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霎那間,畢寺就跟腦子捶了一記鐵拳似得,帥眼瞬間大睜,眼珠子都快凸瞪出來了。
其他班的女兵,一個個也都眼睛大睜,嚴重懷疑她們聽錯了。
她們沒完成任務(wù)也才五圈,一排一班女兵完成了任務(wù),怎麼可能還翻倍被罰。
這一次,東陽西歸一定是口誤!
一班女兵除了子桑傾在聽到命令時,眉角輕輕跳了一下外,其他的一班女兵也都驚愕的瞪著眼睛。
這怎麼可能!
她們應(yīng)該不被罰纔對,怎麼還會罰得這麼重。
完成了任務(wù)反正被罰得這麼慘,以後誰還敢拼命往前衝了,東陽西歸是在開玩笑麼。
“報告!”
畢寺已經(jīng)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錢淺見其他都不出聲,心裡有著無數(shù)疑問,並且嚴重不平衡的她,開口了。
“不管你要說的是什麼,你們班加跑一圈!”
毛毛雨已經(jīng)停了,夾著雨後溼涼吹過來的微風(fēng),一如東陽西歸眸底的清涼森冷。
“……”錢淺瞬間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依舊覺得東陽西歸是口誤的她,已經(jīng)不敢問爲什麼了,只猶豫 著弱弱道,“十一圈?”
“你想要十二圈的話,我一點也不介意!”
東陽西歸冷脣又是一勾,身上突然散發(fā)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意。
“……”
側(cè)著頭直面著東陽西歸的錢淺,挺得筆直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她哪裡還敢多說什麼,連搖頭都不 敢太大幅度了。
這是什麼鬼命令!
東陽西歸是閒得慌,拿她們開刷麼!
這一次,臉色發(fā)黑的變成了一班女兵,憋笑憋成豬肝色的,則換成了其他班級的女兵。
和一班女兵的十一圈共四十四公里相比,她們的五圈二十公里,瞬間就成了開胃菜,她們能不高興吧 。
“全體都有!起步……跑!”
東陽西歸可不管女兵們都是怎麼想的,看著一個個作訓(xùn)服都不乾不淨(jìng)的女兵,不容置疑的冷下著命令 。
女兵們雙臂一擡一屈,雙拳虛握,排頭的女兵,就開始一個接一個的跑了起來。
“東陽,這會不會太狠了?四十四公里!”
女兵的身上還揹著傘包,姜三冬看著繞著操場外圈跑走的女兵,神色有些擔(dān)心。
東陽西歸罰其他女兵二十公里的時候,姜三冬覺得還可以承受。
雖然女兵們之前都在叢林裡快跑了一個小時,但再逼一逼也還是可以的。
但一班女兵的圈數(shù)直接翻倍,訓(xùn)練量突然加大這麼多,他擔(dān)心女兵會承受不住。
這不是往死裡練麼,太瘋狂了。
“三冬同志,你要相信,女兵的潛力還是很大的!”
牧陽走到姜三冬身旁,看著愁眉苦臉滿是擔(dān)心的姜三冬,他猛拍了一下姜三冬的肩膀,隨即又一把摟 住,笑得那叫一個爽朗。
其實,牧陽很想說,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想當(dāng)初,三更半夜他的牀頭經(jīng)常冒出一個黑影來,二話不說就揪起他,把他扔進樹林裡。
不苦練到虛脫出來,想回宿舍睡覺,沒門!
雖然這次和一班女兵僅僅交手了這麼一下,但牧陽也看出來了。
一班女兵是個潛力股,必須把她們逼到極限,再激發(fā)她們超越極限。
“潛力大也不能整著玩,這會累死人的!”
