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我給您介紹一下，”克里斯托爾首先介紹他身邊的一位三十多歲的經理人，“這位是標準銀行投資銀行部中國區經理葛輝！”隨後，他又介紹起了另外兩位，“這兩位是他的助手Andy和Jack，今天主要是他們來爲張先生講解收購方案。”

“哦，你好，你好！”張進和他們一一握了手，“葛經理，那就麻煩你先介紹一下百富勤現在的情況！”

“好的，張先生。”葛輝馬上開始了介紹：“百富勤已經宣佈採取初步法律行動，申請破產程序。傍晚或許會正式宣佈已提交清盤申請。”

“這麼說，百富勤已經撐不住了？”張進有些感慨，這麼大的公司說倒就要倒了。這時候百富勤可是唯一真正能與華爾街大行一決雌雄的港資投行呀！

百富勤1996年的營業額達1755億港元，同年美林證券營業額爲1678億港元，而雷曼兄弟營業額爲1051億港元。

“確實，這影響的香港員工數目是700人，海外1000人，大部分後勤員工已通知沒錢發，從13rì起不用上班，重災區定息債券部門已人去樓空。今天，將有600餘名百富勤投資客戶前往該公司中環新世紀大廈辦事處，辦理登記手續，領回股票或戶口結餘……”

“那，這樣一家公司還有收購價值嗎？”張進這純粹是爲了將希望值降低，省得投資銀行的人胃口太大，造成8000萬美元不夠使用。

“百富勤的股票產品和資金管理業務還是很不錯的，這個部門一直是由年百燾負責，在這次危機中保存較好。我們做的方案也是瞄準的這部分業務。將這部分業務以及一些相關的部門注入上市公司廣生行，然後再收購廣生行的控股權，甚至是進行私有化也是可行的。”

“既然這樣，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只打算投入8000萬美元，這裡麪包含了給你們的傭金。”

“張先生，8000萬美元要收購新公司的控股權雖然有些困難，但還是可以辦到的。不過，收購之後，新公司還需要一部分現金來運作，您是不是考慮一下其他方案！”

“比如呢？”

“我們標準銀行給您提供6000萬美元的貸款，加上您的8000萬美元，收購新公司90％的股權，應該可以辦到。然後以新公司的名義發行8000萬美元的可換股優先債券，用於償還貸款和充做運作之用，我們標準銀行只需要新公司20％的股份當作您支付的傭金，而且我們保證債券發行成功。”

“似乎太複雜了……”張進陷入了思考之中，這兩天臨時補充的投資銀行知識已經不夠用了。標準銀行花這麼大的代價難道就是爲了新公司的20％股份？它們可是要承擔債券發行失敗的風險的，到時候那筆債券最大的可能就是它們自己“坐盤”持有，就像百富勤給印尼SS發行的債券一樣。它們哪來的信心？或者說是對新公司的信心？是前幾次的交易讓它們發現自己是一支潛力股嗎？

“並不複雜！”克里斯托爾此時插嘴說道：“張先生，您只需要拿出8000萬美元，其他的事情由我們來做，您就等著接收新公司好了！”

“好吧，但是收購過程要隨時向我彙報，我會審覈的。”既然別人都這麼有信心，自己還怕什麼？況且自己還有70％的股份，處於絕對控股地位，張進不由得如此思量著。

“那就請張先生簽署委託協議！”克里斯托爾趕緊拿出了協議，遞到了張進面前。

正當張進準備簽署時，燕菁卻突然出聲道：“等一等！”

張進疑惑的看向她。燕菁將張進向外一拉，“你跟我出來一下！”

在走廊的無人處，燕菁問張進：“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那8000萬美元的可換股優先債券全部轉換，你的持股比例將被稀釋到多少？”

“這個……”張進愣了一下，馬上想到，“還真是啊，那樣我的持股比例將被稀釋到38.88％”隨即他又自嘲道：“有那實力買進8000萬美元債券的人，爲什麼不直接收購，反而繞一圈？”

“如果是標準銀行呢？”

“這……”張進汗毛豎起，驚出一身冷汗。這相當於標準銀行自己給自己發行了債券，卻隨時可以取得新公司的控股權。如果新公司在張進手下經營的好（這從張進在韓元和印尼盾的交易上看，幾乎是肯定的），他們可隨時轉換債券，取得控股權，最終強行私有化，逼張進低價轉讓所持股份，將他踢出去。哎，張進感嘆自己還是太嫩了啊！

這一瞬間，張進似乎也想通了，廣生行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收購的必要。它既佔用了資金，還給自己添加了管理上的麻煩，好處就是自己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收購百富勤，張進最看重的是那些投資銀行人才，而不是它的業務。依靠自己的“先知先覺”，配合最jīng英的投資銀行人才，還怕將來找不到高利潤的業務嗎？

“燕老師，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應該怎麼感謝你呢？”想通後，張進豁達了。

“先記著！”燕菁微微一笑。

兩人回到了會議室，張進宣佈道：“各位，對不起了！無條件暫停收購百富勤！”說是暫停，其實是終止了與他們的合作。張進決定自己成立一個收購小組，以他和燕菁爲主，輔以外聘的律師、會計師、覈算師等必要的工作人員。

“什麼？張先生，你玩我們？”克里斯托爾鐵青著臉，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這不是開玩笑，失陪了各位！”張進笑著和燕菁肩並肩離開了會議室。

克里斯托爾猜想是燕菁攪和了他的計劃，他問道：“這女人是什麼來路？”

顧凱看著燕菁的背影答道：“她是我們標準銀行派到張先生身邊的私人教師！”

“混帳！”這更加激怒了克里斯托爾，他當著衆人的面發了飆。被罵的顧凱，對自己將要作出的選擇更加確定了。

……

百富勤在沒有張進這個不確定因素的干擾下，還是和歷史一樣在12rì傍晚正式宣佈已提交清盤申請。

市場以大跌的特別方式來表示對百富勤倒閉的“哀悼”。12rì恆指跌破8000點大關，中國內地股市700多隻股票全體跌停板。

1月13rì，週二，法庭委派羅兵鹹會計師事務所爲臨時清盤人。百富勤正式宣佈清盤，並向公衆解釋原因。主席竇威廉說，印尼債券是禍因。印尼盾由1997年7月每2500盾兌換1美元,，跌至最近的11000盾兌換1美元，無人能料。印尼債券又被國際評級機構評爲“垃圾債券”，使百富勤代印尼商業機構發行的債券變得無甚價值。百富勤債臺高築，市場估計爲11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