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雙手插兜，笑的有些散漫，“不好意思啊，大小姐和拖油瓶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低身取出自己抓到的那個娃娃，是個戴眼鏡的兔子，有點呆。
他隨手揣在懷裡轉身離開，“林好逑，你出局了。”
什麼啊，剛剛還好好的，忽然就翻臉不認人。
她想著是自己哪裡說錯了話得罪他，可仔細想想又沒有。
季陽這個人，還真是喜怒無常。
她帶著斑馬娃娃回家，心情極好的樣子。
如果喜歡能用比例計算的話，那現在該有七成了。
一路上開開心心的回去，到了那個大房子裡頭，預料中的沒有看見那個身影。
“我媽媽呢？”
“夫人已經睡了。”
“好吧……”所以說她失望個什麼勁。
“今天葉小姐有來過。”
阿臻嗎，她的心裡一暖，“她有說什麼嗎？”
“沒有，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瞧她問的什麼蠢話，阿臻是不輕易開口的。“那好吧，以後她來就說我不在。”
說完這些，她就跑上樓了，經過佛堂，神使鬼差的進去看了眼。以往感覺厭惡的檀香，此時聞到了竟是舒暢。
小小的少女坐在蒲團上，撐著下巴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金佛。
佛祖啊，我今天特別想來求你個事兒。
拜託你，讓阿臻能夠自由開口說話吧。
我現在有喜歡的人啦，不能陪她一輩子。
她說完以後合上門離開了，屋子裡靜悄悄的，那尊金佛怡然不動。
……
林好逑是在一個月後見到葉臻的。
足足一個月，她在吧檯上喝酒的時候冷不防看見，第一眼差地沒認的出來。
“你怎麼來了？”她看見她穿著校服，身材纖細，素白臉上單純無害，站在那裡就像只落入狼羣的兔子。
“跟我回家。”葉臻拉住她的手腕，強硬的，以一種少見的姿態，一下子就讓人想起小時候，阿臻揍那些欺負她的小男生的樣子。
但這次，就讓她任性一回。“我不回去。”
她掙扎著想要推開，“阿臻，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爲什麼？”葉臻的表情有些茫然，她完全不知道是因爲自己的緣故，還是因爲別人。
“我不喜歡你了。”她說。
“你就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也不跟別人說話，沒半點意思。”
會心一擊，說的葉臻難過極了。
她哪裡是不會說話，只不過有了藉口，就真的不願意說了。
爲了趕走那些妖魔鬼怪，她私底下做了好多事情，會罵人，尖酸刻薄，還會潑人家油漆貼小廣告。
這些她不說，是害怕林好逑會討厭她。
看見她一副要哭的樣子，林好逑就覺得心軟，“你快走吧，以後別再來了。”
葉臻站在原地沒動，“那我和別人說話，你和我回家。”
她巡視四周，瞥見那頭帝王鉑金色。
“阿臻！”
她朝那個方向走去，背對著，季陽忽然意識到什麼回頭。
燈光閃耀，劃過他漆黑如墨的眸，少年的牛仔外套帶著洗不掉的白。
那是很多年後，依舊會讓人懷念的青春。
“季陽。”她念他的名字，女孩的聲音嬌軟帶著冷意，和他想象的不同，卻是一樣的動聽。
他看見不遠處站著的林好逑，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慌亂。
……
那天好逑還是沒有和她回家，葉臻坐車離開，一路上想的很清楚。如果好逑不道歉的話，那她永遠也不會再理她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即便如此，她還是先低頭的那個。
畢竟無論如何都不能做到，不管她。
……
“她剛剛和我說話了？”
林好逑面無表情拿酒潑他一臉，“醒醒吧，別做夢了。”
季陽擦了擦臉，莫名覺得習慣。
“有個人對你這麼好啊，還不領情？”
這語氣酸的，林好逑冷笑，“再好那也是我的，關你屁事。”
“回去吧，這才一個月，要真呆的久了，會爛掉。”
她聽了不吭聲，也就沒怎麼當回事兒。
季陽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這裡，爛掉了。”
“我看是你腦子壞了！”她咬著脣，“別總是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會害怕。”
懶洋洋的語氣，“怕了你就滾啊！”
真是犯賤啊，林好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這天，被別人指著鼻子罵滾，還不願意滾的。
“喂，我想不通自己哪裡招你喜歡了？”
“大概是我眼瞎，我眼瞎纔會看上你。”
他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柔的不可思議。
“抱歉啊，我不喜歡你這個類型的。”
用如此溫柔的語氣，說這樣傷人的話。
看來她不僅眼瞎，連心都盲了。
“你乾脆說不喜歡我。”林好逑佩服自己還能笑出來，“那你喜歡誰？”
喜歡誰呢？季陽歪著頭想了想，露出抹壞笑，“我喜歡葉臻。”
她一下就冷了臉，“閉嘴，阿臻不是你可以開玩笑的對象。”
“林好逑，你真的喜歡我嗎，連句別人的玩笑話也說不得。”
“她不是別人。”
“我知道。”他一字一頓，“我纔是。”
林好逑後退一步，不明白談話爲什麼變成了這樣。
“那不一樣。”聲音勉強。
“哪裡不一樣，愛情和友情麼，那你說，誰更重要？”
酒杯在桌上重重一砸，林好逑的臉色都發白了。“你這是強詞奪理，就好像是你媽媽和女朋友掉河裡先救哪一個之類的問題。”
“那好，這個問題我答了，我救我媽。”季陽盯著她，“輪到你了。”
良久的沉默，她始終無法回答。
季陽眼中的光便因此黯淡了，“看吧，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這不公平。”她望著他，“你最在乎的是你媽媽，又憑什麼讓我只在乎你一個呢？”
對啊，很幼稚是吧！可是他偏偏想要有這麼一個人。
“我沒有辦法只選你一個，但是我確定，你比我自己還要重要。”
他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再擡頭的時候臉色都緩和了，“去旅行嗎，你和我兩個人。”
“去哪裡？”
“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