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五、笨拙的愛意、刃下心的心
作爲(wèi)NPC側(cè)的盧西恩，他得到的魔石是原本由索蘭特元帥貼身保管的六星魔石【世界樹·尤格多拉修】，能夠吸收所有針對盧西恩的能量。換言之，就是所有對盧西恩或者包含盧西恩所在範(fàn)圍釋放的攻擊都會被吸收，而盧西恩作爲(wèi)狼人的強(qiáng)健體魄和強(qiáng)大的精神力也足以快速消化和承受這些能量。
某個層面上，現(xiàn)在的盧西恩接近無敵。
進(jìn)入了一個新的境界，盧西恩發(fā)現(xiàn)自己看東西的態(tài)度變得更過去不一樣了。
——就連出現(xiàn)在頭頂上，極其巨大的不潔之城——第二魔城【反叛】也顯得鎮(zhèn)靜自若。
他剛剛做的事情，就是利用刃下心極其龐大的能量將遠(yuǎn)在不知道哪個角落的魔城召喚到這裡，讓這座斯維爾城成爲(wèi)魔城的新大本營。
可以的話他希望把第三座魔城召喚出來，不過現(xiàn)在的他還做不到這一點(diǎn)。
被耗盡了能量的刃下心變成了十二三歲小女孩的模樣，那虛弱的樣子讓盧西恩忽然有種自己過去到底爲(wèi)什麼會被踩在腳下的感嘆。
“之後面對你的會是地獄一樣的魔力抽取，跟你的愛人見最後一面吧。”
一腳將刃下心連帶著十字架踢下高臺，刃下心便從高臺上滾了下來，十字架剛好插在地上，雖然有些歪斜。
她睜開眼睛，卻看到跟自己一樣狼狽的艾莉絲就在自己眼前不遠(yuǎn)處。
盧西恩從天而降，落到兩人中間。
說實(shí)話，他心裡還是有點(diǎn)感嘆。
強(qiáng)如刃下心這樣的絕世強(qiáng)者，竟然以這樣悽慘的模樣度過餘生，盧西恩也忍不住有些多愁善感——這種多愁善感，正是勝者的特權(quán)，另一種形式上的愉悅。
周圍的魔石使者都在歡呼，整個斯維爾城都瀰漫著不詳?shù)暮陟F，魔城的出現(xiàn)徹底污染了這座城市。
艾莉絲趴在地上，瞪大眼睛看著刃下心。
“刃……下、心？”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傷痕累累的小女孩，忍不住問道。
“活著，就好。”
刃下心勉強(qiáng)地露出了一個微笑，但這無法掩飾她從身體內(nèi)部傳來的巨大痛苦。
“爲(wèi)什麼……”
以刃下心的實(shí)力，別說一個盧西恩，就算是個盧西恩一樣連邊也碰不到。
“這個吸血鬼真祖，看到你倒在地上的映像後，馬上放棄了抵抗。”
盧西恩想起那個情景就忍不住露出諷刺的笑容。
“她說，留你一命，她便願意交出六星魔石，配合我召喚魔城。”
“你怎麼敢相信，堂堂一個吸血鬼真祖，在黑暗界威名遠(yuǎn)播的刃下心，竟然會因爲(wèi)這樣一個人類的性命而放棄抵抗，淪落到現(xiàn)在這個模樣！”
艾莉絲驚愕地看著刃下心，刃下心卻抱歉地看了回去，她的雙眼充滿了喜悅。
“第一次，我的第一代半身死了，但我還活著；第二次，我的第二代半身死了，我卻依舊留了下來。”
刃下心咳了幾聲，開心地笑了。
“當(dāng)我看到你快要被殺的時候，我第一個想法就是殺了那個狼人……但是這是不行的，殺了他，你一樣會死。”
“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你可能會傷心，但我只能以這種方式來保護(hù)你。”
淚珠從艾莉絲的眼角滾落，艾莉絲半張著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已經(jīng)受夠了啊，一個人孤單地活著……明明遇到了可以讓自己打開心扉的人，卻不得不再次看到那個人死在自己眼前——這樣的事情，不想再看到了。”
刃下心胸前血糊糊的傷口，正在不斷地流著血。
“雖然是很短的時間，但我還是忍不住被你所吸引……那雙漂亮的，充滿著希冀和光輝雙眼也好……那雙沉重的，如同痛苦的深淵的雙眼也好……我都喜歡。喜歡你那看我如同看著一個普通女孩子而不是不老不死的怪物的目光，喜歡你那溫柔的不設(shè)防的親暱的而不是危險的血腥的充滿警惕的姿態(tài)，喜歡你那溫暖的甜美的讓人開心的而不是冷酷的惡毒的咒罵別人的聲音……我都喜歡。”
“結(jié)果，自作孽不可活。”
