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一說完，身旁的黎夢夕臉色都變了。他爲皇，水紅顏爲後，那她黎夢夕是什麼？最多也就是個皇貴妃！她本想著等孩生下來之後母憑貴，一舉攀上皇后的高位。她怕水紅顏回來以後死賴著不走，便叫小梅小蘭兩個心腹丫頭去擄了晚晴，折磨至死，以造成水紅顏和霍君燿之間的誤會與仇恨。沒想到這兩個人爭了幾句，霍君燿竟然當著曾妃的面承諾要立水紅顏爲後。這下完了，一國之母，無限榮耀，就算趕水紅顏走，她也不會走了。

只是她料不到，以她的小人之心，猜水紅顏的君之腹，是永遠也猜不對的。

見霍君燿說的乾脆，水紅顏也不再兜圈，直接挑明來意：“好，既然王爺說話算話，那麼請王爺先將晚晴放出來，其他任何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晚晴的事，用完晚膳再說。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母妃已經等了你半天，你來了就跟我鬧，吃完飯，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霍君燿一副不耐煩的樣，好像錯的人真是水紅顏了，然而已經知道實情的水紅顏沒有忽略掉，他眼神中閃爍著的不安。

不明就裡的曾妃在一旁打圓場：“是啊，上折騰了這麼些天，肚確實早就餓了。顏兒啊，你上也辛苦，有事先吃了飯再說。你們小夫妻倆也是的，這多久沒見面了置什麼氣，燿兒，晚上多陪陪顏兒，夕兒身邊那麼多人伺候著，不缺你一個什麼都幫不上手的大男人。”

說著，曾妃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兒一眼。她下午找來仲伯稍微問了下府裡的情況，仲伯言語間透露，兒大婚半年來，寵愛的依然是黎夢夕，水紅顏這個正妃住在偏遠的院裡，黎夢夕一個側妃倒是住進了主院。

曾妃原本就不喜歡黎夢夕，這回是因爲黎夢夕懷了她的孫纔不得不對黎夢夕好一些，聽說黎夢夕在懷孕的時候依然霸佔著兒不放，這火氣一下就來了。兒不去與水紅顏同房，怎能生出霍家更多的孫來？

說到下人伺候的事，曾妃這才發現水紅顏身邊連一個侍女都沒有，不由問道：“怎麼伺候顏兒的下人們呢？主吃飯，下人們該在一旁伺候纔是。”

霍君燿心裡埋怨著母親這時哪壺不開提哪壺，黎夢夕嘴快，先告了一狀：“姐姐嬌貴，府裡的下人她看不上，從前燿有給她指派過兩個婢的，她全退回來了。”

曾妃冷冷地看了黎夢夕一眼，略帶不屑道：“顏兒是天曦國公主，確實嬌貴。”

言下之意，比你這個平民女嬌貴的多了。

黎夢夕吃了一癟，低下了頭，恨恨地噴了一口氣。

霍君燿見母親臉上有薄怒，忙解釋道：“孩兒知錯，差了兩個婢去伺候顏兒，是顏兒沒帶她們上樓來。”

想到下午見黎夢夕身旁的侍女成羣結隊，曾妃的臉色又難看了一些：“府裡是不是窮的請不起下人了？堂堂正妃身邊只差兩個下人伺候，如果銀不夠，哀家出錢請人！”

曾妃此話一出，霍君燿頓時青白了一張俊臉，邊賠罪邊保證道：“母妃息怒，是孩兒的疏忽，孩兒今後會多多關心顏兒，不讓她受委屈。”

水紅顏冷笑了一下，慢聲道：“昭平不敢勞王爺費心，只是晚晴這丫頭伺候昭平已有十多年，昭平離不開她，請王爺遵照約定把晚晴放了，免得昭平心中記掛，連飯都吃不下。”

水紅顏一口一個‘昭平’，顯然是在和霍君燿劃清界限，而她說來說去，不過是在找霍君燿要人，曾妃再愚鈍，也察覺到其中的不對，鳳目看向霍君燿，問道：“燿兒，晚晴是怎麼回事，哀家記得，她好像是顏兒的貼身侍婢，怎麼，你把人家關起來了？”

霍君燿暗暗捏緊了拳頭，既懊惱水紅顏的不依不饒，也惱怒黎夢夕的心狠手辣。然而曾妃親口詢問，水紅顏又一副不問出結果不罷休的模樣，他本想晚上在和水紅顏獨處時親自將實情對水紅顏說了，現在卻不得不當著曾妃的面提前將實情道明，只怕這頓晚膳是吃不安穩了。

“前些日我和顏兒發生了一點誤會，就將晚晴軟禁了起來，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讓晚晴受到委屈。昨天我得到消息，說顏兒和母妃已經安全到達，就把晚晴放了，誰知……”他語音一頓，帶著恨意怒視了黎夢夕一眼：“夕兒說晚晴冒犯了她，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晚晴……打死了。”

“什麼？！”曾妃失聲驚呼了一聲，手指指向黎夢夕，忍不住地顫抖著：“她將顏兒的貼身侍婢打死了？”

霍君燿說完，無心顧及旁人，一雙眼緊張地看著水紅顏。

他曾向她許諾，待她救回母妃後，會讓她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晚晴，孰料他一個不注意，晚晴一夜間殞命，她只怕是要恨他恨到骨裡去了。

水紅顏雖然早已得知晚晴的噩耗，在親耳聽到霍君燿證實之後，心裡還是如大廈傾覆，痛如刀絞。

黎夢夕見情況似乎有點不妙，慌忙從椅上滾到地下，跪哭道：“母妃有所不知，那個晚晴仗著她是姐姐孃家帶來的侍婢，可勁兒地欺負兒媳，兒媳被逼無奈，一時失去理智，才讓人懲罰了她。誰知道兒媳那兩個侍婢對兒媳過忠心，她們見兒媳屢遭欺辱，氣憤不過，就私下做主，將晚晴給打死了。母妃，兒媳知錯，可是兒媳確實冤枉，嗚嗚……”

曾妃雖不大相信黎夢夕的話，但既然黎夢夕都那麼說了，她也只能一步一步地查清事實：“那兩個殺人的惡婢呢？”

黎夢夕哭道：“嗚嗚……燿將她們挑斷了手筋腳筋，現在正關在王府的地牢裡。母妃，她們二人殺了人，死有餘辜，兒媳不會包庇，但還請母妃明鑑，兒媳並沒有存心害人，兒媳也是受害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