。”
神皇依舊搖頭。
“老爺子你是不是脖子癢,我幫你抓抓?”金星神官快崩潰了,東神王陳將那般人物都沒有那麼難伺候。
要不是神王大人不想當神皇執掌神國,哪裡連得到你這個總是被妖猴打的廢物。
他心中雖然這般想著,但臉上依然掛著諂媚的笑容。
因爲神皇光明鏡再如何不濟,卻也是通天境的絕世強者。
神皇怒了:“混賬,笨蛋,白癡,一定要朕親自說出來麼?西王母覺得極刑不解氣,太便宜這小子了,不爽。”
原來是要讓西王母解氣。
“我倒想……”神皇對著金星神官招了招手。
金星神官便把耳朵湊了過去。
天篷看著神皇和金星神官正在看著他,然後竊竊私語地笑著。
金星神官聽完了神皇的低語,然後來到了天篷的身前,看著跪在地上的天篷笑呵呵地說道:“天篷,天恩浩蕩不殺你,只將你打落凡塵,你快謝恩吧。”
神皇冷笑道:“把月嬋帶上來,與天篷告個別吧。”
他心底又是一陣嘆息,身爲神皇,在自己的國度,卻也不能什麼事情自己做主,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情。
月嬋穿著一身白色的紗裙隨著神官走了進來,她清冷的神色很容易讓人想起那幽寒的月空。
不知爲何,她走得很是緩慢。
“什麼時候,你都是那麼美。”天篷看著月嬋,微笑著說道。
每當和月嬋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是幸福的,無論在哪裡,身在何地。
月嬋哽咽著說:“天篷,我想讓你記住我最美的樣子。”
天篷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和決絕:“我答應你,只要我不死,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月嬋嘆了口氣,滿面被傷道:“你會去凡塵,你會離開神國,你會忘記一切,包括我。”
天篷固執地說道:“不!我永遠不會忘,更不會忘記你。”
“你一定要忘了我,那樣你會幸福很多。”月嬋在天篷的額頭輕輕吻了吻。
這一吻,不知道羨慕了多少人。
她的手裡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顆紅色的藥丸,放入了天篷的口中。
“嚥了它,你就會忘記一切,這是我從孟婆那裡討來的孟婆丹。”
她的聲音溫柔而悲傷。
天篷就那樣看著她,就這般消失在了雲霧中,無可奈何。
一個神將帶著一個女孩走了上來,竟然是阿瑤。
“稟神皇,在花果山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她一個人在山上,不知道在尋找著什麼。”那名神將單膝跪地,拜在了神皇面前,就像是一隻穿著盔甲的狗。
“這不是阿瑤嗎?”神皇笑了起來:“你一個小姑娘,爲什麼會想去做妖精呢,做孫悟空那樣的妖精有什麼好的呢,你如實說出那些殘餘的妖精去了哪裡,我便讓你重回神國,甚至讓你加官進爵。”
阿瑤並沒有如衆人所料的那樣恐慌,相反她很平靜。
那種恐慌從她的臉上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說:“剛纔我和一羣妖精在一起,他們沒有說髒話,我從沒有聽過那些話,還有一句話我也沒有聽過,他們這樣問我,你以後想做什麼?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問我以後想做什麼,在神國這麼多歲月,從來沒有人問我想做什麼,更何況以後想做什麼,那時候我才明白,爲什麼妖族不願意臣服於神國,寧願每天生活在戰火中,因爲沒有人對它們說‘賜’字,它們也不靠‘賜’生活著,我在那裡聞到了一種從沒有聞到過的味道,那是自由的味道。”
她的臉上神采奕奕,就像是一隻脫離了牢籠的鳥兒。
“哈哈哈哈,青丘妖國那裡比得上我神國仙土無疆,我很好奇妖王孫悟空究竟用了什麼,將一個純潔無瑕的仙女引誘入罪惡之土,阿瑤,你原來多單純多可愛啊,現在你變成這樣,真是讓朕痛心,讓這神國的諸神痛心。”神皇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
阿瑤用手杵著下顎想了半天:“他們說的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喔,好像是請閉上你的鳥嘴,喔不對沒有請字,唉我怎麼老學不會。”
“噗”衆人之中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神皇微怒,大吼道:“是誰敢笑朕?”
