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凱爾的選擇
“對你而言這最後的試煉等同於九死一生。”米伽勒臉上的微笑沒有絲毫變更，就連聲音也帶著一種溫柔。
“我知道。”凱爾輕咬紅脣，看著米伽勒的雙眼中滿是倔強“但我依舊還是要繼續這最後的試煉，請您開始吧。”
“爲了心愛的人對嗎？”米伽勒何許人也，像這種事情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猜出來
“是爲了天使族的將來。”凱爾臉上沒有半點感情波動，平淡地說出一句不是回答的回答。
“如此嗎？”米伽勒腳尖點落在地面，輕柔而又優雅，當雙腳完全與地面接觸時，她與凱爾的身後出現一張古樸的座椅，座椅很普通，沒有任何裝飾，在其四角由上往下有些一道道淺淺的疤痕，看得出這是在時間流逝中衍生出來的疤痕。
彎膝坐下，在她坐下時一張與座椅相匹配的餐桌出現於兩人之間，桌前分別存在著兩杯不同顏色的茶水，一杯爲黑色，一杯爲白色。
“選一杯吧。”米伽勒臉上表情還是那樣溫柔地微笑著
“這杯吧。”凱爾指向白色那杯，語氣顯得隨意。
“啊……”突然一聲男子的慘叫傳入凱爾耳中，原本白色的茶水瞬間被一抹鮮紅渲染，茶水中竟有些一絲血腥味穿出。
“父親！”凱爾站起身來，企圖轉身衝出殿堂，之前的慘叫身正是他的父親泰瑞爾所傳出。
“你現在出去有用嗎？”米伽勒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金色的眸子冷冷注視著凱爾半對著自己的後背。
“可是……”凱爾感受到後背傳來的冰冷，她很想反駁米伽勒，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原因無它，正如米伽勒所說自己出去有用嗎？答案當然是沒用，重新坐會自己的座位，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樣平淡，因爲她知道試煉已經開始了。
“之前那聲音和我的選擇有關吧。”凱爾端起茶杯，茶水不知何時已經變回了白色
“緣起緣滅，因果相連，可以說有關，也可以說無關，事物的一切看似相互聯繫，實則毫無關聯，因緣交錯，看不清虛實，判不出所以。”米伽勒右手向著前方輕點，一道金光閃耀在她所指的方向。
金光中隱約可以看見一個男性天使站立在那裡，手中亮銀的長劍已經佈滿了裂痕，隨時可能崩毀，他背後那雙潔白的羽翼上也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片，在他身前一個漆黑的身影緩步前行著。
“不可以！”凱爾一聲驚呼，雙手不由自主得向著那漆黑的身影伸去，試圖將其推開，然而當她手接近時，眼前那金光消失了。
“心智還是不成熟啊。”米伽勒將手收回，雖是嘆息，但她的表情卻顯得並不在意，彷彿本就是如此。
“你想得到我的力量阻止世間的一切邪惡，還是去守護那些重要的人。”米伽勒端起黑色的那一杯茶，呼，輕柔地將表面上浮起的幾片茶葉吹開，繼續道“又或者你是想做審判天使還是守護天使。”
“審判還是守護？”凱爾愣住了，身爲天使這麼久以來她重來沒聽說過，天使還有這種分類，下意識的問向米伽勒“什麼是審判？什麼又是守護？”
“這個啊。”米伽勒輕飲一口茶水“用通俗的語言來說就是，殺戮與保護。”
“殺戮與保護嗎。”凱爾已經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現在又回想起米伽勒之前的問題，是阻止還是保護。
“……”凱爾沉默在原地，她不敢輕易做出選擇，因爲之前的事情明確的告訴了她，自己的選擇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選擇，它還與某些自己不清楚的事情相鏈接。
“不要緊張。”米伽勒雙手平攤，在她手中分別出現一把劍，一把盾。
“對你的試煉之前已經結束了。”將劍與盾分別推到凱爾面前“現在只是讓你選一個繼承能力而已。”
