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裡，樊冬臨眉頭緊鎖地看向四周。
自從發現不對勁後，他們已經在原地徘徊很久了。
即便強如青蓮前輩，都無法洞察此中玄機，倒是另一邊的陳凡臉上卻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嘴裡唸唸有詞，看上去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
一時間，他將所有的希望全都寄託在了陳凡的身上。
“小陳啊，你別隻自己叨叨，倒是也跟我們說說這怎麼回事啊！”
“快了快了。”
陳凡一邊散出神念探查，嘴裡一邊喃喃。
片刻後，陳凡在濃霧中一個方位站定，嘴裡喊了一句：“我要簽到！”
【叮！簽到成功，恭喜宿主獲得陣法‘幻滅陣’。】
【幻滅陣：北地妖蛾血脈陣法，分爲‘幻陣’和‘殺陣’，幻陣困敵，殺陣殺人……】
“原來是陣法。”陳凡瞬間瞭然。
他對陣法瞭解不深，而這幻滅陣本身就很強大，以至於他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竟然進到了陣法裡面。
所謂陣法，是通過一些特定的介質，去借助一些天地間的規則達成某種目的。
在這妖蛾鬼霧當中，最適合的陣法應該就是幻陣。
這種陣法並不直接作用於人心，所以很難察覺，但它的強悍之處也在於此，幻陣不同於幻覺，想要擺脫這種狀態，就只能對陣法下手。
“陣法？什麼陣法？”
聽到陳凡的話，一旁的樊冬臨有些茫然。
“幻滅陣，是北地妖蛾的一種血脈陣法，你和妖蛾換過血，有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幻滅陣？”
樊冬臨皺了皺眉。
雖然和妖蛾一族換血確實能夠繼承這一族的一些傳承記憶，但也不會精確到這種程度。
畢竟對妖蛾一族來說，他也只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算了。”陳凡搖頭。
指望樊冬臨那些破碎的傳承記憶，倒不如自己學會幻滅陣。
剛把幻滅陣學會，陳凡便覺得眼前的白色鬼霧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周邊空間被濃濃的白霧所遮擋，而這鬼霧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現在，陳凡眼中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種景象。
白霧在周身流轉，而這種流轉卻遵循著一種莫名的軌跡。
他們在行走間會驚擾到這些白霧，白霧流轉時，也在時不時影響著他們的方向，在加上鬼霧本身的致幻效果，才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著了道。
看著眼前這一幕，陳凡一臉驚歎。
能夠把妖蛾鬼霧運用到這方面，創造這門陣法的人也是個人才。
“不過卻沒有殺陣。”他喃喃道。
幻滅陣本就有幻陣和殺陣的區別，殺陣藏在幻陣裡，不時顯露殺機。
陷入幻陣中的人很容易會被這股殺機滅殺，但是他們所處的幻滅陣中，卻並沒有殺陣的存在。
一般的陣法都需要有人超控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但陳凡卻驚訝地發現，他們所處的這幻滅陣中，根本就沒有人操縱。
也就是說，只要找到陣法的關鍵點，是可以將這陣法掌控在手中的。
他看了樊冬臨一眼，道：
“老樊，給我一滴血。”
“我的？”樊冬臨不解。
他要自己的血幹什麼？
“對，必須是你的精血。”
幻滅陣所需要的介質自然就是北地妖蛾一族的東西，如今樊冬臨本身也算是半頭妖蛾，他的血對這個陣法應該會有用。
雖然不知道陳凡究竟想要幹什麼，但是樊冬臨還是乖乖地從指間逼出了一滴精血。
精血懸浮在陳凡手心之上，陳凡詫異地看了樊冬臨一眼。
老樊不愧是和妖蛾換過血的存在，這血裡的精氣可一點都不少。哪怕是那種瀕死的存在，吞上一滴精血或許都能夠延壽個十天半個月。
從樊冬臨身上收回目光，陳凡想著要不要找個機會多從老樊身上搞點精血來備用。
學會了幻滅陣後，陳凡試著按照自己的所學，開始去掌控這門陣法。
在陳凡的操控之下，樊冬臨的精血化爲絲絲縷縷的血氣，融入這周邊鬼霧當中。
而此時，一條條被精血浸染的紅色絲線密密麻麻地出現在他眼前。
看著那些紅色絲線，陳凡愣了半晌。
這特麼真的是什麼幻滅陣？
一條條紅色絲線在鬼霧當中若隱若現，它們互相糾纏，一條搭著一條，看上去結構極爲複雜。
而在這些紅色絲線的引導之下，白霧流轉，最終成爲了幻滅陣當中的幻陣。
這些密密麻麻的紅線將他們困在其中，但陳凡卻隱隱有種感覺，這些絲線只是這其中的冰山一角。
還有多少藏在暗中的東西，他根本無從知道。
“老樊！”他又叫了樊冬臨一眼。
看著陳凡那有些狂熱的神色，樊冬臨頭皮一麻。
“小陳，是不是有什麼發現了？”
“別廢話，精血不夠，再來點兒。”
樊冬臨臉色一黑。
這特麼是盯上自己了？
“你究竟還要多少？”
陳凡低頭認真想了想道：“最好先準備個小半碗，而且很可能還不夠。”
“滾蛋！”
樊冬臨直接破口大罵。
“小陳你那點心眼能不能不要用在自己人身上？吸血也不是這麼吸的，小半碗精血，你特麼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嗎？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在對我的精血打什麼壞主意。”
精血看是渾身血液中最精華的血液。