姜三冬自然也知道,只有不斷的訓(xùn)練訓(xùn)練,才能把士兵練到最強。
按照訓(xùn)練計劃,每天加大一點訓(xùn)練量,女兵的體能自然慢慢就提上來。
一口吃不成胖子,東陽西歸會不會有點操之過急了。
“放心,累不死的,並沒有讓所有女兵都跑十一圈。”
見姜三冬這麼擔(dān)心,一旁的肖順也出聲了。
肖順的意思很明顯,其他班的女兵有可能承受不住這麼大的訓(xùn)練量,但一班女兵還是勉強可以承受的 。
所以東陽西歸纔會單獨給一班女兵加量。
“隨你們便,飯點差不多該到了。”
姜三冬見一個個都在替東陽西歸說話,懶得和他們爭辯的他,便也不再糾結(jié)了,說完就走,看樣子是 準備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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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營部的老兵,在幾十米外的操場上訓(xùn)練。
姜三冬一走,牧陽就又開口了:“隊長,四十四公里,把她們跑趴下怎麼辦?”
牧陽勸歸勸,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
萬一把女兵練得太狠,一個個全造反集體抗議,那可就不好整了。
畢竟女兵和男兵還是有些不同的,誰知道女兵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就是要她們趴下。”東陽西歸不以爲意的看著牧陽,脣角輕輕一勾,淺笑道,“你要是心疼的話, 你去陪她們練。”
“呵呵……不心疼!不心疼!”
牧陽毫不猶豫的搖頭,就憑東陽西歸嘴角這抹奸笑,他也不能去陪練。
再說了,子桑傾可也在裡面跑,東陽西歸都沒心疼自己的媳婦兒,他媳婦還不知道是裡面哪個呢,現(xiàn) 在陪練沒多大意思。
踏踏踏前進的腳步聲中,女兵們圍著操場跑的靚麗身影,吸引了不少操場中訓(xùn)練的男兵。
之前,女兵一直在海邊的前操場訓(xùn)練,老兵想見一面都難,現(xiàn)在女兵都繞著跑了,她們跑過來時,老 兵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張望著。
“子桑,你說說,爲什麼我們要跑那麼多圈?”
因爲她多嘴問了一句,莫名多了一圈的錢淺,心裡鬱悶死了。
不過,和二十圈相比,加多一圈其實也沒多大差別,反正都能跑死人就對了。
“應(yīng)該是憑什麼要我們跑那麼多圈纔對!”
大家不緊不慢的奔跑中,畢寺越跑越?jīng)]勁,這得跑到什麼時候去。
明明是她們完成了任務(wù),並且只有她們班圓滿的完成了任務(wù)。
不獎賞她們也就算了,翻倍受罰是幾個意思。
還有天理麼!
“就憑他是教官,你是兵。”
隊伍井然有序的前進,跑在畢寺身後的子桑傾,不冷不熱的清冷道。
“靠!你就是想告訴我,官高一級壓死人是吧!”
畢寺眉毛一豎,她當(dāng)然知道她只是個小兵而已,不然哪能被東陽西歸一命令,就屁都不敢放一個,乖 乖跑起來。
“我就想知道,四十四公里,我們要跑到什麼時候?”
付絮苦拉著一張柔美的小臉,水靈靈的大眼都有些暗淡無光了。
不帶這麼玩兒的,這樣跑下去,她們明天還能有精力訓(xùn)練麼。
“反正沒有幾個小時,休想跑完。”
步媚媚已經(jīng)懶得去計算時間了,這似乎是很遙遠之後的事情。
“子桑,你說,是不是因爲你在這個班的原因,我們纔會被罰這麼狠?”
一直在沉思的阿史那一枝,涼風(fēng)颼颼刮過的溼意中,意有所指道。
阿史那一枝明白,東陽西歸估計是想給她們班開小竈,提升她們班的整體體能。
但一上來就拉練這麼狠,分明是按照子桑傾的體能來拉練的。
如果以付絮的體能爲標準的話,要加訓(xùn),最多就加個三圈,一加就加五圈,不對,是六圈,也太多了 點。
“……你的意思,是我連累了你們?”
子桑傾眉心一動,回頭越過步媚媚,看向阿史那一枝。
“嘿嘿,你知道就好!”
