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冰雁說到趙公子的話,明白了:“哦,原來是歐陽凌雲自做主張乾的事情啊?我還以爲相公變心了,不要我了。”
說著,畢冰雁拿著手絹在眼睛上擦了一擦。
趙公子摟著畢冰雁:“我怎麼可能變心,我的心一直在這裡,不信你摸摸看,它只爲你跳動加速。”
歐陽凌雲來到趙家,是想看看她的假休書起到了什麼效果。
卻看到趙公子摟著畢冰雁,畢冰雁的手上拿著她寫的假休書。
趙公子看到歐陽凌雲,把假休書扔到了歐陽凌雲的臉上:“這是你寫的吧?我什麼時候說要休了畢冰雁了?就算是要休,也輪不到你來替我寫休書吧?你走,以後再也不要到我們家來了。”
歐陽凌陽傷心的拿著假休書離開,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那封假休書爲什麼會到趙公子的手上。
她更想不明白,畢冰雁怎麼又回趙俯了。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畢冰雁的身上,心想著:“畢冰雁,都是你,都是因爲你,趙公子纔不接受我的。你活著,我就永遠都不能嫁給趙公子。我一定要想辦法,想辦法……”
她在村裡向別人說起畢冰雁偷人的事情,還說起了趙公子不願意休了畢冰雁,使其想違章休書,以達到和李公子成婚的目的。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畢冰雁在衆人的鄙視中,都無法出門。
可趙公子依然包容她:“最近你不出去就好,過些日子,流言蜚語淡下來就沒事了。咱們過咱們的日子,不要去管別人怎麼說。”
不久後,李公子相親成婚。
歐陽凌雲特意將這個消息通過趙俯丫環的嘴巴傳到了畢冰雁的耳朵裡。
畢冰雁本就因爲外面的評論而難過,聽到李公子成婚的消息,心裡就更是難受了。
雙重打擊之下,讓她有了輕生的念頭。
半夜裡,她跑到了外面,吊死在李俯附近。
畢冰雁死後,歐陽凌雲再次去找趙公子。
卻依然被趙公子拒絕著。
趙公子的心裡,歐陽凌雲是間接害死畢冰雁的兇手,他怎麼可能接受?
可孩子卻和歐陽凌雲很親近。
在不得以的情況下,趙公子讓歐陽凌雲照顧了孩子幾個月。
爲了給孩子找一個娘,四處相親,找到了與畢冰雁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柳小姐。
這讓歐陽凌雲的心中極爲憤怒。
她看到柳小姐長得比她漂亮,又將一切的根底歸結到了長相上。
趙公子與柳小姐成婚的當天,歐陽凌雲帶著一瓶毀容的藥水,想在人羣擁擠的時候,把藥水潑到柳小姐的臉上。
哪知道,人羣的擁擠,只是讓她把藥水潑在了柳小姐的紅蓋頭上。
風一吹,紅蓋頭蓋到了她的臉上,所有的毀容藥水,在她的臉上起到了效果。
她因報復不成,還自己毀了容,跑到河邊,看著水裡的自己:“你本來長得就不好看,現在還毀容了,你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往往輕生的念頭都是一瞬間的。
如果正好有了可以輕生的條件,生命也就微不足道了。
歐陽凌雲跳下了河,淹死了。
畢冰雁向藥彩講述的,有自己看到的,還有鬼差講述的事情經過。
鬼差只是調查到了歐陽凌雲僞造了休書,有關畢冰雁僞造休書的事情卻不得而知。
藥彩瞭解到事情的真相,去了閻王一殿,找到秦廣王,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事情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出乎我的意料啊。”秦廣王道。
“你還敢說鬼域無冤案嗎?”藥彩道。
“不能。此次若不是藥彩仙子調查,只怕是我永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秦廣王道。
他讓使者把歐陽凌雲和畢冰雁帶到閻王一殿重審。
“畢冰雁,你可知罪?”秦廣王道。
“民女知罪。”畢冰雁道。
歐陽凌雲很是不解的看著畢冰雁。
“歐陽凌雲,你雖說僞造了休書,也散佈了謠言,但畢冰雁的死,卻和你僞造的休書無關。你所犯下的罪,在閻王二殿已經贖清了。你可以去閻王十殿等待投胎了。”秦廣王道。
“真的啊?”歐陽凌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雖然你也犯下了罪,但早就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記住了,來世要心存善念。”藥彩道。
“畢冰雁,你生爲人婦,僞造自己的休書,就算沒有造成什麼後果,也是有罪的,你先去閻王三殿受刑,贖清你的罪,你再投胎吧。”秦廣王道。
歐陽凌雲這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
藥彩跟著押解畢冰雁的使者去了閻王三殿,爲了繼續尋找蒲牢的下落。
她將閻王三殿的第八小地獄——鏟皮小地獄、第九小地獄——刖足小地獄、第十小地獄——拔手腳甲小地獄、第十一小地獄——吸血小地獄、第十二小地獄——倒吊小地獄、第十三小地獄——分骨小地獄、第十四小地獄——蛆蛀小地獄、第十五小地獄——擊膝小地獄、第十六——刨心(割心)小地獄,全部找了,依然沒有蒲牢的下落。
藥彩感覺疲憊,但在心裡一直都有蒲牢在支撐著她走下去。
她去往閻王四殿,見到了掌管閻王四殿的五官王:“可否有東海龍王四太子蒲牢的下落?”