裡面包含的生命精氣甚至能夠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就一滴精血他都要修煉上許久才能誕生。
還小半碗，他要真放出來自己就算不死也殘了。
看到樊冬臨那憤怒的模樣，陳凡訕笑了一下。
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三滴，再給我三滴，我保證能給你把這陣法給破嘍。”
“你認真的？”
“必須認真！”
陳凡泰然自若地接過樊冬臨的三滴精血，血氣蒸騰間，越來越多的紅色絲線將他們籠罩。
這一幕看得陳凡有些頭皮發麻。
以他爲圓心，周邊十米內完全被紅色絲線所包圍，但這些紅色絲線並不會直接傷害到他們，而是引導著這裡的力量對他們進行殺伐。
青蓮和樊冬臨都無法看到這些紅色絲線，但這一刻，兩人的心頭也逐漸毛了起來。
樊冬臨瞥了青蓮一眼，問道：“前輩，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好的預感？”
“嘶！”
青蓮吸了口氣。
他的實力比樊冬臨強了太多，他對危險的感知自然也比樊冬臨要強烈。
事實上當陳凡要去第一滴血時，他就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現在又拿了三滴血後，他總覺得自己所處的地方變得更加危險了起來，這種感覺出現得莫名其妙，但是卻讓他自心底裡生出一股恐懼。
艸，自家佛祖究竟幹了些什麼？
沒能等到青蓮的答案，但樊冬臨也猜出了個所以然。
沒見到對方臉色那麼難看嗎？
所以小陳究竟拿著自己的血做了什麼？
“前輩，這裡要是發生什麼，以您的實力能夠應對嗎？”樊冬臨開始準備抱大腿。
青蓮白了樊冬臨一眼。
下棋的時候就發現這傢伙惜命得很，現在倒是越來越不遮掩了。
“不能，佛祖之偉力，非我這等凡俗之物能夠揣測的。”
樊冬臨：“……”
他搞不明白，怎麼還會有人如此迷信一個實力不如自己的。
他看向陳凡，臉色變得越黑。
那頭，一隻手已經很自覺地伸了過來。
“小陳，不要欺人太甚！”樊冬臨咬牙切齒地說道。
四滴精血對他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再多的話甚至會削弱他的實力，他纔不想做這種事。
“六滴，再給我最後六滴！”
陳凡面色狂熱地看著頭上那愈發危險的紅線，幻滅陣當中的幻陣已經顯現出了一小部分，但這並不能讓他滿意。
他想著就算不能完全操控幻陣，也要將殺陣掌控一部分。
若真能如此，或許那萬名……不，八千超凡他都能夠拼上一拼。
太驚人了！
他越發覺得這些陣法早就存在於這裡了，這些陣法的威力和繁瑣程度根本就不是魔門能夠掌控的。
單是嘗試著去理解這幻滅陣，就已經消耗去了他無數的精力。
通過簽到系統，他已經掌握了幻滅陣的佈置方法，但其中的原理卻不是他所能夠理解的。
此時的他就像是在玩一個解密遊戲一般，隨著發現的東西越多，就越是吸引他的心神。
“老樊，快！”陳凡神情狂熱。
樊冬臨無奈地再逼出六滴，這一刻，他的氣息彷彿都萎靡了一些。
“小陳，這是最後六滴了，再多我不可能再給你。”
若不是陳凡，別人休想從他身上要走一滴精血，今天這已經算是咬著牙獻血了。
陳凡點了點頭，將六滴精血再度揮散。
越來越多的絲線顯現，陳凡的神念掃過去，心頭愈發震撼。
十滴精血依舊不能讓這陣法現出全貌，不過此時，他已經對整個滅殺陣多出了一份理解。
“咦？”
陳凡忽地一愣，在這陣法中，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屬於滅殺陣的光點。
神念悄然靠近，卻發現這光點和林安的氣息極像。
他瞬間明白過來，這光點應該就是林安操控幻滅陣的工具所在。
他隨時能夠滅去這光點，但此時他並沒有打草驚蛇。
妖蛾墳場中不知道藏了多少威力強悍的陣法，如今幻滅陣也只是露出冰山一角，但陳凡卻覺得這冰山一角已經完全足夠了。
他已經修煉了幻滅陣，雖然不解其原理，但是將這無人看管的陣法掌控權挪到自己手中卻並非難事。
血色絲線不停顫動，不多時，一枚血色令牌便在他手心緩緩凝聚。
不多時，血色令牌便融入了他的掌心之中，消失不見。
陳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轉身看向樊冬臨兩人，看到樊冬臨那極爲難看的神色後，他樂了樂。
“老樊，別那麼小氣嘛，再說我也不是一無所獲。”
樊冬臨神情微緩。
“找到出去的辦法了？”
“算是吧，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想做點別的事。”
樊冬臨瞥了陳凡一眼：“只要別打我的主意就行。”
現在的陳凡在他看來就像個災星，心裡準不會憋什麼好事兒。
“走吧。”
很快，陳凡就帶著兩人在濃濃鬼霧當中轉了起來。
……
另一邊，雲端之上。
林嘯天眉頭舒展：“看這小子那無頭蒼蠅的模樣，這滅殺陣應該是有用的。可惜啊，沒辦法徹底掌控這裡的陣法羣，否則我都想把總部遷到這裡來了。”
林嘯天有些惋惜地嘆道。
從那龐大的妖蛾屍體上，他獲得了一些信息。
這妖蛾墳場中有一個十分龐大的陣法羣，依靠著這個陣法羣，北地妖蛾一族即便是在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也得以保全族羣。
“父親，既然這三人已經是甕中之鱉，那不如讓嚴光草帶著魔甲軍再去試試。前邊是他大意了，這次直接用戰陣，我們未必不能對付青蓮那老妖怪。”
“戰陣嗎？”
林嘯天沉吟了兩秒道：“也好，正好檢驗一下這些人的真正戰力，若他們沒有問題，那百朝計劃也該開始了！”
兩人身形一閃，沒入了那厚厚的妖蛾鬼霧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