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燾現在十分後悔。
後悔爲什麼要平白無故地招惹那個恐怖的男人!
數息之前,他還是將崑崙劍派一衆高層完全包圍、玩弄於股掌之間,即將完成團滅正派第一宗全體高層的絕世妖王。
然而現在的他卻格外悽慘。
他的一條右臂早已不翼而飛,肩膀處的切口光滑如鏡,所有的血管和肌腱都被切除得分毫不差。
鮮血就像泉涌一般從斷口處流出,但是很快就被一種無形的勁力蒸發殆盡。
本來斷手斷腳對於一名化神期的大妖來說並不算什麼,只要妖丹不碎,所有大妖都可以通過消耗精血斷肢重生,區別只不過在於消耗精血的多少而已。
然而他此次的傷口卻十分詭異,無論他消耗多少精血,都無法斷肢重生,甚至連簡單的止血都做不到。
一股不屬於他的力量仍然留在他的體內,就像一條巨蟒一般橫衝直撞,肆意地破壞這他的經脈,阻滯著妖力的運行。
而這,
只不過是那個男人隨手一劍造成的!
雖然如今已經遠遠逃脫到了數千裡之外,但是熊燾心裡根本沒有辦法放鬆下來。
對方明明感覺上只是一個練氣中期的雜毛修士。
但是隻是輕飄飄的一劍就將在場的大妖小妖全部腰斬,更有甚者直接神魂俱滅,不入輪迴,永世不得超生。
直到現在熊燾都無法直到到底有多少和他同等級別的大妖還能夠留住性命,至於實力和地位比他低的,他不認爲還能剩下一隻。
就連他自己都是在最後關頭一狠心,獻祭自己的壽命和老祖額外贈與自己的本命精血才能夠在那驚豔一劍之下激活本命神通,遠遠遁逃。
而且就算這樣他都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才能夠成功逃走。
他相信如果不是對方沒有閒心多花費一點功夫來殺自己的話。
自己此時早已是一具屍體,根本不可能逃到這麼遠。
雖然他是堂堂熊妖首領,萬妖谷谷主之下第一妖,如今居然被一個無名修士看不起。
但是他的心中現在只有一陣慶幸。
“看來老祖們說的百年內不得出谷還是有他們的道理在裡面......”
“隨便遇到的一個修士就這麼恐怖......”
“此次回去我決定閉死關,人世還是太過艱險!”
林遠那驚豔的一劍早已將熊燾的熊膽嚇破,不敢再生出任何出世的念頭。
與此同時,剛剛獲救的紫玉真人等人也是一連茫然。
“這個練氣中期的修士怎麼就一劍將密密麻麻的大妖們全部斬殺?”
“這是哪裡隱居的老怪?”
“我們得救了?”
這些紛雜的念頭在他們的心頭升起,獲救的喜悅和不敢置信瀰漫在他們的腦海裡。
但是佈滿天空的血雨和下墜的身體殘肢無不在提醒著他們事實就是如此。
“前輩,多謝救命之恩。”
無論如何,眼前看不清容貌的修士絕對是個大能,甚至可能是上古時期就開始修煉的隱世老怪,紫玉真人等人不敢怠慢,一齊躬身行禮道謝。
“晚輩崑崙劍派掌教紫玉,不知前輩名諱?”
見林遠並沒有過多搭理他們的意思,紫玉真人只能試探性地打聽道。
然而林遠並不打算多說,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並沒有理會紫玉真人的問詢。
紫玉真人只感覺眼前一花,本來還站在自己面前的絕世高人就不見了蹤影,神識裡面再也搜索不到林遠的身影。
“前輩他這是......走了?”
大長老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其他長老也跟著點頭。
“大約是吧......”
紫玉真人也不敢確定。
經過簡單的相處,紫玉真人已經在心底給林遠這位“前輩高人”打上了脾氣古怪的標籤。
什麼修士大能會將自己隱藏成練氣中期的小修士啊!
至於不願意說話和搭理晚輩,這應該是前輩高人的共同特性,也還在他的接收範圍之內。
畢竟對方極有可能是從上古時代修煉至今的隱世強者,脾氣再古怪一點也屬實正常。
“待此次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崑崙劍派一定要好好感謝人家一番纔好。”
三長老在一邊插嘴道。
崑崙劍派作爲正道第一大宗,雖然最近這段時日有些沒落,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會有的。
更不要說這種挽狂瀾於既倒的大恩德了。
“前輩說不定是從上古時代就開始修行的大能,或許和我們的開派祖師爺也有些交情,不然也不會出手相救。”
大長老也接過話頭,但是話鋒一轉又有些擔憂地道:“就是不知道前輩是否能看得上我們這些晚輩的謝禮,如此大恩,著實難以報答。”
“無論如何,禮數還是要有的。”
制止了衆長老七嘴八舌的討論,紫玉真人下了定論:“前輩他老人家自有自己的風範,我們做晚輩的卻不能把前輩的寬容不當回事。”
“自當如此!”
衆長老附和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出我們的歷練弟子,這會被妖族拖延了一陣,不知道他們生死如何。”
衆位高層終於想起此次出行的目的,開始爲自己的弟子們擔憂起來。
“對對對!我們速速前去!”
“先待我取回宗門至寶!”
紫玉真人閉目調息,用神識溝通冥冥之中和劍靈的聯繫。
熊族老祖的精血只能夠短暫壓制清虛八面劍的劍靈,讓他和紫玉真人的聯繫出現短暫的失聯。
如今污染的時間已過,紫玉真人又可以和劍靈取得聯繫。
只見他右手往虛空一招,他身前就出現了一塊手掌大小的空間裂縫,一把泛著瑩光的古樸寶劍從裡面飛了出來。
紫玉真人一把握住劍柄,朝著衆位長老點點頭,然後一同化爲清光往鄧晴兒最後傳出訊息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