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帶來不遠處浪花的聲音,尺高的牧草在風中輕輕晃動,遠遠望去,猶如碧綠的波浪。
“嗒嗒嗒嗒嗒~”
一匹黑色巨馬如同閒庭信步一般在草地賽道上一圈圈的跑著,接近臉盆大小的馬蹄帶起層層青草香氣和泥土的芬芳。
黑色巨馬肌肉虯結,看似腳步悠閒,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馬背上的扎克埃夫隆的沙灘襯衣被風吹得緊緊貼在身上,不得不壓低身體,降低風阻。
“Whoa~”
扎克埃夫隆口中發出指令,輕提繮繩,左手拍了拍黑馬的脖頸,坐下的這匹肩高足足超過兩米二的黑色龐然巨物便立刻減速,停止了腳步。
“一分四十五秒,Gosh,這實在太驚人了!”
扎克埃夫隆喘了兩口氣,看到手中秒錶上的數字,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裡應該是1600米的標準賽道,這匹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重型馬,是怎麼跑這麼快的?
這匹馬絕對是自己見過……不,哪怕是聽說都沒聽說過的巨型馬。
體型足足比最大的夏爾馬還要大一圈!
說不定比百年來最高大的馬匹“參孫”更高大!
扎克埃夫隆自己就有兩匹馬,對馬並非一無所知,但正因如此,才更加驚訝。
黑光油亮的毛皮緊緊包裹著強健的肌肉,看上去比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還要健壯,體重恐怕已經超過了3500磅!
先不說世界上有沒有這種巨型馬,就算有,也不可能跑這麼快!
衆所周知,短途比賽中,跑的最快的是純血馬,耐力最強的是吐火羅馬,力量最大的是夏爾馬。
超過一定限度後,馬匹體型越大,跑的越慢。
這是幾百年來馬術圈中最基本的常識。
一盎裡的標準草地賽道,1分45秒的圈速,在純血馬中並不算快的,優秀級別的短途衝刺型純血馬大部分都能跑出1分35秒以內的成績。
但這可是超重型馬!
比它更輕、體型更小的比利時馬和夏爾馬哪怕跑的再快,至少也要兩分鐘!
最關鍵的是,看這匹馬的反應,明顯沒怎麼出力。
停下後連呼吸節奏都沒什麼變化。
它全速跑的話,有可能跑進1分35秒?
旋即,扎克埃夫隆就被自己的猜測逗笑了。
怎麼可能。
1分40秒之內,就是純血馬的天下,重型馬根本不可能跑出這個成績。
剛剛沒有全力跑,估計也是因爲體重過大,所以這馬只能勻速跑,如果是衝刺的話,心肺負擔過重,說不定還不如現在的成績。
不過,即使如此,也已經很讓人震驚了。
“這真是一匹讓人驚訝的好馬,亞瑟,它叫什麼名字?是什麼品種?我猜可能是弗里斯蘭馬和純血馬雜交?”
扎克埃夫隆翻身下馬,牽著繮繩走到正在刷馬的一名中年人身旁,好奇問道。
這歐姆尼堡裡確實沒什麼人,這馬廄裡七八匹馬,卻只有一個養馬師。
不過,自動化設備倒是蠻齊全的,除了自動喂料機和飲水機,還有兩個自動遛馬機。
“它叫黑馬0016。”
中年養馬師側臉看了眼扎克埃夫隆,面無表情的應了一句。
“Hemah?好名字。”
扎克埃夫隆自動腦補,下意識的忽視了後面的編號,認同的點點頭。
Hemah是席巴拉傳說中的憤怒、毀滅天使,身材高大,外表怪異,由黑色和紅色的火焰構成。
身爲裘德人的扎克埃夫隆一聽就覺得貼切。
咦?難不成這裡也是“我們”的?
