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

江元心中暗自吃驚,忖道:看樣子我已留下病根了!

江元想到這裡,心中甚是混亂,便著傭人把殘羹收去,說道:“去看看你們小爺,若是起來了,請他立即來一趟!”

傭人答應而去,江元坐了不大工夫,突然咳嗽起來了,他連忙喝了好幾口的熱茶,可是仍然無法壓住它。

江元這時不禁憤怒填胸,忖道:下毒之人若是被我訪出來,我定要點遍他全身的穴道,讓他死在最後的一招上面!

他盡力地調息運氣,這才把咳嗽壓了下來。

隔了一會,便見百里彤推門而入,他一見到江元,不禁吃了一大驚,說道:“江元!

你怎麼了?你的臉色……”

江元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我以往的宿疾又犯了!”

百里彤顯得無比的驚奇,他簡直不敢相信,像江元這等人物,居然會有沉痾在身。

他關切地望了江元一陣,說道:“江元!京城內有位名醫,能治百病,待我叫人把他請來!”

江元苦笑搖頭道:“不必了!我自己也粗通醫理,沒什麼關係的。”

這時百里彤已經發現了那兩扇被撞壞了的窗戶,他立時把目光投在江元的臉上,可是江元此時的神情淡漠,所以百里彤也就只好絕口不問他,只當根本沒有看見這種情形一樣。

江元也不提昨夜之事,因爲他斷定此事與百里彤無關,就是問他也問不出名堂來。

百里彤把聲音放低了些,說道:“我們已經決定了,今日午後動身,不過也許還會有所改變,那就說不定了!”

江元聞言思索了一下,道:“依我看來,還是今晚動身的好!”

百里彤把頭連點,說道:“我也是這麼說,可是家父卻想在今午動身。”

江元沉吟片刻,問道:“彤兄!恕我問一句話,老伯走的時候,是怎麼計劃的呢?”

百里彤把身子坐近了一些,低聲說道:“江元!一般人都以爲我們是山東人,加上我們在蓬萊置下了一大批產業,所以他們都以爲,我們這次一定回山東去。其實我們是山西人,這次的計劃是,由察哈爾經過,回到五臺山去,這是我們行動的計劃。”

“至於我爹走的時候,準備是單騎,這樣一來可以減少別人的注意,再則行動也方便一些!”

江元慢慢地點一點頭,很贊成百里彤這種作法,接著說道:“老伯單騎上路,這是最好的辦法,再說老伯有一身出奇的功夫,普通人哪裡比得上他?”

百里彤搖頭嘆道:“唉!你不知道,我爹爹晚年以後,一直沒有動過武,所以這一次他要偷偷回鄉,不然他老人家是可以挺身而出,作一了斷的!”

江元點了點頭,說道:“這就難怪了!否則以老伯的武功和聲望,是很容易解決的!”

這數日以來,百里彤似乎已被這件事弄得疲乏不堪,他伸了一個懶腰,對江元道:

“我昨夜通宵未眠,現在要去休息一下

百里彤說著已起身出去了,江元實在猜不透他爲何會如此忙碌,可是他卻不願去多想,因爲他又開始輕微的咳嗽了。

入夜,江元照例地又換上了一身勁裝,在房中靜靜地等候著。

他正在窗前徘徊,百里彤已推門而入,他也是一身勁裝,神色有些匆忙。

百里彤入房之後,立時對江元道:“江元,我爹爹已動身了!”

江元有些意外,站起了身子,說道:“啊!老伯已經走了?”

百里彤點點頭,接著說道:“他們已有些人警覺到了,你快出來,把守著這西洞門,凡是經此之人,一概阻攔,我與陳小浪在前途護送。”

江元把面巾戴上,隨著百里彤來到花圃中,奇道:“這裡各處均是可出府的,他們何必一定要經此?”

百里彤匆匆地說道:“此處有一個秘道,他們也探知了!”

百里彤說著,看了看天色,接道:“時間不早了,我要趕上去,江元,事情完後,請你到太行山來,大家可以一晤!”

江元還來不及問他一些話,便見他“振臂高飛”了,一連三個縱身,已然越過了數十丈之外的那麼高大的院牆。

江元雖然是久聞百里彤武功高超,可是,今晚還是初見,心中不禁忖道:他一身好俊的功夫,以他父子二人,還怕這些江湖上的人麼?”

江元正想到這裡,突見一條黑影,箭也似的飛來,江元一錯雙掌,便要攔上前去。

那人望見江元,突然把身子停下,老遠便道:“前面可是江元兄?”

江元聽出那人口音是陳小浪,這才收住了勢子,含笑道:“正是我,你怎麼還在這裡?”

陳小浪向前趕了兩步,拉著江元的手道:“江元兄!我馬上就出府,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江元笑一笑,說道:“我與百里彤是結拜之交,你放心好了!”

陳小浪點點頭,笑道:“有你在此就好了,剛纔百里彤可是由此出府?”

江元點一點頭,說道:“是的!怎麼,你還不知道這個麼?”

陳小浪笑著說道:“我已在外面等了他很久,才折回來找他的……我要走了,等事情辦完後我們再好好聚一聚!”

他說完此話,身如瀉箭,也是幾個縱身,便越出了這片圍牆。

江元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不禁詫異萬分,忖道:奇怪了!他與百里彤不過數面之交,爲何如此賣命?百里彤爲何又會把這件大事託付與他?

江元想了半天,仍理不出一點頭緒,也不見有任何動靜。

四下一片黑暗,雪也停了,只是那透骨的寒風,還不停地吹飄著。

江元自從中毒以後,便時常頭昏咳嗽,只是不太嚴重,所以未放在心上。

這時江元處在冰雪之中,身上竟是一陣陣地發冷,不時要運氣抵寒。

江元這時心中才有所悟,不禁有些害怕起來。忖道:等這件事辦完以後,我要去找一下蕭魯西,爲我治病!

江元想著,把身子靠在了假山石之上,算計著自己的事情。

這時的江元,已不像數月前那麼痛苦了,因爲他已知道了殺害師父的仇人。

皮魯秋已然被他點了重穴,現在只剩下了吉士文和吉文瑤父女,雖然這件事很難解決,可是早晚必需要解決,也必定很快就會解決。

他想:“等我把百里彤這件事辦好之後,我就尋到吉士文、吉文瑤父女,把事情作一了斷,然後我就可以回山了!”