當然沒有一個人敢吭聲,凌霄寶殿內,大家都做出義憤填膺的憤怒的狀。
突然有人說:“這些是什麼啊。”
原來說話的竟然是將要被投入謫仙井的天篷。
阿瑤轉過頭看見了他,很是驚訝,眼中不由的有了淚光。
“這些是自稱神仙的人啊。”她淚流滿面的回答。
“喔,原來是自稱神仙的人啊。”天篷落入謫仙井的時候,他仰天大笑,彷彿要將這些日子裡,心頭的不快全都笑出來。
半空中,他看見另一個人影與他一起墜落下來,似乎是阿瑤。
那人影就像是一片落葉,被風吹向遙遠的天邊。
雲霧散開,天篷看見了一片景色。
這裡沒有那麼濃郁的靈氣,也沒有那麼多的神仙氣,似乎是墮界。
人族九域,墮界似乎只有南詔。
難道他被放逐到了南詔來?
這是一個安寧的小村莊。
近了近了……
一天後,一隻村莊豬圈中的母豬詫異地看著那隻剛出生的小豬。
別的小豬都在她懷裡拱著,只有那隻搖搖晃晃向欄外鑽去。
忽然“撲”,小豬從嘴裡吐出了什麼東西。
似乎是一顆紅色的藥丸。
原來那孟婆丹天篷沒有吃進去。
神國的神仙們,爲了報復他,把他變成了一隻豬。
……
……
神國天啓皇城,帝臺之上。
滿身神輝的神皇負手而立。
光明鏡,人如其名。
如光明亦如鏡。
何爲鏡,正衣冠明是非也。
漫長的沉默過後,神皇問道:“那隻妖猴怎麼樣了?”
“稟神皇,三萬狂雷擊完,那妖猴還沒有死呢!”楊清俯身說道。
神皇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就凌遲處死。”
過了一會兒,一位神將走上了帝臺:“三千刀砍過,那妖猴還是不死。”
神皇:“那就用天火燒死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神將去而復返:“他在火中高聲歌唱,竟是毫髮無損。”
神皇有些惱了:“那就讓無數的天狼咬死他,讓那些天鷹啄光他的血肉臟腑。”
世人都知道通天很難殺,但誰都沒有想到,這隻通天妖猴,竟然這般難殺。
過了很久,神將再次回來了。
神皇看向了他,目光很冷:“那妖猴死了嗎?”
神將:“那隻猴子被撕成了粉碎,臟腑皆沒有完好的了。”
神皇聞言,暢快地大笑了起來。
他是神國的皇帝。
他是諸神之主。
但那隻猴子,卻讓他屢戰屢敗。
若不是當初道祖發話,他斷然不可能讓那隻猴子進入神國。
今日他讓手下將那猴子千刀萬剮而死,不知道心底多痛快。
以往的憋屈似乎都在這一刻,給宣泄了出來。
“甚好甚好!”神皇大笑著說道。
神將猶豫著說道:“可是……”
下面的話他不敢說了,因爲他看見神皇笑得這麼開心,怕自己接下來的話,讓神皇笑不出來了。
神皇蹙了蹙眉頭,收斂了笑容,看向了他:“可是什麼?”
神將壯著膽子說道:“可是他還沒有死啊。”
神皇大驚失色:“爲什麼他還沒有死啊?他爲什麼死不了!爲什麼!”
他的怒吼聲響徹了整個神國。
天空裡的神輝開始洶涌,宛如大海要發怒一般。
或者更貼切的來說,應該是宛若天空要發怒一般。
就在這時候,一朵青蓮從天空落了下來。
青蓮上站著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道士。
然而道士雖然如此普通,但他給人的感覺,就然若天地就是他,大道就是他。
他就是人族的天。
這樣的道士整個人族只有一個,那就是道祖徐知守。
道祖來到了神皇的身前。
神皇收斂了怒容,忙著低下了身子去,有些卑躬屈膝。
但並不明顯。
記得齊天大聖當年說過的一句話。
——什麼狗屁神皇,他也不過是人族三教一宗的一條狗罷了。
道祖微笑著說道:“這可是天地造化的靈猴,太古神祇女媧氏補天遺留下來的奇石所化,若他心不死時,是斷然殺不死他的。”
這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殺的通天了。
神皇依然壓抑不下心裡的火氣。
換做一般人,被一隻猴打了三次,怎麼能不怒?