“結束了？可是根本就沒有開始啊。”凱爾臉上露出不解，看著面前的那把劍，瞳孔突然睜大。
“流火之刃！怎麼會？”下意識右手伸向自己腰間，流火之刃依舊懸掛在那裡。
“流火之刃應該是那把劍現在的名字吧。”米伽勒右手向上擡起，空中懸立的那把劍刃隨著她的動作緩緩升起。
米伽勒上擡的右手停止了下來，一同停止的還有半空中那把劍刃“曾經天使一族的聖劍，神靈賜予我的劍刃，如今只剩下刃了，劍早已不見了啊。”
“至於這盾。”米伽勒左手擡起，眼神中帶著一種遺憾“或許如今天使一族已經忘記了吧。”
“這盾！”凱爾心臟猛的跳動了一下，不是因爲她認出了這盾牌的來歷，而是半空中盾牌發出陣陣金黃色的光輝，光輝映照在凱爾周身，在這照射下凱爾之前在戰爭學院所斷裂的部分經脈居然又重新連接起來。
“這盾也是神靈賜予我的，它的名字與劍相反，名爲流水之盾。”米伽勒眼神裡露出一絲傷悲，如今，天使一族只記得那把主掌審判的流火之刃，這塊主掌守護的盾早已被他們忘卻。
“水麼。”凱爾喃喃自語，水孕育萬物，亦可以稱爲生命的起源
“想必這流水之盾代表著守護吧。”明明知道，可不知爲何凱爾還是問了出來。
“是的。”米伽勒點頭回答一聲，將眼中的那絲傷感掩飾下來，臉上再次露出微笑，不過相比之前卻顯得有點生硬，好似一種強笑“你還沒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選……”凱爾右手向著流水之盾的方向伸去，她本想選擇守護，守護整個天使族，這是她的使命，她本就應當這麼選，可就在手伸到一半時，阿茲爾的臉龐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使得她即將說出的話停頓了下來，手也如同觸電一般迅速收回，一時間她竟沉默了下來。
“沒事，按照心中所想的去選擇就可以了。”從凱爾伸手到最後收回米伽勒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彷彿她早知道會是如此一般。
“其實天使一族還有一種分類對吧。”凱爾輕聲低語，感覺是在自言自語，但又好像是在問著米伽勒。
“殺戮也是一種守護對吧。”凱爾語氣依舊沒變，但這次卻不是問向米伽勒，也不是問自己，而且問著另一個人，雖然他聽不見。
“當把你還有他們的敵人全部滅殺後，我應該算是成功的守護了你們吧。”一種語氣同時用了三次，但每一次都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身後的雙翼向上擡起，羽翼之下凸起四個大小不一的肉球
嗞……嗞……嗞……嗞……四道聲音同時匯在一起，兩對不同的羽翼從那肉球中延伸出來，原本雪白的雙翼，此時已成爲紅、白、黑（原本另一個白色羽翼變爲的）、藍、金、灰的六翼，黑與白對應，紅與藍對應，金與灰對應，每一種顏色都代表著它獨有的含義。
“我既不選擇審判，也不選擇守護。”凱爾站立起來，原本金色的雙眸，此時也變爲一黑一白的異色瞳，這種模樣本應該帶給人一種妖邪的感覺，然而在凱爾身上不但沒感覺到半點妖邪，反而感到一種神聖，一種使人忍不了想要膜拜的神聖！
“我的選擇。”凱爾右手揚起，空中流火之刃劍身突然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沒有溫度，卻使得空氣發出咔咔咔的炸裂聲，左手再揚，另一方碧藍的流水之盾突然被一層金光包圍，片刻金光消散，盾牌上原本的碧藍被金色替代，盾牌兩邊多出一對金色的羽翼，使得整個盾牌看上去更加神聖。
嗒……嗒……一劍一盾輕落在凱爾雙手，在握住劍、盾的那一刻凱爾身上浮現出一副金黃的鎧甲，鎧甲不大不小，將凱爾的身材勾勒到完美。
“我的選擇，既不是審判，也不是守護，而是神，如此我才能保護他，抹去他的敵人。”話語落下，凱爾早已走出殿堂，唯留下獨自微笑的米伽勒。
“果然，你還是比我強啊，真正的天使長大人。”米伽勒的聲音迴盪在殿堂內，不過已經沒有人聽她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