他要辦的事情,就這麼多,辦完之後,整個江湖便與他沒有關係了!

他計劃在花蝶夢的墳前盡些孝,然後隻身遠揚,遍遊中國,去看看新疆的大沙漠、青海的“庫諾爾湖”、蒙古的草原牧場和西藏拉薩的三丈寺……

每當江元想到這些時,他總是激動得很,而把世界上的一切都忘了。

功名、地位、財勢、美色……這些算什麼?遨遊天下纔是最值得高興的事。

江元不覺深深地沉入了自己的幻想,已經忘記他自己的處境了!

直到一聲突發的聲音,才把江元驚覺過來。

那突發的聲音雖然非常微弱,可是卻仍逃不過江元的耳朵。

他立時站直了身子。雙目如電,四下略一打量,便見一條黑影,慢慢地向前掩來。

江元不禁發出了兩聲笑聲,朗聲道:“我已經看見了,不必躲了,出來吧!”

那人行跡被江元說破,無可奈何,只得由一排叢樹後走了出來。

他邊走邊道:“說話的人可是駱江元恩人麼?”

江元聞聲不禁一驚,原來那人正是江文心姑娘。

江元本待避開不見,但這時已來不及了,只好迎上前去,強笑了一聲,說道:“姑娘不必如此稱呼,小虎兄弟可好?”

江文心這時已來到江元面前,她對江元這種打扮。感到非常奇怪,但又不好過問。

她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對江元道:“小虎已經被一個親戚帶去了,爲的是怕有個萬一……也爲我江家留一條根苗。”

江文心說到這裡,神情黯然,悽楚可憐,江元心中十分感動,忖道:唉,不知道他們如何結的仇。

江文心見駱江元不語,又接著說道:“恩公可是爲百里青河保駕而來的?”

江元面上微微一紅,說道:“我與他義結金蘭,所以有些事不能推開。姑娘,你們之間的仇恨就真的無法化解嗎?”

江文心含淚搖頭,說道:“親仇不共戴天,恩公,如果是你,只怕也無法化解的!”

江元嘆了一口氣,說道:“姑娘,你不必如此稱呼我,依我看來,你們的功夫,比百里彤實在相差太遠,如此犧牲太過不值,你要三思而行啊!”

江元的話,說得江文心一陣微顫,流著淚道:“難道我雙親的血仇,就不報了嗎?”

江元輕嘆一聲,懇切地說道:“姑娘,以你現在的功夫,不但報不成仇,反要把命送上,現在你江門,只是姐弟二人,相依爲命,你如有個萬一,豈不只剩下了小虎孤苦一人?姑娘,你要想開些,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這麼做的。”

江元懇切地勸著她,每一個字,都打入了她的心思。

她不禁哭了起來,說道:“那麼……我……我該怎麼做纔好呢?”

江元把聲音提高了一些,說道:“在沒有把握之前,不宜輕舉妄勸,你與小虎都還年輕,可以再尋名師,十年之後,練成絕藝,再來複仇也不遲呀!”

江元的話把江文心一言提醒,她不禁恍然大悟,感覺到自己這種盲目的尋仇,是多麼的愚蠢!

江文心止住了哭啼,仰頭問道:“可是到那兒去找師父呀?”

這句話把江元也問得無法回答,他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事,不禁拍手道,“有了!”

江文心一怔道,“什麼有了?”

江元笑道:“我不久前曾遇見蕭魯西及浦大祥兩個奇人,他們正在物色傳人,你設法讓小虎拜在他們門下,十年之後,必然練成一身驚人的功夫!”

江文心聞言大喜,笑道:“對了,浦大祥伯伯以前和先父有交,不過很多年沒有來往,我爹爹的死他還不知道呢!”

江元也爲她高興不已,說道:“既然有這種關係,加上小虎過人的天賦,定無不成之理,只是他在何處,倒是不容易找呢!”

江文心聞言思索了一下,說道:“那不要緊,我有個父執輩的朋友,與他很熟,一定可以問得到的!”

江元笑道:“這就好了,那麼,你快去吧!”

江文心卻突然跪在雪地上,向江元叩起頭來,嚇得江元連忙閃開身子,連聲道:

“姑娘!你……你這是怎麼了?”

江文心含淚道:“駱恩公,小虎前次蒙你施救,這次又蒙你善心開導,日後我姐弟定要報答此鴻恩。”

江元急得頓足,說道:“姑娘,你快起來……我不過講幾句忠言,何敢當此大禮?”

江文心這才站了起來,打掃了一下身上的浮雪,含淚說道:“恩公善心開導,此恩何謂不大?小女子即將別去,尚請恩公善自珍重,日後再圖良晤!”

江元見她口口聲聲稱自己恩公,無奈只得隨她,聞言說道:“姑娘,天色不早,少時這裡就有鉅變,你快些走吧!”

江文心連連點頭,由懷中取出一本絲絹所包的書籍之類,放在了地上,說道:“這是一本奇書,我有兩套,這一套贈予恩公,我走了!”

她說完此話,如飛而去。

江元連喊使不得,可是江文心已消失在黑暗之中,江元又不敢去追她,怕有人來。

他無奈之下,拾起了那本書,打開看時,卻見上面寫著“大乘般若神功”六字,一時江元欣喜若狂,怔在了那裡。

原來這“大乘般若神功”,原是佛家中最高的內功,江湖中已然失傳了數百年,江元料不到會由江文心的手中獲得它。

這種喜悅來得太突然了,竟使江元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站在那裡發癡。

等他漸漸地平靜下來時,纔想到江文心已去遠了,心中想道:我能指她一條明路,這也算是功德無量了!

他匆匆地把“大乘般若神功”收在了懷中,心中的那份喜悅也就不用提了。

駱江元已得了花蝶夢的全部真傳,本來就已技甲天下,現在又得了這部佛家最高秘芨,真可謂如虎添翼了!

江元正在欣喜,突見一條黑影,閃電般地向花牆撲去。

江元一驚之下,肩頭一晃,已攔住了他的去路,雙掌交錯,道:“這位仁兄是做什麼的?”