“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有殺不死的東西,一直用刑,直到他死爲止!”神皇憤怒的聲音響徹天啓。
當然他已經將自己的聲音努力壓得很低了,因爲即使是他,也不敢對尊貴無比的道祖無禮。
“也許有個方法能讓他死。”道祖臉上依然是和藹可親的笑容。
整個人族天下,能把殺人說的這麼仁慈的,也只有道祖這般人物了。
神皇擡起頭來,看向了道祖,滿眼疑惑:“還請道祖大人示下。”
道祖一揮拂塵。
青色的道元流轉而出,如若大海一般,淹沒了整個天啓。
整個天啓,出現了空前安寧而祥和的氣息。
陳紫霞被神將帶到了神皇的面前。
道祖微笑著看著她:“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讓那隻猴子心死。”
陳紫霞:“爲什麼呢?”
道祖:“讓他活著,我們神國的威嚴何在,我想你應該知道你父親當初與我們創立神國的初衷是什麼,他做得太過了,我們不得不想辦法殺了他。”
陳紫霞:“他還沒有太平鬧的兇。”
道祖:“他是妖,太平畢竟是我人族,而且大概以後再也不會有太平真人這個人了。”
陳紫霞:“我父親說了,你們真以爲,那鎮魔井能困住太平真人一輩子。”
道祖:“不管如何, 我相信你不會看著那隻猴子真的踏了神國,這畢竟是你父親的心血,請你替你父親去把神國的威嚴找回來。”
陳紫霞沉默了。
道祖笑了起來:“你如果看到他的樣子,你就會明白,你不能讓他活著。”
陳紫霞低著頭,眼眶早已經紅了。
人族那麼大,爲何容不下羣妖自在。
神國那麼大,爲何容不下一隻不屈的猴子?
但她還是答應了,因爲她的父親是東神王陳將。
“去吧。”神皇溫柔地說道。
沒有人會對這位神國的掌上明珠有絲毫不客氣,哪怕是尊貴的神皇與至高的道祖大人。
陳紫霞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她走下了帝臺。
向著鎖妖柱而去。
她不敢擡頭。
只是一步步算著腳下的步數。
她看見了鮮紅的血,流到了她的腳下。
一百步,便快到那隻猴子的面前了。
血越來越多,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湖泊,讓人心疼,亦讓人膽寒。
“哈,你來了。”
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於是忍不住擡起了頭來。
她看見了,眼前是一座神石打造的高臺,高臺上一根巨柱刺破雲霄,上面散發著濃郁的靈氣,無數星輝圍繞著巨柱翩翩起舞,如若神聖。
柱腳上,有一具血淋淋的焦黑殘軀,那殘軀已經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生物,更沒有人能辨別出它是隻猴子。
因爲它已經骨肉脫離。
唯有一處,有兩顆明亮的星辰,在閃閃發光,就像是月亮,更像是太陽。
不,比西王母的太陽還要明亮。
那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眼睛。
“我知道你一定回來的。”他的聲音已經很是虛弱,也很疲憊。
或許很久很久以後,他也會變成花果山上空那些怪鳥,悲哀的鳴叫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陳紫霞就這麼看著他,看了很久很久,方纔說道:“你在等我?”
“我在等你?沒有,怎麼可能,我等你幹什麼,本大聖馬上可能就要死了,等你來收屍啊,要給我收屍也是白帝來,我只是想你會來的。”
齊天大聖有點慌。
他迎戰西王母的時候沒有慌。
他迎戰神皇光明鏡的時候沒有慌。
他與殺心觀音生死相搏的時候沒有慌。
他被道祖的金剛鐲打落被擒的時候沒有慌。
可他此時竟然慌了。
面對東神王陳將的女兒,陳紫霞這樣一個神國的小姑娘。
“那天我答應蟠桃大會後就回來一起和你看晚霞,其實我很喜歡花果山的妖靈河,我常在那裡,看著太陽,看著太陽落下去,晚霞漫天,其實我是想說,我在等你來,然後跟你說,花果山的晚霞,真的很美。”
血從他的頭顱上淋了下來,看著很是磣人。
流進了他那在蠕動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