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那裡相顧無言，不過狄龍的姿態稍稍帶了點警惕，這是因爲林榮昶的樣子怎麼看都感覺有點可疑。

在這樣寂靜的氛圍裡，手機鈴聲就顯得異常的突兀。

林榮昶自己嚇了一跳，另一邊狄龍則愈顯戒備：心裡沒鬼的人至於這樣一驚一乍？

掏出手機林榮昶又哆嗦了一下，上面備註明明白白顯示是方熹的號碼，糾結了不到一秒林榮昶還是按通了接聽按鍵。

“你應該到了芝加哥了？”話筒中方熹聲音如常，爽朗中還帶著一絲親切，不過林榮昶的冷汗“唰”的就下來了。

“不說話當你默認了，你應該也知道我在長島，你也不用過來了，我馬上就要離開了，嗯……你休息一晚上再買個機票，我們希臘見吧，我要去重明鳥工作室。”

“有問題嗎？”

林榮昶努力呼吸了一下，有點沙啞地道：“好…好。”

方熹握著手機皺皺眉頭：“注意身體，別太勉強。”

掛掉電話，方熹拉了拉衝鋒衣的拉鍊，再拉高一點防止風灌進來。

這時候他和奧格正在長島北部的海灘，凜風怒號，碧浪排空，還有星星點點的雪粒往臉上招呼，不過方熹也見到了在自己家鄉見不到的景色：

海邊矗立的礁石上已經堆疊了厚厚的冰雪層，礁石下半部依然還在承受海浪的衝擊，這裡溫度已經是零下，但是因爲海浪的關係沒有結冰，只在海浪夠不到的地方有積雪和結冰。

“誰說長島沒有雪的。”方熹撇撇嘴，這風雪可夠自己喝一壺了。

“老闆，這雪有這麼好看嗎？”奧格就尋思不明白，他是知道自己老闆家鄉也下雪的，怎麼反而跟個熱帶長大的人一樣對雪這麼執著呢？

“你不懂。”

俏立寒風之中方熹一臉憂鬱：

“他依然嚮往著長島的雪，嚮往著潘帕斯的風吟鳥唱……呸呸呸”

話還沒說完直接灌了一嘴風雪，奧格直接把腦袋縮回了車裡，兩個人是租了個車過來的，奧格充當保鏢兼司機，這段時間他也感覺到自己老闆並沒有想象的那麼恐怖，依然是那個看不懂但是快樂的年輕人。

方熹搖搖頭，決定將這個地兒的事情拋到腦後，本想文藝一把，結果現在現場感覺自己像個二逼。

抖落風雪方熹也鑽進了車內，暖氣撲面緩解了感覺有點僵掉的面容，方熹搓搓臉然後伸手在空調的暖風口烘烤一下雙手，然後對奧格道：

“走吧，我們直接去希臘。”

奧格鬆了口氣，還好自己老闆沒有繼續發瘋，再留在這兒他怕自己老闆像是自己家鄉以前傳說的那些維京勇士一樣穿個短褲去海灘抗擊風浪，那自己就得考慮要不要把老闆敲暈帶回去看醫生了。

最後看一眼狂風大作的海邊，方熹敲敲奧格的車座示意可以走了。

“老闆你這次出來怎麼沒開你的私人飛機呢？”奧格一邊踩油門打方向盤一邊和方熹嘮嗑。

“你怎麼忽然想到問這個？”方熹好奇，順便把脖子上的圍巾拆了下來，車裡暖和了之後本來用來禦寒的圍巾戴著就像是囚索了，很不舒服。

“我們那個項目上個月我剛做好了遊戲裡飛機飛行的相關架構，不過我寫完架構之後自己跑著試了試感覺怪怪的，就是那種遊戲中開飛機，感覺……”奧格在那兒抓耳撓腮試圖用一個合適的詞兒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平平無奇？”方熹接上。

“對頭！”奧格一拍大腿，看的方熹眼皮子一抖，還好這裡不是鬧市，不然方熹都想搶過來方向盤自己來開了。

“就是BOSS你說的那種感覺，就感覺我做出來的這種飛行的效果，跟別的遊戲也沒啥差別，然後我二哥狄龍就跟我說可能是因爲沒坐過私人飛機，他說我應該是實地考察看看，去坐坐私人飛機，最好能飛的時候去私人飛機的駕駛艙看看取材，那樣說不定才能明白我自己創作的飛行效果哪裡出了問題。”

“然後……？”方熹懂了，這是想來取材來了。

奧格羞澀一笑：

“我二哥說，BOSS你買了一架很貴的私人飛機，我要是求求你說不定有機會實現願望，老闆你說呢？”

方熹愣了一下，撫掌大笑，看起來這個奧格心思並不是外表這麼粗獷啊。

不過這個不是難事兒，這個私人飛機買回來之後也就陸婉淇用了一次，想到這兒方熹說道：

“明天我讓私人飛機來希臘接我們去華夏，到時候你可以好好的觀察一下。”

奧格也一起笑笑，然後說起另一件事：

“BOSS，你來芝加哥的時候，芝加哥大學那個老頭邀請你去演講你爲什麼不去啊？”奧格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方熹把座位的靠背調低，然後慵懶的躺了下去，配上車載空調的溫暖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聽奧格這麼說，他半夢半醒間反問道：“你覺得呢？”

奧格正因爲方熹應允了查看私人飛機的要求而有點小興奮，聽方熹這麼說當即興致勃勃分析道：

“我覺得第一個是因爲太突然了，BOSS你現在是全球名人，半年前有個歌手來芝加哥開演唱會，我們這邊可是提前了一年就開始宣傳，BOSS你比那個歌手有錢多了，哪有這麼隨便的。”

“然後我覺得的也可能是因爲那個老教授沒說給多少錢。”奧格撇撇嘴：“知識是無價的，但是傳播知識是需要酬勞的，這些人總想空手套白狼。”

方熹半夢半醒間低聲笑笑，聲音飄渺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等我們第二世界構建完畢，我就準備開始全球巡迴演講，去告訴他們新的時代已經……”

這句話開頭還能聽到，聲音後面已經漸漸不可耳聞，隨後只能聽到輕微的鼾聲。

奧格轉頭看了看發現已經睡著的方熹，猶豫了下還是將車的速度降了下來，然後把空調開的更柔和了一點。

然後無聲的咧嘴笑笑：BOSS對自己還真是放心呢。

他當然不知道方熹被強化過的身體有多能打，而且現在稍有惡意方熹立即就能清醒。

隨便對人放心的前提就是對自身實力的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