回答子桑傾的是步媚媚,只見她手一擡,就將子桑傾回過頭的腦袋,給推了回去。
“……”子桑傾嘴角抽搐了一下,她不忍心告訴她們,四十四公里對她而言,也就是個大汗淋淋的熱 身而已。
“子桑,其實我也覺得是你連累了我們!要是你和東陽教官沒一腿,你說他能這麼關(guān)照我們班麼?”
說話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畢寺,更直接的說道。
“……”子桑傾汗顏。
怪她咯,一個個不想跑就直說,說得好像她拿槍指著東陽西歸下這個命令似得。
“子桑,你說,如果你和東陽教官分了,他是不是會放過我們班?”
付絮靈機一動,突發(fā)奇想的說道。
“如果分了會對我們班厭惡到格外開恩,子桑,要不你就先和東陽教官分了,等我們熬過這段時間再 複合怎麼樣?”
錢淺也一下興奮了起來,她突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真要分了,我覺得只會更狠!”
步媚媚想敲付絮和錢淺一頓,想得什麼呢,東陽西歸要是自己不好過了,她們能好過麼。
“你們想太多了。”
子桑傾的眼皮直跳,這些人,腦回路是不是轉(zhuǎn)的太快了。
長跑的原因,女兵們都跑得很慢,但就算再慢,一班女兵跑著跑著也跑到隊伍的最前面。
女兵們跑著跑著,操場上訓(xùn)練的老兵漸漸少了,她們跑到第三圈時,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偌大的後山操場,一個老兵都沒有,燈光從一棟棟樓頂照射下來。
路燈照不亮整個操場的光線中,遠處空曠的黑暗裡,依稀能聽到‘踏踏踏’,腳步凌亂的跑步聲響。
伴隨著夜風(fēng)的輕撫,被雨水沖刷過的基地,從後山傳過來的那些腳步聲,夜裡一聽,隱隱有些驚悚的 感覺。
如此視力好的人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女兵的隊伍在黑暗中,拖延著拉出了長長一條,跑在最前面的那 個小隊,甩出後面那隊四五十米。
“我餓了。”
付絮看著烏漆抹黑的操場,腳步機械的往前跨著,她不單隻餓,還累,想睡覺。
“我也餓。”
錢淺吧唧了一下嘴巴,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
“忍著點!這才第三圈!”
阿史那一枝也累,但跑都跑飽了,她餓倒不至於。
“還有八圈!天吶!我不活了!”
畢寺視線一掃,看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操場,簡直想死。
“你們說,等我們跑完,還會有飯吃麼?”
步媚媚擡頭看著夜空高掛的點點繁星,這會兒早過了飯點了,不知道飯?zhí)脮粫o她們留點剩菜剩飯 。
“別說吃的,一說我就餓!”
緊跟著隊伍緩緩前進,錢淺手摸肚子,猛嚥了口口水。
操場上的黃泥地面很平,但不至於平的猶如鏡面。
偶爾坑坑窪窪的積水中,暗黑的視野裡,大家都跑得累死累活的,壓根就沒誰去注意腳下。
子桑傾一腳踩在積水中,積水四濺而起,她穿在兩隻腳上的軍鞋,早已經(jīng)溼透了。
“估計你們跑完就只想睡覺,不想吃了。”子桑傾的腳剛從積水中擡起,身後的阿史那一枝就又一腳 踩了上去。
“現(xiàn)在說什麼都還早,我們還是快點跑吧!”
早點跑完早點休息,阿史那一枝看著子桑傾一步步前進的背影,她腳步不停的緊跟著。
“哎,跑著跑著就跑完了。”
畢寺也已經(jīng)沒力氣多說話了,她還得把精力留下來跑剩下的幾十公里。
子桑傾依舊不緊不慢的在最前面領(lǐng)跑著,幾十公里不是靠衝刺就能快速跑完的,得靠時間堆積起來才 行。
跑第四圈的時候,其他班的女兵,速度慢了好多,最末尾的女兵,和一班女兵拉出了大半個操場,也 就是二公里的距離。
跑第五圈的時候,絕大部分的女兵,是連跑帶走的慢跑快走完的。
她們一跑完,一個個也不顧地上的污漬積水,全倒在了地上挺屍。
女兵們起跑的地方,躺著許多大喘著卻一動不動的身影。
最後一名女兵倒下不久,一班女兵的第六圈已經(jīng)跑完追了上來。
“天吶,我也好像躺下!”