“Good boy。”扎克埃夫隆也沒多想,踮著腳拍了拍黑馬的脖頸。
黑馬頭一歪,打了個響鼻,瞥了扎克埃夫隆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扎克埃夫隆感覺這匹馬看他的眼神中似乎帶著點輕蔑。
亞瑟接過繮繩,把黑馬關進了馬棚,然後繼續刷馬。
他突然注意到,亞瑟刷馬的動作每一個角度、節奏、力度,分毫不差,非常穩定。
機械臂啓動的“噠噠”聲中,金屬食槽內落下一串顆粒飼料,黑馬0016一看到便立刻埋頭大嚼。
夕陽在太平洋上撒出細密而耀眼的光斑,整個歐姆尼堡似乎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好美。
可惜這裡人太少了,客人也只有自己一個,否則真的是個度假和派對的好地方。
扎克埃夫隆嘆了口氣,掏出昨天剛買到手的大米Mix拍了幾張照片,隨意編了點文案,發到了ig上。
看看whatsapp,仍然沒有達達里奧的回覆。
又去泳池遊了幾個來回,在餐廳吃過女傭推來的晚餐後,扎克埃夫隆心緒不寧的躺在牀上玩了會手機,怎麼想怎麼不對。
這裡看上去很正常,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有種詭異的氛圍。
尤其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不只是數量少,而且總覺得他們怪怪的。
到底是哪裡怪?
越是安靜的環境,人腦子中的念頭越多、越雜,扎克埃夫隆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半天,思緒煩亂。
左右也睡不著,要不出去轉轉?
只要不出電子圍欄範圍,就可以吧?
推開臥室門,門外的走廊燈光明亮,扎克埃夫隆不由得鬆了口氣,仔細的打量起這間被稱爲黃昏館的大宅。
無論佈局還是陳設,看起來都有年頭了,四處都透露著古樸的氣息,保守估計也得有一百來年的歷史。
而且,整個黃昏館中,似乎都沒看到攝像頭?
就算這裡是私宅,也不應該沒有監控啊。
一樓的大廳中,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畫作。
莫奈、列賓、畢加索、倫勃朗……
當然,他也分不出真假,懵懵懂懂的看了一圈,不知不覺轉出了大廳,來到大廳東面的院落。
院落不大,背後就是高高的懸崖,仰頭望去,山頂的歐姆尼堡在黑夜中若隱若現。
埃莉應該就在上面吧?
扎克埃夫隆仰頭看了看歐姆尼堡,隨後視線一轉,目光落在了一扇棕褐色的木門上。
咦?這扇門是做什麼的?
之前那名叫梅爾蒂的女傭帶自己參觀的時候,似乎沒介紹過?
既然是在黃昏館內,應該就在電子圍欄範圍內吧?
這木門比起其他房間的門都要低矮,大概只有一米五高。
扎克埃夫隆握住黃銅把手,擰了擰,發現門確實沒鎖。
輕輕推開房門,扎克埃夫隆彎腰鑽進去後,便不由得一愣。
裡面的空間並不大,大概只有十幾平米,擺放著兩排長條桌椅,而正前方則是一個石質的祭臺。
這是……禮拜堂?
扎克埃夫隆一看就沒了興趣,這種莊園中很多都有教堂,沒什麼稀奇。
他卻沒有注意到,石質祭臺下方鐫刻的模糊聖徽。
兩條波折的曲線組成了一個大嘴,嘴裡還含著一顆珠子。
扎克埃夫隆重新合上禮拜堂的門,正想回到大廳,庭院中卻突然颳起一陣狂風,數片落葉被氣流捲起,螺旋著升入半空。
風足足颳了十幾秒鐘才逐漸停歇,不知從哪裡隱約傳來一陣女人的吶喊聲。
側耳傾聽,卻又什麼都聽不到。
等等,不會是埃莉吧?
扎克埃夫隆心中不由得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
要不要過去看看?
扎克埃夫隆衝動之下,看了眼手環,目光微閃,見四周無人,掏出打開手機的攝像頭,對著周圍轉了一圈,確認似乎真的不存在什麼監控,這才悄悄把手環摘下,掛在了院內的樹枝上。
隨後躡手躡腳的沿著崖壁,向上走去。
要麼外國人少呢,這情況換成大周人發現不對勁早特麼跑了,更不會無視規則,自己作死。
當然,也不排除某些自恃有人兜底的腦殘羣體總做一些沒腦子的蠢事,海量個例還是有的。
只能說,邁式恐怖片還是有羣衆基礎的,藝術果然來源於生活。
“埃夫隆先生,請問你要去哪裡?”