江元說話之際,這纔看清了面前之人,正是蕭飛志,心中不禁爲難了。

蕭飛志一身勁裝,肩插三尺鋼劍,威風凜凜的,他尚未聽出江元的聲音,聞言雙眉一揚,沉聲喝道:“你又是何人?可是,給百里青河保鏢的?”

江元苦笑一下,拱手爲禮道:“飛志兄,難道你定要由此經過不成?”

蕭飛志這才聽出了駱江元的聲音,大出意料,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脫口叫道:“啊,原來是你!”

江元心中非常不自然,生硬地接道:“是的,駱江元在此!”

蕭飛志冷笑了一聲,說道:“江元兄,我一向對你很欽佩,料不到你竟作出這等無恥的事來!”

江元不禁一怔,立時問道:“飛志兄,你出此言是何意思?”

蕭飛志怒氣不息,冷冷說道:“早在旅店之中,你知道我與百里彤有著血海深仇,難怪你不願與我同路,原來趕到這裡通風報信來了。”

江元聞言大怒,可是他卻強忍著,說道“蕭飛志,你不可血口噴人,以你的功夫,百里彤不必懼你,更用不著我駱江元出手了!”

蕭飛志仍然在極度的憤慨中,喝道:“事實擺在眼前,你強辯也是無用!我來遲一步,百里彤已從容逃出,不是你的作爲,還有何人?”

江元怒氣填胸,全身微微地發起抖來,提高了聲音道:“蕭飛志,要是往常,就以你這副狂勁,我也要將你斃於掌下,就算是我來這裡通風報信,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蕭飛志聞言,連聲地笑著,說道:“好!既然說你與此事無關,你可讓我過此花牆?”

江元被蕭飛志一再激怒,沉聲道:“我與百里彤是結義兄弟,你最好還是改道,除了這一面花牆外,我絕不過問!”

蕭飛志聞言仰天狂笑說道:“駱江元,你真以爲你是天下第一人?你把守這道花牆,難道就沒有人能過嗎?告訴你,石伯伯早已過牆了!”

江元聞言不禁面色一變,百里彤交下如此的重任,料想不到石老人已越牆而過了,而自己卻不知道,心中懊惱已極。

蕭飛志冷笑著,接著說道:“駱江元,你只把我攔住又有何用?”

江元雙眉飛揚,咬著嘴脣,緩緩說道:“過牆之後,那便與我駱江元無關,你若有本事也過牆好了!”

蕭飛志大怒,提高聲音喝道:“駱江元!你欺人太甚了!”

蕭飛志說罷,作勢便要撲來,江元正待迎敵,眼角掠處,又有一條黑影,閃電般地向花牆撲去了。

江元不得不暫時舍下蕭飛志,略一晃身,已然攔住了那人。

江元還不來及看清楚那人面貌,蕭飛志趁此空隙,已立時由另一個角度,向花牆撲去。

兩下相隔約有二丈左右,江元如果去攔蕭飛志,那麼這邊勢必又要闖關。

江元盛怒之下,大喝一聲道:“我最恨這種取巧的小人!”

隨著這聲大喝,便見他單臂飛揚,一股極大的掌力,斜著向蕭飛志隔空襲到。

這般掌力好不厲害,雖然相隔如此之遠,蕭飛志也不得不挫勢抽身,向後退出了七八尺遠。

江元一聲長笑,狂傲地說道:“蕭飛志,你不要把我駱江元過於看低了,像你這等功夫,就是來上四五人,也未必能越過花牆!”

蕭飛志雖然怒極,可是江元功夫過高,以目前的情況看來,確實不易闖過,只好暫時隱忍,另謀他法。

這時江元纔看清了,那另外一人,卻是自己在路上遇見的惲冰。

江元不禁心中叫苦,忖道:真是難辦!怎麼百里彤的仇人,都是我沿途認識的呢?

惲冰淺淺一笑道:“原來是駱江元,你在替百里彤把關?”

這些話卻使江元感到痛苦,正色道:“惲姑娘!你不必如此說話,我與百里彤是結義兄弟,現在他有了危險,我當然要挺身而出,你們也不必譏諷我,有什麼仇恨,儘管往我身上招呼好了!”

這時蕭飛志也趕了過來,拱手道:“啊!原來是惲姑娘!”

惲冰點了點頭,含笑說道:“我與秦長安一起來的!”

她說完話之後,便不再言語了,秀眉微蹙,似在思索江元的話。

蕭飛志在一旁又問道:“長安也來了嗎?那麼他人在哪裡呢?”

惲冰擡目向後望了一下,說道:“秦長安大概馬上就到了!”

這時三人對面,彼此都沒有什麼話好說,互相靜默了一會兒。

事實擺在面前,江元是受託效力,而蕭飛志及惲冰卻是復仇而來,他們的目的,是越牆而過,然而江元在此,如要過牆,勢必引起衝突。

江元心中忖道:我現在只有勸他們離開此地,否則只怕非動手不可了!

江元想到這裡,輕輕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們與百里一家有著深仇,這是絕非我幾句話可化解的;不過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處,現在只有請各位由其他的地方出府,不知意下如何?”

江元的話說得相當懇切,蕭飛志搖頭道:“你難道不知道,百里彤等是由秘道中遁走的嗎?”

江元聞言暗自吃驚,忖道:百里彤的秘道,他們已經盡知,還叫什麼秘道呢?千想不到,萬想不到,百里彤外表精明,實際上這麼無能!

江元想到此處,皺了皺眉頭說道:“那麼現在你們該怎麼辦呢”。

江元問完之後,蕭飛志及惲冰又沉默下來,寒夜靜寂,三人對面,良外,誰也說不出話來。

又隔了一陣,惲冰擡起了眼睛,神情有些異常地說道:“好了……我們除了動手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江元料不到惲冰說出這句話來,不禁一怔,說道:“好的!就這麼辦吧!”

