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是地溝裡面的污水,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流動。山上的樹葉一層一層被染綠了,又被染黃了,不知不覺中在某個未知夜晚又悄悄凋零。
一轉眼礦部裡面和馬克一樣年齡的人,都結婚生子,只有馬克依舊還是單身,這些主要的原因和她的家庭有密切關聯。媽媽常年生病,弟弟需要照顧,家裡的負擔已經太大,僅僅憑藉他的工資已經沒有辦法維持生計,誰要是嫁給了他生活怎麼可能幸福。他雖然過去有很多光環,可是沒有金錢做支柱,一切都是那麼遙遠。
那一段時間國際黃金價格又開始走低,公司的工資經常推遲好久才能發下來,馬克一次嚴重的感冒沒有治療已經引起了肺積水,他把僅有的工資全部給了家裡開支,自己留的生活費都是捉襟見肘。那一段時間我幾乎都沒有看到過他吃午飯,偶爾去他宿舍你可以看到火爐上不知道煮的什麼樹葉,草根。他的皮膚蠟黃,健康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生活。
李經理對於這些他比誰都清楚,可是他也沒有辦法資助馬克,好幾次派老趙送的幾千塊錢都被馬克委婉拒絕了,這種事情李經理還是不敢光明正大,因爲王國到處都是鼎盛的外債,這件事如果宣揚出去,老王,那些工人,同業都會紛紛像是蒼蠅一樣圍觀住辦公大樓。
那個時候我就一直在想,精神要有多麼的富足纔可以抵禦這種災難的紛擾,每次經過他的宿舍問到一股難聞的煮那些不知什麼味道,總是一股鑽心的難受。好幾次我想推開門,把塞在口袋的幾百塊錢給他,可是我真的沒有那個勇氣,我怕看到他悽慘的一面,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然後讓他誤會我的來意。
因爲沒有經濟支柱,所以王國裡面誰的日子都不好過,一向飛揚跋扈的老王,也像是一隻落了架的鳳凰,幾乎辦公司每天都是來來往往催賬的腳步,爲了節約成本辦公司專門整理衛生的阿姨已經被他安排去做飯了,如果你是那一段時間去會晤的老王,在他的辦公室裡面你是幾乎找不到可是坐的地方。
那一段時間小花靜悄悄的挺起了大肚子,他完全沒有顧忌王國裡面那些蕭條景象,每天都要靜靜播放著一些歐美的音樂,我是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不過我能聽得出來音樂所傳達是歡快的心情。
她幾乎每天都在老王特意給她準備的健身房裡面,做著瑜伽。其實我真的很是不理解這個人,我不知道這樣對嬰兒真的好麼?有時候我也會看到他很難受樣子,不過這些差池都在他稍微的調整之後,一切又開始如期進行。那一段時間,你會看到那些罷工的工人,在窗口偷偷摸摸看著這個美女做著各種讓人垂涎的動作,不過小花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她早已經被這些虎視眈眈眼神同化。
“通往王國唯一一條掛在懸崖上的路被村民用巨大的石塊堵住了。”李經理從井下上來,拿著手機哀聲嘆氣的說道。
他還把微信上通訊車發來的照片給我看。“這些凌亂的大石塊正是從礦井下面拉出來的廢石頭,這些廢棄的石頭原本全部是填補了溝壑,怎麼會被村民拉到那裡?”
王國後面有一個特別深的大坑,那個大坑就是之前開礦留下的廢棄礦井,加上長時間的沒人管理,坍塌的非常嚴重,開採出來的廢石塊就全部倒進去,那個大坑是現在廢石頭唯一的出路。可是那個坑到現在都距離填補完整還有很遠,怎麼會有廢石在那裡? “莫非是咱們礦上人乾的?”我有些吃驚的問到。
李經理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先是一愣然後臉色慢慢緩和了過來“我知道了。”李經理呵呵一笑。
掌管這個廢石的直接負責人就是老趙,這事情多半和他有著直接關聯。
然後我就聽到了老趙和李經理在辦公室裡面談話的內容,大概意思就是老趙沒有被選拔爲副經理所以他懷恨在心,這個半路堵路只是向李經理的一個小小示威。
“老趙,你聽我說,現在公司處境這麼不好,咱們應該替公司考慮考慮,這個副經理暫時緩和一下,隨後等公司情況好點了,我在給公司推薦你。”
“什麼鬼話,不,不信。我聽到大家都說你極力推薦的是嚴主任,她有什麼好?”
“嚴主任她工作經驗豐富,學歷也達到了要求,還有……”
“得了,大家說的沒有,你還真的和嚴主任有一腿。”
李經理氣的摔們而走,他不敢和這個老趙直接較勁,老趙在總公司的後臺非常厲害,自己的靠山還是給老趙靠山端茶送水。如果老趙真的是個人才,早都被提拔到總公司跟那些大佬們指點公司未來宏圖大業。老趙在王國裡面也是個老員工,煽動能力很強,羣衆基礎也非常深厚。
有些人終究是孤獨的,他一直努力著把自己和大家融和,驀然回首才發現志同道合的人早都分道揚鑣,自己依舊還是孤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