一個平靜的聲音驟然從扎克埃夫隆身後傳來。
扎克埃夫隆猛一回頭,發現那名叫梅爾蒂的女傭赫然站在自己身後一米處!
她是怎麼出現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難不成她是鬼?
扎克埃夫隆瞬間嚇得汗毛聳立。
“很遺憾,在已經提前告知您的情況下,您仍舊違反了相關規則,按照主人的規定,您將被驅逐出歐姆尼堡,限您在二十分鐘內,離開這裡。”梅爾蒂面色毫無變化,平鋪直敘道。
“放輕鬆,梅爾蒂,可能有些誤會,我只不過忘了佩戴手環,迷路了而已。”
扎克埃夫隆目光一閃,舉起雙手,對梅爾蒂露出一個充滿魅惑的招牌笑容。
他有自信,雖然自己現在有些過氣,但仍舊是好萊塢最有魅力的男明星之一,沒有哪個普通女孩兒見到他的笑容能不迷糊的。
果然,聽到他的解釋,梅爾蒂似乎猶豫了一兩秒,扎克埃夫隆心中一喜,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眼神。
不過是個小女傭而已,自己還不是手到擒來?
搞定了你之後,還能不知道這裡的秘密?
扎克埃夫隆向前走了兩步,貼在梅爾蒂身前,兩隻招牌電眼深深地注視著梅爾蒂的瞳孔,左手拄著崖壁,右手慢慢伸出,去摸梅爾蒂的臉:“現在只有我們兩個,梅爾蒂,聽我說,你很可愛,我…”
右手剛剛碰到梅爾蒂的一瞬間,扎克埃夫隆就感覺自己的手臂就像是被一隻鐵鉗夾住一般,隨後一股無可阻擋的沛然巨力涌來,被梅爾蒂一個過肩摔,後背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怎麼可能?
這女孩兒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感覺比巨石強森力量都大!
扎克埃夫隆被砸得頭暈腦脹,晃晃腦袋想要爬起,剛一擡頭,就被梅爾蒂用膝蓋頂住了脖子。
“你的行爲已經嚴重違反了歐姆尼堡的規則,將被強制驅逐。”
梅爾蒂依舊是面無表情,伸手抓住紮克埃夫隆的脖子,就把他提了起來。
被扼住命運後頸的扎克埃夫隆想要掙扎,可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根本無法擺脫梅爾蒂的控制。
只看到梅爾蒂提著自己健步如飛,以幾乎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數百米外的停車場。
一路上,扎克埃夫隆也看到了幾名莊園內的工作人員,扎克埃夫隆大聲呼救,卻沒有一個人有迴應。
甚至沒有一個人朝這邊看上一眼。
想起來了!
想起到底是哪裡覺得詭異了!
這些工作人員相互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每個人都像是正常的人類,和他互動也很自然。
但這些工作人員彼此之間就像完全看不到其他人一樣,哪怕在工作上相互配合,彼此間也沒有任何交流,連視線的交流都沒有,卻絲毫不影響配合的效率和準確度!
這是怎麼回事!?
扎克埃夫隆不由得大駭,還沒等他開口發問,就看到梅爾蒂已經拉開了自己那輛雪佛蘭太浩的車門,把他塞了進去。
緊接著,他就感覺脖頸微微刺痛,不過數秒鐘,便失去了意識。
——
“扎克,扎克,醒醒。”
“不要殺我!”
扎克埃夫隆猛地坐起,冷汗涔涔而下,睜開眼抹了一把臉,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車裡,而車外陽光明媚,顯然已經是白天。
而車窗外,正是一臉驚詫的達達里奧。
自己之前是在做夢?
扎克埃夫隆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那兩扇鐵柵欄門,感覺頭仍舊是暈暈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做夢?
“扎克,你沒事吧?抱歉,早上纔看到你的信息,我還以爲你昨晚就走了,你在這裡睡了一夜?”