於是,他們就這麼神奇地打了起來,江元以一敵二,絲毫不見慌忙。

蕭飛志這一正式與江元動手,才深深地感覺到,江元的功力果然驚人,他與惲冰雖然一再地分化江元的力量,可是江元仍然從容應付,絕不慌亂。

他往往能在極短速的時間內,連出兩三招,所以惲冰及蕭飛志,都在他的掌勢之內,連一尺也未能越出。

江元與他們動手,根本就未用全力,因爲他與他們並無仇恨。

所以他動手之間,只是逼著他們的勢子,讓他們無法逼近花牆半步。

蕭飛志的輕功雖然很好,可是江元卻不見得比他差,即令他一再地加快身法,江元的雙掌,仍能追蹤著他,不離分毫。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他們仍然僵持不下,蕭飛志及惲冰不禁焦急起來。

蕭飛志大聲地叫道:“駱江元,難道你就真爲百里彤賣命?你可知道我們有著血海深仇啊!”

他的聲音非常淒厲,可以顯見他的心情激動,江元面上毫無表情,冷冷說道:“只要你們舍開此地,我駱江元絕不過問就是了!”

蕭飛志怒火填胸,狠聲道:“駱江元,我不信你有多大能耐!難道我們兩人都戰你不勝嗎?”

江元得意地笑了一聲,說道:“蕭飛志,我尚未出全力呢!”

蕭飛志急怒之下一聲大喝,他原來已經夠快的身勢,立時更加快了起來,雙掌如暴風雨一般,盡往江元的致命處下手。

然而惲冰卻不同,她仍然不焦急又不憤怒,好像根本無所謂一樣。

江元見蕭飛志攻勢奇猛,身手之快,也不禁令人吃驚,當下也把身手加快了一些。

這時江元才讓過了惲冰一雙玉掌,蕭飛志的雙掌又到,兩股頗急的勁力,向江元前胸擊到。

江元不慌不忙,容他雙掌剛剛擊到,他猛翻雙掌,左右掌緣,開弓勢向蕭飛志雙腕脈門砍到。

蕭飛志知道江元的厲害,連忙撤回雙掌,江元還來不及還擊,惲冰玉掌已到,“輕拂落塵”,五指便向江元背心按到。

江元只好收住勢子,扭身錯掌,二指如電,向惲冰左肩點到。

他們三人就這樣一來一往,打在一起,江元雖然一時不易把他們打敗,可是他們在江元的掌勢控制之下,也別想走出一步。

天色已漸漸地晚了,蕭飛志心如火焚,耽誤了這麼久的時候,百里青河及百里彤他們,少說也已經出去百十里了!

江元心中卻在暗自慶幸,忖道,像這樣打下去,等到天亮百里彤他們已經走遠,那時他們二人過牆也沒用了!

他們打得正激烈時,突然又見一條黑影,驚鳥出籠般的凌空而起,落在了兩丈以外。

江元心中不禁一驚,忖道:糟!又來了一個,這可不好應付了,那人落下之後,向這邊略一張望。立時劍眉高揚,作勢便要撲入。

蕭飛志雙目一掠,不禁大喜,急叫道:“長安!你快過牆去追他們!”

那個來的人,正是在途中激怒了冷古的秦長安。

他聞言怔了一下,說道:“你們沒關係吧?”

蕭飛志急得跺腳道:“嗨!你快去追,他們已經走遠了。”

江元心中暗急,秦長安似乎有些戇傻,他思索了一下,說道:“好!我去追他們!”

說罷此話,立時作勢便要縱去,江元一身不能分三,心中大急,叫道:“秦長安!

你可敢與我較技?”

秦長安怔了一下,說道:“現在你沒空,我也沒空,我們下次再談吧!”

說罷此話,他雙腳點處,人若飛弩,便向那座花牆縱身而去。

江元大急,正好秦長安由他身旁躍過,兩下相隔七八尺之遠,江元盛怒之下,百忙中抽出了左掌“隔山異石”,發出了一記十成掌力的劈空掌,斜著向秦長安的身上擊去。

秦長安萬料不到,江元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出掌迎敵,無防之下,趕緊撤身;可是仍被江元渾厚的掌力,斜著震出去五六步,才把身子站穩。

這一來,秦長安立時大怒起來,雙掌一分,大喝道:“小子!你真是找死!”

蕭飛志急得大叫道:“你去辦你自己的事,不要上他的當!”

可是秦長安在暴怒的時候,哪裡肯聽,早已扭身而進。

這樣一來,正中江元下懷,他就怕秦長安不來圍攻,這時立時身形一變,施開了花蝶夢生平成名的絕技“蝶影掌”,只見他身如巨蝶,翩翩飛舞,雙袖飄搖,帶起了一陣陣呼嚕嚕的動風,方圓一丈以內,全是他的影於,簡直令人無隙可乘。

秦長安一動上手,才感覺到江元的厲害,也覺得自己上了當,這時被江元的掌力控制著,要想脫身確實很困難了!

儘管他們三人,合力奮戰駱江元,但仍然不能佔得絲毫上風,駱江元就像一隻出山猛虎似的,有著不可一世的威武。

可是江元這時卻有些異常的感覺,剛纔他發掌阻攔秦長安時,由於用力猛烈,竟感到頭上有些昏眩。

這時他以一敵三,全神貫注,頭越發疼痛起來,並覺得胸口發熱,似要咳嗽。

江元心中好不吃驚,忖道:我中毒後,一直沒有調養,想不到竟會這麼厲害……我一定要堅持下去,絕不讓他們闖過關去!

江元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憤怒,他似乎要把滿腹的怒氣,發泄到他們三人身上,因此他的招式越發加緊,那三人更加吃力了!

他們也都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可是三人合攻下來,休說取勝,就連脫身也辦不到。

他們雖在極度的驚恐中,可是對於江元的超絕功大,卻不得不衷心欽佩。

又是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他們仍然未能分出勝負來,江元雖然是還可支持,但是頭痛已很厲害,心中不禁暗暗著急。

正在這時,一條黑影,流星似的從一排閣樓上縱下,他發出了一聲長嘯,震人耳鼓。

那人落地之後,長笑一聲,說道:“江元,你一人打三個,太不公平,分給我兩個。”

江元聞言再向那人一望,心中不禁大喜,叫道:“你若高興,只管把他們引開去!”

原來這人是冷古,他穿著一襲黑衣,雙目炯炯,雖然他是一副病態,可是那神情仍夠驚人的!

這時惲冰也發出了一聲驚叫:“冷古,難道你也幫百里彤?”

冷古含笑道:“這事與你無關、我絕對不會和你動手的!”