五官王下堂行禮:“藥彩仙子,蒲牢乃是有罪之靈,不知仙子找他何事?不要爲難了本王纔是。”
藥彩還禮:“五官王多慮了,我只是想與蒲牢在鬼界成婚,成婚後,他受他的刑法,我絕不加以干涉。”
五官王笑了笑,也知道藥彩的行爲是爲了什麼:“好一個癡情女子,讓本王都不知說什麼纔好。”
“如果五官王其下落,還請如實告之,我感激不盡。”藥彩道。
“本王倒是知道他的下落。只是……”五官王道。
“只是什麼?”藥彩聽到有蒲牢的下落,心裡很高興,卻突然多一個“只是”,甚是著急。
“只是藥彩仙子要與東海龍王四太子成冥婚,那還得找到其母釋懷。如今東海龍妃釋懷不知下落,你這冥婚就算是找到了蒲牢,只怕也成不了吧?”五官王道。
“我若是能找到東海龍妃呢?”藥彩心裡的石頭放了下去。
“那倒是簡單了,你只需要再請到東海龍王,就能與東海龍王四太子成就冥婚了。”五官王道。
“單單龍妃在還不行麼?”藥彩有些不解。
“這仙子成冥婚,與凡間不同啊。”五官王道。
不管怎麼說,藥彩看到了希望:“可否先帶我去見見蒲牢?”
“見倒是可以一見。雖說地獄沒有探監的,出於藥彩仙子的特殊性,本王讓使者將其帶到殿中相見可否?那血淋淋的場面,仙子還是不見的好。”五官王道。
藥彩點了點頭。
沒多久,蒲牢就被兩個使者押解到殿中。
藥彩看著兩眼無神的蒲牢,很是心疼:“蒲牢。”
她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蒲牢的臉頰。
可蒲牢卻在長時間的受刑中,變得有些呆滯了,愣了半天,才伸出瘦得皮包骨頭的手,無力的握著藥彩的手:“藥彩,你可還好?”
受罪的蒲牢,心中依然不曾忘記了要關心藥彩。
這樣一句問候,讓藥彩的心滴著血:“看你,我能有事兒嗎?可我想你,擔心你,想爲你分擔,哪怕一丁點兒。”
“你若是受罪,我會心疼的。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蒲牢伸開雙臂,晃動著單薄得風都能吹走的身子。
藥彩越看越難受,抱著蒲牢就哭了起來。
“我沒事兒,我真的沒事兒,你怎麼還哭呢?你一哭,我就有事了,沒事兒也變有事兒了。”蒲牢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的摟著藥彩。
他想用力量給予藥彩安慰,卻又明知道渾身無力。
過度的用力,讓他的渾身都在顫抖。
“答應娶我。”藥彩道。
“什麼?”蒲牢感覺像是聽錯了似的。
“我要嫁給你。”藥彩雙手捧著蒲牢的臉頰。
“我現在,現在哪有能力娶你?我還在獄中受刑,成婚後我也不可能出來。我不能娶你。”蒲牢推開藥彩。
蒲牢的心裡覺得,如果不能給藥彩幸福,就不能娶藥彩。
藥彩從身後摟著蒲牢:“你一定要娶我,只有你娶了我,我才能救你出來。”
“你怎麼還在想著救我出來?如果救我出來,我的母妃就要代我受刑,我是不會答應的。”蒲牢道。
“不,不是那樣的。你若娶了我,我就可以幫你贖罪了,你就能早日出來了。”藥彩道。
蒲牢轉身看著藥彩:“那我更不能答應了。我情願自己受罪,也絕對不能讓你受一點點兒的傷害。我怎麼可能讓你來代我受過呢?”
“不是的,不是的,你聽我說,只要你娶了我……”藥彩還沒把話說完,就被蒲牢打斷了:“別說了,你說破天,我也不可能讓你幫我贖罪的。使者,帶我走,我以後都不想看到藥彩。”
[注:五官王,灌頂經卷十二(大二一·五三五下):“地下鬼神及伺候者奏上五官,五官料簡除死定生。”又經律異相卷四十九所引之淨度三昧經謂,五官乃指鮮官、水官、鐵官、土官、天官,分別禁制殺,盜、淫、兩舌、飲酒等五惡。而上述之地藏十王經則以十惡配當冥界十王,故以五官王爲治妄語之冥官,此係由淨度三昧經之說轉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