一班女兵已經(jīng)井然有序的奔跑中,錢淺看著腳下一個個橫躺在地上的女兵,不由得哀嚎道。
錢淺緊盯著躺在地上的女兵,她還得一腳左一腳右小心翼翼的饒著道,不然一不小心就能把躺在跑道 上的女兵,給踩個正著。
“別說,不然我真要躺下了!”
二十四公里一刻不停的跑下來,還不包括樹林飛奔的那一個小時,付絮覺得她雙腳都快廢掉了。
每天的飯前五公里,雖然一天最少也跑個十幾二十公里,但那是分開跑得,卻堆積到一起跑,跑得付 絮只想哭。
子桑傾鼻子吸氣,微張著小嘴吐氣,和身後的一班女兵相比,她的氣息非常的平穩(wěn)。
一步一步就跟拿尺子在量著走似得,子桑傾每一步的跨步距離,不多不少固定就那麼大。
周葉也挺屍在了地上,躺在她身邊的人有很多,但都不是她們班的女兵,先前的奔跑中,她們班的女 兵都被她給甩在了身後。
當(dāng)一班女兵從周葉身旁踩踏著跑過去時,周葉本就汗溼的額頭,猛地落了一滴汗水下來。
今晚的月亮很大,夜色雖然暗淡,但還是可以看到附近的人影。
踏踏的腳步聲從貼在地上的耳朵傳來,一腳一腳一聲一聲都異常的有力。
剛纔那一瞬間,周葉清楚的看到,領(lǐng)頭的周葉從她身旁經(jīng)過時,掛在子桑傾下巴上的,搖搖欲墜的汗 水,一下落了下來,隨即她的額頭就被一砸。
眸光猛地閃了一下,周葉看著一個個從身旁跑過去的一班女兵,她並沒有像其他女兵一樣,幸災(zāi)樂禍 的看著她們疲憊的身影。
大家都是人,一班女兵不可能不累,但她們依舊腳步不停的在奔跑著。
躺著一動不動的周葉,眼睛盯著頭頂上方的夜空,一顆顆星星在各自的方位,閃著點點的星光。
滿天繁星中,星星有大有小,大的亮一點,小的暗一點。
整個夜空,並不會因爲有了大的星星在閃爍著星光,小的星星就黯然失色的自動退場,它依然在努力 的散發(fā)著光芒。
猛然之間,周葉嘴一抿,眉頭深深一皺,眸底閃現(xiàn)著某種堅定的她,突然就一個挺身而起。
華靖彤就躺在周葉身旁,先前她並不知道身旁是周葉,周葉挺身而起就二話不說的追著一班女兵跑時 ,她才發(fā)現(xiàn)身旁躺的是周葉。
“周葉,你不是跑完了麼?”
華靖彤雖然和周葉不算熟,但也說過那麼幾句話,躺在地上滿腦子不解的她,衝周葉虛弱的喊了一句 。
“加練!”周葉頭也不回,堅定的回了一句。
其實,周葉並不知道和她說話的人是誰。
“加練?腦子有病吧!”
華靖彤愣了好幾秒,面對如此自覺奮發(fā)向上的周葉,她只覺得周葉是在自虐。
她跑得都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再跑下去估計就直接暈倒了,周葉還這麼不怕死的要在跑完任務(wù)後,還 自覺加跑,這不是腦子有毛病是什麼。
躺在附近的女兵,不少人嘖嘖稱奇的看著又一次跑起來的周葉,她們有羨慕的,有面無表情的,但沒 有一個是不屑的。
她們都要跑吐了,現(xiàn)在要再讓她們跑,估計很多人都站不起來。
周葉能在跑完任務(wù)的情況,還自覺加練,並且真的跑了起來,光有這份毅力,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付絮跑在最後面,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不由得回頭。
“周葉?”看到周葉那一刻,付絮是震驚的。
周葉不是跑完五圈了麼,她們班都開始跑第七圈了,周葉怎麼會跟了上來。
一班女兵聽到付絮的聲音,也紛紛回頭,看到追趕在她們身後的周葉,除子桑傾外,一個個也都露出 了震驚的神色。
“呦呵!周葉,你這是想好好表現(xiàn)一番,然後怎麼怎麼滴?”