冷古說到這裡,提高了聲音對江元道:“江元!我打這兩個男的!”

他說罷之後,不等江元答言,雙掌一分,身如矯龍,衝進了他們的圈子,左右兩掌,各以奇大的勁力,分別向蕭飛志及秦長安的背心抓到。

蕭飛志及秦長安,立覺背後勁力奇重,各自怒叱了一聲,回身迎敵。

於是,他二人就與冷古打在一起,冷古慢慢地把他們引開,江元立時輕鬆得多了。

他心中非常感激冷古,在自己精神不濟的時候,解了自己的圍。

這時只剩下惲冰一個,江元立時完全採取了守勢,暗暗地調息。

惲冰一面與江元對手,一面狠狠大罵冷古,冷古則如一條矯龍,在蕭飛志和秦長安的圍攻下,不時傳來一兩聲輕狂的笑聲。

這時與方纔的情勢又自不同了,他們捉對兒廝殺,江元應付惲冰一人,固是綽綽有餘,冷古初入戰地,所以神勇無比,也殺得蕭飛志及秦長安二人節節後退,不可支持。

這時已是三更多天,江元估計百里彤必已走遠了,心中才放下一塊石頭,忖道,就算他們現在再趕去也是太晚了!

江元正在思忖之時,突見假山石後,一人向自己輕輕招手,江元連忙聚精會神望去,不料竟是百里彤,他點著之後立時翻身向內撲去,一閃即逝。

江元心中大奇,忖道:怪了,他怎麼回來了?

他轉念一想,百里彤既然相喚,此處必然無妨,當下高聲叫道:“冷古兄,這個女人也交給你,我有事要先走了!”

惲冰等三人均先是一怔,冷古怪叫道:“好沒良心,你倒不管了,那可不成……你走我也走。”

冷古話還未說完,江元早已虛晃一掌,斜著躍出了十餘丈,再一閃身,已失去了蹤跡。

不言這邊衆人,且說江元脫身之後,循著一條甬道向後奔去,走了不遠,果見百里彤在向後張望。

江元趕了上去,握住他的手,問道:“彤兄!伯父已經走了麼?”

百里彤搖了搖頭,說道:“江元,現在不是談話的時候,你快隨我來!”

他說罷此話,拉著江元的手,便向內奔去,江元心中納悶,可是看他如此情急,不好發問,只得隨他向內奔去。

他們一連越過了七座大院,江元心中好不吃驚,忖道:天下竟有這麼大的房子呀。

江元不禁脫口問道:“彤兄,你們這個房子到底有多少座呀?”

百里彤漫應一聲,答道:“一共十三座!”

江元好不吃驚,正思忖間,百里彤突然停下了身子,低聲道:“江元,我爹爹一直未離此地!”

江元一驚,問道:“那麼他們爲什麼一起要闖那道花牆?”

百里彤一笑道:“那是我們弄的手腳,其實我爹爹一直留在府內。”

江元心中有些不悅,忖道:你既然要我幫忙,卻又欺騙我。

百里彤又含笑道:“江元,你不要怪我,因爲事情實在太多了,弄得我頭昏腦脹,沒有時間和你詳談,你我結義兄弟,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江元心事被百里彤說破,自己倒有些慚愧,連忙答道:“不要緊……我們現在做什麼呢?”

百里彤立時向遠處望了一眼,接口道:“其實蕭飛志等人,並非大患,即使他們發覺到,我也不在乎,更犯不上爲他們弄這些手腳,我所以要你出力,爲的是另兩個厲害的人物。”

江元心中不禁一動,緊接問道:“哪兩個厲害的人物呢?”

百里彤皺了一下劍眉,說道:“一個是苗疆的五羊婆!”

江元不禁一驚,說道:“啊!又是她!她好像是專與別人結仇……她不是文瑤的師父嗎?”

百里彤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道:“就是!所以我想利用文瑤的關係,把她攔住,可是文瑤不辭而別,這老婆子已經尋了來,現在在客廳喝茶呢!”

江元接口問道:“另一個呢!”

百里彤用細白的牙齒,輕輕地咬著嘴脣,說道:“還有一人是鐵蝶的師父石老人!”

江元聞言倒不大驚奇,因爲他早已知道蕭飛志把石老人搬來了。

百里彤又接著說道:“現在石老人也在客廳喝茶,他爲人最重恩怨,你曾爲他守了墳,所以少時還請你勸他一下。”

江元心中詫異,百里彤如何知道自己守墳之事,當下說道:“他未必會聽我的話吧!”

百里彤點頭道:“不錯!我也想到這一點,不過你不妨試一試!如果他們不聽勸的話,最後只有動手,我們二人各敵一人!”

江元想到要與這類老輩奇人動手,心中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停了一下,問道:“難道伯父會怕他們嗎?以他的功夫,抵抗五羊婆和石老人二人,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百里彤搖頭嘆道:“唉!若是爹爹肯出面,事情早就解決了,現在我們快進去吧!”

江元答應一聲,把圍在臉上的面巾取掉,隨著百里彤身後,由走廊向內走去。

這時已然來到客廳之外,江元腳踩在厚厚的毛氈上,想道:“想不到這等富貴人家,居然會成了江湖上聚會之處。”

百里彤輕輕把檀木門推開,只見石老人及刁玉嬋,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正在低聲地談話。

江元心中好不奇怪,忖道:他們二人也有著深仇,這時怎麼談到一起來了?

江元念頭尚未轉完,便聽得石老人哈哈大笑,說道:“我說你到哪裡去了?原來是把我恩人找來了。”

江元面上一紅,向石老人施了一禮,尚未說話,刁玉嬋已怪笑道:“石老頭,你來了恩人,我可來了仇人了!小哥!你可認識我?”

江元對她素無好感,聞言昂然說道:“我怎麼會不認識你?你又來尋仇?”

