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馬上回頭,也沒有顯得很驚慌的大喊,而是依然淡定的看著窗外,冷冷的說:“馬少,今天是陸少請客,我們都是他的客人,你覺得你這樣子做,合適麼?”
“沒什麼不合適的。說吧表子,你這麼做的目的,是想幹什麼?”
馬濤左一個表子又一個表的,叫得我心裡火大得不行。使勁在他抱著我腰的手背上掐了下,等他鬆開後我轉(zhuǎn)過身,斜眼看了他一眼,忍著沒發(fā)火繞過他,往外面走去。
我知道馬濤不是個省油的燈,在這羣人裡面,估計(jì)最壞最沒有底線的人就是他了。那天他能放我走,完全是因爲(wèi)他喝醉了說不過我,今天這樣的。我要再不走吃虧的肯定是我。
才走出幾步,就被馬濤上前再次給抓了回去,我恨著他:“你確定你要這樣?”
“就是表子你給我裝什麼裝!”馬濤這次是真的怒了,直接抓起我的頭髮就往椅子上按。一邊按一邊說:“說,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點(diǎn)的,栽贓到我身上,是不是和生意有關(guān)!”
馬濤不笨。在他知道自己被誣陷後,就馬上明白過來這件事身後有人在整他,第一時間就把我當(dāng)成了懷疑對象。
這事是陸滸龍安排的,跟我半點(diǎn)關(guān)係都沒有,所以我自然也不可能會承認(rèn)。既然馬濤都這麼不顧忌影響,我也只有放開嗓子大喊:“來人啊,馬少要打人了!”
馬濤順手扯下餐桌上疊好的餐巾布,就塞到了我的嘴裡,“我纔不管是不是你,反正已經(jīng)和陸一鳴翻了臉,我就得好好治了你這表子。你不是說我強(qiáng)犯法嘛,我今天倒是就要看看,我犯什麼法!”
說完,馬濤騎坐在我的身上,將我的手腳控制住,騰出一隻手從包裡取了顆藍(lán)色的藥丸。把我嘴裡的餐巾布取了下來,迅速的把藥丸塞進(jìn)我的嘴裡,又馬上塞上餐巾布。
頓時一股子的苦味在我的嘴裡散開來,慢慢的順著我的嗓子眼兒,蔓延了下去。
我當(dāng)然清楚那藥丸是什麼,如果我不趁著藥勁上來之前,離開這個包間,很快我就會變得遊離。馬濤要動起我來就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於是,我裝著藥勁兒已經(jīng)上來的樣子,迷離的勾著馬濤的脖子,開始把臉往他臉上貼著。他先是一愣,估計(jì)沒想要藥效這麼快,緊跟著一笑,說:“表子,我說我能收拾你的吧?!?
眼看著馬濤已經(jīng)徹底相信我是不具備反抗能力的時候,我忽然往他兩腿之間一伸手,用了我最大力氣使勁兒的捏著,不管他如何抓扯我的頭髮,我都不鬆手!
那麼一下子下去,馬濤的臉色很快就變了,咬著腮幫子難忍的樣子,不停喊我鬆手。
我怎麼可能鬆,我不把他捏得蛋碎。怎麼都不解氣!
只是藥勁上來的還真是很快,我都能感覺到自己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小,我才連忙鬆開了他,趁著他還痛得邁不開步子的時候,飛快的往包間外面跑去。
對面包間的門關(guān)著,裡面大聲在吵鬧,我後怕的想,還好剛纔自己跑了出來。這樣的情況哪怕就是馬濤不給我塞餐巾布。我喊破了喉嚨對面的人也是不可能聽到的。
我伸手拿著門把手準(zhǔn)備推門,就聽到汪政在不遠(yuǎn)處試探的喊了聲:“宋小姐,是你嗎?”
明明是汪政,我卻怎麼看都是陸滸龍,不自禁的朝他走了去,回答說:“你怎麼也來這兒吃飯?”
“剛有個應(yīng)酬,不過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宋小姐,你怎麼了?”
“小喬.....”