畢寺本來累得一點也不想跑,看到周葉拖著雙腿一步一個腳印的跟上來,她頓時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 量。
他姥姥的!
周葉都追上來了,她一定要比周葉跑得快!
“我想怎麼樣關(guān)你什麼事?”
周葉雖說不想太和一班女兵攀比計較了,但自尊心一直都擺在那裡,見畢寺有些挑釁的意思,白她一 眼便反嗆了一句。
“周葉,你真的要跟著我們一起跑?”
突然心生一計的付絮,特意放慢了一下腳步,等周葉追上來時,和她並排跑著,喘息道。
漸漸朝樓房方向跑去的轉(zhuǎn)彎中,路燈照耀下,視野越來越開闊了。
“這操場又不是你們班的,你們跑你們的,我跑我的。”
周葉雖然說得話有些不太順耳,但她的語氣很平和,並沒有要和付絮槓上的意思。
“我不是那個意思!”付絮知道周葉是誤會她了,她連忙解釋道,“我就是想著,要是你真的要跑, 要不就幫我跑吧,把我那份跑了,我?guī)湍阈菹ⅲ绾危俊?
付絮是真的不明白周葉幹什麼要跟著她們跑,她有多想躺下休息,估計周葉一點也不知道。
“……”周葉怪異的看著付絮,這還能幫?
“我去!絮兒,你的骨氣呢!”錢淺一聽付絮這話,那還得了,回頭就教育著。
讓付絮沒想到的是,錢淺剛教育完她沒骨氣,錢淺就自己跑到周葉另一邊,眉開眼笑道:“周葉,要 不你幫我跑吧?回頭你請大餐,我少一口!”
“神經(jīng)病!”
周葉懶得理會想走後門的錢淺和付絮,加快速度甩開了錢淺和付絮。
她想跑是她的事,錢淺和付絮不跑是她們的事,扯上她幹什麼,萬一她們因爲偷懶被罰,還會連累上 她,她又不是傻子。
周葉就是見一班女兵這麼能扛,她休息不住,也想拼一拼挑戰(zhàn)一下而已,這是她自己的事情。
“傻子!周葉就是個傻子!”錢淺看著緊緊跟著步媚媚身後跑的周葉,不由得搖頭嘆息。
訓(xùn)練槍法多打幾個槍子還沒什麼,這跑步又有什麼爭著搶著出風(fēng)頭的,會跑死人的。
“他媽你纔是傻子!”
聽見錢淺在罵她傻子,周葉不爽了,回頭就怒罵一句回去。
幾人的身影漸漸出現(xiàn)在光線裡,子桑傾回頭看了一眼周葉,什麼也沒說就繼續(xù)跑。
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回頭看完後,也都默不作聲的繼續(xù)往前。
周葉想跑就跑,她們沒必要干擾。
再說了,多個陪跑,這不挺好的麼。
大家夥兒默不作聲的奔跑中,一個個胸脯起伏得厲害,渾身上下的衣服,漸漸地都汗溼透了。
當(dāng)一班女兵又一次回到起跑點,休息了大半響的其他班女兵,休息夠了都緩緩站起身,拖著疲憊的身 影向宿舍方向走去。
一班女兵一圈又一圈的跑著,子桑傾依舊是均速在跑,不緊不慢,第八圈的時候,在最後面跟了一路 的付絮,漸漸的慢了下來。
付絮‘呼……呼……’的大口喘息著,她的速度越來越慢。
看著前面越漸拉開距離的同伴,付絮沒出聲叫她們放慢速度,只自己堅持著一步步吃力的往前挪。
“絮兒,堅持住!”