Www? Tтkǎ n? ¢○

刁玉嬋雪白的臉上,涌上了一層怒容,兩道細眉微微向上吊起,怪聲道:“好狂的小子,我上次中了你的圈套,這筆賬可要算個清楚。”

江元想起在墳場之中,逼得她與蘇月雯動武之事,心中好笑不已。

這時石老人搖手止住了刁玉嬋,笑道:“五婆,那事是由我身上引起的,由我承擔好了。”

五羊婆狠狠地望了他一眼,說道:“你的賬自然更要算,這個駱江元欺我太甚,若不教訓他,以後更要目中無人了。”

江元一生高傲,聞言不禁大怒,雙眉一揚便要開口,不料百里彤搶先道:“兩位前輩,江元是我的結拜兄弟,現在能解決家父事情的,只有我們兩人,但看兩位前輩如何決定吧!”

百里彤的言中之意,等於明白地告訴石老人及五羊婆,關於百里青河之事,他與江元全權代表,要想見百里青河卻是不行。

石老人聞言,用手摸著鬍子,笑道:“你們這兩個娃兒武功雖然不錯,可是也未免太狂了,難道我們這類人物,卻要與你們小孩子們談判麼?”

百里彤從容自若,含笑說道:“那麼石老前輩的意思如何?”

石老人向內望了一眼,說道:“我與你父多年不見,難道我千里來訪,就不能見他一面?”

百里彤面不改色,說道:“若以前輩與家父的交情,前輩若來,家父定當出門相迎,怎奈家父已於昨日回鄉去了!”

石老人聞言面色突變,刁玉嬋已接口道:“啊!有這等巧事?”

百里彤對刁玉嬋顯然不客氣多了,他劍眉微揚,說道:“這位老婆婆,恕我不知何時你與家父相識?”

百里彤的話,把五羊婆氣得面上變色,怪聲叫道:“好利口的小子,馬百里有你這種孩子,倒真是……”

她話未講完,百里彤怫然不悅道:“請你說明白些,我父親叫百里青河,乃當今一品,官居兵部尚書,從未聽過馬百里其人,你找錯人了。”

百里彤的話,氣得刁玉嬋連聲怪叫,她霍然站了起來、厲聲道:“你若不把馬百里叫出來的話,我就先將你斃了。”

百里彤卻是絲毫不懼,昂然而立,說道:“善言者是客,惡言者爲敵,你在百里府內,可要自量些。”

百里彤的話氣得五羊婆渾身發抖,她緊咬著牙齒,狠聲說道:“反了,反了,我倒要鬥鬥你們百里之家。”

百里彤輕輕地搖著手,止住了刁玉嬋,含笑道:“刁婆婆,你到此總有緣故,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動手,恕我不奉陪!”

刁玉嬋聞言纔要說話,石老人已含笑說道:“老婆子,你已來了,何必急在一時?

我還有幾句話要問彤兒的,問過後再動手也不遲。”

五羊婆兩道細眉向上揚起,怪聲道:“也好,反正今天是不見真章不走!”

石老人微微含笑,轉對百里彤道:“彤兒,你可認我這個伯伯?”

百里彤躬身一禮,說道:“伯伯與家父數十年之交,彤兒焉敢不認?”

石老人點點頭,正色說道:“你這麼說便好……彤兒,現在聽我幾句忠告,你父天生異人,在武林和官場,都創下了極大的名望,他過去所作的事,對、錯是很難確定的,實在不必這麼畏見故人,你現時請他出來,由我作一了斷好了!”

江元見石老人神色誠懇,心中甚是感動,卻不料百里彤搖頭道:“伯伯的話,小侄非常感動,只可惜你來晚一步,家父確實已於昨天離開了!”

石老人兩道花眉不禁向上一揚,不悅道:“彤兒,我可是一番誠意,你不要想差了!”

百里彤好似顯得有些不耐煩,朗聲說道:“伯伯!小侄一再把話講明,怎奈伯伯不相信,實在叫小侄莫可奈何了。”

石老人雖是長者,聞言也按捺不住,氣得臉上變了色,點頭道:“好,好,你真是百里青河的好兒子,把你父親那一套全學來了。”

他說著站起了身子,把聲音放高了,說道:“青河兄,我可是來勸架的,就算你不接受,也沒有把老朋友關在門外的道理。”

他雙目炯炯,注視著左側的一扇格子門,江元見狀,忖道:莫非百里青河就在這間房子裡?

這時百里彤好似有些緊張起來,緊緊地站在石老人的身旁,帶笑說道:“伯伯,家父確實不在,你老信不過侄兒麼?”

石老人尚未接話,五羊婆已捺不住怒火,站起了身子怪聲道:“石老頭,他們閉門不見,怪不得我們要破門而入了!”

說著,慢慢地向那扇格子門走近,江元不禁也緊張起來,只怕這兩個老怪物驟然發難,雖然百里青河一身奇技,不會爲他們所傷,但形跡也必敗露無疑。

於是,江元連忙趕上幾步,緊緊地貼在五羊婆刁玉嬋的右側。

這時的情形相當的滑稽,江元及百里彤,每人緊緊地守著一個形狀古怪的老人,好似只要他們略有舉動,便要立時抗拒似的。

偌大一座房屋內,沒有一個人說話,顯得非常沉寂而又緊張。

石老人等了一下,不見室內有人答話,他回過了頭,望了望江元及百里彤,不禁笑了起米,道:“哈哈,還真像是保駕的,怎麼,你們要動手麼?”

百里彤又躬身一禮,說道:“晚輩不敢。”

這時五羊婆才瞭解到,江元緊隨在身側,原來是準備著自己有所動作的時候,向前攔阻的,心中好不生氣,斜目望了江元一眼,笑著說道:“駱江元,你好大的膽子!”

江元天生傲骨,最不能忍受別人的奚落,聞此言大怒,厲聲道:“五羊婆,你不要小看我,憑你還不配在我面前這麼狂!”

五羊婆聞言一聲怪叫,把那雙枯瘦的手臂高高揚起,可是石老人已經攔阻她,說道:

“五婆,我們來此不是爲了這兩個孩子,不必要與他們生氣,且辦正事要緊!”

五羊婆這才忍了下來,同時她也怕花蝶夢,見江元如此氣盛,也弄不清花蝶夢是否在此。

江元這時卻對石老人反感甚大,忖道:“他歷劫之時,我晝夜爲他護法,五羊婆並且尋仇前來,現在他們卻走到一條路上,真叫人恩仇難分啊!”

石老人回過了頭,正色對百里彤道:“孩子,我若想進此房,你可要攔阻?”