我所有的意識。就停留在了不知道是汪政還是陸滸龍的那個人,喊我的兩聲。然後就覺得身子一軟,躺在了一團(tuán)棉花上。
那團(tuán)棉花會自己飄,帶著我繞過了好多彎路。
......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張純中式的雕花牀上,身上依然很軟很無力,我努力撐著坐了起來,掃視了房間一週,如果不是遠(yuǎn)遠(yuǎn)看到有臺電視機(jī),我真的有種錯覺自己是穿越回了古代。
房間裡所有的裝飾都是中式仿古的,書桌和博古架看起來,都是有一定的年頭了。博古架上放著很多珍品。其中最不打眼的,就是上次拍賣會上的玉筆架了。
這是汪政的家裡!
拖著軟綿綿的身體下了牀,在房間四處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汪政的身影。
汪政的家倒是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大。也不是別墅洋房,就是個普通小區(qū)的套三,他把它給打通弄成了個個大房間。書房臥室客廳都在一起,只不過用傢俱把區(qū)域給區(qū)分開來。
除了那臺滿是灰塵的電視機(jī)。家裡似乎找不出來一件現(xiàn)代化的電器。但是書房那兒,卻是筆墨紙硯樣樣齊全,上面還鋪了張宣紙,寫了個靜字。
窗外的天是亮開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了一會兒,還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想找手機(jī)看時間,發(fā)現(xiàn)手機(jī)已經(jīng)關(guān)機(jī)了。
等了一小會,汪政還沒有回來。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打算先走,正要走的時候門開了,汪政手裡拎著一堆菜進(jìn)來,問我:“醒啦?剛?cè)ベI了點(diǎn)菜。準(zhǔn)備回來給你煲點(diǎn)湯喝,你先坐會兒啊,我去忙著?!?
“不用了汪先生,已經(jīng)很麻煩你了?!?
“你都差不多睡一天一夜了,再不吃點(diǎn)東西走路都沒力氣的。”
“那,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
“還不到八點(diǎn),你休息會兒吧,我的紫砂鍋煲湯很快的?!蓖粽f完就進(jìn)了廚房。
我實(shí)在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就這麼離開。而且我已經(jīng)就這麼睡過了頭,回宿舍也暫時沒什麼事,乾脆就留了下來。
沒想到儒雅的汪政在廚房也是一把好手,沒多久就端出來一晚熱騰騰的湯讓我先喝著暖暖胃。我吹了口氣。喝下去的第一口,就淚奔了。
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幸運(yùn),長這麼大除了媽媽之外,只有俞老師給我煲過湯喝,汪政是第二個。而他煲出來的湯,味道和俞老師煲出來的,味道竟然相差不大!或者說,根本就是一個味道。
看我哭了。汪政連忙遞給我一張紙巾,柔聲問:“怎麼了小喬,不好喝嗎?”
聽他說完這話,我的心理防線瞬間就瓦解了,一樣的味道,一樣關(guān)切的話語,只是不一樣的人。
我極力忍著不再繼續(xù)哭得吧那碗湯喝完,端著空碗要去廚房放,汪政一把從我手裡搶了過去,說:“你歇著,我來吧?!?
看著他在廚房裡忙前忙後,完全沒有了拍賣會現(xiàn)場那種一喊就是幾百萬的氣概,就像是個普通的居家大叔,那麼和善那麼溫暖。
和俞老師的片段,不受控制的在腦海中冒了出來,就像是泄洪一般,根本沒辦法收住。當(dāng)他死時的慘狀躍然跳出來的時候,我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顫。
汪政不知道什麼已經(jīng)坐在了我的身邊,沒有半點(diǎn)逾越的攬著我肩膀,輕聲安慰說:“不好的事情就別去想了,心顫的感覺不好受的?!?
後來汪政還要留我在他家裡吃了午飯?jiān)僮?,我說什麼也不能留了,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在他面前失了態(tài),幾番感謝之後匆匆回了宿舍。
才推開房門,林倩就從牀上坐起來,驚叫著喊:“小喬,你昨天干嘛去了?怎麼忽然就不見了啊。”
“我......”
“快給陸總打電話吧,他都發(fā)飆了。”林倩急得直接拿手機(jī)撥通了陸滸龍的電話,扔到我面前,“你跟他說吧,我不敢再和他說話了?!?
我拿過手機(jī),就聽到裡面換來陸滸龍低沉的咆哮聲:“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其實(shí)我還沉浸在俞老師的事情中沒回過神來,很自然的如實(shí)說:“汪政家。”
“馬上滾來6樓611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