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六、鬼魔羅與威廉
紅龍軍團來了個新人。
這個新人不管怎麼看都不是個普通人。
皇諾列嘉怎麼也猜不出這個傢伙的來頭。
掃蕩回來的第一王女心情非常好，這應該是一件好事，但是她帶來了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
這個帶著面具的男人在柯內莉亞那異常積極的推薦之下進入了指揮部，纔剛剛進來就直接進入了指揮部門，這種反常的現象在皇諾列嘉的提醒下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大家只當是皇諾列嘉吃錯了什麼藥。
這個帶著面具的男子的話不多，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並不受歡迎，所以幾乎沒有跟同僚有過什麼接觸。
不過他在短短幾天就表現出超乎尋常的作戰指揮能力，奇計迭出讓本來處於劣勢的紅龍軍團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而且從他的計策上看似乎能夠相當迅速地展開決戰，一舉擊破頑強的魔炮軍團。
爲了配合這個假面男子的計策，皇諾列嘉從首席參謀的位置上退了下來，這還是柯內莉亞親自發令的，本來還有些不服氣的她現在卻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了。
她才感覺到第一王女的用意。
哪怕柯內莉亞掌控力再強，讓這麼一個陌生人一下子坐那麼高的位置，實在是很難服衆，不過要是那個陌生人真的有那種能力在短時間內做出讓大家都無話可說的成績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不過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神秘，皇諾列嘉面對他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安全感，也不打算信任他。
這個男人就算現在也依舊沉默寡言，平時都是一個人呆著，沒辦法得到更多的情報。
“你似乎很在意他的事情。”
威風凜凜的柯內莉亞剛剛練完劍回來便看到皇諾列嘉坐在一邊發呆，看那樣子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嗯？回來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的皇諾列嘉如同睡醒一樣，笑著跟柯內莉亞打招呼。儘管有面具男子的事情在，但是絲毫不影響這兩人的感情，她們從認識開始到現在都是關係相當好的朋友。
“事實上，我打算更早向你介紹的，不過考慮到你可能聽不進去，所以便推遲到現在。”
“你說的話，我當然會聽。”
當然能不能聽進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柯內莉亞哈哈一笑，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你在色雷斯的日子，也不短了，我想知道你對泰斯塔羅莎家有什麼瞭解。”
“雷帝是個極度偏執的強者，而他的兒女也沒有一個是弱者，每一個都非常優秀。”皇諾列嘉在回答的同時又不經意地誇了一下柯內莉亞，柯內莉亞倒是大方地說了聲謝謝，沒有謙虛。
“跟父王真正有過類似夫妻之類感情的，只有皇后一個，其他女人都只不過是父王爲了延續血脈而找的工具而已——我的母親，亦是如此。”
“不知道是上天眷顧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泰斯塔羅莎家的確優秀得讓人有些難以置信……只要身爲泰斯塔羅莎的後人，那麼此人就一定在某一方面有所成就……只不過我們身上流著的，其實是雷帝的血。皇后在過去誕下一女，但因爲什麼原因而夭折了，從此便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消息。”
“我那麼多兄弟姐妹當中，雖然都經過父王那嚴厲得有些苛刻的教育，但其實父王真正看上眼的，也就那麼寥寥幾個。他一直在尋找著繼承人，尋找著一個足以擔負色雷斯，帶領色雷斯走出新的道路的繼承人，可惜我從來沒有在他的眼神看到過名爲希望的感情。”
這些王家秘史可能花些心思去打聽也能夠知道，不過能夠有第一王女親自解說卻是非常難得，所以皇諾列嘉也聽得很仔細，並且從這些開場白裡面推斷出一些對方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
“謝謝。”
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清水，柯內莉亞潤了潤喉嚨，接著說。
“反抗軍的領袖，寇準你也知道吧？”看到皇諾列嘉點了點頭，她繼續說，“目前不知所蹤，大概是離開了這個國家，或者說死在哪裡吧，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的部下。”
“這個男人是雷帝的舊識，似乎關係還不錯的樣子——當然，雷帝並沒有跟我說這些，我猜測的。他背後的勢力是過去支配色雷斯的溫特家，而在這次選王之戰中也似乎跟舊王朝的血脈有些關聯，他身邊的兩大一小兩個女孩便是來自那裡的……有很多人疑問爲什麼這樣的一個叛逆黨頭子能夠走得這麼遠，事實上跟很多人猜測的一樣，其中的確有父王的秘密支持。”
從柯內莉亞聽到這話，實在是讓皇諾列嘉有些驚訝。
“不過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樣，寇準是真心希望變革的，跟雷帝不是串通一氣，而且那個男人，也不屑於這麼做吧。除了在某些時候故意放過反抗軍，放鬆對他們的打擊之外，父王還採取了一個手段，就是暗中扶持反抗軍。”