阿史那一枝不經(jīng)意的一個回頭,看到付絮落後那麼多後,她幾乎是原地踏步的放慢了速度,等付絮追 上來後,就開始鼓勵道。
“我知道,我……我在堅持!”
付絮點點頭,雖然她早就很想停下來休息了,但她一直沒停下。
大家都不想浪費力氣說話,阿史那一枝跟著付絮的節(jié)奏慢慢帶著她跑。
又一圈過後,錢淺也快堅持不住了,漸漸地落後和付絮一起跑著。
子桑傾一直在留意著身後的情況,時不時就回頭看一眼的她,早發(fā)現(xiàn)付絮和錢淺的體力漸漸透支了。
可是,子桑傾不能停下來,如果大家都放慢速度,陪著付絮的節(jié)奏跑,她們接下來的幾圈會跑得更艱 難。
她得一直在前邊領(lǐng)跑著,付絮看到她們一直在堅持往前跑的背影后,纔會更有動力,更能堅持下去。
身後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子桑傾不用回頭看,也知道大家都累得不行了。
第九圈跑完後,畢寺和步媚媚也慢了不少,一直緊跟在子桑傾身後跑的,是又追上來的阿史那一枝, 然後是幾乎和她並排前進的周葉。
呼哧呼哧著的大喘中,周葉看著在黑暗中一步一個腳印,跨得那麼輕鬆的子桑傾,她已經(jīng)沒時間去思 考其他了。
她的雙腿就跟捆上了幾百斤重的石頭一樣,每跨一步都顯得艱難不已,可子桑傾就跟沒事人一樣領(lǐng)跑 著。
要不是有子桑傾在領(lǐng)跑,要不是暗地裡和子桑傾較上了勁,周葉覺得,她肯定早就倒下了。
九圈半的時候,她們的影子在路燈下拖延出去好長好長,然後變淡,消失。
“周葉,看不出來,你還挺能跑的?”
阿史那一枝看著一直跑在她右側(cè)的周葉,漂亮的大眼露出絲絲欣賞。
“我同樣沒看出來,你也挺能跑的。”
周葉可以說是汗如雨下了,一個偏頭看向阿史那一枝的動作,就才臉上甩下來好幾滴豆大的汗水。
“啊……我不行了!”
跑在最後的付絮,臉色蒼白的她,虛喊著對身旁的錢淺道。
“這麼多圈都跑下來了,最後一圈半了!堅持住!”
付絮看起來是真的沒力了,她歪斜著就要倒下的身影,被錢淺伸手一把撈住。
但是,錢淺雖然嘴上在鼓勵付絮,但其實她自己也快不行了。
錢淺撈住付絮後,沒力氣支撐起付絮倒在她身上的重量,兩人左右搖晃一下,‘咚’一天,兩人雙雙 跌向了地面。
‘呼……呼……’
‘呼……’
後背一沾上地面,甭管黃泥地面乾不乾淨(jìng),溼不溼,錢淺和付絮看著夜空裡的繁星,一下子就沉默了 下來。
兩人都只顧著大口喘息,壓根就不想多說任何一句話。
“一枝,你領(lǐng)跑。”子桑傾又一個回頭,突然發(fā)現(xiàn)錢淺和付絮都不見了,仔細一張望看到她們倆都倒 了下去後,她便開始往回跑。
“好……”阿史那一枝的雙腳已經(jīng)是機械的往前跨了,跑得就連有些缺氧的腦子,也當(dāng)機了一秒才反 應(yīng)過來的回答著子桑傾。
“我跑得比你慢麼?子桑傾爲什麼不說讓我領(lǐng)跑?”
看著與她擦肩而過,向後跑的子桑傾,周葉突然就不滿的看著阿史那一枝道。
她和阿史那一枝的速度一樣,就連往前跨的左右腳都一模一樣,要領(lǐng)跑也是她們兩個領(lǐng)跑纔對。
“因爲你隨時都可以不跑!”
阿史那一枝忍不住白了周葉一眼,這有什麼好計較的。
“哼!要想不跑的話,我早不跑了!”
周葉冷哼了一聲,她就是不想一班女兵甩出她那麼多。
“哼!又沒人逼著你跑!”