百里彤遲疑一下,從容說道:“伯伯,依小侄看來,還是不進去的好。”

石老人雙目一閃,怒道:“爲什麼?難道有什麼人能嚇住我?”

百里彤含笑自若,不卑不亢地道:“伯伯一世奇人,暢行天下無阻,只是這房內並無伯伯所需之物,你又何必進去?”

石老人臉上露出幾絲不可理解的笑容,說道,“好孩子,你真會說話,我問你,這房中如果真沒有人,我就不看了!”

百里彤聞言似乎有些爲難,沉吟了一下,說道:“室內有人,並非家父。”

石老人哈哈大笑道:“你可真把我當作小孩子哄了……室內既然有人,我是少不得要進去看看了。”

百里彤面色一變,朗聲說道:“伯伯,室內若是女眷,你也非看不可?”

百里彤這句話,說得石老人老臉飛紅,怒道:“你好利口,我若是連男女全分不出來,也別在江湖上混了!開門!”

他說著,用命令式的口吻叫百里彤開門,百里彤仍然搖頭,說道:“伯伯,家父確實不在,你不必如此。”

石老人在憤怒之中,聞言喝道:“室內若非你父,我立時就走,快開門!”

百里彤爲難了一陣,低聲說道:“伯伯,開門之後,室內若非家父,只怕你也不易走了。”

百里彤這句話,氣得石老人雙目冒火,江元卻暗暗欽佩百里彤這種膽氣和對話。

石老人搓著雙手,氣得連連搖頭,說道:“好!好!如此說來,我倒是非要看看不可了。”

百里彤見石老人執意入房,怎麼勸說也是無效,不禁也生了氣,往後退了一步,說道:“好,既然伯伯一定要入此房,那麼請自己開門吧!”

百里彤說畢閃身一旁,石老人怒髮衝冠,伸手就要推門,卻不料五羊婆怪叫道:

“且慢!小心他們可能有暗器!”

百里彤聞言大怒,哼了一聲道:“哼!毒針暗器乃苗疆之物,我們百里家是從來不用這些的。”

百里彤的話說得相當陰損,氣得五羊婆怪叫連聲,江元想起師父死在吉文瑤毒針之下,不禁也對五羊婆大生敵意,怒目相視,喝道:“你鬼叫什麼?五羊針不是你的毒物麼?”

五羊婆被這兩個年輕人,氣得七孔生煙,正要動手之際,石老人已“砰”的一聲,把那扇精美的格子門打開了。

江元不禁隨著他們一起向內望去,心中一驚,忖道:啊!果然百里青河在此。

原來就在門口,放著一把太師椅,坐著一件錦衣老人,手拿一本線裝書,正在觀看著,正是江元在小樓拜見過的老人。

石老人及五羊婆好似都吃了一驚,齊往後退了一步,口中發出了驚訝之聲。

那老人慢條斯理地把書本放下,笑吟吟地說道:“石老弟,你們何必非要見我不可?”

石老人雙目怒睜,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好聰明的百里彤,就算我栽在你手上了!”

五羊婆也跳腳怪叫道“好刁精的小子,老婆婆也上了你的當了!”

江元見狀卻弄得莫名其妙,忖道:百里青河在此,他們爲何反叫上當?

那錦衣老人慢慢地站了起來,含笑道:“石北海,我今生本不想再見你,過去的事也不願追究,可是前數日聽見你來此的消息,所以我才留下來,原想能夠不見面,還是不見的好,誰知道你卻一再逼著彤兒,如今既然見了面,事情反而麻煩了。”

江元不知他說些什麼,卻知道了石老人一生無人知道的名字。

石北海臉上神色數變,連連冷笑道:“依雨濃,我可沒把你忘了,今日之會,也是有緣,正好把以前的事作一了斷,走吧!”

江元至此才知道,這位老人原來不是百里青河,而是數十年前江湖聞名的怪傑,人稱“瘦韋陀”的依雨濃,當下不禁用不悅的目光,望了百里彤一眼。

百里彤則用帶有歉意的目光,向江元望來,意思是向江元道歉。

依雨濃飄目望了五羊婆一眼,微笑道:“五婆!別來無恙乎?”

五羊婆臉上有一種不可形容的神情,嘴角撇了一下,卻沒有笑出任何聲音來,怪聲道:“你還沒死呀?真討厭!”

依雨濃一笑,接道:“你也一樣……本想陪你好好地談談,可是石老兒這麼守著我,我不得不先應付他,所以失陪了!”

他說著慢慢走出房來,對石北海笑道:“北海,我們走吧!後院清靜!”

江元這才知道,原來石老人與依雨濃還有舊仇。

石老人狠狠地望了百里彤一眼,說道:“好!這些年來,我倒要看你功夫高了多少。”

依雨濃呵呵大笑,說道:“不行!不行!這些年淨看書,武功都忘了!”

他說著與石老人一齊走至正廳,轉身對百里彤及江元笑道:“五婆婆是遠客,交給你們了,好好招待!”

百里彤施禮笑道:“伯父放心,我們百里家是最好客的!”

說著依雨濃己與石老人,由走廊向後走去,他們沿途低聲地交談著,像是一對知己的朋友,絲毫看不出仇恨的痕跡。

他們走了之後,室內只剩下江元、百里彤及五羊婆三個人。

五羊婆好像是料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的,這時剩下自己及兩個小孩子,一時不知怎麼辦好。

江元及百里彤對五羊婆都是恨透,尤其是江元,因爲花蝶夢死在她的“五羊針”下,雖然不是她所爲,卻是由她所傳。

百里彤斜眼望了五羊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坐吧!我叫他們倒茶去……”

百里彤話未講完,江元已搖手道“算了,哪來這麼多麻煩?我們趕快把她打發了算了!”

江元的話,說得五羊婆暴跳如雷,百里彤卻對江元道:“她總算是文瑤的師父,看在文瑤的面上給她一杯茶好了。”

可是江元卻是怎麼也不贊成,二人爲此事爭論起來,五羊婆哪裡受過這等氣,怪叫道:“住口!你們把我五羊婆看成什麼人了?”

江元尚未答言,百里彤已答道:“什麼人?苗疆人。苗疆的女人!”

