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只是一種手段。”

天魔姐姐繼續傳授神功，“任何國家，任何宗教，都要領悟到魔門精神，才能長治久安，揚光大。”

“四姐，你再說下去，我們的三觀就要被你徹底顛覆了。”

“孩子，我只是告訴你們歷史的真相。”四姐語重心長說道，“這十方萬古，諸天萬界，魔道纔是主流，你們怎可不認真學習？”

姬清蘇問，“四姐，國家如何運用魔道手段？”

“別人如果罵了我一句，我就把他抓起來點天燈，還去殺了他全家，這是不是魔道手段？”

兩人一起點頭。

“有人罵了皇上一句，朝廷把他抓起來凌遲處死，還株連他的九族，這是不是魔道手段？”

姬清蘇愕然，“這個……”

姬傲劍道，“辱罵皇上，這是大不敬罪，在律法中屬於十惡不赦的情形。”

“我覺得罵我的傢伙，也是十惡不赦呀。”

姬清蘇道，“四姐，皇上是人間至尊，你怎好與他相比？”

“皇上是人間至尊，我是大宗師，是武道至尊，我爲什麼不能和他相比？”

“這個……”

“小蘇，你哥哥也是一國之主，他殺了人之後，在法庭上動用了外交豁免權。”姬夢影問道，“當時那些墨西哥人爲什麼很不服氣？”

“因爲他們希望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姬清蘇突然醒悟過來，“四姐。你是想說，人人平等？”

“是不是人人平等，在於你自己怎麼看。”姬夢影悠悠說道。“如果你相信人人平等，那麼我殺人全家，和皇上殺人全家，都一樣是惡魔行徑。如果你認爲人有貴賤之別，罵了皇上是該死，那罵了我也是該死。我堂堂一個大宗師，在江湖上地位尊貴。豈可被人隨意不敬？”

姬傲劍問，“四姐，那麼一個沒有君王的國家。又如何採用魔道手段呢？”

“很簡單，這叫做霸權主義。”姬夢影立刻說道，“一個強大的國家，許多邪惡手段只要不暴露在明面。全世界就會裝作不知道。”

這個道理。姬傲劍自然一聽就懂，霸權主義當然就是魔道手段。

“所以，你們看史書的時候，只要帶著一雙善於現的眼睛去看，就會現，這些都是魔門寶典。”

小蘇喃喃道，“史書都是魔門寶典？”

“當然，一部二十四史。字裡行間，寫的都是‘吃人’二字。”

姬傲劍大感驚詫。這貨是怎麼知道這個說法的？

“一部世界近代史，全是殖民史和掠奪史，字裡行間，寫的都是‘吃人’二字。”

姬清蘇已是全然無語。

“這世上的一切著作，不僅史書是魔門寶典，就連童話故事也都是魔門寶典。”

小蘇大驚，“這怎麼也是魔門寶典了？”

“你不相信？”姬夢影冷笑了一笑，“小劍，把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告訴小蘇。”

姬傲劍嘆了一聲，把那位殺王后殺出千人斬里程碑的國王事蹟說了一遍，然後看著妹妹徹底石化。

好半天后，她吃吃地問，“這個國王，爲什麼要殺那麼多無辜的王后？”

“誰知道，也許他修煉了什麼魔功，需要殺妻證道。”

小蘇又問，“這麼殘忍的故事，爲什麼還能作爲童話故事流傳於世？”

“因爲世人愚昧，不敢對君王有大不敬的想法。”姬夢影淡淡道，“這個故事的主角是個國王，對於大多數讀者來說，只要看到他最後能夠中止殺戮就很滿足了，根本就不敢去想他是個惡魔。就如我和皇上做了同樣的事情，你卻說我不能和皇上相提並論。”

“小蘇實在慚愧。”

姬清蘇默然良久，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問，“四姐，你說世人愚昧，那應當如何拯救？”

姬夢影反問，“世人愚昧，爲什麼要拯救？”

“啊？”

“正因爲世人愚昧，所以被說是卑賤，就會自認卑賤，被說有罪過，就會自認有罪。”姬夢影道，“一切宗教，乾的就是這個工作，不然他們就沒飯吃。”

姬傲劍接口道，“小蘇，宗教神棍都在告訴世人，只要犯下由他們所定義的一丁點過錯，死後就要下地獄受苦受罪，這不就是在愚昧人心？”

