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黃宗澤心中一驚,旋即就是一陣冷笑。
沒想到居然有人這樣不明智,騙人騙到專業人士這邊來。
心魔可是惑心宗的祖師爺,宗門的一切心法、術式都來自心魔傳承。
作爲於心魔在修仙界連接最爲緊密的惑心宗門人都有數千年未曾和心魔取得聯繫。
按照惑心宗老祖的推測,在正道十山完全衰落、域外通道封印正式鬆動之前,想要聯繫上心魔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如今一個聞所未聞的陌生聲音突然說自己是心魔。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冒用心魔名義可是大不敬之罪,我勸你好自爲之!”
儘管心中十分屑,但是礙於對方強大的修爲,黃宗主不敢太過造次,只能“好言相勸”。
“有意思。”
心魔莞兒一笑,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本尊居然會被打假。
“好好看看心魔之力吧!”
隨著心間的聲音落下。
黃宗澤的眼前忽然出現一尊六臂的猙獰天魔之像。
天魔像的臉龐一片混沌,當黃宗澤不由自主地和它對視的時候。
混沌的臉龐忽然變成曾經被他陰謀殺死的前任惑心宗宗主的樣子,滿臉鮮血地獰笑著舉起六隻手臂往他撲來。
“不!”
“你早已經魂飛魄散,還來找我作甚?!”
被嚇傻的黃宗澤大吼著躲避突如其來的攻擊。
而那臉龐再撲過來後又是一變,變成了上次正魔大戰中一劍削去他半數修爲的紫玉真人模樣。
黃宗澤心中大駭,只能不斷躲避,驚懼交加肝膽欲裂。
更要命的是,他的元神也被不斷遇見的怪像衝得七零八落,搖搖欲墜,馬上就要身死燈滅,成爲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前輩饒命!”
已經稍微反應過來的黃宗澤雙眼圓睜,對著無盡高處大聲求饒。
“黃宗主,你這是幹什麼?”
“宗主你沒事吧?”
“道友何故如此驚慌?”
“何方妖孽敢在此造次?!”
迴應黃宗澤的是滿屋魔道巨擘和妖族精英們詫異的眼神和緊張。
稍微適應了眼前情況的黃宗澤發現剛剛只不過是一場幻夢而已。
眼前還是熟悉的議事廳堂,哪裡有什麼前任宗主和紫玉真人。
他全身就像剛剛浸過水一般完全溼透,整件道袍都是冷汗的痕跡。
“無妨……無妨……”
面對滿屋關切或者不懷好意的目光,他強自定定神擺手示意自己無事,邁步走向主位,準備開始會議。
“如何,我這心魔之力的滋味還不錯吧?”
忽然,熟悉的聲音從他的心中響起。
哐當!
正在緩步前行的黃宗澤當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好在被旁邊弟子眼疾手快地扶住。
“前輩到底有何吩咐?晚輩照做便是。”
黃宗澤修煉惑心宗心法三百多年,縱然說不上是此中大家,但對本門心法的理解也算得上是通透,早早就已經到了能夠攝人心神,不懼心魔侵擾的境界。
本門內除了那些避世不出的老妖怪之外,作爲宗主的他已經是功力最爲深厚之人。
如今這不知名的神秘強者不僅能夠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侵入他的心神,而且還能夠輕易引起他的心中夢魘。
這心魔之力的掌控,對方絕對算得上是當世無雙。
既然無法反抗,黃宗澤索性放下身段,低聲下氣地提供幫助。
屈服“本門”強者,也算不得丟人。
黃宗澤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吩咐倒不至於,有些小事而已。”
心中再次響起聲響,黃宗澤馬上就一個激靈。
這麼大動干戈都要來辦的“小事”,可不真的只是小事而已。
“借你的身軀一用!”
本就保持全身警惕的黃宗澤身軀一震,緊接著整個意識就一陣模糊,天旋地轉間逐漸陷入一片漆黑,而且整個人沒有腳踏實地的真實感,彷彿漂浮在半空之中。
黑暗中的黃宗澤心下一沉,知道身體已經徹底失去了掌控,此時自己是以元神狀態被封鎖在軀殼之內。
“不知這妖魔大會究竟會變成怎樣……”
他苦笑一聲,無可奈何地胡思亂想。
廳內。
扶住黃宗澤的弟子見宗主兩眼渙散,身軀痠軟無力,不由得輕聲急問:
“宗主,是否需要請來大長老?”
若宗主身體不適,和只能讓大長老代爲主持。
離得近的其他宗門來客也都豎著耳朵打聽,尤其是第一次參與此等大會的妖族大妖們。
此行它們可是擔負著聯合魔教,振興妖族的大任。
如果因爲這個看起來跟個病癆子一樣的宗主翹辮子就辦不下去,它們可是隨時準備當場發飆的!
忽然,黃宗澤全身一震,自己挺直腰背,隱約間氣勢大變,似乎完全轉變爲另外一個人。
“無妨。”
黃宗澤淡淡開口,輕輕瞟了一眼扶著自己的弟子,後者一碰上宗主的目光就像觸電一般鬆開雙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在場的來客也都心有所感,霎時無數神念落在黃宗澤身上,隨後全都不輕不重地被刺了一下,警告他們不得放肆。
一時之間幾乎在場的所有人的元神都被刺得齜牙咧嘴,訕笑著掩飾尷尬。
如今內裡已經是心魔的形狀的黃宗澤滿意地舒展著雙手,嘴角輕輕勾起微小的弧度。
有肉身的感覺,真不錯啊。
稍微適應新身體之後,他擡步走到中央高臺,緩緩轉過身來從臺下衆人臉上一一掃過。
底下的衆人以及妖族都帶著疑惑和驚異看著打破客套以及安排,彷彿衆生之主一般站在高位俯視衆人的惑心宗宗主。
“黃宗主,你這是何意啊?”
終於,底下有人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黃宗主?”
“何意?”
臺上的黃宗澤輕笑一聲,緩緩向上張開手臂。
“我乃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