五羊婆知道與他們小孩子鬥口,只是徒自招辱,當下獰笑一聲道:“也好,既然老百里不在,有小百里在,你就代他受過也無妨!”

江元早已按捺忍不住,冷笑道:“刁玉嬋,你怎麼不把你駱家少爺算在內?”

刁玉嬋面色一變,忖道:我與這個小子並無仇恨,雖然早年與花婆有些不和,但並無大仇,他爲何如此恨我?

她卻不知花蝶夢已經被她的徒弟吉文瑤以她獨門暗器“五羊針”,暗算而斃命了。

刁玉嬋冷笑連連,說道:“駱江元!你膽子太大了,刁玉嬋三字,數十年來就無人敢這麼叫過!你自恃是花蝶夢的徒弟,就敢小看我五羊婆!”

江元卻是不耐煩再聽她說下去,斷喝道:“你不用說了,我們手下解決!”

五羊婆見江元對自己竟然絲毫不懼,心中也頗佩服他這份膽子,忖道:這駱江元倒是久聽傳聞,莫非他真得到了花婆的全部真傳,與花婆不相上下麼?

五羊婆想到這裡,不禁向江元望了兩眼,只見江元俊目圓睜,目光雖然驚人,可是卻有些晦暗之色,心中不禁一動,忖道:看這孩子武功果然奇高,只是面有倦色,分明有劇毒在內,莫非他感覺不出來麼?

江元見她只是打量自己,久久不說話,當下催道:“快!你在想什麼?”

五羊婆含笑點頭,她雖然年逾花甲,可是昔日的姿色仍然略存。

她緩緩地,用著很是低細的聲音說道:“好的!與我動手倒也不難,不過須依我兩件事!”

江元及百里彤不禁奇怪起來,百里彤笑道:“怎麼,與你動手還有什麼規矩嗎?你且說來聽聽看。”

五羊婆秀目一瞪,說道:“孩子!我大你三倍以上,與我說話不可過分放肆……第一件,快把我不孝的徒兒叫來!”

百里彤及江元都知道她說的是文瑤,江元立時也把目光投在百里彤身上,想聽聽文瑤的下落。百里彤一怔,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文瑤已不在這兒,她走了有半個月了?”

五羊婆雙眉一豎,問道:“這話可當真?你若騙我的話……”

百里彤惱怒地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騙你作甚?文瑤與我只不過是朋友之交,她不在這裡,這又有什麼可怪的?”

五羊婆點點頭,說道:“你這麼說就不錯了……奇怪,這丫頭跑到哪兒去了?我與她講好的呀!”

江元見五羊婆猜起文瑤的行蹤來,不禁又笑又氣,打斷了她的話道:“好了!這是你們的家事,快把第二件事說來!”

五羊婆瞪了江元一眼,接著說道:“我十數年來,未曾與小一輩的動手,今天看樣子是要破一次例,你們一個是瞎仙花婆婆的衣鉢傳人,另一個是馬百里的愛子……”

江元及百里彤均不耐煩地對望了一眼,忖道:到底是女人,廢話真多!

五羊婆停歇一了下,又接著說道:“所以今天破格,與你們動手,傳出去也是你們的光榮;不過,要想與我五羊婆動手的話,卻要先讓我看一看你們的功力如何?如果差得太遠,那麼還是不動手的好,你們二人的意見如何?”

江元及百里彤,均不太明白她言中之意,聞言一齊問道:“但憑於你!你說,怎麼考驗均可!”

五羊婆向四下望了一陣,說道:“我們且到走廊上再說!”

江元及百里彤站起了身子,隨在五羊婆身後,跨出了正廳。

五羊婆站在走廊上,雙目望天,一言不發。

百里彤看了她一陣,不解地道:“你倒是快呀!天上有什麼好看的!”

這時雪已停,可是氣候更寒,那些浮雪,都凍成了堅冰,一些也不融化。

五羊婆倒揹著手,在院中散步,她踏在堅冰之上,不停地徘徊著,像是在欣賞雪夜景色一般。

江元及百里彤二人也不再催促她了,站在一旁靜靜地觀望著,心中卻在不停地猜度著:五羊婆到底在想什麼花樣?

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五、客邸獲芳箋 夢寐思伊人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五、客邸獲芳箋 夢寐思伊人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六、情意何處去 花前訴衷曲五、客邸獲芳箋 夢寐思伊人三、師徒成永訣 抱咎哭墳前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五、客邸獲芳箋 夢寐思伊人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三、師徒成永訣 抱咎哭墳前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六、情意何處去 花前訴衷曲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六、情意何處去 花前訴衷曲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六、情意何處去 花前訴衷曲
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五、客邸獲芳箋 夢寐思伊人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五、客邸獲芳箋 夢寐思伊人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六、情意何處去 花前訴衷曲五、客邸獲芳箋 夢寐思伊人三、師徒成永訣 抱咎哭墳前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五、客邸獲芳箋 夢寐思伊人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三、師徒成永訣 抱咎哭墳前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二、父女代傳言 愛徒趕回山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七、佛前盟誓語 義結金蘭好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十三、驀悉殺師人 雪夜入仇家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六、情意何處去 花前訴衷曲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九、強敵頻將至 劫難在午前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十四、侯門遇高手 旗鼓兩相當四、延客主他去 神秘惹人疑六、情意何處去 花前訴衷曲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十二、孺子遭毒手 少俠義施救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十五、客來主不迎 老少互逞強一、聯手報親仇 決鬥落月澗八、履諾任護法 難消美人恩十一、結伴上大都 途中遇俏女十、老人失所蹤 分頭共追尋六、情意何處去 花前訴衷曲
主站蜘蛛池模板: 平陆县| 富源县| 抚松县| 芦溪县| 杭锦旗| 通渭县| 浦江县| 潼关县| 于都县| 北票市| 乌拉特前旗| 涞源县| 延庆县| 龙海市| 清远市| 河北省| 驻马店市| 肇源县| 丽江市| 化隆| 桐庐县| 利川市| 宜宾县| 海丰县| 昭觉县| 淮安市| 西丰县| 会昌县| 靖宇县| 榆社县| 乌苏市| 麻阳| 阿瓦提县| 额敏县| 西林县| 南通市| 定南县| 神木县| 怀远县| 河曲县| 隆林|