“而且對此不準懷疑，不準思考，如果有了懷疑思考的念頭，同樣也是下地獄的重罪。”姬夢影道，“矇昧人心的最高境界，就在天竺。”

“天竺？”

魔女姐姐說道，“天竺的主流教義，將人分爲四等，最下等的永爲賤民，對自己的身份和命運，不能懷疑，不能思考，否則永世不得生。”

“這種教義，果然是標準的邪教。”小蘇思索了一下，又道，“但是天竺也出了佛教，說衆生平等，都有佛性，這應該就是拯救世人了吧？”

“這種話，只有老三會信，是她教你的？”姬夢影冷笑道，“佛教一統天下的青藏高原，恰恰是個奴隸制的國度，各種活佛都是大奴隸主，衆生平等在何處？”

“所以一切宗教的本質，就是讓世人更加愚昧，更容易被奴役，這自然就是魔門精神。”

姬傲劍嘆道，“無怪乎有偉大人物說過，宗教是麻醉人民的鴉片。”

小蘇的頭腦裡一片混亂，過了好一會兒說道，“四姐，那你來美洲傳教，就不是來拯救人心，而是矇昧人心了？”

“非也。”姬夢影搖頭，“雖然宗教是在矇昧人心，但與原始信仰相比。尚有進步意義，所以我們是在拯救印第安人的命運。”

“有什麼進步之處？

姬夢影道，“高級宗教與原始信仰的不同。就是採用魔道思想，創造了地獄的概念。”

“創造地獄？”

“是啊。”姬夢影抓起《玉曆寶鈔》揚了一下，“我剛纔已經給你們說明這是魔門寶典，整個地府的罪刑體系就是依照魔門思想而建立。”

兩人點了點頭。

“有了天堂和地獄的概念，宗教才能往高級展。”

姬傲劍一愣，“原來宗教展的特徵，是有天堂地獄？”

“不然你以爲呢？”天魔姐姐咯咯一笑。“小劍，莫非你覺得原始信仰和高級宗教的區分，只是多神教和一神教之別？”

“以前我有這麼想過。”姬傲劍抓了抓頭。“後來我覺得不對了，我們中土的佛道兩家，都有萬千諸神。”

“一切世俗政權，解決的是生前的問題。一切宗教理論。解決的是死後的問題。”姬夢影慢悠悠說道。“原始信仰，如美洲的印第安人，本是部落生存的狀態，信仰的是祖先神靈和部落圖騰，不管生前死後，都是和自家地域的神靈打交道。”

“若想整合散亂的部落信仰，建立統一的宗教觀念，並不在於是否有唯一真神。而在於必須要有天堂和地獄的概念，讓這些分散的部落民衆。相信死後會在同一個地方得到善報，也會在同一個地方得到惡報。當這些部落的人們都相信死後會去同一個天堂和地獄，就意味著這種宗教已經掌握了他們的死後安排，也就是對這些廣大部落完成了宗教信仰的統一。”

四姐晃了晃《玉曆寶鈔》，“其實我們中華的地府觀也算不錯，已是經久考驗，我帶著那些傳教之士，就是人手一本寶鈔，去宣傳我華夏的天堂地獄。”

“我知道了。”姬清蘇忽然道，“上次哥哥說中華的佛道可以看成是同一家宗教，就是因爲兩家交融千年，天堂和地獄已經一般無二。這樣向外傳教的時候，也是同一個天堂和地獄。”

中國的民俗信仰，天上有個天宮，佛道兩家都在爲玉皇大帝效力。地下有個陰曹，既有十殿閻羅，又有地藏王菩薩，也是佛道兩家共管。

所以高級宗教，都有天堂地獄的觀念，地獄必須十分可怕，天堂必須十分美好。神職人員在傳播信仰的時候，在人們的心靈之中極力渲染對於地獄的恐懼，極力誘對於天堂的嚮往，自然就能慢慢引導民衆的信仰不斷鞏固加深。

姬傲劍有些明白了，“怪不得這本寶鈔要說犯了那麼微小的過錯都會下地獄，當人人都覺得自己無法避免下地獄，自然就需要通過信仰神佛來拯救自己。”

四姐道，“也就會更加虔誠、更加起勁地去供養神職人員。”

小蘇問道，“四姐，外國宗教是怎麼讓人相信自己一定會下地獄，只好去信仰上帝呢？”