達達里奧面色古怪,目光閃動。
扎克埃夫隆晃了晃腦袋,對達達里奧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睡著了,埃莉,你……”
“我很好,你先走吧,主……主要是我還有些事情,其他人會送我回去,辛苦了。”
達達里奧目光流轉,抿嘴笑了一笑,
看到達達里奧的表情,扎克埃夫隆神情一呆。
埃莉的表情和眼神怎麼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視線下移,扎克埃夫隆不由得瞳孔微凝。
他看到達達里奧脖子上戴著一個黑色的項圈,上面還有把小巧的銅鎖。
這是……
“哦,好吧,我先走了,注意安全,有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扎克埃夫隆深吸一口氣,儘量自然的笑了笑,和達達里奧揮了揮手後,這才啓動汽車,緩緩駛離。
“幹!忘了開導航。”
魂不守舍的開出去幾公里,魂不守舍的扎克埃夫隆這才發現自己開錯了路,拿起手機想要設個導航。
咦?ig的新通知?
扎克埃夫隆順手點開ig的通知,看了一眼後,不由得臉色大變!
想起來了!昨天不是做夢!自己還發了ig的!
幾乎一瞬間,昨天晚上的經歷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腦海,心神動搖下,沒注意到對面行駛過來的一輛大貨車,差點直接懟上。
扎克埃夫隆猛打方向,雪佛蘭太浩湖高大的車身一陣搖晃,差點側翻。
“Fxxk!”
扎克埃夫隆打著雙閃靠邊停車,拿著手機臉色鐵青。
怎麼辦?要不要報巡捕?
可怎麼報?報什麼?綁架?非法拘禁?人身傷害?
沒有任何證據也就算了,至少得有個被告對象吧?
可自己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嗯?瑞希威瑟斯彭的私信?
還有碧昂絲和Jay-Z的私信?
還有……羅伯特麥耶?
環球總裁羅伯特麥耶?
我的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大人物怎麼會給自己發私信?
扎克埃夫隆手指顫抖,點開羅伯特麥耶的私信。
“不錯的照片,有時間的話,來我的辦公室,我對你的傳奇經歷很感興趣。”
傳奇經歷?我有什麼傳奇經歷?被人非法拘禁的傳奇經歷嗎?
扎克埃夫隆手指動了動,又打開了Jay-z和碧昂絲的私信。
“很不錯的一段旅程,不是嗎?btw,祝賀你找到最初的家園和最終的歸宿。”
?????
什麼意思?怎麼都神神叨叨的?
扎克埃夫隆又趕忙打開瑞希威瑟斯彭的私信。
這女人在好萊塢近期非常有權勢,不少人都圍在她身邊,希望能獲得一部分她的資源。
此前扎克埃夫隆也曾想勾兌一下,但瑞希威瑟斯彭根本不接招。
“你見到‘原初’了嗎?我就知道,‘祂’一直都在,‘祂’不會拋棄‘祂’的子民,很興奮有一天你能分享‘祂’的教誨與福音。”
??????
原初?
扎克埃夫隆臉色大變,顧不得再看其他人的私信,返回自己發的那條ig,仔細的觀察起了照片中的細節。
終於,在第二張照片上,他發現了一個很眼熟的標記。
這張照片正好拍攝到了那間小小的祈禱室,屋頂上有個不起眼的嘴裡叼個珠子的線條標記。
全知社!
那裡是全知社的地盤!
OMG!
難怪古狗地圖上都沒有這裡的衛星影像!
扎克埃夫隆感到自己的心臟都快蹦出來了,呼吸急促,抖若篩糠。
他不屬於全知社的正式成員,但此前也曾經參加過一些全知社的外圍活動。
也不只是他,好萊塢幾乎所有人都參加過全知社的活動。
這些活動之中的場景讓他的精神受到了比較嚴重的傷害,爲了治療失眠和焦慮,在醫生的建議下開始吃藥,隨後就進入了藥物濫用的惡性循環。
而自己昨天居然大搖大擺的在全知社的大本營晃了這麼久!
這麼說來,埃莉她……
想到這裡,扎克埃夫隆不由得心中一痛。
“叮咚。”
就在他情緒瀕於崩潰的時候,ig恰到好處的又蹦出一條新通知。
仍舊是羅伯特麥耶。
“侏羅紀世界,有興趣嗎?”
看到這句話,扎克埃夫隆不由得瞳孔放大。
侏羅紀世界?
那個環球目前啓動的唯一一部大片?
還是羅伯特麥耶跟我聯繫的?
扎克埃夫隆表情掙扎,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半天,這才敲出一行字:感謝Bob,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隨時都可以去你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