阿史那一枝也冷哼了一聲,誰沒點驕傲的自尊心,她又沒把周葉怎麼著,哼什麼哼。
步媚媚和畢寺眼睜睜的看著子桑傾往回跑,已經(jīng)快沒力氣跑的她們,沒多餘的精力和子桑傾說話了。
“加油!只剩一圈半了!”
子桑傾僅鼓勵了步媚媚、畢寺一句,便腳步不停的跑向錢淺和付絮。
“起來!”跑到錢淺和付絮身前,子桑傾彎腰伸手,直接一手拉起一個。
“子桑,不跑了,實在沒力氣了!”被拉的一下坐起的付絮,虛弱的搖著頭,無力道。
“子桑,再跑下去我就虛脫了,我都慘成這副鳥樣了,東陽教官應(yīng)該不會怪罪下來的,你就讓我好好 的休息一下吧。”
錢淺哀嚎著,被拉的坐起後,她就是想站起來也已經(jīng)沒力氣了。
“快虛脫就是還沒虛脫,真跑不完,等你真的虛脫了也就不用跑了。”
子桑傾也不廢話,雙手抓著錢淺的胳膊,用力一提就將錢淺給拉得站了起來。
“天吶!子桑,你這是助紂爲虐知道麼!”
子桑傾猛地一拉的力氣太大了,被拽得一下站起的錢淺,依舊無力的黏在子桑傾身上。
伸手又去拉付絮的子桑傾,用力一拽,輕而易舉的就將付絮給拉了起來。
“子桑,難道你不累麼?”
付絮看著還生龍活虎一樣的子桑傾,她慘白的柔美臉龐,汗水多得就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還行,快跑!”
子桑傾的小臉上也有許多的汗水,溼答答的一滴一滴往下墜。
面對左右靠在自己身上的錢淺和付絮,子桑傾一個轉(zhuǎn)身,左右拉著各拉著她們的手,擡腳就繼續(xù)跑。
“啊……子桑,我不想跑了……”
被拖得硬是往前跑的付絮,想死的心都有了。
“跑跑就不累了,跑完就可以休息了。”
子桑傾知道錢淺和付絮累,但她們還沒到極限還能繼續(xù)跑,怎麼著也不能讓她們就這麼躺下了。
“啊!子桑,我真想不認識你!”
被拉得一步步往前跑的錢淺,聲聲哀嚎著,痛苦道。
“晚了!”子桑傾不由得笑了笑,雙手牢牢抓著錢淺和付絮的手腕,跑得更快了。
“不要……不要這麼快!跑慢點!”
跑得太快,撲面而來的夜風(fēng)中,付絮被迫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子桑傾不說話,拉著她們二人跑得更快了,跑得越慢會越累,越累就越不想跑。
跑得快點,錢淺和付絮跑精神了,也就不會這麼拖拖拉拉,嗷嗷亂叫了。
子桑傾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超越了步媚媚和畢寺。
看著一陣風(fēng)似得就被拉走的錢淺和付絮,步媚媚和畢寺驚呆了。
子桑傾拖著兩個人是怎麼加速上去的,她們的腿都快要廢掉了。
“啊——我不跑了!”
“子桑!快停下!”
“快停下!”
子桑傾拉著錢淺和付絮,越跑越快的她,直把錢淺和付絮拉得嚎叫了起來,她們被迫奔跑起來的步伐 ,要速度很快很快才能跟上子桑傾。
“靠!瘋了不成?”
子桑傾拉著兩個人,一陣風(fēng)似得又超過阿史那一枝和周葉,周葉聽見身後的嚎叫剛回頭看,就見子桑 傾飛快超過了她。
“還有六公里,現(xiàn)在衝刺是不是快了點?”