姬夢影笑瞇瞇道，“西方宗教說人生來就有原罪，就是什麼都不做，死了也會下地獄，只有信仰上帝纔會得救。”

“正是。”姬傲劍嘆道，“你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這種理論的境界更是高明啊。”

“小劍，你剛纔說我應該活在中世紀。”魔女哼了一聲，“想必也該知道十字軍？”

姬傲劍明白她的意思，“宣佈我是正教，你是異端，由此就可以正大光明動聖戰，任意燒殺擄掠，這果然也是魔道手段。”

小蘇又問，“我們中華其實應該說是儒釋道三家信仰並存展，卻不知儒家的地獄和天堂是什麼？”

“儒家敬鬼神而遠之，主張在現世建立王道樂土，沒有天堂和地獄之說。”姬夢影笑道，“其實儒家注重祭祀祖先，乃是傳承了上古先民，萬千部落信仰的融合放大。”

姬傲劍接口道，“炎黃子孫，華夏苗裔，神州萬里河山，數萬萬子民，可以視爲同一個龐大的部落信仰。”

小蘇道，“這樣說來，儒家豈不就是原始信仰？”

“算是祖先信仰展而來，但是境界層次已經大不一樣了。”姬夢影道，“雖然世界上大多數地區，都從部落信仰，進入了天堂地獄的宗教。但是並不能說華夏這條道路就錯了，說不定今後更有潛力，纔是唯一正確的道路。”

“爲什麼？”

“這就如同武道之上，只有走自己的路，纔是最正確的路。”

姬清蘇想了想，“四姐，你只帶著佛道弟子來傳教，爲什麼不在美洲也傳播一下儒教呢？”

“這我怎麼會不傳？”姬夢影道，“連教會都建好了。”

小蘇奇道，“在哪裡？”

姬夢影咳了一聲，“三皇會，北美分會。”

“啊？”

姬清蘇不禁捂住了臉，“小蘇太笨了。”

“小蘇姐姐，你最聰明瞭，怎麼會笨呢？”年年十七的魔女趕緊安慰討好，“是人家沒早點向你說明清楚，一切都是我的錯。”

“四姐！”姬清蘇再次冷起了臉，“雖然我對你敬佩得五體投地，但是請你莊重一點，尤其是不要喊我姐姐。”

姬夢影嘀咕道，“不喊你小蘇姐姐，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好了。”小蘇無奈地說道，“你不是說要傳授神功嗎，這本‘魔門寶典’究竟應該怎麼修煉？”

“修煉這本魔門寶典很簡單，你們隨便翻翻陰律，想象自己犯了一個匪夷所思的過失，然後被押送到相應的地獄，承受這裡的刑罰。”

天魔姐姐接著說道，“等到你們把所有的地獄都經歷了一遍，每種刑罰都承受過了，心神意志自然就會修煉得特別強大。到了這時候，你們由於莫名其妙地受了這麼多殘暴的酷刑，忍無可忍，不需再忍，在正義和良心的召喚之下，決定拳打閻王，腳踩鬼卒，粉碎這個黑暗吃人的地獄。”

兩人怔，“原來還可以這麼修煉？”

“這門功法叫做地獄行，是當年一位叫做方平先生的高人所創，後來他就練成神功，復返先天了。”

“方平先生？”

姬傲劍不覺望了一眼妹妹，兩人自然知道這位高人的事蹟。

出自《聊齋》。

方平先生名爲席方平，他父親被仇人收買冥吏所害，席方平於是絕食而死，入陰間告狀。誰知整個地府都被仇家收買，他們上下勾結，相互串通，或用種種嚴厲酷刑，或故意送點好處，對席方平威逼利誘。席方平硬骨錚錚，即使受了鋸身之刑也毫不退縮，最後告到了玉帝的九皇子面前，由二郎神重新判決。

姬清蘇道，“四姐，方平先生的冤屈，最後是向天廷申訴，重獲公正，並不是他自己打倒了地府。”

“故事嘛，當然要這樣寫了。”姬夢影不以爲然道，“如果結局成了方平先生拳破地獄，誰還相信玉曆寶鈔呢？”

“別說是打破地獄了。”姬傲劍哼道，“有人之後還大鬧天宮呢。”

“路是一步步走的。”四姐表示，“你這時候就想著大鬧天宮，心未免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