盧西恩不知爲(wèi)何用帶著嘲諷和憤怒的語氣打斷了刃下心的話。
“你也好，我也好，所有黑暗生物也好，都是人類視爲(wèi)大敵的怪物。一隻怪物，沒有資格去追求情愛和溫暖。刃下心，你最大的失敗就是連這點(diǎn)都看不透的天真，結(jié)果就是你這副慘淡的模樣！”
“那個男人，其實(shí)你喜歡吧？謝謝你的溫柔……我不在了，你就去找他吧，我之前就說好了也留下他一命，果然你們還是很相稱呢。”
刃下心的十字架被拔了起來，盧西恩覺得自己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他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卻聽到身後趴在地上的艾莉絲說著什麼。
“……放開她。”
極度嘶啞低沉的聲音，彷彿從地獄的狹縫傳來的呼喚。
“嗯？”
盧西恩回頭一看，呆住了。
一雙彷彿凝聚著全世界的憎恨和悲痛的金瞳，緊緊地盯著他。
“——放開她。”
地面，開始微微搖動，盧西恩忍不住退了一步——直到身體動了以後，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這樣的一個動作——彷彿身體在懼怕著什麼，打算遠(yuǎn)離著什麼。
“我叫你放開她！盧——西——恩——！！！！”
嘶啞低沉的咆哮從艾莉絲的口中發(fā)了出來，艾莉絲的淚水從眼眶中噴涌出來，表情因爲(wèi)極端的憤怒而變得扭曲起來，盧西恩甚至無法辨認(rèn)出眼前這個暴怒的女子就是自己之前認(rèn)識的那個艾莉絲。
“放開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盧西恩猙獰地叫了出來！
“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的你，又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盧西恩！！！！！”
艾莉絲盯著盧西恩，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別碰勞資的女人！你敢再動刃下心一下，我就讓你在這裡死無葬身之地！”
無法自由行動的艾莉絲如同瘋狗一樣的咆哮著，盧西恩輕蔑地看了艾莉絲一眼，然後一腳將刃下心連帶著十字架踢到一邊，刃下心再次發(fā)出痛苦的慘叫。
“動了她又如何？！我——”
被艾莉絲的話激怒了的盧西恩正打算嘲諷幾句，但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住了。
“法克——！！！！交易成立！！！！！！”
頓時，風(fēng)雲(yún)變色，一顆赤紅色的寶玉出現(xiàn)在艾莉絲的右手背中。
（終於輪到我們上場了嗎）
（是啊，這個時候果然就是那個了吧。）
（就是那個了吧）
（只能是那個了。）
（我等了好久了！）
（讓那個出來吧！）
（就是那個！只能是那個！）
「吾、覺醒爲(wèi)」
怎麼回事？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盧西恩就看到艾莉絲忽然跟瘋狗一樣叫了出來，接著開始念著什麼。
「自神奪得霸道之二天龍——」
嘶啞的聲音讓艾莉絲念出來的音節(jié)有些走形，但是盧西恩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恐怖的氣息從艾莉絲身上泄露出來。
「嗤笑無限，悲訴夢幻」
不知不覺間，那雙瘋狂暴戾的金瞳變得宛如某種人外異形之物一樣讓盧西恩從心底裡感覺到驚悚恐懼。
“怎、怎麼可能……我居然……”
身體在不斷地顫抖，他無意中看了周圍一眼——除了他之外，所有魔石使者都被暈倒在地上，臉上定格著驚恐的表情失去了意識。
「吾、當(dāng)成赤龍之霸王——」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啊啊啊啊啊啊啊——！！
「將汝沉入紅蓮煉獄！」
“盧、西、恩——！！！！”
盧西恩看到了，讓自己如此恐懼的到底是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