“你指的是物資方面的？”
皇諾列嘉很清楚雷帝不是那種喜歡玩弄對手的類型，他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或許他認爲反抗軍的思想真的是有可取之處也說不定。
“並沒有。”柯內莉亞搖了搖頭，“雷帝沒有用那種蹩腳的方式，而是直接往那邊送人，讓那個人直接扶持反抗軍，當然這也是寇準沒有預料到的。”
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了，皇諾列嘉也猜到了後續。
“是的，跟你想象的一樣，反抗軍的大腦‘鬼魔羅’就是雷帝輸送的人才，而且雷帝的做法非常徹底，根本不存在任何紕漏，代號爲鬼魔羅的支援根本不會被任何人發現，而鬼魔羅本身也不會有任何暴漏的舉動。”
“……”
到底怎麼樣才能做得這麼完美，皇諾列嘉真的很好奇。
“‘鬼魔羅’，就是我的兄長，色雷斯不爲人知的大王子威廉·泰斯塔羅莎。”柯內莉亞笑得非常苦澀，“威廉大哥從小被雷帝秘密培養，到差不多時候就毀去了他的容貌，將他丟到反抗軍的地盤。懷著對雷帝的恨意，大哥便在反抗軍當中如同雷帝所料想的一樣行動，直到反抗軍被暴君連根拔起徹底摧毀爲止。”
“大哥對雷帝的恨意是不容置疑的，他又有這樣的實力……他，可能是我們兄弟姐妹當中最優秀的王族後裔也說不定。因爲哥哥他，是個不擇不扣的天才。”
話到這裡，面具男子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了，只不過皇諾列嘉聽後還是忍不住唏噓萬分。
“雷帝到底爲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有那麼優秀的兒子爲何還要……”
“不知道。我也無法理解，父王在大部分時間，他的目光都在看著我，墨提斯，羅妮還有寇準四人罷了，他幾乎對於其他人沒有絲毫興趣。”
“父王在我不同年齡的時候問過我同樣的一個問題，也問過了墨提斯和羅妮，不過似乎她們的回答都無法讓他滿意，而我的回答則是令他很舒服，但我還是能夠覺察到那並不是他真的想要的。”
“何謂之王，就是雷帝在四方會談裡問的，”
從小習武的柯內莉亞，聰慧睿智的墨提斯，還有單純善良的羅妮，這三個女兒一直都是雷帝所關注的，然而柯內莉亞從來聽到過雷帝的誇獎，最多也不過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肯定的眼神。
“以後，你叫他作威廉就好了，畢竟哥哥他吃過太多的苦了，至少在我能夠說了算的時候，我想讓他做回原來的自己。”
此時的柯內莉亞的眼神，流露出皇諾列嘉從沒有見到過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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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情嗎？”
合上書本，威廉淡淡地問道。
要是一般人，他壓根就不會有絲毫反應，但不過來人不是常人，而是目前紅龍軍團中的最強戰力，剎那·F·清英。
多少也得給點面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比誰都懂。
“你的計劃，什麼時候可以收網？”
剎那也是個不茍言笑的人，這個不愛說話的人居然會過來搭話，這也是威廉會主動發問的原因。
“很快，一週之內就可以了。”
針對魔炮軍團的包圍網漸漸完成，目前固守在費雷的魔炮軍團處於一個非常被動的狀態，這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部署。
“我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剎那面無表情地說著，威廉倒是有些驚訝，不過有面具擋著誰也覺察不到。剎那這個三無青年會關注一些小道消息，實在是稀奇的事情，纔剛剛進來沒多久威廉就已經大概摸清楚了同僚們的性格，他想著是不是需要更新一下自己腦內的情報。
“‘暴君在失去力量之後性情大變，終日在軍中游手好閒四處惹事’，這個消息你覺得如何？”
“情理之中，不過可信度不高。”
威廉馬上給出了簡潔的回答，剎那像是贊同一般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沒笑。
“我不認爲暴君會坐以待斃，越快收拾掉這個殘局越好，時間越拖得越長久越容易出問題。”
鬧了半天原來是來提醒的，威廉懂了。
“你怎麼看暴君的？”
他本來就不是個內向淡漠的人，只不過爲了某種自我保護而裝作是這種人而已，所以主動發問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剎那似乎也注意到威廉的僞裝，沒有表示出絲毫的驚訝。
“危險，是個爲了目的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人，某個意義上跟雷帝很相似……我跟她，必有一戰。”
“我也認爲，大決戰絕對少不了暴君……甚至，現在她已經恢復實力了，只不過故意隱藏著罷了。”
“給我跟她一對一的空間，我有六成把握擊敗她。”
“太低，我會考慮替你找其他幫手。”
“不需要，這也是我的主要目的。我希望有這個機會，沒有其他人的阻撓。”
威廉怎麼看也不覺得剎那是那種有騎士道精神的傢伙，不過本人都這麼說了，大概他也有自己的執著在裡面。再說，他也不覺得剎那的勝率會有那麼低。
“沒問題。”
得到了威廉的承諾，剎那沒有再說什麼，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色雷斯，太難。”
他摸了摸銀色的面具，不由得看向窗外，看向首都都靈所在的方向，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