阿史那一枝也快哭了,子桑傾這麼有精力,是來刺激她們的麼。
空蕩蕩的後山操場,在錢淺和付絮的嚎叫下,顯得熱鬧了那麼一丁點。
在東陽西歸辦公室喝茶的牧陽和左清源,隔著那麼多棟樓房,他們好像聽見了錢淺和付絮如此悲慘的 尖叫。
“要不要去操場上看看?萬一她們偷懶不跑什麼的。”
牧陽先是看了眼專心喝茶,毫無所動的東陽西歸,這纔跟左清源道。
“也行。”左清源其實也擔(dān)心一班女兵會扛不住,“隊長,你去不去?”
“不去。”東陽西歸擡眸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回答的非常乾脆。
“那我們先走了。”牧陽衝左清源一使眼色,喝完茶杯裡的最後一口茶,便站了起來。
一直淡定喝茶的東陽西歸,在牧陽和左清源走後,他也緊跟著起身,但他不是並不是走向後山操場, 而是朝炊事班的宿舍去。
牧陽和左清源穿梭在過道間,快速跑到後山操場的他們,站在牆角下,四下張望著。
“怎麼有七個人?”
錢淺和付絮還在嚎叫著,可聲音不那麼大,也不那麼悽慘了。
路燈下,看著女兵背對他們,繞著牆角漸漸跑遠的背影,左清源訝異道。
“多了一個估計是周葉。”牧陽一開始也有些驚訝,仔細偵察了一翻,發(fā)現(xiàn)是周葉後,他反倒一點也 不驚訝了。
周葉的各項軍事技能還是不錯的,就是性子讓人不太敢恭維。
周葉能這麼自覺,這麼上進,是好事。
最後一圈,被子桑傾拉得慘絕人寰的錢淺和付絮,沒要子桑傾拉,自己主動跑了起來,一步一步縱使 慢,倒也慢慢拖著跑完了。
十一圈,最後一圈所用的時間,比之前的每一圈都要長,一個個一跑到起點處,就不想動不想說話的 軟倒了下去。
唯一沒倒下的,就只有子桑傾了,她在四周圍慢慢的走著,平息著。
“走吧。”
遠處看到一班女兵在黑暗中倒下後,牧陽便準備走人。
“不上去看看?”左清源站著沒動,一下跑了四十幾公里,不知道女兵會不會跑出什麼毛病來。
“不用,這個時間,她們差不多剛好跑完十一圈,任務(wù)完成了就行。”
牧陽堅定的搖頭,拍了下左清源的臂膀就轉(zhuǎn)身走人。
“她們好歹也是女兵,是不是該多照顧一下?”
如果是男兵的話,左清源絕對不會這麼操心,但他還是跟著左清源走了。
“不用!隊長說了,把她們當(dāng)畜生練,要比男兵更狠!”
牧陽手一揮,這次說得更堅定了。
“……”東陽西歸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但左清源覺得,這不是東陽西歸現(xiàn)在不在麼。
他們上前慰問一下,興許一班女兵的心裡,還能好受點。
跑得那麼累,就那麼把她們丟在操場上,未免顯得太無情了些。
整整過了二十分鐘後,挺屍在地上喘息的一班女兵,這才漸漸的緩過氣來。
胸脯起伏得不那麼厲害了,不那麼喘的她們,依舊不想動一下。
子桑傾還在周圍繞著圈走動,遠遠的,她就看到一排排的路燈下,有個人影走在牆角下。
“你們快起來看看!那個人是不是炊事班的黃班長?”
定睛看了好幾眼的子桑傾,突然就指著牆角下的那道人影,有些激動的衝地上挺屍的幾人道。
跑了這麼累,稍微緩了口氣後,大家也都餓了,一聽到炊事班三個字,一個個前一秒還在挺屍裝死, 下一秒就蹭的一聲,一下挺身坐起。
“好像是!”
阿史那一枝快速爬起站直,緊盯牆角人影的她,漂亮的大眼就好像看到了紅燒肉一樣。
“那還等什麼,快把他拿下!”
畢寺一激動,爬起後就衝那道人影跑去。
一旁的子桑傾,還維持著手指黃班長的姿勢,看著前一秒還要死不活,下一秒就生龍活虎跑走的同伴 ,她嘴角禁不住抽搐了起來。
這些人,這輩子,肯定不可能是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